4月23日,马老师在武大凌波门外的东湖栈桥练习跳水。刘宇 摄
在武汉大学凌波门外栈桥上,马老师做了一个向前翻腾一周半,跃入东湖中。原来哪怕在冬天,他和跳水爱好者也会来此锻炼。在蛰伏了近三个月后,他们终于可以再次享受纵身一跃的快乐。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的武汉,抑制不住地展示着它的活力。
4月23日,武汉市民在武大凌波门附近的栈桥游览。刘宇 摄
武汉的公共场所逐步开放:东湖景区开了、江汉路步行街开了、楚河汉街开了……
4月9日,江汉路步行街,身穿汉服的游人。刘宇 摄
因为疫情而影响了普通患者诊治的医院也逐步走上正轨。其他疾病并不会因为疫情的肆虐就不会找上门来,新生的宝宝也不会因为疫情就不来到这个世界。那些在疫情期间生宝宝的新妈妈们,一定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在武汉市儿童医院,姥姥和妈妈带着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宝宝复查,宝宝出生时正是武汉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好在都过去了。
4月1日,在武汉市儿童医院,妈妈为宝宝戴上口罩。刘宇 摄
几天后再次去儿童医院,护士陈昱正在给刚出生三天的宝宝洗澡,当天,爸爸妈妈就要带他回家了,他们将来一定会给他讲述他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宝宝也一定会伴随新生的武汉健康成长。
4月4日,在武汉市儿童医院,护士陈昱为即将出院的新生儿洗澡。刘宇 摄
回家的还有北京协和医院的医护人员,他们是最后一支撤离的地方支援湖北医疗队。在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的23支医疗队中,北京协和医院国家医疗队抵达得最早,坚守到最后,投入的人数最多,累计收治的患者最多。同济的护士搂着协和的护士说,之前是绝望,你们来了以后才看到了希望。
4月14日,在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同济医院的护士梅佳(右)和北京协和医院的护士周润奭相拥告别。
刘宇 摄
两天后,解放军医疗队悄悄地走了,至此,援鄂医疗队全部撤离武汉。在这座城市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子弟兵已经抵达机场。没有送行仪式,没有鲜花掌声、没有警车开道……在机场大厅里,播放着《十送红军》,部队首长列队站成一排,默默向白衣战士敬礼。医疗队没有走特殊通道,和乘早航班的普通旅客一起接受安检。在安检入口,一位机场的民警右手不停照相,左手举着自制的牌子:“事了拂袖衣去,深藏功与名。”最后一位通过安检的天使郑重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4月16日,解放军医疗队队员在天河机场安检。刘宇 摄
4月16日,最后一位通过安检的白衣天使敬礼。刘宇 摄
新冠肺炎痊愈患者田老伯也回家了。接他回家的是退伍老兵志愿者王元太,他把患者送到小区门口,田先伯一个人提着行李,从大门走到家门,用了6分钟,而他离开家已经整整60天。
4月13日,田老伯从康复点出院回家。刘宇 摄
老伴开的门,并没有出现我设想中那种久别重逢的画面。田老伯自己把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老伴催着他用紫外线灯消毒,赶紧洗澡。我说,病好了,就和正常人一样了。她有点将信将疑地说,真的一样吗?要是这时候再感染了,划不来。
4月13日,田老伯收拾从康复点带回的物品。刘宇 摄
另一位康复的患者梁老伯能健康地与家人重逢,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死里逃生。68岁的梁老伯是空降兵医院的退休工人,就住在医院的家属院里。元月底,为了替朋友打听床位的事,他曾去过发热门诊。2月3日本人出现了发热症状,再次来到医院时,医生问,这次又帮谁啊?梁老伯说,我自己。住院几天后,核酸检测呈阴性,让他和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此后病情急转直下,发烧39.4度,被转送到火神山医院。小女儿思思听到爸爸转院的消息后赶到医院时,他已经被推上救护车,她只能远远地看了爸爸一眼。第二天,医院就发出了病危通知书,思思彻夜难眠。老人在2006年因患肺癌被切掉了右肺,这次是否能挺过一劫,家人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我见到梁老伯一家人,是在他回家当天的下午。他的妹妹们和女儿、女婿把不大的客厅塞得满满的。老人谈笑风生,丝毫不像刚刚从一场大病中康复的样子。他的妹妹说,我哥是家里的老大。我们几天睡不着觉,但他每次视频时,就是再难受,永远都会说今天比昨天好。他一辈子爱帮助人,能恢复过来,和他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家人本来准备了两面锦旗,一面送到了火神山医院,但是医院有纪律,不收患者的任何东西,最后锦旗被挂在自己家客厅的中央。另一面锦旗,我陪着老人送给了最先收治他的空降兵医院呼吸科。
4月17日,梁老伯和家人准备把锦旗送给空降兵医院。刘宇 摄
前天下午,我的丈母娘终于从北京回到了武汉的家。她去年十二月就到北京养病,不敢到小区花园散步,怕人家知道是武汉来的。四个月了,车票买了退,退了买。回家了,不会再有人歧视武汉人了吧。接站的时候,遇到在安徽工作的唐先生,带着8岁的女儿回到武汉看望父母,他打算让女儿留在武汉上学。在等车的时候,女儿搂着唐先生亲个不停。
4月24日,汉口火车站,唐先生和女儿。刘宇 摄
昨天,中国摄协摄影队回到了北京,66天,注定会给我们留下永生难忘的记忆。我不想把它说成拍摄或采访,这是一次生命的体验和精神的洗礼。
或许我是这次在武汉最老的记者吧?我知道,自己的油箱里还有油。感谢中国文联、中国摄协和战友李舸主席,能让一个退休老头重返一线。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信任,尽力了。
还要感谢有耐心看我图文的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也许大家看在我是一个照相的份上,对粗陋的文字给予了很大的宽容和鼓励,你们是我在拍照片的同时写了六万余字的动力。
更要感恩那些让我走进你们生活的每一个被采访者,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形下,我很可能会与你们擦肩而过。你们让我明白,人与人之间交心并没有那么难,有时候只需要一句问好。
4月25日,《人民画报》摄影记者段崴和水神客舍的流浪狗“大黄“告别。两个多月来,记者们一直在喂养它。
刘宇 摄
前天晚上,我们最后一次乘车穿过武汉长江大桥。望着桥上车辆川流不息,璀璨的灯光染红了两岸的建筑,恍如隔世。《人民画报》的摄影记者段崴说,我想哭……
武汉,难说再见!
4月14日,武汉开启灯光秀。刘宇 摄
后记:这篇“武汉手记”开始于武汉,完成于北京。第26篇,也是最后一篇。
(2020年4月26日)
如果不记下来,我怕将来会忘记——刘宇(中国摄协小分队成员)昨天,我登上了从武汉开往北京的列车。王敬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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