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电台司令的汤姆·约克花了很多时间去面对他旧时的梦魇。在电台司令的突破性专辑《OK Computer》发行20周年之际,他正翻遍他的旧日记、绘画本和录音样带,用以补充在该专辑的豪华版本中。这些手写的歌词,以及飞机、汽车和电梯的涂鸦,揭露了27岁的他在巡演公交车上住了四年后几乎崩溃的心境。
对于大多数听众而言,这些歌词触及了他们面对21世纪到来的一种朦胧的恐惧——呈指数增长的科技革新,使得传呼机变成手机、电脑成为新闻与黄片并存的容器。同时,它们还暗喻了汤姆自己的心魔——呆在一个永不停歇的摇滚乐队里的挣扎,以及源自他童年的、深层次的不安全感。
文:月光白日梦
汤姆·约克对二十几岁、神经兮兮的自己只有六个字可说:“妈的打起劲来。”这名48岁的电台司令乐队主唱早就过了坐在大巴上朝日记本里发泄痛苦的年龄了。现在,他坐在洛杉矶的一家意大利餐厅里,穿着漂白的丹宁夹克,单薄的白色T恤和皮裤;他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小小的圆球 。
他刚同电台司令结束了美国的巡演。一周前,音响系统在演出中途失灵了两次。如果这是1997年,汤姆会冲下舞台,“仿佛要*人”。但这次他学会了一笑置之。“我也想讲个笑话,让氛围轻松点啥的,”他对观众说,“但这是电台司令,所以去他妈的。”
《OK Computer》发行于二十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流行音乐似乎正分裂为无数错综复杂的亚类,而吉他摇滚音乐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作为许多人眼中另类摇滚的最后一部杰作,《OK Computer》提醒人们摇滚乐队仍有能力像披头士那样创造宏大的艺术宣言。
然而,这样的成功只是让汤姆更加感到迷失了。他回忆道:“那时,镜子里的我总是对自己说:‘你是狗屎。你做什么都是屎。别这么做。’”
一切始于他们从1992年就开始的残酷巡演的第四个年头。1996年的某一天,乐队成员们在巡演巴士上听着有声版的《银河系漫游指南》。故事的中段,一台飞船上的电脑报告称它无法拦截飞来的导弹。对此,星际总统回应道:“OK Computer,我现在要全权掌控。”
汤姆迅速在歌词本上记下了这句代表了人类从机器手中夺过掌控权,并完成自我救赎的台词。不过,他坚称他脑中浮现的是那些没完没了的巡演。或者说,他在旅途中感受到的错位感帮助他想象出了一个智能手机统治的混沌未来。
“我那时感受到的恐慌更多地是关于人与人之间如何维持关系,只不过是用了科技相关的词汇来表达它。我写的所有东西都是一种在变幻莫测环境下试图与他人重新建立联系的尝试。”
汤姆承认,其中一些科技感强烈的歌词不过是他内心中书呆子一面的显现。“整张专辑都太他妈极客了,”他说,“我小的时候就是个大言不惭的极客。后来我又出现在一个以喝茶和从不社交闻名于世的摇滚乐队里,虽然真相并不是那样。”
正当巡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时候,汤姆患上了恐惧症,会看到电台司令的大巴冲下悬崖的景象。“我们家差点碰上过一次致命的车祸,”他回忆道,“我的父亲时常给我讲这件事。我想他可能是想让我明白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任何时候发生,结果造成了我的恐慌。”
汤姆天生带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疏离感。他生下来的时候左眼是闭着的,在六岁之前经历了五次手术才能睁开。医生还搞砸了其中一次手术,导致他总有一只眼睛是哭丧着的。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他不得不经常搬家,而他不同寻常的眼睛让他轻易成了被欺负的对象。“从我出生那天起我就总是被孤独环绕。或许许多人也有同样的感觉。”
圣凯瑟琳庄园坐落于伦敦西部一座沉睡的小镇里。这座有个九个房间的伊丽莎白时代庄园始建于950年,是英国最独具匠心的私人府邸之一。它的前任房主,简·西摩,经常把它租给乐队进行录音。这正是适合电台司令录制《OK Computer》的场所。
电台司令在圣凯瑟琳庄园呆了六个月,并很快得知了这里闹鬼的传说:亨利八世的私生女埃瑟勒达·马尔特死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强尼·格林伍德被吓得睡进了育婴室,“被恐怖的破布娃娃和木马环绕”。
汤姆的经历是最糟糕的。“我睡觉的时候都有鬼魂对我说话。”他有些好笑地说。“有一天我早上起来,想起前天晚上听到的声音,突然决定要剪头发。”他试着给自己剪了个平头,却剪得乱七八糟。“我一下楼,大家都看着我,‘额,你还好吗?’最后菲尔帮我把头发剃平了。”
不过,这座房子最持久的超自然现象应该是乐队创造出的音乐。“那是一段魔幻的时光。”艾德·奥布莱恩说道,“我真的相信那是天时地利。一切都变得十分清晰。”
他们还从许多伟大的专辑,包括沙滩男孩的《Pet Sounds》、马文·盖伊的《What’s Going On》和迈尔斯·戴维斯的《Bitches Brew》中汲取了灵感,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如何演奏小号。
与此同时,他们对国内大肆流行的吉他音乐成完全否定的态度——哪怕是在绿洲乐队的加拉格尔兄弟嘲讽他们是“学生”之前。
“对我们来说,Brit pop不过是一次60年代的死灰复燃。”强尼说,“它最终只会走向模仿。你要是走上了这条路,还不如去加入迪克希兰爵士乐队呢。”汤姆则更加直接:“我讨厌它。它是向后看的,而我完全不想参与其中。”
奈杰尔·古德里奇,参与了《The Bends》录制的年轻工程师,这一次作为实际意义上的制作人和唯一的工程师加入创作。古德里奇和这支乐队一样无所畏惧又充满野心,而他在电台司令身上看到了伟大。
“他们是我梦想中的乐队。”他说,“这不是尼安德特人的摇滚乐。他们的音效富含高级思考、概念性和前瞻性,歌曲也美丽动听。这简直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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