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和他的聲音博物館

秦思源和他的聲音博物館

首页模拟经营动物声音博物馆更新时间: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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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 - .mp3来自誰最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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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芦嘞!”

多少人小时候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会立马冲出家门,巴巴地挤在摊子前,盯着那圆滚滚的山楂移不开眼。

但这样充满记忆感的吆喝声,也快要消失了。如今,杨德山老先生成为了中国最后一个可以做全北京吆喝的人。

杨老先生今年已有94岁高龄,尽管看着还是中气十足的模样,但龙钟的步态和弯曲的脊柱还是出卖了身体的苍老。

继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重现那种土生土长、如唱民歌一般的吆喝的魅力了。

“得抓紧时间了。”秦思源对我们说道。

作为一个花了七年时间去收集即将逝去的声音的人,他有太多事情要去做了。

采访中的秦思源

在北京的史家胡同里,有一处只有几平方米的小屋子。这里面没有珍贵的藏品,也没有花哨的摆件,有的只是上百种有些熟悉,但似乎又已经离我们远去了的声音。飘忽不定的鸽哨声、缝纫机规律运作的“吱吱”声,又或者货郎游走时拨弄响器的“叮当”声……这里仿佛是一个异世界,一个被现代遗忘了的旧时空。

这是秦思源自2013年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把北京各处正在消逝的声音都记录下来。他把录制完成的声音放到这个小房间里,称其为“声音博物馆”。

北京的吆喝,是他目前正在进行中的项目之一。

唤头 - mp3来自誰最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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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头”是旧时候理发匠用来招揽客人用的响器

在今天的北京老城区,我们已经听不到原汁原味的吆喝了。所能接触到的,往往是为了演出而美化过的声音。这些表演者不会真的每日游走在胡同中,也不会迫于生计而叫卖。经过一代又一代教学式传下来的吆喝,早已失去了其本身的质朴、沧桑的味道。

史家胡同博物馆里陈列的老物件

但秦思源在意的是真实。

之前为了录鸽哨,他前后折腾了两年。为了录驼铃,他特意跑去一片小沙漠区,寻找养骆驼的人。而对于吆喝,他同样有其高标准。不能是所谓的文化传承者、民间艺术家,就是要土生土长的,以叫卖为生过的人。

最后,他通过网友的帮助,认识了杨德山、张桂兰和李洪森三位老人,但目前熟知北京所有吆喝种类,能完整还原的,却只有杨德山一个人。

“这种把吆喝当营生,唱上数千万遍的人,和为了表演而练习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秦思源说到这里时,收起眼角的笑意,表情严肃,“等到杨德山也叫不了了的那天,那北京的吆喝就真的结束了。”

但他还是想握住最后能把它们捉捕的机会,“尽管现在做这些还是晚了,但也不是完全来不及。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杨德山老先生

在现代化的冲击下,正在消失的文化不只有吆喝。很多存在于人们记忆里的生活方式,都在被慢慢侵蚀和改变。总有一些年轻人,在参观了声音博物馆之后,发出这样的感慨:“小的时候总能见到,后来就没有了。”当生活的细节模糊在流逝的时光中,声音便成了是唤起我们对过去感知的最为敏感的方式。

甚至能让时光驻足,正是声音博物馆的独特之处。

正在学老北京童谣的小朋友

一直以来,做这些事情的都是秦思源一个人。

今年七月,他应邀去了一趟理塘。那是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一个比拉萨海拔还要高的地方。

他先从北京飞往成都,再从成都飞往稻城,最后从稻城乘车到理塘。背着沉重的器材,忍着海拔四千米的高反引起的头痛,用半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当地声音的收录。

在这里,秦思源在当地人的带领下,收录了那些最能代表当地文化的声音,如打乌朵、辩经和转经筒的声音。

这是一趟不但辛苦,且没有任何物质回报的行程。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做一个没有收入效益,甚至还需要自掏腰包的大众文化项目,这是何必呢。

最初做北京的声音博物馆时,秦思源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觉得有趣,被北京这种沾染着勃勃生机的民间文化所感染。再后来,看到那么多听众被声音博物馆所打动,他开始觉得需要让这件事情,增加一些挑战和意义。

“对我来讲,做这个事情和打电子游戏是一样的。先玩进去,然后想看看自己能走多远。”

之所以要穿越半个中国去理塘录音,是因为秦思源不想把声音博物馆局限在北京,局限在自己的生活范围内。

他想把声音博物馆的项目做得更大、更普及,能让更多人感受到声音和文化的魅力。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些声音不但能为大家找回过去,甚至会成为科学研究的素材,成为真正的文明博物馆。

“我现在工作是在家里。以前没有想那么多,但现在觉得不能老这样,不能只是自己高兴就完了。到一定程度就应上一个台阶,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上。”

现在,秦思源已经将声音博物馆这个“游戏”打通了新手关卡,接下来他在思考如何进一步升级自己的“装备和技能”,给声音博物馆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与此同时,他还要克服的困难是“社会性”。

作为一个极为注重隐私的人,他不那么善于通过大众媒体展现自己的生活。但声音博物馆需要他这样做,要再往上迈一步台阶的“声音游戏”也需要他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听到这些声音。

为此他在积极筹备自己的团队和工作室,设法拉赞助,踊跃参加社会活动,并计划为声音博物馆建立一个网站。这是一个互动的平台,大家可以通过网站倾听声音,也可以上传自己生活中宝贵的录音。

在他的构思里,声音博物馆不应只是一个消逝的旧声音的储藏室,它应该是新旧生活方式更迭的展现场所。在这里,听众领不但能听懂过去,也应感受到当下同自己的关联。

秦思源有很多个身份。

他的父亲是英国汉学家秦乃瑞,母亲是文学家陈源与凌叔华之女陈小滢。他年少时出演过《少林小子》,担任过穴位乐队主唱。他曾就职于大英图书馆、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等机构。他是中英混血,是音乐人,也是艺术家。

但相比于这些,他更是一个不可被定义的自由人。

“我8岁时想做的事情,和48岁时想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声音博物馆是我的一个个人兴趣,其根源是这几十年之间形成的自己,和外界的需求没有关系。”

作为一个出身于书香世家的东西方混血儿,时常会有些特定的标签被安放在他身上。尤其在做了声音博物馆的项目之后,他被视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保护者”、“被中国文化影响的英国人”。

但如果把一个有趣的、自发的事情,强加上宏观的意义,则会扭曲其原本的真实。

对秦思源来说,做声音博物馆这件事,是在他对当代艺术的理解上进行的观念实践。身为一名艺术家,他在这其中不该含有任何喜好或情绪上的倾向。

上来先喊个口号,赋予很强的目的性,以此换得利益和资源,是很多现代人的行事作风。秦思源不想这样。在做声音博物馆的这些年里,他没有依靠任何投资,完全凭借自己的热情和努力支撑下来。

“我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传承,是因为真的喜欢这些老人的生活状态,觉得他们有趣。”

秦思源的工作室

在他看来,传统和现代是完全可以共存的,有问题的是那些用被规矩和僵硬化的传统文化来做事的人。好的艺术家不会做得很生硬,他们会用文化根基,而非形式来推动。

“百分之百的传统,就是百分之百的逃避。即便你能把明代书画大家的技巧达到极致,也不是贡献,只是在反刍和享受过去的人的贡献。你不需要面对明代的困难,只提取他们的浪漫就可以了。真正的传承,要和现实产生关系,有良性的推进作用,不能逃避。”

秦思源的收藏品

这是一个好的时代,社会更加多元化了,也有一些带着新鲜的价值观的年轻人涌入文化机构,他们有想法,也可能有作为。如果大家都有一个开放的态度,完全可以解除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矛盾。

当然,要把这些做好,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人的初心。

“出于喜欢、出于兴趣来玩的人,才能玩得很好。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的事情”。

先有自我,再谈价值。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纯粹,让他成为了不为外界眼光所累赘的自由客,徘徊于世间,却不沾染任何色彩。

接下来,秦思源想把注意力放到鸟文化和虫文化上。如今,遛鸟的人几乎不再,斗虫的人似乎也只出现在童年的记忆中。但这种将大自然放到笼子里的景观文化,却让他醉心不已。

世界瞬息万变,他也步履不停,要紧紧追赶在每一寸时光消逝的脚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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