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运源自桃花煞》10:
社科联的成立还是好事多磨,正在筹备召开成立大会时,一场名为传染性疾病席卷全国,为了切断传染渠道,各地都在控制人口流动,需要集中的会议全部取消。几乎所谓的工作都需要开会,都是从会议上来到会议上去,所以当会议禁令一取消,积累下来的许许多多会议要开,社科联的成立大会就只好再往后推。
在社科联筹备阶段,我算是向文广局借用的,我的关系还在文广局的文化发展公司。这个公司其实就是所谓的一套班子两块牌子,董事长兼总裁就是局长,公司的财务也就是局财务,所以我领工资就必须到文广局去。每次去领工资时他也就礼节性地到局长皋忠的办公室去坐坐,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想去,但他还是强作笑颜地去了。
皋局长看起来很热情,他说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其实,这段时间里,我除了基本工资外,没有一分钱奖金和补贴。在工薪族的实际收入中,基本工资仅占了一小部分,而各种名目的补贴和奖金是主要的。我仅拿基本工资就与下岗职工的生活补助相差无几,更何况这种待遇实际上就是对我的一种羞辱。
皋忠怀疑是我将他“管不住下面一点点东西”的事捅到上面去的,逮住机会继续给我穿小鞋。我也就只好与那些靠打工、摆小摊、修自行车的以前棉纺厂老同事们相比,心理也就能平衡点。
社科联终于成立了,我的关系也正式转入了社科联,既不再穿谁的小鞋,还名正言顺地成了副科职公务员。
一般来说,谁遇到提拔、转正、加工资、考进公务员等好事总会被朋友们要求请客的,然而,在我当上社科联副主席后,却很少有人要求我请客,大家的道贺也显得言不由衷:“祝贺、祝贺,这位子也不错的。”这话怎么听也是一句安慰的话,特别是那个也不错的“也”字意味深长。
报社老同事私下跟我说,按资历能力,你该在报社任老总才更合适。我只好苦笑笑:“这位子也不错。”这基本上也是我的真心话,好歹解决了我的编制问题呢,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公务员了,而且副科职在仓城大小也算个人物了呢。
在向官本位意识根深蒂固的地方,对于男人来说,人生成功与否、社会地位高低,大多是以官职大小来衡量的。我给自己来了点精神胜利法:虽然我的权力和利益与副镇长、副局长不能相提并论,但职级是一样的。
社科联有个浑名叫“社可怜”,说是正科级单位,但只有一个编制,那就是六个副主席中排末位的我,其他五位都是挂名兼职的。幸亏是副部长时敏哉兼着主席,办公地方就借在宣传部。桌椅也都是从宣传部淘汰下来的旧货中挑了一套,电话、电脑、饮水器、空调或电风扇、取暖器一概没有。
社交我可以不参加,但外来的客人却不能不接待。有一次省社科联杂志社的两位年轻编辑事前也没联系就直奔仓城,面对不速之客我只得去向时敏哉汇报,时部长问客人什么级别,我不敢说是编辑,只说是杂志社干部吧,时部长就说我另外还有接待任务,你陪吧。
我咕哝说费用怎么办,时部长说先欠在饭店里吧,总不能让宣传部掏吧。时部长所说的“宣传部”三个字显然是指他时敏哉自己,意思是说总不见得让我签字吧,因为部领导的招待费也是定额包*。
为接待那两个编辑,我只得领他们到金蝶艺术中心,说是先让两位编辑做番社会调查,磨磨蹭蹭就挨到了饭顿上,金老板当然留饭。
此后,只要听到有外来客人,我就设法躲避,因为如果叫他自掏腰包接待,不但工资全赔了,而且这无名英雄做得也太没名堂了,但又不能经常把客人领去“社会调查”。
仓城有句老话“幸福生活苦扯扯”。这“扯扯”的意思就是将就着、得过且过。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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