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乡的第一个晚上,小雪做了一个很的梦,那应该是她里对家乡最美好的想象,但现实却是让她失望了。
早上起来,又陪爷爷吃了饭,妈妈就带着小雪姐妹三人,去姥姥家,妈妈背着妹妹,小雪和姐姐跟着走。从李家屯出来,要经过一大片菜地,都是生产队的,然后又经过了好大的一片梨园,小雪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新农村的景象,像只小鸟飞出了笼子,边走边看,边问妈妈。走路时间长了,对风景也不关心了,只感觉走路是这么辛苦,走了好久,才到姥姥家。
姥姥只有一个人住,家里有没有什么亲戚了,听妈妈说:姥姥住的是生产队的房子,看姥姥孤寡一人,又是个小脚,就安排一个人,每天帮姥姥挑水,加上妈妈每个月都给姥姥寄钱,姥姥生活是有保障的,只是姥爷当年是热血青年,反抗包办婚姻,成完亲就离家出走了,听说是去参军了,所以妈妈是个独生子,而且从出生起,也没见过姥爷的面。看着妈妈开始帮姥姥收拾屋子,把能洗的都洗干净,棉被都重新晒,再缝好,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小雪看着妈妈不停的忙着,突然间好心疼妈妈和姥姥,她能感受到那种母亲和女儿的感情。小雪对妈妈说:“我们带姥姥回贵州吧!”可是姥姥说,太远了,而且要坐好几天的火车,还要钻山洞,听说贵州到处都有山,爬不动,头晕啊!妈妈悄悄跟小雪说:“姥姥是想等老爷回来,但是妈妈知道姥爷根本不会回来的。”姥姥就是那个年代的女人,一生忠于婚姻,但也被婚姻给害了一生。
妈妈当年是因为和奶奶闹矛盾,才带着爸爸和哥哥姐姐到贵州支援大西南建设的。
小雪感到不解,妈妈对所有人都很好,对爷爷也很好,为什么会和奶奶闹矛盾呢?原来啊!奶奶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长的又漂亮,性子又高傲,识文断字,又做的一手好针线活。爷爷因为勤劳,存了不少钱,快解放的时候,大地主和资本家,有钱的人,都跑了,土地和房子,都便宜处理了,爷爷就买了一些地,还有那个很大的院子,然后娶了奶奶,也是因为这个大院子,爷爷也被划成了地主的成份。
妈妈是因为家里穷,没钱读书,有人做媒,说是去爷爷家,当童养媳,可以让妈妈读书。可是进了门,就开始当受气的小媳妇。妈妈说:“其实也不怪奶奶,那个年代,当媳妇的都是要受婆婆气的,加上我奶奶出身大户人家,规矩多,奶奶又干净,针线活又好,所以根本瞧不上妈妈*活,总是毛病,虽然别人都认为妈妈的手艺已经非常好了,但是在奶奶眼里,根本瞧不上。”
那个时候,工作组到屯子里搞土改,妈妈才十八岁,又年轻又漂亮,而且喜欢唱歌跳舞,最重要的是,妈妈竟然识字,所以工作组就让妈妈当先生,教老乡们认字,学文化,工作组都非常喜欢妈妈的性格,也欣赏妈妈的才华,就想动员妈妈参军,可是奶奶坚决反对,不但不让妈妈继续去读书,连活动都不许妈妈去,本来妈妈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也不能再把姥姥一个人丢下啊,所以就安心的和爸爸结婚过日子了。可是奶奶是旧时代的人,她认为媳妇就得管教,妈妈干完活了,喜欢看书,画画,奶奶总是说:点灯费油,买的纸画画浪费钱。又不能出去和大家一起参加活动,又不能读书,妈妈心里感觉憋死了,她过不了这种日子,因此和奶奶大吵一架,带着爸爸来到了贵州,单独自立门户了。后来没几年,奶奶生病去世,奶奶也是一个要强的人,不许妈妈回去,所以,只有爸爸一个人回去送别了奶奶。
妈妈说:“你爷爷家的大院子,还有院子里的那么多房子,现在全部都是生产队的,爸爸本来也是想把爷爷接到贵州去,但爷爷不去,奶奶的坟在这里,还有他辛苦一辈子,买的房子院子,他放不下,那怕都归了公家,能守着,也是好的。”
老一辈人的家园梦想,也许就是最简单的亲人,田地和房子。
小雪看着姥姥家简陋的一间房,也是只有一个土炕,连着一个灶,房间的另一头,放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那是姥姥最宝贝的东西,但小雪找不到什么可以玩的,就再棺材板上当黑板,每天也是写字画画。姥姥担心把她的宝贝给弄坏了,就找出一个小石板,给小雪写字用,还告诉小雪,这是*妈小时候用的,家里穷,买不起书,本子和纸。妈妈是在私塾外面听先生讲课来学习的。小雪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妈妈那么热爱读书,那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全部的梦想。
小雪和姐姐回到了爷爷家,她们要上学,晚上去大姑家睡觉,白天回爷爷家吃饭。
小雪会悄悄地去看爷爷院子里的其他房间,爷爷不许她们去看,每次发现了,都会生气,会吼人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我们家的,不要那么没出息。”小雪和姐姐,都感觉爷爷这老头真讨厌,看看又怎么了,不让看,就悄悄地去看,有几间,里面是生产队放粮食的,有几间是生产队放农具的。原来,只是把最小的一间,留给了爷爷。
小雪感觉不服气,每天老乡上工来拿农具,小雪就说:“我爷爷家的,都是我爷爷家的。”爷爷就把她抱走,说是小孩子不懂事。等大人们干完活,下工了,小雪,还是去堵着门口,死活都不许他们把农具放进来。结果被爷爷打了屁股,又给抱回来。
还有一个人,故意的气小雪,爷爷家的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隔着一条马车路,他家也有一口水井,但是他每天过爷爷家来挑水,他问小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你爷爷家的院子里挑水嘛。”小雪说:“不知道。”他说:“你爷爷家的水井里的水,特别甜。”小雪又每天堵着他,不让他挑爷爷家井里的水。妈妈告诉小雪,这些都是老一辈人的事了,爸爸妈妈都不可以管,你一个小孩子,你管什么啊!妈妈要照顾姥姥,你每天好好的,别让妈妈操心就行了。
八月份的天气很热, 因为还有几天才开学,小雪和姐姐,没事干,就开始作妖了。姐姐看上了大姑家的自行车,只要看不住她,她就推跑了,摔了好几次。小雪就是在屯子里招猫逗狗。大姑说:“小雪,你今天跟我去地里干活吧!把玉米收回来。”小雪很高兴,因为她从来没有收过玉米,挎着个很小的柳条筐,像是个干活的样子,跟着大姑就去了。
小雪开始还真有干劲,掰了很多玉米,但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小雪感觉喝的受不了,就喊大姑:“我要喝水。”大姑说:“你往前走,前面地头里,有条河,你去喝吧!”小雪走到小河边,水已经蒸发的,只剩下河沟底下,很可怜的一点水流了,而且还要树叶和浮萍,感觉很脏,这不能喝吧!”小雪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实在是想喝,又回来,蹲在小河边,想着怎么喝。大姑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小雪回来,就走过来看,一问才知道,小雪还没喝到水呢,大姑干净跑下河床,拿了片树叶,弯成一个筒,然后用手把水面上的漂浮物拂去,挖了一筒水,递给小雪,小雪渴的,喝了三次,才算解渴。
可是后来,小雪拉了半年痢疾,也不知道是细菌感染,还是她身体太弱,还是水土不服。
家乡啊!你这热情的土地,是要给小雪第一次的考验嘛!你是要检验一下,小雪她这个在南方长大的孩子,还配不配作一个北方人吗?
北方,我来了,小雪喜欢挑战,她从来都不怕考验。
感谢阅读,敬请期待一章《决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