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五十弦 | 禁止转载
马旭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飘浮在空中。他诧异地往下看去，只看到一大片麦田，成熟的麦穗沉甸甸地垂下头，随风轻轻摇摆着。
自己在哪里？为什么在空中？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马旭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没有手，他惊慌地转身，却在空中狼狈地翻转了三百六十度。
马旭低头认真地看了看自己，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气球，一个红色的凯蒂猫气球，拖着长长的白色绳子，在空中轻轻地摇摆着。
自己不是一个人吗，怎么会变成一个气球呢？而且，除了自己叫马旭，除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做梦吗？马旭呆呆地在空中飘了半天，拼命回忆着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事情，想到头都疼了，却没有丝毫印象——当然，是凯蒂猫的头在疼。虽然一无所获，但意识里却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愿望。
我要回去，去找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不知道，但就是要去。
这个愿望越来越清晰，以至于马旭居然能用意识控制住气球，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寻找一个地方，而去那个地方，应该一直往北飞。
马旭判断了一下风向，是南风，他决定借助风势往前走。
马旭狼狈地在空中边翻滚边前进，不由在心中默默骂了一句。他妈的，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前面那片麦田中间有大片麦子倒伏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倒的。马旭奋力飘过去，低头一看，不由得愣了。
麦田里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再确切一点说，是马旭自己的尸体。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到自己呈大字状趴在地上，头歪向一边，背上有一大片已经凝固的血液。
马旭往下飞了飞，靠近自己的尸体，愣愣地看着自己。他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看这个样子，自己是被人*死的。也就是说，他死后，灵魂附在了这个气球上。
马旭愣了半天，想哭，却没有眼泪，想叫，却发不出声音，他憋了半天，突然发狂般地在空中翻滚了几下，他怎么会死呢！
无人的麦田上空，一只气球疯狂地上蹿下跳了半天，才安静下来。马旭颓然地停止折腾，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尸体，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回忆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慢慢地，一个场景浮现出来。
马旭和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只能看到马旭的脸和男人的背影，两人在激动地吵架，马旭说：“你真是个疯子！”男人冷冷地说：“做都做了，啰嗦什么？胆小怕事，还是不是男人。”马旭愤怒地大喊：“这会毁了我们！”说完，马旭气得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了看四周，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猛地插向了马旭的背部，血喷涌出来，马旭踉跄着摔倒了，歪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男人却蹲下来，挥舞着刀子继续往马旭背上捅去，一刀，一刀，又一刀，终于，马旭不再动弹。
男人在马旭身上擦了擦刀子，匆忙逃走了。自始至终，看不到男人的脸。
场景结束，马旭愣愣地浮在空中。
这是谁？如此深仇大恨，要*了自己？他拼命回忆，大脑却一片空白，他愤怒地想，不是说人死后洞悉一切吗，为什么自己还越来越傻了。
一片空白中，脑海中的愿望却越来越强烈。去那个地方，快去，那里有答案。
马旭悲伤地围着自己的尸体转了一圈，才继续往北缓慢地飞行。无论如何，他要想起来，就算自己已经回天无力，也要在投胎转世之前，想起前尘往事，了解恩怨纠葛。
夏夜的风温暖有力，马旭借风力一路疾飞，飞过一大片麦田，飞过一条河。
经过河岸边时，马旭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什么场景，模糊而仓促，刷一下就不见了。马旭硬生生地在空中停住，逆风艰难地飞行了两步，回到河岸边，试图再次看到刚才的场景。
一个模糊的场景渐渐浮现出来，清晰地展现在马旭眼前。
他看到自己和刚刚那个*死自己的男人在河边，自己愣愣地站着，看着那个男人从车上扛下一个麻袋。依旧看不到男人的脸，只听到他对自己说：“愣着干什么，快点帮忙。”马旭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帮忙把麻袋拖到河边，扔进了河里。
麻袋很快就沉了下去，河水缓慢地流淌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场景结束。
马旭依然毫无头绪，只好闷头继续飞，飞过几个城郊的村庄，天亮时，他来到了城市里。
清晨的城市干净又安静，偶尔能遇到早起的人和外出锻炼的老人，早点摊前坐满了人，有上班族，也有学生。豆浆热腾腾的热气飘上来，马旭似乎能闻到研磨豆子的香味。
马旭深吸一口气，却什么都闻不到。他突然觉得一阵悲伤，活着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呢？如今身处异世，悔之晚矣。
中午时分，马旭飞到了一座公园门口，他的目光被一大束五颜六色的气球吸引住了，是一个老人在卖气球。马旭飞近一些，发现里面有几只跟如今自己一模一样的红色凯蒂猫气球，难道说，自己附身的这只气球，是从这里买的？
马旭藏在屋檐后面，试图想起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愤怒地原地蹦跳了两下，一转身看到一对情侣正亲密地走过来。
女孩子走到卖气球的老人面前，停住了脚步。男孩子会意，笑着问她：“想要哪个？”女孩子指着红色凯蒂猫的气球说：“那个。”男孩子掏钱，从老人那里牵走了一只凯蒂猫气球，递给女孩子，女孩子开心地挽着男孩子走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马旭觉得眼前一晃，缓缓地看到一个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场景。
他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亲密地走过公园门口，那个卖气球的老头也是这样站在这里，女人突然撒娇要气球，他宠溺地笑着，买给她一只红色凯蒂猫气球。
他还开玩笑地问她：“这么喜欢凯蒂猫气球，将来求婚的时候不用戒指了，用气球好吗？”
女人娇嗔地打了他两下，郑重地说：“戒指要，气球也要，都不能少！”
他笑着摸了摸女人的头发，挽着她走了。
场景结束。
马旭还久久回不过神。这是他第一次在虚幻场景中看到别人的脸，那张漂亮的脸，带着甜甜的笑，带给他一股暖流，这是他死亡之后第一次感到温暖，因为他想起了那张脸的主人。
宋雪。
宋雪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来到这座城市后遇到的女人。
大学毕业后，他独自来到这座城市闯荡。由于学历一般，专业一般，他并不好找工作，只能在一个小公司里混日子，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在哪里，直到他遇到了宋雪。宋雪是公司新来的员工，长相中上，喜欢甜甜地笑，第一次见面，她傻乎乎地冲他鞠了个躬，说：“我刚毕业，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请多指教。”周围人都笑了，他却喜欢上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帮忙买饭，嘘寒问暖，以前辈的身份指点她工作，帮她处理人际关系，他轻而易举地俘虏了初出茅庐的宋雪。宋雪崇拜他，认为他是她前进路上的指明灯，他也乐得在她面前扮演经验丰富、成熟稳重的男人形象。
恋爱一年，他越来越喜欢她，她单纯得像张白纸，带给他无限欢乐，他只想娶她，让她陪他度过余生。为此，他什么都依着她。她说要新衣服，买，她说要新鞋子，买，她说要新化妆品，买，她说要新首饰，买。直到谈婚论嫁，她说要新房子，他沉默了。
他家境一般，工资收入也一般，买房对他来说实在困难。但他向她发誓，一定给她买一套新房，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新房，承载着他们的幸福未来。
后来怎么样了？后来……马旭想不起来了。他只能想起这么多，而且只是跟宋雪有关的回忆。
但马旭已经很满足了，跟之前相比，他已经可以想起一些往事，而不只是看到单纯的场景。是不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想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呢？
可是，如今公园在，老人在，甚至气球都在，但他却不在了，那么宋雪呢，宋雪在哪里？
马旭焦躁起来，他要去哪里找宋雪？
对了，去那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令他牵肠挂肚，死后都念念不忘的神秘地方，能找到他最想见的人，宋雪。
傍晚时分，马旭飞到了一所小学门口，正是放学时，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外走，马旭怔怔地看着。突然有个男孩子抬头看到了他，惊喜地拍拍同伴的肩膀，指着他说：“快看，气球！”
男孩子旁边的小姑娘抬头一眼，也惊喜地说：“是个凯蒂猫呢，好可爱。”
男孩子看她一眼，问：“你想要吗？我让我爸爸抓住它送给你。”
女孩子开心地点点头。
马旭吓了一跳，迅速飘走，他看到前面有一个角落可以藏身，急忙飘过去，把自己塞到角落里。
真是的，现在的小孩才多大，就知道讨好女朋友了。马旭不满地想着，随意抬头向前看去。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小学大门，自己却不会被人发现。
等等，这个地方，他仿佛来过。当然，那时他还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气球。
马旭拼命回忆，脑海中有一个场景慢慢浮现和清晰起来。
他依然和那个*死自己的男人在一起，他们藏在这里，紧紧地盯着小学大门来来往往的孩子。他问那个男人：“是哪个？”
男人看了一会，指着一个穿校服背书包的小男孩说：“是他，你记住，别搞错了。”
马旭认真地盯着小男孩，说：“放心吧。”
男人拍拍马旭的肩膀，说：“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发了。”
场景结束。马旭懊恼地低下头，还是看不到男人的脸，难道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这个男人会*死自己，所以自始至终，不愿意记起他的脸？
马旭直直地盯着小学大门前的孩子们，自己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难道是预谋绑架？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马旭叹了一口气，想继续往前飞，却突然停住了，他想，如果绑架真的成功的话，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实施的。
马旭在学校附近的街道上空转悠着，引起了一些孩子们的欢呼。他无暇多顾，疯狂地搜寻着，用全部的意识去感知曾经发生过的场景。
终于，在距离学校两条街道的一个僻静角落，他“看”到了一个场景。
刚刚在场景中出现的小男孩正独自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踢着一块小石子，玩得不亦乐乎。当他走到转角处时，旁边停着的车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男人，抱起他就跑，小男孩愣了几秒钟，开始挣扎哭叫，却被男人捂住了嘴，塞进车里，男人四处看了看，也迅速上了车，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场景结束。马旭无力地靠在墙上，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是他自己，原来他真的去绑架了一个孩子。
夜幕徐徐降临，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温暖的灯火中，一只红色的气球往北缓缓地飘着。马旭茫然地向下看去，小区里遛狗的老太太，带孩子出来玩耍的家长，牵着手的情侣，拌嘴的夫妻。红尘万丈，人间烟火，曾是他深陷之地，如今一切俱休，他却依然放不下。
万家灯火，何处是他的归宿？那个要寻找的地方，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马旭有点累了，他需要找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下，不远处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他轻轻地飞过去，停在一个车间顶上。
车间的天花板都破了，可以看到里面的一片狼藉。马旭怔了一下，误打误撞，竟然让他找到了曾经的故事发生地。
他“看”到了熟悉的男人，熟悉的自己，和熟悉的小男孩。
马旭背着一个大包，抓着一只红色凯蒂猫气球，兴奋地跑进车间，刚进来，他就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距离他几米远处，那个男人正背对着他，用绳子紧紧勒住小男孩的脖子，小男孩徒劳地挣扎着，很快就没了动静。
马旭惊呆了，半天才醒过神来，放开气球，疯狂地跑过去试小男孩的颈动脉。男人站起来，说：“没用的，已经死了。”马旭愣了半天，站起来抓住男人的衣领骂道：“为什么！我不是告诉你钱拿到了吗！为什么还*他！”
男人把马旭甩到一边，说：“你能不能冷静点！那小子看见我的脸了，不*不行！”
马旭颓然地坐在地上，把书包甩在一边，呜咽着说：“完了，全完了……”
男人回过身来，捡起书包背在身上，拍拍马旭的肩膀说：“无毒不丈夫，跟我去郊区把这小子处理了。”
马旭踉跄着站起来，跟着男人把小男孩装在了麻袋里，往车间外面拖去，顺手牵起了气球的绳子。
男人不耐烦地说：“你还拿着这个气球干嘛！”
马旭说：“我还要跟小雪求婚呢。”
男人冷笑一声，没说话。
场景结束。马旭还是呆呆地望着下面，那个男人回头时，他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绑架案的同伴，*死小男孩的凶手，*死自己的凶手，是他。
杨东。
杨东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从小学一直到初中都在同一所学校，直到高中才分开。毕业分别时他们曾抱头痛哭，发誓一辈子都是好朋友，但上大学后却失去了联系。大学毕业后他来到这座城市，意外遇到了杨东，才知道杨东当年高考失利，上了一所很差的专科，混了三年后拿到一张毕业证书，就来到了这座城市。
多年不见，一朝相认，两人都很激动，他还特意带宋雪去见杨东，三人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后来，宋雪说结婚一定要买房子，自己东拼西凑，首付还是差几十万。无奈之中，他找杨东喝酒诉苦。杨东趁机撺掇自己，一不做二不休，干一票大的，绑架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经不住杨东的劝说和买房的压力，一咬牙答应了。而那个孩子，就是杨东物色的最佳人选。
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一幕幕。可是，为什么杨东要*了自己？
马旭痛苦万分，他忽而狂躁，忽而暴怒，忽而悲伤，红色的气球在房顶上蹭了一身灰，又从房顶滚下了地面，四处翻滚着。
这样的谜底，还不如不知道。
马旭跌跌撞撞地飞起来，无论如何，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直觉告诉他，那个地方不远了。
马旭借助风力，继续北飞。越接近那个地方，他的意识便越是清明，也许，那是他的最后一站，然后他就该舍弃眼前的一切了。
凌晨两三点的城市，灯火稀疏。马旭匆匆掠过一片片住宅区，每一栋大楼都在黑暗中默默地伫立着，仿佛在等待夜归人。
马旭突然停住了。
到了。
前面小区里，一座住宅楼正中间有一抹小小的亮光。
这是哪里？马旭想着，轻轻地飘近那座楼，那个亮着灯的窗口。窗帘拉着，他看不到里面，只能看到淡紫色的碎花窗帘，被淡黄色灯光笼罩着，显得越发温柔。
这窗帘有点熟悉。
电光石火间，马旭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想起来了，这是他想回来的地方，是他一直在找的地方，这是他的家。
虽然是租来的房子，却因为有宋雪的存在，成了一个温暖的家。
跟杨东出发去绑架小男孩之前，马旭抱着宋雪说：“小雪，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娶你好不好。”
宋雪轻轻推开他，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他承诺要回来娶她，这个承诺居然跨越生死，镌刻在他的生命里。即使他死去万事空，依然还记得那个承诺，要回来。
马旭着急地围着窗帘四处转，终于找到了一道缝隙，他迫不及待地凑过去。
不是他想象的一室温馨，房间里一片狼藉，像是搬家前的样子，宋雪一个人坐在床上，脚边堆着大包小包。
马旭想叫她，却无处发声，他着急地用身子撞了几下窗棂，发出轻微的“砰砰”声，宋雪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向这边看来。马旭激动地继续撞了几下，宋雪正要站起来，房间门却突然开了。
马旭愣了，进来的人是杨东。他一下子急了，宋雪有危险！
却见杨东走到宋雪面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都准备好了，明天就离开这里。”
宋雪轻轻点点头，靠进杨东的怀里，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如曾经的马旭和宋雪。
马旭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他记起来，自己在指定地点拿到赎金之后，兴奋无比，只觉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新房在向自己招手，穿着婚纱的宋雪在向自己招手，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他甚至决定回去就买戒指向宋雪求婚，路上，他兴奋地买了一个红色凯蒂猫的气球，还细心地写上字，作为求婚的道具。
然后，就看见了杨东*人，接着，去抛尸。抛完尸后，杨东说要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分钱，然后，自己就被*了。
自己的死亡，原是为他们铺路。那么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从第一次一起吃饭？从第二次一起喝酒？从他把杨东领进家门？还是，从他那次出差，托杨东去给宋雪送东西？
夜风吹过，气球撞在窗棂上，马旭被撞得恢复了理智，他冷静了一下，继续往里面看去。
宋雪正在撕毁他的照片，边撕边说：“其实马旭是个好男人，可惜，我更喜欢你这个坏男人。”
杨东坏笑着从后面抱住宋雪：“马旭是我的好朋友，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拿着一半钱走了，也算是成全我们。”
宋雪笑着打他一下，娇嗔道：“你这只馋猫，朋友妻都惦记。”
杨东亲了宋雪一下，说：“我只惦记你。”
马旭出离愤怒了，杨东竟然还撒谎！他猛地弓起身子，狠命向窗户撞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砰砰”声终于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杨东走过来，拉开窗帘，看到窗外的红色气球，脸色一下子变了。宋雪也好奇地走过来，看到气球，轻轻“咦”了一声，说：“马旭以前也给我买过这样的气球，那只早就瘪了啊。咦，这上面还有字呢。”宋雪一字一字念出来，“嫁给我吧，小雪。哎，这上面还有我名字呢。”
杨东指着那只气球，脸上写满了恐惧，震惊地发不出声音。
马旭怒视着杨东，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撞向了窗户。
“啪”地一声，气球破了。
漆黑的夜里，红色的气球碎片轻轻在空中旋转着。马旭只觉得，这个世界的大门逐渐向自己关闭，他慢慢陷入一种奇妙的虚无中。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马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原标题:气球飞往何方 作者：五十弦）
编者注：本文为#有一个地方#征文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