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 下棋

从我记事起，每逢到外公外婆家，外公总会和我来上两句棋。

不为别的，不过是饭前饭后无事打发时间而已。象棋子是旧式的大棋子，个个跟个馅饼似的。棋盘则是那块用记号笔画上交错横线的大木板，闲时，它就被处在米缸上当盖板。

我们常常选在庭院门口的长石条边上的一块大石块上，搬上两版不知修缮了几许的木凳。门口的右边是外婆的小菜园，种着丝瓜，丝瓜藤绕着竹竿，盘旋缠绕，翠绿的藤为门前增添了不少生气，在此下棋也别有一番风味。

小时候玩象棋很单纯，横冲直撞，只知道“马走日字，象飞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路护将边，小卒一去不复返。车走直路马踏斜，象飞田字炮打隔，卒子过河了不得。”因此，常常下错棋，板凳还没坐热，就陷入了困境。外公怕我失了兴致，总会撤去前一步，说：“让你一步，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走。”每当这时我便会重新去谨慎地思考每一步的结果，多数情况下，经过新一轮的考虑我总能知道这一步其实本来应该怎么下，但我就是头犟驴，硬跟外公说：“我不要悔棋，我就这么下。”外公听了便爽朗地笑了笑，伴随着吃棋时棋子清脆的碰撞声，再一次地复局，说：“好啊，好啊，下棋就得这样，落子无悔。”

上一次和外公下棋似乎是很久之前了，那一次是在厅堂的客桌上。院门口的空地和下面的老房换成了舅舅的新厂房，原来的棋位也一并没了，只好在这。手边虽多了茶水，却仍觉得少点味道。不过能同外公下棋，我也知足了。

外公年纪大了，抽的烟也少了。那一盘棋，是我和外公的第一个平局。有趣的是，让步的不再是外公，而是我。但是外公在重新思考后，却是莞尔一笑，眯着眼，依旧把手中的棋子落在原位。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