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中的风月情,究竟有哪些?

红楼中的风月情,究竟有哪些?

首页模拟经营掌门太忙阶柳庭花版本更新时间:2024-05-07

红楼另一名为《风月宝鉴》。风月之说,虽人人尽知,却少有人像本篇辨析得如此详尽。静水此文流畅深情,颇为可读。

作者

静水

“开谈不言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一曲红楼多少梦,情天情海幻情身。”

早在嘉庆年间满人得輿编的《京都竹枝词》中就有这么一首,可见《红楼梦》问世不久即受追捧。

时至今日,读者之众,几成天文数字,影响深远,更非别书可比。

然红楼一书究竟写了什么为何而写却一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网上相关论坛常常为此开撕,半部《红楼》俨然成了中国文学史上最具争议的焦点。

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把《红楼梦》定性为“清之人情小说”,是单独作为一节拿出讲的,足见他对此书的重视。

严格说鲁迅先生不是红学家,他在《言论自由的界限》一文开头讲:

“贾府上是言论颇不自由的地方。焦大以奴才的身分,仗着酒醉,从主子骂起,直到别的一切奴才,说只有两个石狮子干净。结果怎样呢?结果是主子深恶,奴才痛嫉,给他塞了一嘴马粪。”

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这段论述犯了明显文本错误。

“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焦大骂主子骂的是很难听,但说宁国府“只有两个石狮子干净”绝非出自他口,显然他把后文柳二的话误记在焦大头上。

曹雪芹巨笔如椽,他是借口传声,焦大一骂,宁国府的盖子就算揭开了。

金陵十二钗正册中仅有秦可卿一位生活在宁国府,写她的那支《红楼梦曲》也与众不同: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

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十四支《红楼梦》仙曲,只有这一支字字是揶揄,处处有谴责。

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

风情万种,花容月貌。能配这八个字形容的女人想没故事也难。

家事销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情“秦”谐音,用得巧妙。

看来宁国府是“风月”重灾区,而且和“形容袅娜,性格风流”的秦可卿不无干系。

我们如今所见文本没有明写可卿如何“性格风流”,但是从几处莫名其妙的细节完全可以自己脑补。

可卿死了,宝玉只觉心中“刀戳似的不忍,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贾珍更是“哭得泪人一般”。

天下有这样的叔叔和公公吗?珍宝兄弟俩还真是性情中人。

其实前文“宝玉梦入太虚境”那一回写得已经够露。可卿安排宝玉到自己卧室午睡,嘱咐小丫鬟在门口守着好生看好猫儿狗儿打架。

这一段应当和六十五回贾珍贾琏兄弟幽会尤氏双艳时后院“二马闹槽”对照看。

宝玉在可卿“神仙都住得”的卧室做春梦,梦入太虚幻境和警幻仙姑之妹共行“云雨之事”,这已经够奇。

更奇警幻妹妹乳名“兼美”,小字“可卿”,长得“鲜艳妩媚有似宝钗,风流袅娜则如黛玉”。

要知现实中的可卿是“生得袅娜纤巧,行事温柔和平”,也恰好是黛玉宝钗写照。

两个可卿一个梦里一个梦外,如此写来恰如拍电影之蒙太奇手法。

可卿卧室有秦太虚写的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

据文史专家考证,查遍秦观《淮海集》并无此联,想必是曹雪芹自撰。

“芳气袭人”四字耐人寻味。

花袭人是宝玉现实第一个性伙伴。花袭人有一个哥哥,虽说在全书中只起到打酱油的作用,却偏有个好名字唤作“花自芳”,这么一联想脑洞似乎有点开了。

再看宝玉梦入幻境为“太虚幻境”,此太虚想必就是彼太虚。

宝玉在太虚幻境先闻奇香“群芳髓”再饮仙酒“万艳同杯”醉卧之后学得云雨之事,可见宝玉第一个性启蒙者当属“可卿”。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虚虚实实,作者要得不仅是“楚王梦赴巫山”的意境应当还有所指。

《红楼梦》第五回开头写宝玉在可卿卧室看到秦太虚一幅很香艳的对联,在回尾宝玉梦醒走出幻境后作者又自拟一联“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收尾。

看看这联是不是有几分眼熟?没错,秦太虚写过“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之句,秦太虚秦可卿都是有“情”之人呀!

要说不是红学家的鲁迅对《红楼梦》确实有颇多独到见解,他说《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眼光而有种种——

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窃以为看见《易》的经学家应该是太平闲人张新之,看见淫的道学家应该是福州文人粱恭辰,看到排满的革命家当指蔡元培等人,至于看到缠绵的才子和看到宫闱密事的流言家那就多了去,不胜枚举。

可见读《红楼梦》欣赏风月之情的是多数。

《红楼梦》 究竟是写什么?鲁迅总结了较为盛行的三种说法:一谓明珠家事;二谓顺治董小宛情事;三谓“悼明之亡,揭清之失”。

然如此种种皆是一家之说,并非无懈可击,倒是他引用袁枚《随园诗话》里的一段话很靠谱 ——

“康熙中,曹棟亭为江宁织造,……其孙雪芹撰《红楼梦》一书,备记风月繁华之盛。”

风月繁华, 没错,翻开红楼,风月无处不在,既有自然风月更有人情风月,《红楼梦》是一部把风月二字写到极致的奇书。

初读红楼,我对卷首一段自述文字最为心仪,一为作者的情怀,再则这段文字能够触及我的内心深处。

“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风夕月,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

晨风夕月,出身农村的我对这四字太有感觉了,小时候跟着大人下田,来也是月,去也是月。

见此四字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代。《红楼梦》是以写诗的笔触写就的小说,纸上风月,令人神往。任翻一页都可含英咀华沉浸其中。

清风屡屡过肩行,暖月融融舞袖笼;但得闲情游天下,胜似追名逐利中。

贾雨村罢官后曾经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颇有苏学士襟怀。可惜清贫难奈,饿了几顿肚子后又寻个机会混进是非场中。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这是有关三生石由来的一首“竹枝词”。

《红楼梦》又叫《还泪记》,记的就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株绛珠仙草,因久受神瑛侍者灌溉之德下界以泪报恩之事。

绛珠仙草即为林黛玉,神瑛侍者即为贾宝玉,木石前盟即谓此事也。

“天地循环秋复春,生生死死旧重新。君家著笔描风月,宝玉颦颦解爱人。”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有句话叫“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这话用在林妹妹身上再恰当不过。

袁枚可以用《子不语》作书名写怪力乱神故事,东鲁孔梅溪改《情僧录》为《风月宝鉴》也就毫不奇怪了。

《红楼梦》又名《风月宝鉴》。

风月从字面讲是自然界的清风明月,自古是文人墨客遣怀的寄托,吟哦的对象。

每个人因为性格文化修养差异眼中的风月也有所不同。

贾雨村发迹之前就写过“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的诗句。

贾雨村吟月是怀才不遇,顾影自怜。

香菱学诗时也写过“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的诗句,那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弱女子面对苍穹无奈的问责。

湘云讲到唐朝几位大诗人的诗风,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

“风月自清夜,江山非故园”,这是杜甫眼中的风月;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这是温庭筠眼中的风月。

如果换做“稻香老农”李纨,她眼中的风月当如稼轩词《西江月》里写得那般——“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黛玉的“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倒像是她写的了。

“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这是贾府清客笔下的风月,一看就是帮闲文人的虚拟浮词。

清风明月有时也令人伤怀,宝黛闹矛盾,一个潇湘馆临风洒泪,一个在怡红院对月长叹,真正是妆晨绣夜心无矣,对月临风恨有之。

妙玉最是欣赏范成大的那句“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这句虽说充满哲理却太过悲观,我更喜欢他《南柯子》里写的“鹤警人初静,虫鸣夜更幽。佳辰只合花筹。除了一天风月,更何求?”

秋夜最美。码字累了,踱步出门,微风拂面,月行中天,虫鸣悦耳,丹桂飘香,何其快哉!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

风月的另一层意思是男女间的情爱,书中写水月庵的小尼姑智能说她是“如今长大了,渐知风月。”

风月还指逾矩的床笫之欢。

《红楼梦》大旨谈情,讲风月但不是庸俗的艳情故事,这和明清一些才子佳人小说有本质区别。

《红楼梦》中没有诲淫诲盗教人偷香窃玉,更无渲染色欲的“风月”笔墨,这一点即便是汤显祖的《牡丹亭》和王实甫的《西厢记》也不能与之相比。

《红楼梦》诗词虽多,但绝无“露滴牡丹开”那样的淫词。薛蟠云儿酒令不算,那是故意写来刻画人物。

《金瓶梅》有胡僧,胡僧惯用胡僧药;《红楼梦》有胡医生,胡医生惯用虎狼药。

胡僧药是风月助燃剂,虎狼药是风月阻燃剂。晴雯对宝二爷,尤二姐对琏二爷,不可谓无情,然吃了虎狼药后就都没有然后了。

一步行来错,回头已百年。古今风月鉴,多少泣黄泉。冤业之症,吃多少人参也无济于事,可怜贾瑞秦钟之流至死不悟。

“我的眼下的宝玉,却看见他看见许多死亡;证成多所爱者,当大苦恼,因为世上,不幸人多……”

鲁迅如是说。

“《红楼梦》是悲剧中的悲剧。”

王国维如是说。

史湘云做过一首“咏海棠”——有“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那虚廊月色昏”这么几句,不可等闲视之。

这里以“风月”写花实是写人,应该是暗示湘云的绝句和嫦娥一样独守寒宫孤身终老。

《红楼梦》中没有类似王子历经苦难娶了公主过上幸福生活的童话故事,有情的不得牵手,无意的错结怨偶。

“那红尘中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联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

《红楼梦》中风月故事虽多,只是没有一例完美的结局。警幻仙姑管的是人间“风情月债”,她终究是失职了。

“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贾宝玉对女性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重和同情。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风月本来无比美好,纯真的风月之情也当如此,可悲的是尘世中多少富贵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淫污纨绔与流荡女子悉数玷污了。

“汝南泪血,斑斑洒向西风;梓泽余衷,默默诉凭冷月。”

这是宝玉悼晴雯时的血泪心声。绿窗明月在,青史古人空。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和红妆。

曹雪芹写《红楼梦》正如他自己所言是为闺阁昭传,他目睹自己身边许多美好女性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想必无比痛心。

他耗尽心血以手中笔让她们在纸上又活了过来,得以不朽,这份悲悯之心天地也当为之动容!

浮生若梦,过客匆匆;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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