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6月22日,东北*军第十一纵队三十一师师长欧致富(广西田阳人,开国少将),接到纵队司令员贺晋年(陕西安定人,开国少将)的命令,要他率部连夜奔袭河北昌黎,在兄弟部队配合下歼灭昌黎之敌。
欧致富欣然领命,在两天两夜之内急地军250华里,于24日准时到达昌黎附近,并在当天黄昏扫清了外围之敌。
25日凌晨6点30分,纵队指挥部终于发出了攻击的信号。欧致富大声地对炮兵下达命令,“开炮!瞄准目标打!”
第一发炮弹准确地落在昌黎城东北角城墙上,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也像长了眼睛似的在东北城墙上爆炸,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
攻击出发地的步兵高兴得欢呼起来:“打得好!打得好!炮兵大哥打得好!”
这时纵队指挥所打来电话,要求欧致富命令部队马上出击。
欧致富不觉为之愕然:“炮击时间还没完,城墙没有炸开,部队不能发起冲击呀……”
“我们的观察所也看得很清楚,刚才的炮弹打得很准,城墙已经被炸塌了,步兵可以冲锋了。”
欧致富正想争辩几句,电话里传来更严厉的声音:“作为一个指挥员,要灵活处置各种情况,战场上不允许我们打嘴巴仗。”
军令如山倒,欧致富只能向部队发出冲击命令。
果不其然,由于敌城墙上没有落上足够的炮弹,高大的城墙只炸塌成一个陡坡,敌人用手榴弹成束地扔在陡坡处,我军冲击战士被敌阻击在城墙脚下。
看到这个情况,欧致富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向纵队汇报。
电话里却传出纵队政委陈仁麒(福建龙岩人,开国中将)的声音:“老欧呀!由于我们观察所从高处观察突破口,视觉发生了误差,致使指令有误。现在战局已经发生了,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方案,赶快想办法指挥部队打上城墙去。”
在这个危急关头,原本心急火燎的欧致富很快就冷静下来。他马上跟政委谢镗忠(江西赣县人,开国少将)商量,让让九十一团从北门配合九十二团攻城。
随后,欧致富冒着枪林弹雨,亲自来到城墙东北角,命令指挥主攻的九十二团团长王建国(山西忻县人,1961年任海南军区副司令员)让部队马上停止冲击,组织连续爆破。
正急得跺脚的王建国醒悟过来,马上重新调整部署,命令二营继续爆破东北角,又派出一营直接爆破东门,并组织十几挺轻重机枪压制敌人火力。
欧致富又通知协同作战的纵队炮兵旅以炮火向城内射击,压制敌人的后援兵力。
随后,第一爆破组奉命直扑城墙,但因敌人火力密集,三名战士还没接近城墙就先后倒下牺牲了。第二批、第三批爆破组的战士也相继倒在城墙脚下。
敌人的猖狂激怒了工兵排长黄云炳,他挺身而出接近了城墙,把炸药包插进一个之前被炸开的土窟窿里,将城墙东北角炸出了一个两三丈宽的大缺口。
这时,一直被火力压在城墙边上的五连李连长从泥沙中钻出来,一个虎跃窜上城墙缺口,率先打开了前进的通道。
这时,九十二团一营也炸开了东门,全部突进城内。
只听得城内枪声像爆黄豆似地炸响起来,手榴弹和小炮炮弹的爆炸声也连续不断。欧致富拿起电话询问王建国:“城内的情况怎么样?”
王建国急促地叫喊着:“师长,敌人五个连的兵力向我反扑,我们被压回到城门突破口边。”
欧致富当机立断,命令炮兵向城内轰击,压制敌人的反扑,并告诉王建国:“一定要守住突破口!”
这时候,九十三团指战员不等欧致富的命令,机动灵活地朝着枪声最紧的东门扑了进去。不一会儿,敌人的嚣张气焰就被压了下去。
欧致富又一次拿起通往九十二团指挥部的电话,询问战况。
王建国愉快地向他报告说:“敌人的反扑已被彻底打垮,我们的部队正向城内纵深穿插。”
欧致富终于松了口气。硝烟中,只见九十二团四连沿城墙向南冲去,六连向西插去,五连直指北门*去。一面鲜艳的红旗穿透硝烟在城头飘扬。
随着九十二、九十三团的进攻,九十一团也已炸开了北门,突入了城内。
上午十一时,三十一师全部力量都投入了巷战。敌人的防御体系再也支撑不住了,残敌纷纷向城南逃窜。
下午二时许,捷报从城内各个阵地一个接一个地传来:九十二团占领了敌第八总队部,九十一团攻占了敌第八总队第三大队部。敌少将总队长周铭勋、少将参谋长薛涤愁都当了俘虏。
昌黎一战,我军在敌人的大动脉上插上了一刀。就在惊恐不安的敌人调集重兵(九十二军两个师、八军两个旅、九十五师)向昌黎扑来时,我军已奉命安然撤离了昌黎。
战后的总结大会上,纵队指挥部对欧致富给予了高度赞扬,指出他在指令有误的情况下,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冷静地重新部署了战斗,一举扭转了战局。用今天的话来说,开国少将欧致富的这番操作堪称典范,实在令人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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