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侠世界里,女主角往往都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人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样的逻辑,不适用于金庸。金庸在《飞狐外传》里,就塑造了一个被大家讨厌的女主角——袁紫衣。
一
在《飞狐外传》里,袁紫衣的身份,是凤天南和袁银姑的女儿。凤天南是广东佛山镇上的一个恶霸,袁银姑是一个打渔为生的乡下姑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袁银姑因为长得美丽动人,被凤天南看上,强行玷污了。袁银姑*后,她父亲知道了真相,到凤天南家里去理论,结果被凤天南派人打死了。
袁银姑的伯伯叔叔认为是她害死了亲生父亲,不许她为父亲披麻戴孝,还要浸她的猪笼。袁银姑好不容易从猪笼里逃出来后,在佛山镇上生下了袁紫衣,母女两人靠乞讨为生。这时候,一个鱼行伙计看上了袁银姑,愿意娶她为妻,还愿意抚养袁紫衣。没想到凤天南知道后,不乐意了,“哪个鱼行伙计这么大胆,我不要的女人你也敢要?”派打手赶走了吃喜酒的人,打死了鱼行伙计。
袁银姑走投无路之下,逃到江西,被“甘霖惠七省”汤沛收留。汤沛有大侠声誉,内心却很龌龊,乘人之危侵犯了袁银姑。袁银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丢下年幼的袁紫衣,悬梁自尽了。峨眉派中一位辈分极高的尼姑救走了袁紫衣,带到天山削发为尼,取法号“圆性”,抚养长大,并传授武功……
二
从袁紫衣的人生经历可以看出,凤天南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也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外公,是她一生悲苦命运的起点,更是佛山镇上滥*无辜、横行无忌的恶霸。从价值观而言,以侠女自居的袁紫衣,与凤天南应该是势不两立的。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袁紫衣不但没有为母亲和外公报仇,还阻止胡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三次救下凤天南。
正因为袁紫衣的胡搅蛮缠,使得凤天南虐*了钟阿四一家。按照古往今来的法律,将袁紫衣当作凤天南的帮凶,不过分吧?
在凤天南虐*钟阿四一家时,金庸没有提及袁紫衣的存在,但根据常理推断,这时候她是身处现场的。袁紫衣的武功高于凤天南,有足够的能力救出钟阿四一家,可她没有这样做,无动于衷地目睹了这场悲剧的发生,这是袁紫衣身上的又一个黑点。
难道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三
袁紫衣为什么要这样做?从她与胡斐的一番对话可以看出端倪。
在《飞狐外传》第7章里,胡斐和袁紫衣来到湘妃神祠避雨,再次撞见了凤天南一家。胡斐出手制服了凤天南后,袁紫衣又出来搅局,救下凤天南,并说道:“这人与你又无深仇大怨,你也不过是为了旁人之事,路见不平而已。他毁家逃亡,昼宿夜行,也算是怕得你厉害了。胡大哥,为人不可赶尽*绝,须留三分余地。”
这段话,将袁紫衣自私自利的本性暴露得淋漓尽致。钟阿四一家几口人,加上凤天南亲口承认的无数人命,在袁紫衣看来,形如一群蝼蚁,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而已”。你胡斐何必为了一群蝼蚁,来跟凤天南这位大人物作对?而凤天南毁家逃亡,已经给了你胡斐十足的面子,你又何必赶尽*绝呢?
显而易见,袁紫衣眼里是没有“道义”两个字的,缺少侠客起码的是非观念。
更加过分的是,袁紫衣在说完这番话后,还神补刀:“我生平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别人,你却定是不依……胡大哥,你当真不给我一点儿面子么?”言下之意,我一个身份高贵的大小姐,如此放低身段、温言软语地来求你,是在给你胡斐面子,你竟然不识抬举?
四
袁紫衣除了阻止胡斐追*凤天南外,还恃强凌弱,一幅无赖泼皮做派。
袁紫衣为了搞乱福康安举办的天下掌门人大会,仗着高超的武功,到处抢夺掌门人位置。对于少林、武当这样的大门派,袁紫衣不敢去抢,就会欺负一些小门派。在于是九家半门派祸从天降,无缘无故地被抢走了掌门人位置。掌门人是一派之长,承担了很多职责,这些袁紫衣统统不管。
袁紫衣抢夺韦陀门掌门的时候,刘鹤真说了三条道理:“第一、韦陀门的掌门,该由本门真正的弟子来当。第二、不论谁当掌门,不许趋炎附势,到京里结交权贵。第三、以武功定掌门,这话先就不通。不论学文学武,都是人品第一。若是一个卑鄙小人武功最强,大伙儿也推他做掌门么?”这三条道理的后面两条,堪称正气凛然。因此人群中便有许多人暗暗点头,胡斐也对刘鹤真肃然起敬,认为他“言语之中颇有正气,暗暗盼他得胜”。袁紫衣却冷笑道:“你这第一、第二、第三,我一件也不依,那便怎样?”
一幅无赖泼皮的形象跃然纸上。
胡斐就负责多了。他之所以要争抢西岳华山派掌门人位置,是为了寻找救治马春花所需的安静场所,属于无奈之举。胡斐在抢夺时就明确地表示:“待这次掌门人大会一过,我将前后真相郑重宣布,在贵门各位前辈面前谢罪。然后让贵门各位弟子再凭武功以定掌门,这么办好不好?”
相比之下,还真是显示了袁紫衣的自私跋扈。
总之,袁紫衣以侠女自居,却从没有干过一件真正的侠义之事,反而不断地阻止胡斐行侠仗义,又仗着武艺高强欺负人、整蛊人。后来,连胡斐都看不过去,指责她几句时,她又开始装可怜,诉说自己的悲惨身世了。
然而,袁紫衣再惨,又能惨过死于凤天南手下的袁紫衣外公和母亲?他们如果在地下知道袁紫衣的所作所为,怕是要爬起来咬死这个不孝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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