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国中的音乐奇妙无比,而我迟钝的感官却无法感知到它们

精灵王国中的音乐奇妙无比,而我迟钝的感官却无法感知到它们

首页游戏大全精灵王国手游正版更新时间:2024-06-17

“你的收藏品,我已尽数浏览,

果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然而有一件东西尚未见到:

我女儿特来瞻仰的对象,

她母亲的雕像。”

——冬天的故事[1]

这些天以来我在精灵宫殿没有听到过一支半曲的音乐,这的的确确是一件怪事。我确信音乐一定存在于精灵殿堂,只是我那愚钝的感知完全受到了免疫,无法接受到那些神秘运动所传递的影响。我有时可以肯定有几个人正和着音乐之律翩然而动,因为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我曾看到他们在我身边擦身而过,或者说滑行到我面前消失不见了。事实上有几次我甚至产生了片刻幻觉,仿佛听见了不知何从处飘来的奇妙乐声。不过那声音还不够持久到可以说服我自己是用身上的感官听到它们的。即便是这样一种声音,它们却奇怪地左右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因这声音瞬然间潸然泪下,这泪水一点都不使我羞愧;或是突然被掷入了一种恍惚的喜乐之中,一时无以言表,随即是一阵晕厥,渴望更多的喜乐。

一天傍晚,我正在一个又一个灯火辉煌的拱廊和过道中穿行,那是我在宫殿里停留了一周之前。终于,我穿过一扇门,来到了另一座宏伟的大厅,门在我身后阖上了。幽暗的红色灯光充斥在整个大厅里,透过灯光,我看见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黑柱,在白色大理石墙面的映衬下高高耸立,其顶部化作无数分岔在墙垣上结起一张如同叶脉纷繁的大网,将白色大理石屋顶支撑起来。地面漆黑一片。

在其中几对柱子背后,紧贴着四壁,各自悬挂着一块深红色的丝绸帘幕,层层叠叠地垂到地上。每一块帘布背后都有强光闪耀,正是照亮这座大厅的光源所在。一种独特的迷人香气在大厅弥漫开来。我刚一走进那香气,旧日的灵感便仿佛重现:我感到一种想要唱歌的冲动,或者,仿佛有一个人正在我的灵魂中歌唱,歌声想要冲到我的唇边,化作我呼吸的一部分。但我还是默然不语,我感到自己好像被那红色光和香气征服了,也被内在的情感所俘获,我看到在大厅的一头有一把巨大的红色椅子,与其说椅子更像是王座,旁边是一张白色的大理石桌子。我向着椅子走去,把自己丢到了座位上,然后我缴械投降了,我的脑海中滑过一连串眼花缭乱的美丽画面,在一列长长的间或拥挤的火车里。我想,我在那儿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回过神来,看见红光已经褪去,感到一股轻柔的凉气正在额头上方飘荡。我起身,脚步踉跄地离开大厅,费力地找寻自己的房间。一路上我隐约地记起,只有在大理石山洞里,在我找到那座沉睡的雕像前,我的身上才发生过相似的经历。

从那以后,我每天早晨都会前往这个大厅;我不时地会坐在椅子上美美地做上一梦,或在黑色地板上四处走动。有时在这巡查之余,我会在心中上演一出舞台剧;有时则在在某个鸿篇巨著中自由穿行;有时我会冒昧地唱上一首歌,尽管心里怀揣着一种犹豫不决的害怕,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在怕什么。当歌声响彻宫殿时,我惊异于自己的声音竟会在这个地方变得如此美妙,更确切地说,它波动起伏,犹如一条声浪之蛇,在这座宏伟的音乐厅的墙垣与屋顶上沿路攀爬。激动人心的诗行在我的内心响起,它们自发地和着它们的旋律吟唱起自己,无需多余的音乐去取悦它们内在的感受。然而,当这吟唱稍作停顿,而我还意犹未尽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远处有一群人跳舞的声音。我有种感觉,这是一种我闻所未闻的音乐,伴随它自己的韵律舞动,在我的心中绽放出诗行与歌声。我还感到,只要我能看见这支舞,便能从那纷繁动作的和谐一致中明白——不仅仅从舞者与舞者之间的关系,而是从使其协调一致的那明显的塑造之力中明白——在他们翩然起舞的脚下有如浪花般翻滚的音乐的一切。

终于在一天晚上,这种舞动之感突然临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想象着自己掀起其中一块深红色帘幕,观察幕布背后是否藏有其他的秘密,或许这些秘密至少能够替我化解一部分迷惑。希望没有落空。我走向其中一块华丽的幕布,掀起帘幕的一角,偷偷向里张望。一团巨大的红光像火球一般,高高悬在另一个大厅的中央,那个大厅也许比我现在所处的厅堂更大,又或者更小,因为它的地面、屋顶和墙壁全都是用黑色大理石砌成的,...

它的屋顶和也是由同样结构的拱柱支撑而起。唯一不同的是,那儿的拱柱通体都呈暗红色。但我的目光此时却欣喜地停留在大厅中所陈列的许许多多白色大理石雕像上,它们形态各异,姿态万千地布满了整个厅堂。雕像的脚下是乌黑发亮的基座,也在那巨灯的红色光辉笼罩之下。灯盏周围有几个金光璀璨的大字,从我所在的地方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这四个字——

禁止触摸![2]

然而这些一并都无法解决舞步声带给我的困惑。此刻我意识到,那声音已经停下了对我心神的影响。这天晚上,我因为头昏体乏没有踏进大厅,但我仍然期待着再次前往,就像是期待着一种即将到来的喜乐。

第二天晚上,我和之前一样在大厅里四处走动。我深深陶醉在满心的画面和歌声中,没有起念想要看看昨晚被我掀开的帘幕里藏着什么。然而正当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初次闪现,我恰巧走到了那帘幕之外几码远的地方;这才意识过来,那舞步声已经在我耳畔存续了一段时间。于是我加快脚步走向它,掀开帘布,步入黑色大厅。一切事物都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我本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声音来自某个更遥远的地方;通常情况下,单凭那微弱之声便可将这个结论划上句号,可我还是因为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正如之前所述,每个雕像都静静伫立在黑色的基座上,然而,使它们协调一致的并非是那动作,而是周围凝聚的一种气氛:从运动中戛然而止,仿佛其余的事物全都不似大理石那般亘古不变。每个雕像都好像被一种特殊的气氛包围了,一种无形的战栗,如同激荡的水波尚未平息。我怀疑它们曾经翘首以待我的出现,而且就在我踏入大厅的那一刻,每一个个体都刚刚从手舞足蹈的喜悦中跌入死亡般的寂静,站立于那本非一体的黑色基座之上。我穿过中央大厅,走到一块帘布之前,背朝之前那款幕布的方向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和刚才大厅里的非常接近,只有雕像的形态和排列方式有所不同。它们并没有使我产生那种运动中戛然而止的印象。随后我发现,在每块深红色的帘幕背后都有一个类似的厅堂,被相似的光照亮,有着相似的格局。

次日夜晚,我不再任由思绪沉浸在脑海中的的幻象里,而是悄然无声地向大厅最远处的帘幕走去,就好像过去我耳中的舞蹈声就是从这背后传来似的。当我将帘布猛地拉到一边,朝里望去,只见无上的静谧弥漫在这片空旷之地。我来到其中,穿过大厅走到它的另一端。

我发现隔着两排绯红色的立柱,有一条环形走廊与之相连。一个个陈列雕像的红色壁龛装点着这条黑色环廊,整个儿将那些雕像大厅包围起来,在更远之处形成联结——以白色中央大厅为圆心,那些大厅就像半径向外岔开,在环形走廊上形成更远处的圆周。

现在我正迈开步伐绕着环形走廊行走,进入一间间雕像大厅。此处一共有十二座雕像大厅,厅与厅的结构几近相同,但是布满了截然不同的雕像,既古老又摩登。当我只是将它们全都走过一遍之后,我累得直想休息,然后我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我做了一场梦,梦见我走近其中一块帘幕,突然,一种想要进去的渴望攫住了我,于是我飞奔向前。这一次我快得超乎它们的预期。雕像们全都在舞动,它们不再是雕像了,而是男人和女人们,还没有从雕刻家头脑中生出来的俊男美女的模样,他们跳着一种纷繁的舞蹈,来回穿插于彼此之间,一边绕着圈儿。我穿过他们来到了远处的尽头,几乎是从睡梦中惊异于此情此景,而不是作为和他们一同跳舞的一份子、或被赋予了像他们一样的生命那般,我看见了,站在最左边角落的一个黑色基座上,冷酷僵硬得如同大理石一般——我的那位岩洞美人;伴随我的歌声,从她的墓穴或摇篮中一跃而起的大理石姑娘。当我凝视她,激动和爱慕无以言表,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仿佛一块舞台的幕布渐渐遮住她,直至我的视线中完全失去了她。一阵震颤侵袭了我。这个影子很可能就是我那失踪的恶魔,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它了。我醒来的时候一阵啜泣。

当然,第二天傍晚,我又一次踏上了穿梭于厅堂之间的旅程,并不知道我的梦境将把我带往哪个厅堂。我满心地希望能在她的黑色基座上找到大理石姑娘,证明昨天的梦境出自真实。终于,我来到了第十大厅。我想我认出了几个梦中见过的舞者,可我不解的是,当我来到最左边的那个角落,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基座。它就在同一个位置,在我的梦里,白姑娘伫立在那黑色基座之上。我的心怀着希望,砰砰直跳。

“现在,”我对自己说,“但愿那余下的梦境成真,夜晚的舞者将会受惊四散,当人流涌动,我就能看见基座上的我的大理石皇后了。既然当她被石膏束缚,我的歌声曾使她获得生命,那么当她站在一群大理石雕像当中,冰冷而又僵硬,我的歌声更会使她获得动力和意志。”

可是难就难在出其不意。我曾发现若想预谋一桩惊吓,哪怕执行得再周密再迅速,结果都将是徒劳无益。梦中起作用的是我那突如其来的想法突然付之行动。因此提前计划并不会提高成功的可能性,除非当我环行在中央大厅时,头脑中充斥着其他意念一边等待,直到当我靠近一块深红色帘幕,想要进到新的大厅的冲动来临。因为我寄希望于这样一种情形:在合适的时机进入十二个大厅中的任意一个,这就好像是进入了抵达所有大厅的正确入口,随后看见它们彼此相通。我满心盼望着这一时机的到来,尽管前提是,当我快要抵达第十厅的帘幕时,心中必须燃起一种进去的渴望。

一开始,我的脑海中不停地上演着一幅幅几近连续的画面,满心希望其中任何一个成功转变为惊吓;与此同时,想要一窥究竟的冲动也接二连三地在我头脑中循环往复。但是,由于我坚持不懈的抵制,它们不再那么频繁地发生了。经过两三次间隔尚可的冲动,当时我恰好来到了合适的地点,我所盼望的念想——时机很快就要来临——变得更加强烈了;换句话说,当我绕着大厅行走时,我应该已经离其中一块幕布很近了。

最后,时机来临了,伺机的冲动也随之而生。我飞一般走进第九大厅。到处都是最优美华丽的舞者身姿,整个大厅正伴随着一场纷繁复杂的舞蹈摇晃波动。仿佛就在我进入的哪一刻,一切戛然而止;向着它们的基座,雕像全体跳动了一下或是两下。但是当它们很明显地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占据了,于是又各自回到之前的岗位(雕像们认真的样子足以称其为岗位),没有多看我一眼。涌动的人流将我推搡,我用最快的速度往大厅尽头走去。在那里,我进入了之前的环形走廊,走向第十大厅。由于走廊相对空旷,我很快就来到了我想抵达的角落。然而,尽管大厅里的舞者们诧异片刻后马上又都无视起我的存在,我的目光仍然错愕地注视着,一个空荡荡的基座。但是我确信她一定近在咫尺。当我看着那基座时,我想我仿佛是透过了一块布上重重叠叠的褶皱看见了,一双洁白的玉足在石板上若隐若现。但是并没有迹象表明那儿有什么布料,或是什么藏匿的影子之类。我还记得那天梦中从天而降的黑影。可我依然对自己的歌声怀有希望,心想,那能够将石膏驱除的力量,同样也能驱走将我的美人隐藏起来的东西,甚至是那将我的一生蒙上了黑暗的恶魔。

[1] 莎士比亚著《冬天的故事》第五幕。(译注)

[2] 此处与第一章中祖母对安诺德的所说的话相呼应。安诺德在本书中最根深蒂固的过犯就是去触碰和占有的*。(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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