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在《我的世界》学文言文学到停不下来!?太上头了

我居然在《我的世界》学文言文学到停不下来!?太上头了

首页游戏大全口袋妖怪究极绿宝石5.4内置菜单更新时间:2024-05-09

近日,《我的世界》上线了一门新语言:文言(华夏)。点进这个语言版本的游戏,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首先《我的世界》就不叫“我的世界”了,而是根据英语Minecraft重新翻译成了“矿艺”。

主菜单界面的“单人游戏”与“多人游戏”分别变成了“独戏”与“众戏”,“退出游戏”则简化成了简单有力的一个字——“去”,让玩家短暂地愣一下之后,意识到这也没什么毛病,毕竟古汉语里“去”就是“离开”的意思。

角色的死亡通知变成了“子殁矣!”,让人顿时有种古代将士战死沙场一般悲壮沧桑的感觉。

一些道具的翻译也别具特色。例如,指南针翻译成“司南”中规中矩,但是下界合金系列套装变成了“业火余烬系列”——看看这把“业火余烬之刃”,简直中二气息爆表。

也有一些翻译采用了化用诗词的手法,没有直译:

这套文言语言系统,是Crowdin社区的热心网友自发翻译形成的。目前它的校对工作还没有完全完成,呈现在玩家面前的只是一个半成品,因此也还有一些问题有待解决,比如译名不统一、选字过于生僻等。

但这终究瑕不掩瑜,中国玩家们对这个文言版本的出现还是很惊喜的。

有人甚至开始设想:《我的世界》这波操作,估计是要开辟面向平行古代世界的市场!

不过,话说回来,也有人提出了疑问:

现在文言文都没人使用了,看也看不懂,往游戏里加入这个版本的翻译有什么意义呢?

01 谁说文言文一定枯燥乏味呢!

其实,和本次上线文言语言类似,《我的世界》里早就有过一些“不实用”的语言,例如7种人工语言(包括出自《星际迷航》的克林贡语),以及颠倒英语等明显在开玩笑的语言。

颠倒英语

正如有人不能理解人为什么要在游戏里花费大量时间建立一个“我的世界”,在游戏语言上玩出花样也并不一定是为了追求某种意义。

甚至,使用文言版本造成的沟通障碍反而更加增添了玩家之间心照不宣的乐趣。

在这个人们习惯于说普通话的时代,人们有意运用古汉语的现象却屡见不鲜。

《我的世界》这波文言语言包出现之前,网友已经围绕《我的世界》有过文言文整活了。比如说,有人仿照《木兰诗》写出了《傀儡诗》,把原诗中的字词替换成了游戏里的傀儡、僵尸、村民、绿宝石,读起来也是朗朗上口:

《傀儡诗》节选

《我的世界》之外,有人搞出来了古汉语编程语言——人们看着逻辑指令用汉字呈现出来,恐怕要觉得自己在古代和现代之间反复横跳。

网上还有不少利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的对照翻译创作出来的笑话。例如,在下面这个笑话里,明人王守仁号阳明、受封为新建伯,而“薮”意为汇集,因此“辞薮”与“文件夹”大致相对;两个毫不相*东西之间凭借语言形成了奇妙的对应,令人忍俊不禁。

(笑话解释了就不好笑了啊喂!)

总而言之,许多网友虽然在上学时被文言文阅读题“虐*”,一提到文言文就下意识地开始头秃,但脱离当时紧张的应试环境,大家在心底里其实并不排斥文言文进入生活,甚至是十分欢迎的。

不论是利用文言文与现代汉语的风格差异为语言表达增添新鲜感,还是借此机会追溯上语文课时学习文言文的青葱记忆……

网友们搞出《我的世界》文言文翻译包,可能并不是为了有意彰显中华文化的地位,或者证明中国文化影响力提高,甚至也不为了追寻课堂上冠冕堂皇的所谓的传统、价值与意义。

但是也因为此,我们也更容易发现文言文中有价值的一些东西,不管是表意的简洁性、还是文辞的优美、气势的磅礴……

由此溯源而上,也会重新认识文言文在古人那儿,独特的内容与形式统一之美,像是《孟子》中口若悬河的雄辩,《庄子》中汪洋恣肆的想象,柳宗元深刻奇峭的笔意,苏轼收放自如的篇章……这都是一个个等待读者发现的别有生趣的世界。

也许,就和玩游戏一样,抛开自设的思想包袱,我们便更容易促使自己翻开古籍,也会更容易地喜欢上文言文。

02 文白之争:矫枉必须过正的时代要求

文言文怎么在今天成为历史,不再被广泛使用呢,这就不得不提到民国的白话文运动。

不过,在梳理文白之争的历史之前,我们需要弄清,“文言文”和“古代汉语”并不是对等的概念。文言文是古汉语的一种书面语言。

最早的时候,古人嘴里说的口语和笔下写出的书面语是一致的。到了汉代,书面语开始刻意模仿先秦,形成了文言,就和汉代口语的面貌产生了差别,这也就是所谓的“言文分离”。

到了唐宋时期,又形成了一种与口语接近的新书面语:白话文。我们可以在唐宋至明清的各类俗文学作品中看到它的身影。

《清平山堂话本》收录的《董永遇仙记》节选

也就是说,唐宋以后的人们嘴里说一套口语,笔下写两套书面语,分别是和口语类似的白话文,以及严肃复古的文言文。不过,文言文一直在书面语中占据着绝对优势地位。

文言和口语最开始的差别并不很大,也许只是有选词和风格上的差异。可是随着口语的快速发展变化,相对追求复古的文言文和口语的区别就越来越大。嘴里说白话而笔下一定要写文言,就变得不方便起来。

于是,清末民初,一场有关语言的变革逐渐酝酿。1915年开始的“新文化运动”中,白话文自然成为了争议的焦点。

胡适从文学改良入手,对文言文进行了无情的批判,主张取消文言文,使用白话文。他在《新青年》上发表了“文学改良刍议”,观点之一便是主张写文章不避讳日常的俗语、口语。

胡适像

胡适的主张很快得到陈独秀、钱玄同等人的积极响应。钱玄同与刘半农还一起演了出“双簧戏”。钱玄同假扮成一个反对白话文的守旧人士,化名王敬轩,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攻击新文化运动和白话文的文章。

而刘半农,就以半农为名,以记者的身份批驳王敬轩的文章。双方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好不热闹,有效扩大了白话文运动的影响。

为支持白话文改革,1918年1月,《新青年》杂志全部改用白话文出版;同年5月,鲁迅在该刊发表了中国近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一批白话文报刊如雨后春笋般诞生,白话文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狂人日记

对于白话文运动的批驳自然不少。有人认为它造成了传统文化的断层,是矫枉过正;有人认为白话文不够精炼、不够优美。

但是这些批驳在五四新文化人面前,大多鄙薄得不堪一击。时过境迁,现在看来,彻底废除文言文,乃至汉字,俨然过于激进以致于“违背了祖宗的美意”。

但是在当时,却是一种不得已之举,内忧外患就不说了,文言文及其背后的封建落后的文化,经过几千年的叠床架屋,成为了只有老爷太太能懂的东西,而下层百姓则有口难言、麻木不仁,这都严重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和民魂的觉醒。

你可能无法想象,新文化运动前后,经过近百年的民贫国弱和列强剥削,中国民众的文盲率之高史无前例。1929年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的《识字运动宣传计划大纲》中指出,全国竟然有70%的人不识字。

这种时候要加以改革,非矫枉过正而不可得,正如鲁迅所说,“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鲁迅先生一辈子都不忘新文化运动的初衷,在去世前几年,还指责昔日战友刘半农在文字上卖弄聪明嘲笑学生,痛批“洋场恶少”施蛰存为青年推荐《庄子》和《文选》。

民国时期街头的孩子 图源看点快报

不过,今天的人们脱离了那个紧张的大变革时代,在受教育程度提高、信息发达的新背景下,又得以重新发掘文言文中的一些智慧。

至少,与现代白话相比,文言古朴典雅,言简意丰;还因为现代人读不懂它,又自带了些神秘色彩。更重要的是,古代汉语叠加了我们有关时间的想象。

就像一些《我的世界》玩家借着文言翻译包展开畅想:如果古代也有《我的世界》的话,古代人会怎么玩它呢?

文言文仿佛提供了一种想象通道,让我们与古代世界有了短暂联通的机会。

03 写好文言文不是整几个生僻字就可以

现在网友们说的“文言文”,很多时候只是指一个对文言文或者古代汉语的大概印象。真要细抠的话,细节问题也还不少。

比如,古代汉语经历从先秦到明清的发展,各时期的语法、词汇面貌并不相同。即使文言文有仿古倾向,我们也可以感受到它的时代变化——最直观地讲,明清的文言文读起来可比秦汉的容易多了。

想用古汉语搞创作的话,你想用哪个时代的语法呢?动补结构在东汉以前还没有产生,而宾语前置现象在东汉至隋之间已然在口语中消亡——要是不同时期的语法同时出现,就难免有些“关公战秦琼”的混搭意味了。

文体或修辞技巧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比如,如果《我的世界》文言文翻译包决定用骈文的形式来翻译所有的游戏指令与道具说明,会是什么效果?

我们在这里引用一段庾信的《哀江南赋序》,请大家感受一下骈文的特点:

日暮途远,人间何世!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留守西河之馆。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岂河桥之可闻!

这种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风行的文体,骈四俪六,对偶精巧,用典精深。

但是,用骈体翻译《我的世界》,即便也可以达到一种不错的艺术效果,在实用性上恐怕就略逊一筹、非常晦涩难懂了。

试想,当你焦头烂额想要确认某个道具的信息,却看到满屏的四六文,是否会有砸电脑的冲动呢?

此外,在基本的文言词汇语法方面,不少网友也出现了误用。

比如,在有关《我的世界》文言翻译包的知乎问题中,提问者尝试对一条游戏指令做出了文言翻译,将“你现在不能睡觉,周围有怪物在游荡”翻译为“汝今不寐,旁有物游”。

这里对否定副词“不”的使用就难免出现了问题。用于祈使,表示禁止或劝阻的话,其实用“毋(无)”或者“勿”会比较好,它们都相当于现代汉语的“不要”或“别”,而“不”只是表示一般的否定。

除了“不、毋、勿”之外,“弗、未、非、否、微、莫”等否定副词之间又有哪些细微的差异,也是值得仔细分辨的问题。比方说,使用“弗、毋”的时候,它们后面的及物动词的宾语一般不会出现。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部分古装剧、古风乙游、古风歌莫名喜欢半文不白的表述,虽然“有那味了”,但有些句子看着总让人感觉哪里不对。《我的世界》中的一种酿造原料“龙息”被翻译成“龙之息”,也被吐槽多此一举。

文言创作中语法上的问题是一回事,更令人忧心的,还有创作内容的空虚,以及围观者们的盲目追捧。

不少人应该还记得,曾经有段时间网上很流行给英文歌歌词写古风翻译。一些翻译风传一时,甚至得到了“可见汉语比英语美多了”的评价。

这些翻译里,有的乍一看非常亮眼,但仔细一读却感觉实在无法理解;创作者为了美感额外增加的许多意象,与歌词原意也不相符合,反而使人感到辞藻堆砌。

例如,看看《Scarborough Fair》的一个翻译版本: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Parsel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如果说用“蕙兰芫荽”把原歌词中的香料做本土化处理,还勉强可以接受,那么,像“是否如适”这样的说法,不管在意思还是语法上,都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此外,不妨再举一些例子,譬如把“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翻译成“难执子手,与吾偕老,悲哉”,也不见得多简洁,反而暴露了模仿者的才疏学浅、矫揉造作。

原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怎样的生离死别之痛,到了这里只剩下自我中心主义似的无病*,可笑哉。

又如把“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翻译成“不为奴隶,尔其立乎”,那感觉,似乎能够立着非得躺着,简直像是阔气老爷对于贫苦奴隶的阴阳怪气。

所以说,文言在当下确实具有独特的风格特征,但是,这种风格也要基于一定的精神实质,才可能带来加分的效果。

如果不求语言的达意功能,只一味追求“美感”而矫揉造作,那么,这种语言表达的陋习,即使换多少种语言形式,恐怕也救不回来啊。

网上有许多人,一看见xxx的古文版、史记版,便极尽吹捧,高呼太有才了,其实暴露的不过是自己的贫瘠的审美。

本期活动

对于用心创作出来的作品,即便存在bug,大家也都比较宽容。但是,如果创作者们能够进一步加强文言功底,文言创作与整活也就能更加繁荣了。

怎样才能恰当地在当代展开文言创作,重新唤起文言的生机,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小北的建议是,不妨在平日多读些经典作品吧,这是一种培养语感的有效方法。

你怎么看待《我的世界》这波文言翻译操作呢?

含英咀华,向古人学习作文妙法,让你爱上古文阅读!

作者:涵颖 编辑:黄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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