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阅读是教师提升专业水平的重要路径。但提起专业阅读,教师的反应可能是“太难了”“专业理论读不懂”“读懂理论难,运用理论更难”……教师的专业阅读不同于休闲阅读、文学阅读,它是一种“致用式阅读”,“致用”的前提是读懂。我一直认为,真正的专业阅读不是“悦读”,而是寒窗苦读。科学作家万维钢在《万万没想到》中提出了“强力研读”的专业阅读方式,结合自己的阅读经历,我将其具化为“七种武器”,即七种具体的阅读方法。
一是“翻译式阅读”。在阅读过程中,遇到读不懂的地方就试着用自己的话把读不懂的句子“翻译”一遍。“翻译”正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磨脑”。例如读皮亚杰的著作,许多教师分不清“同化”“顺应”等关键术语,读到《皮亚杰教育论著选》中“我把同化定义为把各种现实统合在一个结构之中,而且我认为同化是学习的根本,从教育学的或教学的应用的观点而论,这是基本的关系”时,思维卡壳了:什么是“各种现实”?“结构”指的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尝试用自己的语言翻译这句话:一个人学习时不是一张“白纸”,头脑中已经有了一些知识和经验,而且这些知识和经验形成了某种模式,学习新知识就是把新的知识和经验放进已有的模式中。此外,还可以联系生活中的案例帮助自己理解这句话。
二是“重复式阅读”。犹太人有句名言:“只要把一本书念100遍,你就有能力读懂世界上的任何一本书。”这一方法用在专业阅读上更为合适。我读王荣生教授的《语文科课程论基础》时感到非常吃力,读完一遍之后脑袋一片空白。于是我又读了第二遍,感觉比第一遍读懂的内容多很多。过了一段时间,又读了第三遍、第四遍,终于能够把握这本书的核心理念和思维脉络了。
三是“互文式阅读”。以前读课程与教学论著作总是分不清各种各样的课程流派,例如学科结构课程、社会改造课程、学生中心课程、后现代课程等。在持续的阅读过程中,我发现同一种理论知识会在不同的著作中出现。为了掌握课程论的基本知识,我接连阅读了施良方主编的《课程理论:课程的基础、原理与问题》、郝德永的《课程研制方法论》、张华主编的《课程与教学论》、钟启泉的《现代课程论》以及博比特的《课程》、泰勒的《课程与教学的基本原理》、多尔的《后现代课程观》、派纳的《理解课程》等,不仅对课程论的知识图谱有了宏观的把握,对于不同流派的不同主张也有了相对清晰的理解。同样道理,阅读教学论、教育心理学等专业著作也可以采用这种方法。
四是“摘抄式阅读”。杨绛在回忆钱钟书的阅读习惯时说:“他做一遍笔记的时间,约莫是读这本书的一倍;借的书还掉,买的书送人,只有笔记永远保存;外文笔记共有178册,中文笔记与此数量相当;凡读书笔记,必有书目和重要的版本以及原文的页数,论文笔记则记下刊物出版时间。”这也给了我极大的启发。人脑不是电脑,看一遍不可能记住书中所有的“知识点”,做笔记、做摘抄很有必要。读完一本专业书,我一般会把书中重要概念的解释、重要观点的陈述等句子摘录下来,并标出页码以及本书的出版信息等。
五是“碎片式阅读”。教师的时间是“碎片式”的,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解决学生问题等,整块时间被分割了。有时,教师可以利用工作间隙进行专业阅读,比如读论文。我每年都会订阅《中国教育学刊》《教育研究与评论》等期刊,利用空闲时间读论文,了解前沿学术动态,学习优秀同行的教育教学经验。这种“碎片式阅读”虽然不能获取体系化的知识,但也是重要的专业阅读方式。对于读完之后收获特别大、感触比较深的论文,我还会写阅读笔记。
六是“任务式阅读”。专业阅读要有任务驱动,“等我有了时间再读书”意味着“永远没有时间读书”。2020年以前,我把“每年阅读50本专业著作”作为年度任务;2021年以后,我把“每天阅读50页专业著作”作为任务。用“小步子教学”的原理将任务分解,从而更好地坚持阅读。在我的带领下,团队成员也开始进行“任务式阅读”,即读书打卡。每个月在微信群打卡8次,每次打卡20页。用这种任务驱动的方式,团队成员每年平均阅读10本专业著作,比起自由散漫式阅读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
七是“聚焦式阅读”。书是读不完的,但我们可以在有限的时间读最有用的书。教师可以聚焦自己的研究课题、热点话题、学术兴趣等,也可以聚焦某一位教育大咖进行“一网打尽式”阅读。例如,我曾经聚焦西方哲学家罗素,接连读了他的《西方哲学史》《哲学问题》《物的分析》《心的分析》《人类的知识》《我的哲学的发展》等著作,对于其哲学主张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以上是我总结出来的七种较为有效的专业阅读方法。正如“教无定法”,读书也“无定法”。不论哪种方法都需要长期坚持,在专业成长道路上做一个“笨拙的长期主义者”。
(作者单位系广东省中山市教育教学研究室)
《中国教师报》2024年04月10日第8版
作者:郭跃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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