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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刘嫂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她使劲用手扯了几下眼皮,没用,还是一个劲的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跳就跳吧,反正自己年纪大了,又不用出去做事,在家里看好孙子就行,哪里会有什么灾难事吗?刘嫂想。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了一眼在旁边玩的孙子小强一眼。小强是她儿子的孩子,两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惹人喜爱。现在的年轻人啊,亲情是越来越淡溥了。在小强三个月时,儿媳妇就一个劲地说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不好玩,太累太寂寞,不想留在家里。而且,说是为了保持身材,小强一出生就没吃过他娘的一口奶,一直喝的是奶粉。刘嫂被她吵的没办法,反正自己年纪也不大,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家里就小做点事,让她去找她老公吧。现在孙子都两岁了,也没和他们呆过几天,和他们两口子一点都不亲。可他们倒好,乐得清闲,逄年过节回来该玩就玩,好像孩子与他们不相干似的,真让人不省心。
想到儿子媳妇,她不禁叹了口气。又想起女儿翠翠来了。翠翠这孩子啊,不想也罢。当初出去打工还没半年,就打电话告诉她找了一个外省的男朋友,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她,说你嫁那么远,到时回一次家都不容易,假如有个三长两短,家里更是鞭长莫及,只能靠她自己的造化了。翠翠就是不听,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地嫁了过去。女大不由娘,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还能怎样,只要她开心快乐就行了。现在嫁过去都五年了,听说孩子都有三个,一次家也没回过,自己想过去看看,又说路太远,不让去。唉,自己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
一天下来,刘嫂的眼睛一直跳过不停,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孙子平平安安,自己也没病没灾,刘嫂不禁松了口气,准备上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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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手机响了。“这个时候还有谁打电话?”刘嫂不禁嘟囔了一句,不情愿地拿起她的手机,接通了:“喂。”
对方没有说话,手机里只有一点点的“咝咝”声,似人的喘息声。
“喂,哪位?”可能是对方没听到吧,刘嫂提高了声音。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喘息声更重了。
“你是翠翠?”母女连心,刘嫂第一个想到是翠翠,该不会是他吧,试探着问。
“妈,是我。”对方小声地说。
“翠翠,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有事吗?”刘嫂问。
“妈…”
“怎么了?”刘嫂立即紧张起来。
“妈,我想回家。”
“想回家就回吧,叫赵晨送你回来,到时我去镇上接你。”赵晨是翠翠的老公,和翠翠结婚后在家里开了一家小超市。
“我…”
“你在哪里啊,信号好差,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妈…妈…我…”
“翠翠你怎么,是在哭吗?”
“妈,我,我…没钱,回不来。”翠翠终于哭出声来。
“孩子,别哭,告诉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妈,他们总打我,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家。”
“什么?别哭,妈来接你回家。”刘嫂放下电话,把孙子小强交给婆婆,说:“妈,翠翠给人打了,我现在就去接她回家。”
“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婆婆劝道。
“不,我现在就去。”刘嫂是个急性子,听到女儿受了委屈,把对她的不满全都扔到了爪洼国,一刻都停不下来。她找到村里一个面包车司机,连夜就赶到了火车站。二千多里的火车累得她的身子骨都散了。下车后,又凭着上次来的印象,在火车站附近租了一辆滴滴车,上山下山,上山下山,在那条不足五米宽的盘山公路上又走了三四个小时,几十里的山路颠得他七荤八素的,在天快亮时,终于来到了女婿口中的“镇上,”连饭店旅店都没有,只有在“赶场”时才能多看到几个人的所谓的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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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嫂让滴滴车在街头等她,一个人向女儿家走去。女儿家还算是好找,那个小超市在这条街上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样子。刘嫂在超市外打女儿的电话,不通,说是欠费停机。不可能,前晚不是还打过吗?仔细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的,难怪当时接电话时,没看出是女儿打的。好在天快亮了,只能等女儿出来。刘嫂又回到街头,和滴滴车打声招呼,答应多加钱,请司机无论如何都要等她。等了好久,刘嫂终于看到女婿赵晨打开了小超市的卷帘门。刘嫂急忙闪到一边,她一个人赶来,不想惊动谁,她只想接她女儿回家。女儿,快出来吧,刘嫂在心里念叨,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听到女儿挨打的消息,想都没想就来了。可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然还真的不知怎么办?报警吗?现在情况不明,警察能不能来是一回事,来了又怎么样,自己一个外地人,他们向着谁又是另一回事。不管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女儿接回家。天都大亮了,女儿还没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女儿换了换了新的电话号码没告诉她,刘嫂试着拿起手机,按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很快就接通了,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刘嫂问:“您好,请问您认识翠翠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对方说的话夹着很重的方言,但还好,刘嫂还听得懂。刘嫂明白了,这是在千里之外的他乡,自己的家乡话谁听得懂,急忙用自己苦练了很长时间的普通话说:“您好,您认识翠翠吗?”
对方一听,急忙压低声音说:“说话小声点,你是翠翠她妈?”
“是啊!”
“翠翠的命真苦啊!”
“您能帮我把翠翠叫出来吗?我在她家超市外面。”
“他家超市外面?大姐你来了?”
“是啊。”
“大姐,你真厉害。”中年妇女停了一下说,“我不敢啊,昨天你女婿知道我借电话给你女儿,就差点被他揍了。不过……”
“不过怎样?您快说啊!”
“你女儿每天都会到镇上的棋牌馆去给她公公婆婆送饭,你去哪里试下。不过,记住,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好,”刘嫂答应一声,就去寻找棋牌馆。唉,自己真是个急性子,也不问下棋牌馆的名字。还好,她从街头找到街尾,从街尾又找到街头,只看到一家“好运气”棋牌馆,谢天谢地,但愿就是这家吧。刘嫂还是昨天中午在火车上吃了点东西,现在是又饿又累,她又不敢离开,怕她刚离开,翠翠就来了,错过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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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等啊,直到中午一点多,翠翠终于来了,背上背一个,手上提着食盒,还带着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走了过来。刘嫂悄悄迎了上去,叫了声:“翠翠。”
翠翠回过头,大吃一惊:“妈,你来了?”
“别说话,听妈的,你先去送饭,回去后,放下孩子,找个机会跑出来,我在街头等你。”刘嫂和翠翠说完,立即向街头走去。
很快,翠翠就来了。还好,那辆滴滴车还没走。见她们来了,司机直埋怨刘嫂。刘嫂陪着笑脸答应多给两百块才让司机住了嘴。
“妈,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翠翠不解地问。
“孩子,什么都别说,妈接你回家。”
“妈,可是我的孩子呢?”每个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因为有妈在,妈承担了一切苦难,再苦也是幸福的。翠翠听妈说要接她一个人回家,担心起她的孩子来。
“你是妈的孩子,先跟妈回家再说。”不管孩子长得多大,在娘面前仍然是孩子,每个做母亲都认为自己照顾孩子是天经地义,孩子再大,受了委屈,娘都会为她出面的。
“妈,我不走,我不能丢下我的孩子”
“不行,这一次再怎么样你也要听我的。”刘嫂一把翠翠拉上车,立即叫司机开车。
“妈,我真的放不下我的孩子。”翠翠拉着刘嫂的手,哀求说。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委屈,先回家再说。”刘嫂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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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翠翠跟着刘嫂回到了湘中老家。翠翠远嫁他乡后(这里就隐去某省的名字了,不然我还被那些喷子喷死,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猜猜。当然啰,那个地方像下面描述的奇葩应该也是极个别的),开始还好,她身上有钱,她老公赵晨嫌出去打工太苦太累,想在家开个超市,打上了她陪嫁的那点钱的主意,翠翠一下子过上了公主的生活,要星星老公绝对不会给她月亮。等钱到手后,对她也算是不错,厄运是在她大女儿盈盈降生后开始的。
女儿出生后,婆婆一见女的,立即拉下了脸,抱起盈盈准备送人。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翠翠哪里舍得,死命抱着不放。她想让老公帮她说几句,老公头摆向一边,看都不看她一眼,惹出了翠翠这个湘妹子的暴脾气,她大吼一声:“谁敢再抢我的孩子,到时别怪我和她拼命,大家都别想活。”也是她的这一声,留住了盈盈这个苦命的孩子。可是,孩子是留下了,她的苦日子也来临了。整个月子,婆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不用说服伺她了。她有时不免向老公抱怨几句,老公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是很能吗,连我妈都敢凶。不就是一个陪钱货,扔了就扔吧。气得她说不出话来,好在湘姝子吃得苦,霸得蛮,咬着牙就挺了过来。当初是自己为了爰情,坚持要远嫁的,现在也不好意思说给妈妈听,平时打电话也都是报喜不报忧。你们不是儿子,那就生吧!谁知第二个丢丟还是一个女儿,日子过的更是苦不堪言。好在第三个终于生了个儿子,她的境遇才稍微好了点。
都说越穷的地方人越懒,人越懒的地方就越喜欢打麻将赌博,这里也一样,公公婆婆不是一般的喜欢打麻将,除了睡觉,整天就呆在那家好运气棋牌馆里。不但不帮着看孩子,连饭都不做,翠翠每天做好饭还要给他们送过去。前几天,丢丢身体有点不舒服,比较吵闹,她想让老公看下孩子,老公理都不理,玩着游戏连头都没抬,说带孩子不是娘儿们的事,就你金贵。翠翠本来就敝着一肚子气,也就没有做饭,带着三个孩在一边玩耍。过了饭点没多久,公公婆婆就回来了,婆婆甩手给她就是两耳光。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翠翠就吼了婆婆两句:你成天打麻将,自己不会做饭啊。什么你还敢骂我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老公和公公婆婆把她按在地上,一顿好打。晚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偷偷借邻居的手机打了那个电话。
“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诉妈呢?”听了翠翠的讲述,刘嫂抱着她说道。
“妈,是我不好,我哪好意思向你诉苦啊!”翠翠悔恨地说。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妈的好孩子,我怎么会怪你。”
“妈,我想我的孩子,我想回家。”
“孩子,别急。先在家住几天再说。”
“可是,可是,我怕他们把我的两个女儿送人啊。”翠翠不无担心地说。
翠翠老公的电话是第五天打过来的,气势汹汹地问:“妈,翠翠是不是回家了?”
“是啊,是我接她回家的,你怎么着?”刘嫂毫不示弱地说。
“你叫她立即回家,不然我就把那两个陪钱货扔掉。”
“你敢。你敢抛弃儿童就先把屁股洗干净,我不把你告进牢房吃牢饭算你瀛。”
“妈,快让翠翠回来吧,三个孩子都一个劲地要找妈妈。”女婿哀求道。
“不行。”刘嫂一把挂掉了手机。
“妈,别挂,告诉他我就回家。”翠翠急忙阻止,乞求道。
“不行。这次不打掉他们一家的嚣张气焰,你以后的日子没法过。”刘嫂缓了口气,缓和地对翠翠说,“别急,到时妈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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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按刘嫂的设想进行的,过了一个礼拜,翠翠老公带着盈盈和丢丢过来了。刚见面,盈盈和丢丢就扑到翠翠怀里直叫妈妈。一时间,母女三人抱在一起,哭得让人心酸。翠翠老公对刘嫂说:“妈,是我们错了,你就让翠翠跟我回家吧!”
“回家?没那么容易,你现在不认错,不对我做下保证,你带着两个孩子立即滚蛋。”
他们一家早就被三个孩子搞得鸡飞狗跳了,就在火车上,两个孩子又哭又闹,都差点被人当人贩子抓进派出所了,这个时候,你别说是叫他写保证,你就是让做猪做狗都愿意。刘嫂收了他的保证书后,化高价租了一辆面包车,叫上几个在家的兄弟侄子,浩浩荡荡地来到翠翠家。
翠翠婆婆刚抱着孩子迎了上来,刘嫂让翠翠接过孩子,反手给她婆婆就是两耳光。翠翠婆婆平时在家里横行霸道惯道,气势汹汹地说:“你敢打我?”这个母老虎做势就要扑上来。“有什么不敢的。老娘上次一个人敢来接翠翠,今天这么多人来还不敢打你?”刘嫂反手又是给她两耳光,停了下,接着说:“假如你以后再敢欺侮翠翠,我连*你都敢。我告诉你这个凶婆子,你儿子可是写了保证的,再欺负翠翠的话,他们一家五口卖了店子回湖南,饿死你这个疯婆子。我告诉你,你别不服气,不信你试试。”
俗话说得好,恶人只怕恶人磨。刘嫂的四耳光打得她婆婆服服贴贴,对翠翠比亲闺女还亲。
所以说,只要有娘在,她的孩子无论在哪里都是天堂。各位亲,你们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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