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翼装飞行死去的女孩,只是一个寻开心的疯子吗?

玩翼装飞行死去的女孩,只是一个寻开心的疯子吗?

首页休闲益智冲浪狂热达人更新时间:2024-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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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一个玩翼装飞行的姑娘在天门山出了事故。

她最后一跳的画面也曝光了。身穿白色飞行服的女飞行员从飞机一跃而下,平稳飞行了19秒后开始偏离飞行路线,随后急剧下降数百米,最终消失在画面中。

失联6天后,5月18日,女飞行员的遗体在一处密林被发现,她的降落伞并未打开。

这不是极限运动者第一次出现意外,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而每一次引来的讨论,总是嘲讽大于惋惜。

热爱飞翔的女孩,最终消失在天空中

这位遭遇意外的女飞行员叫安安(化名),今年24岁,还在读大四,是一位极富冒险精神的女孩。

她的极限运动生涯从18岁的单板滑雪开始,潜水、冲浪、跳伞、翼装飞行……安安一直在刷新自己的极限。

安安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是星辰大海,所以总是不停地旅行、挑战不同的极限运动。无动力翼装飞行是她近年迷恋的课题。

翼装飞行时,飞行员要穿着拥有双翼的飞行服装和降落伞设备,从高处一跃而下,再利用肢体动作掌控飞翔,在达到安全极限的高度打开降落伞降落。

翼装飞行的时速理想状态下可以达到200公里/小时,比跳伞更刺激也更高风险。

要成为一名翼装飞行员,前期要经过高空跳伞的培训,跳够200次以后,才能学习高空翼装飞行,安安就是在第201次开始挑战翼装飞行的。

虽然是遗传的深度恐高患者,安安却爱上了克服恐惧的感觉,还有和重力做游戏的过程。

从2018年开始学习高空跳伞,到今年3月份,安安已经完成了500多次独立跳伞,其中翼装飞行则超过了300次。

只是极限运动的风险始终存在,经历过身边朋友受伤离去的安安,早早做了一个决定:签一份人体器官捐献志愿书。即使有意外发生,也能尽最后一份力去帮助更多人。

除了胆子大,户外运动还特别烧钱,有网友估计安安身上这套翼装飞行设备大概80万,这还没算训练费用以及跑到国内外参加活动的经费。

年轻、漂亮、有钱、爱玩爱冒险……安安身上的标签也是这次意外在互联网引发轩然大波的原因。

一边是对年轻生命逝去的惋惜,一边将矛头指向包括安安在内的热衷极限运动的“后浪”,认为这是烧钱、对家人和生命不负责任的作死游戏。

极限运动就是作死吗?

如果没有亲自体验过极限运动,或者尝试去深入了解这项运动,一般爱将极限运动爱好者看作疯子,要么就是心理有问题,要么就是人格有障碍。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里的攀岩大师Alex Honold就被人建议去扫描一下脑子。

最后发现他的杏仁体需要很高水平刺激才能活跃

网上甚至有各种“极限运动死亡合集”,出了事就是一句嘲讽:不作死就不会死。

毕竟避险和求生是人类本能,而极限运动有相当大的致残送命风险,为了刺激和好玩拿命换,那一定是疯了。

这样的“偏见”也被带到了一些影视剧中。

港剧《致命复活》里王浩信饰演一个行为乖张的富二代Max,在经历一场绑架案后更是心理扭曲,病态地迷上极限运动。

绑架案中,Max的师父兼好友为救他失踪,从此他觉得只有极限运动带来的刺激和恐惧感才能消解绑架事件带来的阴影和内疚。

他甚至有用极限运动“求死”的意思,似乎只有死了才能为自己的贪生怕死“赎罪”。

Max把极限运动看作“精神鸦片”,用它来自我麻痹,我承认爱好者中确实有一些人“偏航”了,造成另一种“纸醉金迷”,但对于真正的爱好者,极限运动更接近一种治愈的方式。

2017年6月,美国攀岩大师Alex Honold以无辅助徒手攀爬的方式攻克美国3000英尺高酋长岩,全程用时3小时56分。

攀岩过程惊心动魄,Alex每个往上的动作,都让观众紧张得无法呼吸,最小的着力点只有2毫米,一丁点失误,他就可能受伤或者坠亡。

热衷徒手攀岩的人往往死于攀岩,但挡不住后人前赴后继地挑战。

Alex Honold从小是大家眼中的“怪咖”,他智商很高,性格却很孤僻,母亲的严厉让他时时处于自我厌恶的无底深渊。长大后的Alex Honold仍然有轻微社交障碍,日常喜欢独来独往。

攀岩却让他感受到极大的快乐和魅力,这项运动不仅不需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只需要全神贯注参与其中,进入忘我境界,去达到自己追求的完美状态。

职业攀岩为他带来了可观的收入,他也在一个个攀岩奇迹中变得自信快乐,出书、做演讲、拍纪录片,他不断与人分享攀岩的经历和心得,还在一个分享会上邂逅了女朋友。

没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喜欢冒险,但Alex honold的妈妈说:“他在无保护攀岩的时候是最有生命力的,我怎么忍心夺走这样珍贵的东西呢?”

安安的生前访问也曾说:“极限运动给我面对死亡和伤痛更加平和的勇气,也让我不断对自己对生活有新的理解和认识。”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成长路径,而极限爱好者总是沉溺其中。按心理学家的说法,那是因为极限体验之后,大脑里的多巴胺在起作用,它会令人愉悦并且上瘾

滑雪爱好者把滑雪称为“白毒”,把深潜和海上冲浪比作“蓝毒”,说的就是极限运动的天然“成瘾性”。

木村拓哉和工藤静香就是海上冲浪的狂热爱好者,工藤静香还在冲浪中出过意外——被大浪卷起的滑浪板击中脸,导致鼻骨骨折流血、牙齿折断,至今说话时有面部歪曲的后遗症。

可是这样的意外并不影服响夫妻俩对滑浪的热爱,每隔一段时间仍然会相约海滩度假。

翼装飞行曾被称为“最危险的极限运动”,90年代初刚诞生时,死亡率达到30%,随着运动技术提升、装备进步,近年死亡率已经降低到千分位。

“亚洲翼装飞行第一人”张树鹏说,这是一项有规律可循的运动,并非疯子运动。

人们痴迷它,因为它是最接近小鸟翱翔的飞行姿态,而像鸟类一样在山谷和湖泊间飞翔,一直是人类的心愿。

一位翼装飞行者分享一次难忘的飞行经验:我握着爱人的手,一边是云朵,一边是我的挚爱,那一刻美极了。对我来说这就够了,也算活过一次了。

极限运动员不畏死亡,但也不求死亡,他们会认真学习技巧,谨小慎微分析可能遇到的风险,粗心鲁莽的人是绝不适合极限运动的。

Alex honold在徒手攀爬酋长岩前,已经有20年的攀岩经验。

为了这项新挑战,他提前一年多在世界各地进行训练体能、身体灵活度和耐力,还得反复识记酋长岩的攀爬线路,确切到每一个手脚放置点,而阳光、风力和暴风雨的可能性也在他的计算因素之内。

每天都会写攀岩日志

深潜爱好者每次下水前也会进行十项以上的装备检查,并且提前调研、制定计划和规则,分组下水,把风险降到最低。

同样地,翼装飞行对于空气动力学、地理环境、地质环境的研究都是必要的。安安的朋友证明,她每次出门运动前都会仔细检查装备。

安安飞行前准备

目前安安的事故具体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专业人士推测可能是山体环境复杂、能见度低造成误判,而飞行员经验还未丰富到足以应付这般复杂的情况。

她死得不传奇也不酷,就活该被骂吗?

在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舆论对安安已经倾泻了过多的恶意。

人们当然可以认为她“死得不传奇也不酷”,但“作死活该”的声音能大到这种程度,还是让我很意外。

我更倾向于把安安认定为一名普通的极限运动参与者,她有一定的翼装飞行经验和技能,但和圈内顶尖水平的大神相比并不专精,这次在尝试高难度飞行的时候遭遇意外。

单从事情本身,我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被大肆指责的因素。

平心而论,多少人能死得传奇,死得酷?大凡意外事故,多多少少都有些专业上的失误,譬如准备不到位、技术不纯熟,只不过翼装飞行恰好容错率极低罢了。

那些最激烈的批评不是针对女孩本身的,有的是指向翼装飞行运动甚至全体极限运动。但无论怎样去论证,安安的飞行意外中不包含自*的主观故意。

确实,它依然是高风险行为,但人们并不应该被剥夺选择它的权利。

蹦极、速降、跳伞、跑酷……都被认为是极限运动,但在产业形成、规定相对完善以后,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尝试。人们也不会因为参加这些运动就被认为是作死。

《妻子的浪漫旅行》里,妻子团几乎全员尝试了跳伞

而翼装飞行只是在路上,实际上安安这样的普通学生能够参与它,本身就是“扩圈”的结果。在人们通过探索不断改进技巧和装备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可以。

当然所有的圈子,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面对意外,该做的是调整规则、规范准入、完善制度,而不是抨击之后呼吁一刀切。自由的时代里,这样会显得过于野蛮。极限运动也不该承载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至于说选择安安就是呼应“后浪”,这只能叫做猜测。

至少我认为女孩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她无力承担也不该承担因为社会贫富差距造成的不满和愤懑……即使她真的“逃课玩儿极限”也不比“逃课下象棋”严重,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小问题上纲上线。

网上还有一种声音,是指责极限运动爱好者在出现意外时,对救援资源造成的浪费。

这一点,我支持亲属付费,正如“驴友”们被要求做的那样。至于说他们浪费搜索资源,并不合理……既然他们是依法依规获得飞行许可,出现意外当然要救人,这是基本人道主义。

我们其实都清楚,有一部分的愤怒只因她的富二代身份,但作为个体,女孩不该也无法去承担这些情绪。

一个被认定生而“占据更多资源”的人,她有什么选择可以是“对的”呢?

如果她乖乖的,潜水、不翼装,而是开着法拉利被别的车撞了,这部分情绪就会放过她么?我觉得不会的。

E姐结语

虽然我自己没有体验过极限运动,但我赞赏翼装飞行者,他们是一群选择了自己爱好的勇敢的人,而极限运动本身是一种带有“仪式感”的东西。

借助这种仪式感,人们可以体会内心的纯粹。

人类这个物种从蛮荒中跋涉至今,无数次对严峻的自然环境、可怖的猎食者、难缠的猎物……是凭借智慧和勇气,才得以繁衍至今并且创造文明。因此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是赞赏勇气的。

那么在现代生活中保留一些缺乏功利性的、仪式化的行为去膜拜勇气,又有什么不对呢?至少我认为这种存在是合理的。

舆论应该承认勇敢是美德,正如智慧、勤劳、善良一样。而恰好,勇敢是一种张扬外露的美德,它被认知的时候,必然显露于外,哪怕只是一瞬间。因此不必急着去批判飞行者们在“炫耀”,他们只是体会身心的自由,而恰好容易被人看到。

每个人对人生意义的理解不同,有人追求现世安稳、一粥一饭,有人向往星辰大海,渴望超越极限。

这两种没有孰高孰低,希望那些在键盘上骂飞行女孩“该死”“作死”的人,能够更宽容一点,虽然以下这个常识已经很多人记不起来,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

参差多态,乃是幸福本源。

今天的深夜话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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