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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十八,今年刚满十八,作为黑峰寨第一位女寨主,花十八表示今年的生日宴过得有点悲伤。
特别是吃长寿面的时候,底下的兄弟都喝得差不多了,舌头就大了起来,一个个起哄问她什么时候娶“压寨相公”。
还说隔壁山头的首领已经娶了三房,哪里哪里的帮主已经生了二胎……
唯独他们黑风寨,山贼帮派排名第一的黑道头子,却连个寨相公都没有,这让他们跟其他寨的人出去喝酒很没面子啊。
花十八一口面没咽下,全堵在嗓子眼,差点就挂了,喝了一大口陈年女儿红后,她立刻拍桌大骂,
“本寨主不想娶相公么?本寨主上哪去劫相公去?你们又不是傻子,我们这黑峰寨方圆百里有合适的人么?”
这话不假,黑风寨虽然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但是他们所在的黑云峰,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偏险,周围百里都是连绵起伏的险峻高峰,悬崖峭壁,各种凶猛野兽出没。
别说高官富人,寻常人哪敢来?怕还没到山脚,就先做了猛兽的口食!
土匪山贼都是依靠山头险恶,打家劫舍,生活才过得滋润。
她爹,当初建立黑风寨时也是相中了这黑云峰得天独厚的地势,原以为可以把黑风寨发扬光大。
奈何这黑云峰太过险恶,居然没……有……人来……
底下人说不出话来,花十八满意坐下虎皮椅,双脚叠放在桌子上摇啊摇,趾高气昂道,“再说了,我爹四十才遇到我娘,我才十八,距离四十还有几十年怕什么?”
这话如同在热油里浇冷水,底下兄弟立刻沸腾,大声叫喊,身为黑风寨的狗头军师卢云更是激动得跳起来道:
“寨主,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虽然老寨主成亲晚,可他是男人啊,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十八才是一朵花,老寨主给你取的名不就表明了!”
“寨主你四十成亲,到时你还生得出孩子么?别忘了,老寨主可是期望寨主您给他老人家生三个孙儿啊!”
花十八的老爹对于没有儿子,一直耿耿于怀,可惜又心疼自家娘子生孩子痛苦,待花十八一生出来,就没再要孩子了。
对于自己的遗憾,花老爹只能让女儿来完成了。
因此,花十八从小就被她老爹洗脑,将来成亲,一定生个大胖孙儿给他过过儿子瘾。
哄得花十八以为生孩子跟放屁一样容易,拍着胸脯啪啪响,别说一个,三个都没问题。
喜得她老爹心花怒放,立刻就把寨主位子退给她当了。
“可我上哪找压寨相公啊?”
花十八巴巴出声问道。
底下人再次热腾,显然就在等她这句话,纷纷献出了张良计。
“寨主可以搭个擂台比武,江湖多俊郎,放出消息后,肯定有无数少侠英雄前来挑战,得第一的人,寨主可以娶他。”
某个小头头兴奋道,似乎已经想象到花十八即将嫁人的热闹场面。
有人无情泼冷水,“江湖上有人打得过寨主么?”
这倒是事实。
花十八从小就被她爹魔鬼训练,练就了一身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功夫,十五岁就站在了无对手的高峰上,迎风独自高唱孤独。
小头头白着脸,顿时不吭声了。
“那就挑个大户人家,我们去提亲。”
“大户人家会愿意入我们黑风寨?肯定立马报官啦!”
“那……”
“不行!”
“喂喂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故意挑刺的啊?”
“本来就是啊,谁让你出的都是馊主意,没点用!”
“靠,你说什么……”
很快,热闹闹的讨论,演变成一场摩拳擦掌的斗殴。
花十八镇定地吃完长寿面,又把瓜子嗑完,底下人还是打得不可开交,花十八斜斜扫了眼自小跟她长大的卢云:
“刚你说的那些话,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呢?你这么想我成亲干嘛?”
卢云微微一笑,凑到花十八耳边低声道,“没办法啊,你爹带你娘游玩之前,再三叮嘱我,要你早点成亲,早点给他生孙子。”
花十八眼睛危险一眯,表示很不相信。
卢云再下一剂猛药,“你要早早生下孩子,你爹娘帮你带,寨子的事又可以让你相公分担,你到时可以云游天下,多潇洒。”
最后一句成功说动了花十八,她幽怨道,“我总不能直接绑个男人就结吧。”
不知何时停下打斗的黑风寨兄弟沉默了,黑云峰除了他们,几十年没外人借过道,他们想绑也绑不了啊!
突然,一喽啰兴奋大喊,“有了,寨主,我前两天去镇上卖虎皮时,听说皇帝刚封了个状元,要去边塞探军,正好路过我们这黑云峰,寨主,我们可以劫了那个状元郎,做压寨相公啊!”
此话一出,立刻遭到众人群殴。
这天大的好消息,干嘛不早点说,欠揍!!
随后,寨里的人纷纷附和,“对对,状元郎配我们寨主刚刚好。”
“就是,寨主这么好看,配状元郎最合适,不是有个成语叫………啥来着,郎郎…才…貌……”
旁边一人,狠狠打了他一拳,“傻子,什么郎才,是豺狼,我昨晚刚抓到的,还没扒皮呢。”
“又是你这玩意,今晚处处挑我毛病,你大字都不会写,你管我什么郎………”
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打斗。
花十八无暇顾及底下人的纷争,拍了一巴掌,豪气干云,
“好,我们就劫了那状元郎!”
李傲英边骑在坐骑踏风上,边对着景物审视手中地图,地图已经十分破旧,看样子已经好几年都没换过。
他表面专心手中地图,实则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这黑云峰猛兽众多,不得不谨慎。
脑海回荡起离家之前,那个江湖骗子给他算的卦。
切,大喜事,他都出来十多天了,别说喜事了,丧事倒是碰见了好几起!这地图也跟地形严重不符。
果然是骗子!
突然,一块重物划破空中静谧的气氛,直逼他的门面飞来。
李傲英刚要闪过,转念一想借此深入了解传说中的黑风寨,探清底细,是好是坏,再摸清黑云峰山路地势,若黑风寨作恶多端,到时他向皇上请命围剿,正好一网打尽!
当下用手臂挡脸,生生应下那重物,顺势跌落下马脚,昏迷了。
花十八制定好严密的抢劫计划后,坐等那状元郎上山了。
一想到生完孩子后的美好生活,一连几天花十八都睡得格外香甜。
与至于某天她刚午睡醒,底下人就来报,那状元郎被抢上山了。
“什么什么什么………人劫回了?”
花十八震惊了,她还没出手呢,她的压寨相公就给劫回来了?她底下的兄弟啥时候变得这么勇猛神速了。
她不知道的是,黑风寨的兄弟都是第一次下山抢劫,对象还是劫个文弱的状元郎,激动过度,得知人到了黑云峰,立刻冲下去,一鼓作气把那苦命的状元郎给劫上来了。
花十八无语了,那状元郎她还没看过呢,万一不对她眼,该怎么办?难道又得把人送下山啊?!
底下人不知花十八花花心思,还在说道,“寨主,你醒得刚刚好,人刚抬上来,你要不要见一见?”
见见见……
恰逢底下人抬了个人走进她的院子,李傲英刚睁眼,花十八就冲出来,猝不及防,俩人四目相对,花十八一下就痴了,呆呆望着他,眼里的光直逼半空的炎热太阳。
这人可真好看啊!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粉粉的薄唇,看起来相当美味……
望着望着,花十八脸红起来,还咽了咽口水,笑得更花痴了。
李傲英看到花十八也愣了,凶名在外的黑风寨居然是个姑娘家当头,还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咳嗽几声。
花十八感觉不到气氛怪异,视线反而更加炽热。
噢~咳嗽都这么好看~
李傲英只觉得头痛,瞬间又回到游长安被一堆佳人美眷围观场景,没见过花痴这么直白的姑娘,不过,年龄这么小,应该好糊弄。
不知看了多久,花十八对着从头到尾都一副要*要剐无所畏惧而面无表情的状元郎甜甜一笑,随后转头狞猛着脸,对手下命令,“今晚就成亲!”
女寨主被逼婚,这刚劫上山的状元郎长得俊,她“今晚成亲”
“今晚?会不会太赶了?这样不能大办一场,老寨主也赶不回来,而且也请不到别的其他寨的首领参加。”
不知何时出现的卢云拿了柄黑扇,故作风流似的掩脸,对花十八道,“老寨主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是唯一女儿的婚事,就这么潦草,老寨主回来,肯定会剥了他的皮!
花十八无所谓摆摆手,“得了,我爹肯定嫌麻烦不肯来,其他帮派的首领?切,请了,也不见得他们敢来。”
与黑风寨齐名于世的,还有黑云峰凶猛的野兽。
“寨主,且慢。”
李傲英打断花十八,“小生有话要说。”
花十八秒变花痴脸,语气甚至还很轻柔问,“相公,你说~”
李傲英抖了抖,在她身旁的卢云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再看看周围兄弟,毫无例外都颤抖了几下。
“小生是皇上钦定的状元,奉命到边境监军,不日皇上给的期限要到了,若在贵寨耽误时辰,皇上震怒,恐引起不必要祸患。”
“小生还请寨主高抬贵手,放过小生一马,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
李傲英拱手道,丝毫没有一点被人劫持的惧怕,坐在简单制成的架子上,一派镇定自若,好似黑风寨就他平时读书的书房一样平淡。
好镇定呀,不亏是自己看上的人!
花十八沉迷于他那如泉水击石般清冽好听的声音,一直点头,哪里听他在说什么。
众人都憋不住笑出声,李傲英脸色冷了几分,花十八才从他美色中回神,
“你要走?”
李傲英点点头。
“先说一下你大名吧,”
“在下姓李,”李傲英停顿一下继续道,“单名一个英字,还请寨主……”
“我叫花十八。”
说到这,花十八望着李傲英,越看越满意,脸色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温柔,
“十八姑娘一枝花的花十八,是这黑峰寨的寨主,今年刚满十八,能文能武,武功是武林……”
听不下去的卢云,赶忙用扇子捂住她得嘴,小声提醒,
“得了,黑风寨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不用说这么详细,你就说这状元你看不看的上,娶不娶。”
关键问题,花十八总算害羞,不敢看那状元,对卢云飞快点头,生怕被别人看出她的娇羞。
卢云了解一笑,一展扇子,转身对李傲英大声道,
“李傲英,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派来的,我们寨主看中了你,你就得老老实实做我们的压寨相公!”
李傲英低头沉思,既然谈不拢,那他就只能——众人只见文弱的状元郎还要说什么,突然一个重心不稳,从竹架上栽到地上,好巧不巧正撞在一个大石头上,登时额头鲜血淋淋,晕死过去。
花十八紧张死了,生怕这美人儿还没拜堂,就挂了,赶忙抬到赛华佗那里去。
赛华佗银针诊断,又喂了个丹药,还不见准压寨相公醒。
按道理不应该啊,额头只是皮外伤,属于轻伤。
赛华佗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李傲英,摇摇头,就算有旧伤,也不至于气血不足而昏迷到现在,这身体也太虚了,要多调理几天才能恢复啊。
今晚是成不了亲了。
花十八失望之余,叫人把李傲英抬回房间,左右随从大惊,齐声道,
“寨主,人都晕了,应该洞不了房吧!”
花十八大怒,“呸,老子只想亲自照顾未来相公!”
说完,狠狠踹了周围几个人一脚。
几个被踹的不敢应腔,赶紧把人送到花十八闺房。
最后,两个喽啰大毛小牙被赛华佗叫住了,问清这准压寨相公的来历。
赛华佗摸着山羊胡,叹息,寨主找了这么个文弱书生,老寨主怕是难抱孙子呦~
花十八躺在床上,望着躺在一旁的李傲英,越看越欢喜,原以为话本上的一见钟情是胡编乱造,不曾想她也是一见钟情。
伸手掐了一把,嗯~果然比鸡蛋白还细腻。
花十八忍不住在那张俊秀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亲完后,她发现那张脸,似乎红润了几分。
难道自己嘴唇印上去的?!
花十八傻笑,这么美的人将来会是自己相公,那生活才滋润,到时她要多生几个,长得像他的孩子……
胡思乱想许久,瞌睡虫上涌,花十八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睡去。
直到身旁之人睡得沉了,李傲英才睁眼,他一直装晕,可不知那老山医给他吃了什么药,他全身力气都使不出来,动都动不了,到最后,只能筋疲力尽地干躺在床上。
突然,花十八手一伸,紧紧抱住了他。
挣扎不得,李傲英烦闷扭头,一看,鼻血差点就喷出来,
显然花十八是个睡品极差的睡友,没等李傲英背半句,长腿一挎,横压在腿部,反复摩擦。
李傲英感觉头又痛了,想要把她的腿拿开,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睡梦中的花十八没他这么多顾虑,抱他更紧了。
李傲英闭眼无奈叹息,哎~圣人云,非礼勿视啊!
隔天一早,花十八是被痛醒的,浑身上下酸痛不堪。
一睁眼,发现她人躺在地板上,难道她昨晚自己滚下床的?
李傲英仍在熟睡,还好没吵醒他。花十八暗自庆幸,蹑手蹑脚走出了房。
待脚步声听不见了,李傲英立刻闪身而起,修整一夜,他身体总算可以动了。
那姑娘才出去,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刚好!李傲英从窗户一跃而出,瞬间不见了踪迹。
李傲英还是被人抬回来的。
后山的黑熊发了狂,挣脱了笼子,溜到后院,咆哮着四处乱撞,毁山灭石,十分恐怖。
后院一干人都恐慌挤在高处,李傲英就是这么倒霉冲进来。
得知人已经晕了,巡山归来的花十八立马拿了一把砍刀冲过去。
那黑熊活生生被她一刀一刀削成一副骨架。事后赶到赛华佗那里去,赛华佗摇摇头,花十八脚一颤,差点就摔倒了,得,婚礼还得推迟。
往后日子,李傲英都得喝一大海碗的中药,喝得他差点怀疑人生。
这药量多不说,还特别难喝,又苦又涩。他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倒掉。
碗刚倾斜,花十八就来了,听从军师建议,增进俩人之间的感情,这段时间,她天天都来陪李傲英。
她没有问他那天为何冲进后院,李傲英心里清楚,怕是发现他要逃跑,借机监视他。
这黑风寨地势险峻,山路曲折,他竟摸不透,只得从长计议,以免再出现什么状况。
李傲英看着越来越近的花十八,嘴角微扬先稳住这小丫头再说!
“你怕喝药么?”
花十八被他那一笑,脸红得滴血,又怕被他看出,开口问道。
军师说,说话可以缓解紧张。
她这么直接,反而让李傲英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道,“这药太苦了。”
花十八暗喜,这几天接触下来,她这个准相公都是一副高冷态,对她爱理不理的,这次肯应她话,看来已经默认他的身份。
想到这,她不由笑出声,“我以为只有女子不爱喝药,原来你们男子也怕喝药啊。”
“喝药无论男女都有怕或不怕,”李傲英羞涩一笑,“我从小就怕喝药。”
花十八眼珠一转,想到卢云给她的法子。当下笑得更加灿烂,“我小时候也不爱喝药,我爹就给我用了一个法子,还挺好用的,你要不要试试?”
看出李傲英一脸怀疑的表情,花十八一口承诺,“可以让你一口就喝完!”
看到她真挚的神情,鬼使神差般李傲英缓缓点头。初升的朝阳悠悠打在他脸上,恍似渡上一层薄薄的金光,透出他的皮肤淡淡的粉色。
看得花十八莫明口干舌燥,她默默吞了口口水,拿出布条蒙上那双好看不得了的眼睛。
“接下来如何?”
李傲英看不见,对一会要发生的事很是担忧,“你不会是直接灌我药吧?”
“不不不,”花十八笑得很开心,想到那个法子,脸颊就止不住泛红,还好他看不到。
“你就不要想太多,听我的口令就行了。”
李傲英乖乖闭上嘴,他决定做个安静听话的美男子,让花十八尽快对他放松警惕。
“张嘴。”
一颗甜蜜饯儿被扔进嘴里,李傲英微微皱眉,“好甜。”
花十八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跟她一样,不喜欢苦的,就一定喜欢吃甜的。
花十八爱吃甜食,所以她爹买了一屋子的甜食,各式各不带重复的。
李傲英不再说话,任她喂了好几口甜得发腻的甜食。
等喂得差不多了,花十八便拿了个过酒的漏斗塞进他嘴里。
李傲英咋然塞进个硬邦邦的还没反应过来,咕噜~一大海碗的药通过漏斗一滴不流地全都灌进了他的嘴里。
他差点被呛死,连连咳嗽,满嘴都是浓烈的中药味,他吐掉漏斗,紧接着一抹柔嫩猛然间吻上他的嘴唇,犹如初开花瓣拂脸,那股说不出的娇柔,难得的让李傲英一时忘却了口中难忍,愣愣任她亲着。
花十八紧紧贴着他的嘴,全身血液都涌到嘴上,感受那抹温柔,大脑血液供应不足,一片空白,哎哎,军师怎么说来着,要伸出舌头,可……他嘴巴又没张开,她怎么伸啊?
嘴巴一阵刺痛,李傲英立刻回神,推开不知何时靠在自己身上的花十八,他快速摘下布带,逃离原地,与她拉开五米开外的距离。
他的嘴角有点发肿,刚被咬的,李傲英恼羞成怒,口里浓烈的苦味更让他火气上升,冷冷道,“你爹就是这样喂你喝药的?小生还真受不起,还请寨主自重。”
花十八以手背擦嘴,干笑道,“哈哈,我爹都是用漏斗给我灌药的,最后这个……”她伸出半截舌头,上面带颗糖,“这是我自己想这样喂你吃的,可……”我不知道怎么送进你嘴里。
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花十八聪明地没有说出来。
李傲英说不出话来,只得转身背对花十八,“药也喝了,寨主若是没事,就请回吧,小生要休息了。”
花十八冲他后背吐吐舌头,又放了一把甜食放在桌上,低头关门退了出去。
李傲英望着窗外远处繁茂的山林,想得却是刚那一吻,嘴上似乎还残留那抹柔嫩。想着,思绪万千。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真实实恍神了!
可他又不太确定,这般心慌无绪,李傲英觉得这是幻觉,连日都走不出这黑风寨而带来的压力而出现的幻觉。
因此,他暗暗下定决心。
花十八经过第一夜后,为保面子,她就不再跟他睡同张床,不过每晚睡前都会来看看他。
今晚因白天喂药的事怕李傲英隔应,她早早过来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李傲英等的就是这个,把床铺弄得像有个人躺,便施展轻功,消失在草莽夜色中。
天一亮,李傲英再次被人抬着进了屋。
他误入老虎陷阱,脚被绳索绑住,吊在树上整整一个晚上。
丢人的是,他还挂彩了,在中陷阱之前,他脚踩空滚落山坡,身体狠狠撞到碎石上。然后触中陷阱,被人发现时,他全身伤痕累累。
花十八心疼得要死,全程陪同期间,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直流。
把赛华佗跟一干手下都惊住了,想当初老寨主被野猪群围攻落了一身伤,花十八可没关心一句,还嘲讽老寨主没用。
如今看她对准相公的架势,一干人等在心里纷纷摇头,有了老婆绝对不生女儿啊!偏心偏到太阳西去了。
李傲英也难为情,他情愿让花十八打骂他一顿。花十八没有说什么,在她眼里李傲英就是天上翱翔的雄鹰,折断雄鹰双翅跟她满山跑的野狼在一起,确实强人所难了,他逃走也情有可原。
毕竟黑风山没熟人带路,基本走不出去。他这个文质彬彬娇滴滴的状元更不可能逃得掉,她愿意陪他婚前闹一闹!
经过一系列打击受伤,李傲英是彻底放弃自己摸出这鬼门似的黑云山门道的打算,决定让人带他认路,这个人就是——花十八。
有了这个心思,李傲英对花十八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转,简直是寒冷冬天瞬间变成三月春风。
花十八也为了让未来相公折服在她特有的魅力中,粘在他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俩人都带着各异的心思相处,表面看起来格外温和,甚至是温馨。
“你们山寨不靠打劫靠什么来维持生活?”
这天花十八带李傲英到黑风寨闲逛,李傲英坐在木架上,他腿伤还没好完全,便让人抬着,他默默将每条道,每个弯记在心上。
“就是抓老虎熊子……剥皮,采集稀有草药卖。”
花十八大方说道,领着李傲英到寨子的后山。
李傲英自认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一间间宽敞的铁笼内,全关着一两只成年猛兽:老虎,狼……
见有生人,一笼黑熊发出响亮的嘶吼,同时大力拍打笼子,啪啪直响,整个后山都随之晃动,好像随时都会破笼而出。
花十八心里暗暗得意,嘿嘿,这下子,这状元一定会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肯定也会害怕不敢出寨半步。
李傲英打心里敬佩这群山贼,一身都是胆,也就他们敢在这座山头跟野兽争霸,可明明是所有山贼土匪中名声最大的,除他以外,他们没打劫一个老百姓,更别提*人放火了,说是山贼倒不如说是依山而建的村寨。
李傲英曾问过花十八,怎么会自称山贼,小姑娘红着脸对他说,十几年前,她爹偶然下山,碰上有人在打擂台,她爹以为是比武招亲,她爹那时都快单身三十年了,欣喜若狂跳上去,靠着一根烧火棍横扫所有参赛者。
最后得知,这是一场各路山贼土匪举办的比武大会,最后胜利者可以认当时最厉害的山贼王做义父。
气的她爹把那个可以媲美黑猩猩的山贼王暴打一顿,一气之下跑到黑云峰做山贼,好让那些野鸡山贼土匪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山贼——与野兽争山头!
然后每年群山贼土匪比武大会,他们黑风寨都会随便派个人下去夺第一回来,这也是他们威名赫赫的根本原因。
李傲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寨主为何这么晚才娶妻,难道长得很……”他斟酌半天用词,“不尽人意?”
花十八摇摇头,“没有,我爹长得可俊了,高大威猛,一拳打死一头野牛,一出街就有好多女子扔手帕鲜花给他。”
“那为何……”
“我爹性子太木头了,又沉醉习武,遇到喜欢的,不知道怎么搭话,不喜欢的又不想说话,还是我娘主动……”
花十八谈起爹娘的缘起,双眼冒光,好似漫天星辰揉碎其中,李傲英听着听着目光就开始涣散,最后集中在那抹一张一合的粉嫩之上。
花十八说得口干,正要低头喝茶,李傲英先她一步拿过被子递到她嘴边,俩人皆一愣。
李傲英狼狈拱手逃回房,徒留花十八站在原地捂着心口,小脸越发红润。
李傲英画完最后一笔,擦了擦汗,满意点头,黑风寨的地形他已经熟悉,明天一早他就跟十八请辞,再不出发,就真的赶不上最后期限了。
至于她,待事情结束,他一定……
再次擦拭额头汗水,不知为何,最近晚上他身体总会无故发热,好似有股无形烈火在体内肆意游走,让他坐不好,睡不稳。
他也曾运气压下,可那难止的热潮却随着他的运气,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集中在他腰腹间,让他不得不半夜起床泡冷水,状况才稍微好一点点。
他问过赛华佗,那小老头摸着羊胡须怎么说来着,
他体内虚寒,需用强药劲补,把那寒气排出,身体才能完全康健。
他的旧伤已经好了大半,不然他真怀疑那老头是诓他的。
今晚体内那股热气又再次泛滥,如海浪翻涌,让他浑身冒汗。
褪尽衣裳,李傲英将自己泡进冷水里,同时口中默背枯燥文章。
花十八拿着盅药汤走进李傲英的房间,赛华佗说了,今晚喝了最后一盅药,李英身体就好了。
小老头拍着干瘪的胸脯保证,一举得男,她就想笑,照目前为止,李英对她态度越来越好,她已不想早早成亲,想慢慢来,等他身体好了,她就带他去猎黑熊……
让他慢慢熟悉她的生活,然后水到渠成,做对比爹娘还恩爱的夫妻!教他们羡慕死。
花十八推门就进,“英,我给你送药了……”
未尽的话在看清房内情况都全数咽回肚子里,花十八大吃一惊,只见李傲英泡在水桶中,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她急忙上前摇了摇李傲英,怕极他再出什么意外。
李傲英缓缓睁眼,瞧见她,眼睛火光一闪,这下冷水变成热水,他呼吸开始急促,静心文念得更快了,挥手让她快点离开。
再不离开,他可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显然花十八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在向她求救,立刻把那盅药汤喂他喝,李傲英哪里还顾得上喝药,摇头晃脑让她走。
花十八当他闹小孩脾气,仰口喝尽药汤,吻上他的唇,花十八还担心要怎么让他开口,不料李傲英主动开口喝药,她心一喜,正要说话。
李傲英咽尽药汤,好似火星掉落干草堆,瞬间燃起滔天大火,他身体滚烫,眼睛冒火紧紧盯着花十八,在她迟疑目光中狠狠吻住她。
花十八虽然刚见李傲英就想跟人家成亲,但她起码还是按平常婚姻嫁娶流程来的,像现在先洞房后成亲那是万万不可的!
花十八正要一巴掌拍晕俨然化身为色狼的李傲英,却震惊发现,她居然反抗不了他!然后主动送上门的野狼就这样被吃干抹净了。
药院里,磨药的小牙疑惑问笑眯眯赏月的赛华佗,“以往不都是我送药给状元郎的么?怎么今晚让寨主去啊?”
赛华佗白了他一眼,“你去,只会浪费我的药!”
整整三天三夜禁闭的房门才打开,而这三天,在赛华佗的授意下,饭菜都是送到门口,没人敢停留一刻。
黑风寨的一干兄弟虽然搞不懂他们俩在做什么,但赛华佗说了,寨主跟状元郎是在调和各自体内的阴阳正气,适当修炼可以长命百岁。
赛华佗又说了,他们得找到媳妇他才给他们修炼秘籍。
好吧,他们等得起,距离四十还有十几年呢!
一出门,李傲英急匆匆找到卢云,让他尽快放他下山。
卢云潇洒扇了扇扇子,坏笑,“你都把我家寨主吃得干干净净,现在要跑,可能么?”
李傲英深吸口气决定跟他坦言一切,原来名义上是监军,实则是带着皇帝密令到塞外,联合大军攻打渐生谋反的藩王。
他听了家里的独眼算子话,提前半个月出发,本意是打着边走边玩的幌子让藩王爪牙放松警惕,没曾想遇到了花十八。
“你放心,李某不才,待打完胜战,必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花花。”
李傲英说完,对卢云深深行了个礼,“我已误时多日,再不出发,皇上经营多年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还望卢军师答应。”
“你干嘛不直接跟阿花说。”卢云也了解他人格,心里已经答应了,可性格使然,他有意调侃这未来准压寨相公。
李傲英不自在咳了咳,“赛华佗的药比较厉害。”言下之意,花十八还没醒。
卢云冲他眨眨眼,“真有这么猛?那你身体可还受得住?”
这猥琐的眼神,李傲英脑海自动重叠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惊讶大叫,“你就是那个独眼算子?!”
半年前,他母亲去庙里求佛,回来时带回了一独眼男人,说是有名的神算,花了重金才把请回家,想请神算帮他算上一卦,得个好兆头。
那独眼掐了掐手指头,就说他必定是文武状元。
他那时已武状加身,文状元对他轻而易举,后来一举摘得头筹,他娘喜极而泣,对独眼算子的话深信不疑,从此,母亲天打个雷,逛个街都要先让神算卦上一卦。
李傲英很反感那个独眼,认定他就是一江湖骗子。
那独眼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想忽悠他,时常跑进他房间,问东问西,一脸探究,后面他躲进书房,独眼也来烦他,笑得更猥琐了。
李傲英恨不得踢死他。
好在那独眼看出了他不耐,也厌烦他母亲每天让他算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
经常出去给人“义算”,三四个月才回来,一回来就给母亲算一卦,得一个大红包,又消失不见。
这次,皇上让他出使边塞监军,母亲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那独眼回来,给他算一卦。
独眼看了看月空,就说吉星高照,他此次出行,必定会在半道上遇到人生大喜事!
结果,他刚到黑云峰,就被绑了。
难怪他说李英时,他直接叫他李傲英,想在黑风寨的种种丢脸事,尽管他真得到了人生大喜事,可说到底,他还是被他骗来的,高傲如李傲英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当下就出招直劈卢云的门面,卢云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还被认出了。
敏捷闪开一击,他可是黑风寨排名第一的俏军师,还没老婆,怎么能毁容!
在李府他也受了不少李傲英的气,也没手下留情,俩人一招一式对打起来。
赛华佗还真是赛华佗,李傲英内力倍增,卢云渐渐落下风,李傲英一个夺魂踢,踢断了卢云护在胸前的扇子,才堪堪避开这一击。
卢云扔给李傲英一张地图,“好了好了,我认输,你赶紧下山吧,这是下山地图,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李傲英冷哼一声,投身黑暗中很快不见了踪迹。
“图上有标记马栏,你那踏风可给你好生养活着呢。”
不见有任何回应,卢云揉揉发疼的胸口,这死小子还真记仇,踢得真狠。
花十八这时跑来,“李英呢?”
卢云坏笑不答反问,“你这么快醒了?”看来那死小子也没那么猛嘛!
“李英呢?”
看到花十八急得都快哭了,卢云收起嬉笑,一本正经道,“他走了,怎么了?”
花十八哇的一声哭了,她扔出张纸,正是李傲英画的那张地图。
“他就是个骗子,这些天他就是为了摸清寨子的地形。”
“我还以为他对我有情义,他却不告而别……”
花十八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号啕大哭,哭诉李傲英的薄情寡义。
了解前因后果的卢云诡异一笑,蹲下来,环抱花十八,温柔安慰道,
“既然他这么狠心抛弃你,那你要报复回去。”
“怎么报复?”花十八傻傻问。
卢云笑得更温柔了,“比武招亲!”
经过昏天暗地的混战,李傲英凯旋而归。他让副将先行上京面圣。便快马加鞭赶去黑云峰。
半道上得知黑风寨寨主今日大婚,更是差点跑死踏风,总算于明月高挂空中跑到目的地。
此刻黑风寨张灯结彩,红布横挂,一片喜气洋洋。
众人围坐在院子,喝酒吃肉,大肆谈笑,人来人往间,竟没人阻拦,李傲英直冲进花十八的闺房里,见日思夜想的可人儿背对着他,还好,还是他的。
花十八正对着镜子卸妆,冷不防被人从后背抱住,她没动,从镜子望着那人,“你来干什么?”
“阻拦我的妻子,让她别改嫁。”
“谁是你妻子,你不是很潇洒地挥挥衣袖就走的么?还回来做什么?”
“你,我一直都想真心娶你的。”
“哼~连名字都是骗我的,”花十八扭头与他对视,“你的真心还真值钱啊!”
“不是的,”李傲英想要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挣脱开来,“我不知道卢云怎么跟你说的,但我对你的心意不曾改变。”
“呵,你当我黑风寨是你家建的?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花十八出招打向李傲英,“当初走的那么潇洒,今晚就别死皮赖脸,赶紧给我滚!”
李傲英连连躲闪,有心解释可盛怒的花十八那里肯听他话,出招越发凌厉,丝毫没有顾及千金一刻的洞房花烛夜。
新婚夜,新娘新郎俩人不是甜甜蜜蜜的洞房,新娘追着新郎打,新房里霹雳吧啦响个不停。
原本要窝藏在窗底下准备偷听的大毛小牙大惊失色,寨主跟寨主相公俩人再打下去,怕是要把房子给拆了。
大毛小牙面面相觑,大毛果断在窗户戳个小洞,按着赛华佗的吩咐,拿烟筒将催情烟吹进房间。
不一时,打斗半天还分不出胜负的俩人双双抱做一团……
大毛小牙坏笑着,捂住自个的眼,飞也似地逃回房间收拾行李。
而另一边,卢云背着行李,飞快奔向墙外,哈哈哈,难为他用尽心机,让那死小子尽快跑回来跟十八成亲。
他终于可以下山找老婆了!!
可他刚跳到墙头上,就听到有人喊军师。
被发现了?
顺声望去,只见长长的墙底下,满满一堆的人,全都是跟他一样,背着包裹逃下山的兄弟。
卢云傻了,“你们都跑了,寨子谁守啊!”
“呜呜……”某个大汉哭泣,“我再不下山找老婆,我这辈子就成光棍了!”
“我可不想像寨主四十才成亲。”
“要不是老寨主拿刀逼我,我早下山了。”
卢云惊呆了,颤抖着手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道,
“你们都被老寨主拿刀架脖子了???
余下兄弟纷纷含泪点头。
卢云差点吐血,敢情他们都给老寨主算计了!
可事实摆在眼前,老寨主还在游山玩水,目前还得解决眼下事,卢云清清喉咙道,“虽然老寨主都跟我们有言在先,可寨子也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能都跑下山,没人看家啊。”
其余人狂点头,有个小头头出主意道,“不如我们来比武,谁赢就下山找老婆。”
卢云暗中狂喜,下次下山铁板钉钉的事!
可惜他如意算盘打得再好,黑峰寨的兄弟也不是笨蛋,立刻拒绝。
“不行!军师,你功夫最厉害,我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不行,这法子不行……”
“那怎么下山啊?”卢云气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才有个小头头低声道,
“我们要不都猜拳吧,谁赢谁下山找媳妇。”
“没酒,猜不出来啊。”不少人埋怨道。
“那就石头剪刀布。”
……
“军师放心,等俺们找到媳妇就立刻回来。”
找不到媳妇就不回来了是吧!
一连输了十几场的卢云气愤不已,刚想起应该给个期限,赢的那些人已经兴奋地跳上墙头,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在一连串的大笑声中,一群四肢发达的壮汉相互抱在一起痛哭,噢~冬天他们只能继续抱团取暖了。(原标题:《天下绝配,山贼与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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