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市正扬小学是湖北省知名民办学校。2015年，正扬小学决定从当年招收的新生中进行实验，允许学生自愿报名，分普通班和实验班分开教学。实验班一、二年级不开设数学课，从三年级才开始上数学课。
现在，这个实验有了初步结果：首批实验班的孩子在三年级期末统考时，数学平均分比普通班高11.5分；语文平均分高15.3分。多名参加实验的孩子说，一、二年级学习很多语文知识，到了三年级数学题目都能理解，学起来很快，感觉和其他从一年级学数学的小朋友比起来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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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样的新闻，相信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是怀疑。惊讶是因为小学三年级才开数学课，打破了一般人的思维定势。毕竟，从一年级开始上数学课是几乎每个受教育者的经历，很少有人想过这有什么不妥的。怀疑则伴随着太多的问题：三年级才上数学课是不是太晚了？会不会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于同龄人？该校做这样的教学实验，是不是一场言过其实的“秀”？
质疑可以有，但评价新事物首先要有倾听的耐心。让我们先来听听这所学校的校长怎么说，他给出了几点理由：一、二年级的孩子不识字，学习进度缓慢；学生上小学前已经学会了20以内的加减法，不需要重复学习；语文、数学两门课程会让孩子感到负担过重……
理解湖北赤壁的这项教学实验，不能脱离当地教育发展水平的背景。校长给出的这些理由，未必在每个地方都适用，比如一些城市家庭的孩子可能在一年级就认识很多字了。不过，从实验结果来看，先不说这项改革有多大的优越性，至少能说明一、二年级不上数学课，对这些学生后面的数学学习不构成明显影响。
最近几年，一些家长“起跑线焦虑”的现象越来越突出。超前学习日益成为城市家庭培养下一代的常态，幼儿园里学完小学知识，小学学完中学知识，甚至有的小学生都开始发论文、申请专利，令人咂舌。在以前，“跳级”还是少数早慧儿童的特权，现如今，虽然明面上的“跳级”依然不常有，但大家都在暗自较劲，仿佛家长们见面互相问“孩子读几年级”也要改一改说辞，变成“孩子学到几年级了”。
与“起跑线焦虑”相对应的是，是补习班行业的兴兴向荣。学校教育按部就班，遵循教学规律，就通过社会上的补习机构弯道超车。前阵子，有篇题为《疯狂的黄庄》的自媒体文章刷爆朋友圈，说在北京海淀黄庄附近参加补习班的学生分秒必争，“每个牛娃的背后都有一个开挂的妈”。其实，为起跑线“疯狂”的家长岂只在海淀黄庄？不管是被裹挟，还是盲从，“早学、快学、多学”成了众多家长对子女教育的主要追求。
就连国务院也为这阵超前教育之风感到着急。今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下发的《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提出：坚决禁止应试、超标、超前培训及与招生入学挂钩的行为；强化学校育人主体地位，积极推动家长转变教育观念。这也印证了，超前教育非但不必要，还是一种错误观念。
回到湖北赤壁正扬小学的教学实验，它比扭转“超前教育”更进一步。数学作为“主课”，在人们心中拥有无可撼动的地位，从一入学开始就开设数学课，似乎是天经地义的。这么做有很多理由，比如要沿袭长期以来形成的教学习惯，对学生的考核要有综合性，体现循序渐进的教学方法，等等。可是，在主流教学范式以外，不应该拒绝一切有价值的探索和尝试，多样化本身就是提高教育教学水平的目标之一。
一、二年级不开数学课，不意味着不学数学了。在生活中，哪怕是小孩子，也会经常使用数学解决实际问题。不过，正如正扬小学校长所言，低年级学生处于形象思维形成和发展的时期，并不适合学习以抽象思维为主的数学。作为成年人，不妨现在回过头来反思，当年学数学时，有多少知识点是凭借记忆掌握的，又有多少数学题的解答，出于对数学原理与逻辑的理解？
不同的教学模式，都可以拿到公共平台讨论，都可以接受现实的检验。很重要的是，要消除对习惯的迷信，更要克服对提前起跑的偏执。搞好教育，教育者和家长不能丢掉耐心，更不能揠苗助长。
撰文/王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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