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以来,已知世界谁的国粉最多,最受国粉经久不衰地崇拜?没人统计过。依据网上的心声揣度,除了宗教领袖和官方宣导的政治领袖,国粉自发崇拜的政治家,普京大帝是具有代表性的一位。企业家、金融家之中,比尔·盖茨、巴菲特、乔布斯、杰夫·贝索斯和马斯克、扎克伯格分别在中年国粉、年轻国粉的心目中具有代表性。
影视歌巨星具有代表性的众多,汤姆·克鲁斯、布拉德·皮特、约翰尼·德普、基努·里维斯、莱昂纳多、希斯·莱杰、莫妮卡·贝鲁奇、查理兹·塞隆、伊娃·格林等影星,迈克尔·杰克逊、麦当娜和Lady GaGa、霉霉、贾斯汀·比伯等歌星具有代表性——艺术家中,有达芬奇、毕加索、梵高、达利等。科学家中,爱因斯坦、牛顿、图灵、霍金等如神一般存在……
国粉为什么崇拜普京,为其奉上“大帝”的尊号?因为他亲民吗?不是。亲民令人感到亲切,不至于崇拜。因为他的硬汉风格吗?不是。如此风格提振人气,也不至于崇拜——因崇拜而生“景仰”需要内心被震撼、震慑到,越神往越自知遥不可及,感到力不从心而转为顶礼膜拜,由衷心随、敬服。
国粉崇拜的是普京大帝拥有的POWER(权力,控制力,影响力,能量等)。俄罗斯以外,众大国尽管经济发达,军力强大,科技、文化领潮,但其国家元首大多只是POWER的执行代表,而且到站即退,均不由自主。普京大帝则是POWER的主人,总统称谓只是名片;三军在握如臂使指,一个电话即陆海空齐震,强敌应声而碎;单挑数十个国家的经济制裁、军事霸凌,欧美主导的世界秩序在他发出的核威胁中瑟缩——这类崇拜的深刻对象是军事武装的“力”和“能量”,其中隐藏着军力“规律”的施用及应用。
比尔·盖茨等企业家、金融家因“世界首富”称号而被国粉熟知。他们绣着慈善的外衣,扛着白手起家的灰色旗帜,实际上是金钱的化身。国粉并非对他们的识人待物、行为处事心折,而是在他们拥有的天文数字金钱中沦陷——这类崇拜的深刻对象是金钱的“力”和“能量”,其中包裹着赚钱“规律”的施用及应用。
崇拜大明星的,必定被他们迷死人的性感特征吸引,同时迷恋他们扮演的角色、施展的才艺,津津乐道他们的生活琐细、站位、获奖等。不过,这些都只是表象。真正令国粉沉沦的是他们在世界顶级名利场的珠光宝气、纸醉金迷、性来性去等——其崇拜的深刻对象是人体和物质财富的“力”和“能量”,其中流淌着生理、物质财富享受“规律”的施用及应用,比金钱崇拜更加裸露心性。
崇拜艺术家、科学家的往往是文艺青年、求知青年。但是,即使专业人士、专家之中,能参透蒙娜丽莎的微笑、理解相对论的人也不多。越不懂,越探索;越探索,越神秘。达芬奇、爱因斯坦等艺术家、科学家,是早就被人类的高知赋予“神”的光环,被文知分子阶层普遍认为最接近“神”的人——对于他们的崇拜,其深刻对象是“神”的“力”和“能量”,其中隐藏着封神“规律”的施用及应用。
以上国粉崇拜的“深刻对象”,都具有价值基础。除了大明星的身体、身段、姿色、声音等是造物者创造的、人身具有的、由好莱坞文化产业整体运作包装出的具有“人文表征”的生物价值,军事武装、金钱、物质财富及“神”的光环,蕴含复杂的生物价值、物质价值,掩盖人类“造物”的“人的价值”,集中标度、彰显个别大人物的“个人价值”——以此价值内核为心理基础,国粉才对各自心仪的大人物产生情感、美感,渐积渐累至“景仰”的程度。
以上衍生两个大疑问:一是为什么国粉纷纷崇拜“外国的月亮”,国人之中就没有值得他们崇拜的杰出人士吗?二是为什么国粉纷纷崇拜权力、武力、金钱、物质财富、明星、“神”的光环,并聚焦于某些“外国的月亮”?——解答这俩问题,我们必须先稍微理解下“景仰需求”(包括“崇拜”与“崇高”需求)的心理内涵及其发生、发展的人性规律。
按照人性需求发展的规律,在“价值需求”层级,个人体现或产出常规价值,得到他人的认同,其“归属需求”在与他人结成的人际圈子里得到满足;个人创造或引入超常价值,得到他人的尊崇,其“自尊需求”得到相应满足——价值更新,并且不断在圈内人中实现由常规到超常的螺旋提升,满足圈内人的“归属”与“自尊”需求的辩证互动及相互转化,是个人及其人际圈子持续发展的“活水”。
国家是超大型人际圈子。自近代以来,经济、军事、艺术、科技、文化等,世界范围的以上方面的、从整体到局部至细分的价值更新,就由西方国家的创新引领着实现,并通过权力、武力、金钱、物质财富、明星、“神”的光环等展示在国人面前,震撼国人的神经,震慑国人的心理。
国人找自尊,在国内找不到价值创新;寻归属,刀耕火种、手工、长袍、肚兜、杂粮、大蒜、中医、中药、坯房、土楼、木殿、灶头、蜡烛、油灯、驴车、轿子等被贬低得一无是处,不得不须借助化肥、机器、西服、西餐、洋火、洋皂、西医、西药、洋车、洋房、洋炮、洋船、金卷发、白皮肤、美钞、油画、洋文等,渐渐习以为常,对它们体现的“洋价值”产生“洋感情”、“洋美感”,随之甘之如饴,继而顶礼膜拜,导致崇洋媚外的社会风气长盛不衰。
“美感需求”包括“返真”与“审美”这一对需求。两者的满足辩证互动,相互转化,上升至“景仰需求”及其满足——其间,在“美感需求”满足的层级,个人及人际圈子会对其美感共鸣的对象,做一番价值、情感真假虚实与否的辨析和筛选——价值是真是假、情感是实是虚,没有客观恒定的标准,只有主观上因物、因时而异的感知评判,通常以人际圈子约定俗成、习惯成自然的认定为标准。个人的强势展示及评判,对圈子的统一认定,也可能产生改观的影响。
本章前文论述了个人“价值碰撞”习惯的养成。在传统影响、现实剧变,主客观条件的综合作用下,学生普遍追逐烘托“个人价值”的生物价值和物质价值。相应价值的具体体现及借力附着,包括个人的体貌、特长、才艺,和吃、穿、用、玩等方面展示的物质产品消费及精神文化风采。
人与人免不了在实、虚两方面发生“价值碰撞”。“实”的物质财富攀比方面碰不过,心理层面至高可以用崇拜对象碰撞他人。某人说自己崇拜国内的某著名企业家,对其从事的产业、传奇经历、身价几何、生活喜好等如数家珍。另一人说,这货与俺的偶像相比差远了:某某斯特卡茨怎么创造奇迹,怎么与普京大帝交谈甚欢,怎么资助大明星在“超级碗”举办盛会……某人立刻吃瘪,感觉面子挂不住了。
个人的崇拜对象,在其所知的心理时空选择,而非局限于所处的人际圈子。如今的人们接受过普及义务教育,活在互联网的信息爆炸里,大多具有全球视野,自然在全人类的范围内寻找最拔尖的。如果沿着“个人价值”向上追求“景仰需求”的满足,在“人的碰撞”交响乐经久不衰的氛围中,大多数人会把心尖朝着世界上最POWER、最有钱、最富豪、最性感且奢华、最“神”的人匍匐跪拜——越是生活在大都市被国际化潮流反复冲刷的人们,越如此。
当下,中国尽管很强大,国人也越来越自信,但是国内的企业家搁在“福布斯球”上,还是不起眼;国内的大明星挤进好莱坞,只是小牌面;国内的艺术家,吊不上卢浮宫、大都会的神位;国内的科学技术,一直在应用、模仿、追随,极少创领世界……众多国粉依旧仰望着“外国的月亮”跪拜,理所当然。
“崇拜”与“崇高”需求辩证互动,相互转化。现实中,个人若要具备震撼、震慑他人的POWER,具有崇高的威望,由“崇拜者”转化为被无数他人崇拜的“崇高者”,甚至步入“仁爱”(包括“善爱”与“博爱”)及“迭生”(包括“重生”与“永生”)之境,却难如精卫填海、愚公移山。
如此,必须在“价值需求”层级,就创造出领先前人、今人的实际价值,并持续领先,将之推广、应用,与多数今人在情感、美感需求层级达成“同心”,实现彼此景仰——这一过程中,个人与其支持者,必然相对于过去、当下、可预见的对手,经历无数斗智斗勇、斗技、以德服人的,在价值、情感、美感等层级全面激化的“碰撞”。越接近目标,越高处不胜寒,碰撞强度越超出预料。能坚持到最后的原本不多,脱颖而出的更加寥寥——古往今来,这类人活过很多,留在史书和“同心”的极少。
现实不可得,虚拟尤可追。人人都有“景仰需求”,心理虚拟地实现之并不难。方法主要有两个:一是皈依“崇高”,因崇拜人人都崇拜的崇高者而获得自己超凡脱俗、与之一起崇高的心理安慰。宗教信徒即是这么做的;世俗人们的偶像崇拜也是体现这一需求及其满足的社会普遍现象。
二是无限放大个人的“类群体崇高”特征。比如三、五个人的创业公司,天天高呼“改变世界”;卖保健品的销售员,认为自己为人类送健康;股票公司的交易员,坚信自己在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多数父亲,以为自己“父爱如山”;多数母亲,自豪自己的母爱比天大,担负着延续人类的使命——实在麻痹不了自己,可以寄望于培养崇高的后代,令自己的每一份付出和辛苦,都具有伟大的意义。
商业机构、公益部门这么宣传,社会观念这么宣导,传统理念这么延续,人类“智识”这么演变,人们便都信了。没有它们,个人也会想到一份崇高的说辞,令自己平凡的人生前景无限、光芒万丈——否则,寄身无穷浩瀚的宇宙,天天活在卑微、渺小、憋屈的尘埃里,转来转去转不出去,转瞬即灰飞烟灭,谁能受得了呢!
“崇拜”与“崇高”若不经现实地创造价值而由人们主观设定,“景仰需求”自然容易得到满足。宗教信徒还纷纷认为自己能因此经“仁爱”(包括“善爱”与“博爱”),入“迭生”,实现“重生”与“永生”。问题在于,个人皈依“崇高”,自己便崇高了吗?个人无限放大自己的价值,将之归类于群体的崇高,自以为崇高,自己就崇高了吗?
国粉崇拜普京大帝,普京大帝的POWER在“价值需求”层级,与他们却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交互。以此类推,国粉与世界首富的金钱,好莱坞大明星的物质财富享受,封神的艺术家、科学家的光环,也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交互——缺失这一现实基础,国粉对以上崇拜对象的情感、美感、景仰等,只在虚拟的心理时空,任其想象、联想、幻想地发生——他们实际体味的,只是心理“下三层六类需求”满足的“依托感”和“超脱感”、“安全感”和“扩张感”,有时添加了些“性爱欲”和“传承欲”的作料。
很多国粉一再高谈阔论以上崇拜对象,激情四射地描绘他们的“决定性瞬间”及传奇经历,还逐渐获得了众多粉丝拥趸。于是他们开讲座,办论坛,发视频,线上与线下相结合,动不动扎堆憧憬他们心目中共同的崇高者,如沐光辉,自嗨不已,然后回到现实中,满怀热望地遐想POWER、金钱、物质财富享受、“神”的光环,心满意足,乐此不疲。
另一方面,“类群体崇高”不等于个体崇高。公司是现代社会的生命线;销售员、股票交易员是当下社会须臾不可或缺的职业群体;父爱、母爱都很伟大。但是个别公司,个别销售员、股票交易员,每天能创造多少实际价值,与多少人交互实际价值——个别父亲、母亲无论怎么关爱子女,也达不到崇高的程度。其关爱对子女的成长是否适宜,会不会造成伤害,还得实事求是地具体分析。
实际价值的创造及交互,是人与人的心理需求及其满足由价值感、情感、美感提升至景仰的现实基础。缺失它,个人因崇拜、类群体崇高而得到的价值感、情感、美感只是虚荣、虚情假意、幻美的假象——而且,“崇拜”与“崇高”不经现实地创造价值而由人们主观设定,为很多人不择手段地商业获利、暴力犯罪、反人类等,提供了无比冠冕堂皇的公共理由。自国家文明产生以来,它不知残害、摧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不断将人类引入撒旦的魔咒。
只要是主观设定,便具有僵化、死硬、偏执、封闭、非生命的物质特性。美国电影《七宗罪》中,凶手约翰·杜接连致死6人(包括年轻警员大卫·密尔斯的妻子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激怒大卫·米尔斯枪*自己,以完成他帮助有罪的人洗脱罪孽、救赎灵魂,最终殉道的“上帝的旨意”——约翰·杜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一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以虔诚的布道者自居。他自以为崇高并殉道地实现了,因此死得极其傲娇、坦然——这是把自己归于上帝使徒的“类群体崇高”了。
个人尚且如此,群体行为远超人类对“人性”丑恶的想象。在有史为证的731部队的累累罪行中,网传最具代表性的是“母爱实验”:日本的实验人员将母子二人关进铁板房间,慢慢加热铁板,观察母亲在无法站立、腿部将要融化的时候,是抱着孩子强忍,还是踩着孩子让自己多活几分钟……这类行为,禽兽能做得出吗!——日本的实验人员在操作的时候,认为他们正在执行崇高的使命,为推动大日本的医学发展,建设大东亚共荣圈贡献一份杰出的才智。
种族主义(Racialism)起源于19世纪末。二战前期德国的政治家受其影响,相信雅利安种族是人类中血液最优秀的主宰种族,天然拥有统治其它劣等民族的权利。人类文明的衰亡,不是因为经济或物质原因,而是统治民族的血液受到玷污的结果。雅利安人的血液遭到了劣等民族的玷污,因此逐渐丧失统治地位。为了改变这种衰退,当代的雅利安人(指金发碧眼白种人,以北欧人种为代表)就必须纯洁自己的血液。通过恢复种族纯洁而达到复兴雅利安人文明的目的。
在政治家的鼓吹下,德国人大多相信了这套说辞,纷纷投身到为本国、本种族拓展生存空间,建设族民共同体的崇高事业中。如此,侵略别的国家出于正义,灭绝犹太民族实属崇高,男女群交诞下雅利安后代无比光荣……侵占越多,*人越多、抢劫越多、毁灭越多,越与上帝心心相印、灵魂相通。肉体在人世狂欢,精神在天国圣洁——人类因此在炼狱煎熬数年,只看见无数地狱里狂飙的疯魔。
人人都具有“景仰需求”,偶像对于人们的心理不可或缺、须臾难离。其中蕴含的天大商机,不仅被X教咬住,文化产业的盈利机构也从来叮着吸血。不同的是,盈利机构不会炮制蛊惑人心的思想理论体系,驾驭不了成年人的心理,所以大都瞄准心智不成熟的儿童、少年和年轻人发力。
鲜肉、嫩模、顶流、网红等,大多是这类商业机构的产物。其打造偶像的手法大同小异,要点在于包装、宣传、碰撞、圈钱这八字精义。“包装”主要包括物质包装(指吃、喝、拉、撒、睡、用和玩超越贫穷限制的想象)、性感包装(指凸显、炫露性选择特征,勾魂摄魂、迷情幻性)、才艺包装(指说、唱、扮、打、演培训,不求入门登堂,但求面面俱到)、人设包装(比如纯情少年、鬼马少女、霸道总裁、魅力御姐、耽美王子、性感女神、青年才俊、文艺女生、玩酷天才、贤妻良母、敬业大叔等)——其实质是“假”,其呈现则“虚”,混搭名牌珠宝房车酒店保镖红毯舞台追光的奢华场景扎堆氛围,极具迷惑性。
对照人性需求层次,物质包装吊足粉丝最下面两层心理需求的胃口,性感包装勾住粉丝性需求的幻想,才艺包装感染粉丝的情绪,人设包装既具有“人文表征”的公共价值,又能点燃粉丝崇拜的想象——加上场景、氛围,足以令粉丝产生景仰错觉——诸类偶像在光影里、荧幕上碰来撞去,引得粉丝也激烈交锋,内心花枝乱颤、气血翻涌、跌宕起伏、左冲右突……天天鹿心不已,入梦意犹未尽;感叹人间美妙,自觉超凡脱俗。
不过,以上皈依“崇高”、“类群体崇高”的偶像崇拜、自我标榜,或与崇拜对象在“价值需求”层级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交互,或是陷入他人不经现实地创造价值而主观设定的虚拟崇高,或者执念于自我设定、自以为是,实际反人类的虚拟崇高。其表现不管是随波逐流地从众,还是特立独行地孤往,其本质都是缺失以“造物”体现的“人的价值”,徒具“人文表征”的“个人价值”,完全“自我”为中心的“原性”流露。
但凡罔顾“造物”,人为设定的“崇高”,必然借助极具震慑、震撼力的POWER、金钱、物质财富享受、“神”的光环将崇拜者心中的价值内核彻底击垮,才能征服他们——某些X教可能严厉约束教徒苦行、清修,但必定不遗余力地将信徒捐献的钱、物花费在营造圣像、圣器、祭祀场所等的富丽堂皇方面,舍此无法具有日月高悬、山耸海阔般,令人拜服的“力”和“能量”。
这必然把信徒引向狂热地追求烘托“个人价值”的生物价值和物质价值,要么为自己,要么为教会,而非“造物”地体现“人的价值”——“本我”的人性因此越来越萎缩,虚幻的“崇高”越来越恢弘——其内在转化、消长如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靠饕餮希腊人的贡品无限壮大,希腊人却因此相形见绌得越来越贫弱、渺小一般。
“造物”分为偏体力劳动的物质产品生产和偏脑力劳动的技艺研发、知识传授、精神文化作品产出两大类。还有一小类偏脑力劳动的人,超脱于它们之上,靠虚张声势、借力打力、发号施令、怀柔镇压,运作并自用所有“造物”成果治人、持家——他们总是一代不如一代,最后被别家取缔、*戮、追索,幸存的躲进深山老林愤世嫉俗、自生自灭。
在“价值需求”层级,一味追求“个人价值”的彰显,烘托以竞相攀比的生物价值和物质价值,而不会、不事、不屑于“造物”,个人和群体只会在虚拟的价值感、情感、美感、景仰中沦陷。表面上,他们可能越来越光鲜、亮丽、精致、优雅,其生物价值和物质价值的“人文表征”流光溢彩,盛气凌人,令他人不觉明厉。但是,其“本我”支撑的人性约等于无,心理和行为惯性越来越被“下三层六类”需求卷裹,封闭、僵化、偏执、扭曲得越来越“自我”。
明代大才子解缙将“自我”的人比做“墙上芦苇”、“山间竹笋”,说他们“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不过,在谢大才子生活的时代,农民、手工业者的宿命是苦修匠心、匠艺,成为匠人,上贡匠品;士人尽管耻于劳作,却能以书画修身养性,体味“物力”和“物质能量”,略怀仁人之心;商人货通天下,主要服务于“造物”——只有少数不劳、不学、不行,纨绔自大、坐吃山空、清谈自赏的人根失、腹空,与时俱废,江河日下——大部分人的人性,还是蓬勃向上的。
如今,所有人基本上靠机械复制、机器复制的物质产品养活。幼儿、儿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学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会上学、逃学,不知如何做人;农业不再与天地互生,作物在温室里娇弱;企业的员工按钮即制造,触屏即操控;公司员工粘贴、复制赚收入,迎来送往得奖金;文化产业、自媒体的创作者绞尽脑汁弄虚文,殚心竭虑造假象;高精尖的科研人员靠仪器感知,借镜像创新,凭“超验”领先……人人不知“造物”为何物,人类与“造物”越来越形同陌路。
生命源出于物质,死后复归于物质。迄今所知的物种之中,只有人类能够通过“以物克物、与物交融”地“造物”,在有生之年将身心无限深广地投入万物(包括生物),产出价值,创造“新生”。
但是,如今的人们,普遍以为学习了数理化文史哲,就参悟天地、洞透人生,纷纷练达人情,奋享生活了。殊不知,心理缺失对“物力”和“物质能量”的变化及转化的体验,所有书本知识、实践“智识”及人为表现,只是人性的“人文表征”,如人性冰山表层的些许釉彩,在天地同辉的日、月照拂下浮光掠影,遇到热浪、寒流、人为、物体的撞击,顷刻消散。
在根失、腹空的主观条件下,人们竞相追逐用物质产品渲染自身、烘托自我、彰显“个人价值”,另虚构出如月球那么粗、月地距离那么长的“万花筒”,装入千姿百态、千奇百怪、千变万化的精神文化作品,纷纷钻入其中。
“万花筒”里,人人都能寻到各自崇拜的对象或伟大的“自我”。凭此挥舞“头重”的精神,蹦跳“嘴尖”的才艺,热烈崇拜高高在上的POWER、金钱、物质财富享受、“神”的光环,竭力比拼吃、穿、住、用、性、玩的生活质量,在碰来撞去的需求、价值(面子)得失中兴奋、失落,喜悦、哀伤,快乐、愤怒,振奋、沮丧……多么丰富的人间,多么充盈的人生,多么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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