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爱伦·坡[1]
那是11月的一个下午,天气冷得让人难受。吃完晚饭,我独自一人坐在餐厅里,双脚架在壁炉的护栏上,身边就是被我挪到炉火边的小桌,上面摆了些权作点心的小吃,还有几瓶不同牌子的红酒、烈酒和白酒。今天这顿饭吃得真是丰盛,其中那道松露最值得回味,到现在都让我觉得撑得不行。
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在阅读格洛弗的《利奥尼达斯》、威尔基的《埃皮哥尼亚》、拉马丁的《天国之旅》、巴洛的《哥伦比亚》、塔克曼的《西西里》以及格里斯沃尔德的《奇闻异事》,[2]因此,到这会儿,我是真的觉得脑子有点犯糊涂了。我试着喝了几口拉菲酒[3]来提神,可都无济于事。绝望之余,我转身去翻那沓乱七八糟的报纸。先是仔仔细细看了“房屋出租”和“寻狗启事”,接着又一字一句地读了“太太与学徒私奔”的专栏文章。最后,雄心一起,我将矛头指向那篇由编辑写的评论。我从头到尾把它读了一遍,可一个字也没搞懂,还以为是用中文写的呢,于是,又从尾看到头,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厌恶至极,我真想扔了这玩意儿——
“这对开的四页,真是赏心悦目;
即便不爱挑剔,也想道个短长。”[4]
这时,以下这段文字不知怎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通往死亡的道路数不胜数,而且千奇百怪。伦敦一家报纸报道了一起离奇死亡。死者当时正在玩一种‘吹飞镖’的游戏,就是将一端插着毛球的长针,通过锡管用力吹向靶子。他错将长针放到管子的这一头,当他使劲吸气想要将飞镖用力吹出去的时候,却把针吸进了喉咙。长针穿入肺部,没几天他就一命呜呼了。”
看到这儿,我不知怎地感到极为恼火。“这种事,”我吼道,“是可鄙的谎言——卑劣的骗局——无中生有的糟粕,必是出自某个可怜的穷酸文人,或是某个龌龊的专门捏造伦敦意外事故的骗子之手。这些家伙知道,这年头人们是说什么都信的。他们挖空心思,想出些不大可能的可能,他们管这叫奇闻异事。但是,只要你有知识会反思(顺便插一句,正如鄙人。我不自觉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或是有我这般思维能力和理解能力,那你就能一眼看出:最近这些所谓的‘奇闻异事’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这件事本身就是最最奇异的事情。我个人看来,以后若是有了什么‘怪异’的事,我要信了,那才叫怪。”
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嗡的天,你蒸傻,还为震重事生气!”我从未听过这么古怪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自己耳鸣——就像有时喝得烂醉时的那种感觉——但转而一想,又觉得好像是有人用一根粗棍敲打空桶所发出的声音;事实上,要不是还能依稀听出其中的几个音节和词语,我会以为当真如此。我胆子本来就大,加上刚刚又喝了几杯拉菲酒,胆子就更壮了些,所以,这会儿什么都不怕了。我若无其事地抬起双眼,在屋里仔细地搜寻这位不速之客。可结果,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就在我继续环视的时候,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哼!你肯盯醉得像淘猪;我酌在你身边,你嘟吭不见。”
顺着声音,我赶紧往前一看。果不其然,一个模样很难描述的怪人,就坐在我的桌子对面。当然,说他很难描述并不是说他不能描述。他的体型像个大的葡萄酒桶,或是酿朗姆酒的木桶,反正就是这般模样的东西,而且颇有些福斯塔夫[5]的范儿。那下端杵着两只小桶,看来是当脚用的。躯体的上部晃荡着两个不算太长的瓶子,算是手臂;瓶颈向外,权作双手。这怪物整个头部就像一种军用水壶,看起来与那种在盖子中间打了孔的大号鼻烟壶差不多。这个水壶(顶部高高隆起,像个漏斗,宛如一顶骑士帽,歪歪斜斜地立在眼睛上方)就架在躯*边上,拿孔冲着我;那孔像是一位始终绷着脸的老处女嘟着的小嘴。便是通过这个孔,那东西发出咕咕隆隆的声音;不过,看得出他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我嗦,”他说,“你谆戏醉得像淘猪;因维,唑在那儿,竟然看不叨我就唑在这儿。我还要嗦,你谆戏个苯都像驴一样的达傻呱,竟然会布信印在报子上的事。那戏镇事——戏镇的——只字属石。”他的话,听得我似懂非懂。我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阁下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还有,...
“至于我如荷而来,”那东西回答,“这不馆你的事;至于我所嗦的,那哆戏我任为该嗦的;而至于我的身粉,我就戏来剁这咯的,让你自己明伯。”
“你就是个醉鬼无赖,”我说,“我要按铃,叫我的仆人把你踢到街上去。”
“呵!呵!呵!”这家伙笑道,“呼!呼!呼!喆个你做不到。”
“做不到!”我说,“你什么意思?我做不到什么?”
“按铃啊。”他咧着那张邪恶的小嘴笑着答道。
我可是说到做到的。听到这儿,我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还没等我身子站直,那恶棍就大模大样地从桌子那边够过来,用其中一只长酒瓶的瓶颈在我的前额上轻轻一敲,便将我敲回原位。我惊呆了,好一阵完全不知所措。这时,他接着唠叨起来。
“哼,”他说,“你坠好坐啧别动。现在你该知道我戏谁了吧。看着我!看钦楚了!我就戏怪诞天使。”
“而且你本人也够奇怪的,”我壮着胆子回答,“但在我的印象中,天使都是有翅膀的。”
“翅膀!”他暴跳如雷,大声吼道,“怅个翅膀,那我成了啥?天呐!你认为我戏小鸡?”
“哦——不!”我吓得赶紧回答,“你绝对不是小鸡——肯定不是。”
“那好吧,放归距些,坐着别东,否则,我又要印拳头敲你。小鸡柴有翅膀,猫头鹰柴有翅膀,妖精柴有翅膀,魔头柴有翅膀。天使戏没有翅膀的,我是怪诞天使。”
“那你现在找我是——是要——”
“这是我的事!”这家伙突然吼道,“像你则样下贱的傻小子,振可以过问绅士和天使的大事!”
这话说得,即便出自天使之口,我也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我鼓起勇气,操起手边的盐盅,朝那怪物头上掷了过去。可是,不知道是他躲开了,还是我掷偏了,盐盅没打到他,却把壁炉上盖在表针上面的水晶罩给打碎了。而那天使,在察觉到我的攻击后,就又像刚才那样,狠狠地在我额头上连敲了两三下,立马将我治得服服帖帖。我真是羞于启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恼怒,竟有好几滴泪花在我眼中闪烁。
看到我痛苦的样子,这位怪诞天使显然心软了许多:“天呐,你个大男人,戏喝醉了还戏真伤心了?你肯丁还伊为这酒不够劲——你必希格酒里加喋水了。来,别寨闹了,把这个豁了。现寨不哭了——不哭了!”
于是,怪诞天使从他其中一只当手臂使的长酒瓶里,往我的高脚杯(里面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波尔图酒[6])添了一种无色的液体。我注意到,那两个长酒瓶的瓶颈上贴着标签,上面写着“樱桃酒”[7]。
难得这位天使如此体贴,在他好心劝说下,我的心情平和了许多。他几次三番地往我的波尔图酒里掺水,也多亏了这些水,我才能缓过神来听他讲怪诞至极的故事。这些故事,你让我从头到尾再讲给你听,我还真做不到。但从他的话里,我也听出来了:他是掌管人间不幸遭遇的神灵,专门负责搞出一些怪事来,让那些不信神的人不断受到惊吓。有那么一两次,我壮着胆子试着表达我根本不信他那些夸夸其谈,没想到他竟勃然大怒。因此,我终于决定,还是不说话为妙,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果然,他长篇大论,说个没完没了,而我只管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自娱自乐地嚼着葡萄干,还把葡萄蒂吐得满屋都是。可是不久,他突然意识到我这样做实是对他的不敬。他火冒三丈地站了起来,将他那漏斗拉下遮住眼睛,发了一大堆的毒誓,还说了些我听不太懂的咒语。最后,他引用《吉尔·布拉斯》[8]里那位大主教的话,愿我“有理性,行好运”。说着,冲我深深鞠了一躬,扬长而去。
他这一走,我如释重负。之前喝下的那几杯拉菲酒现在来了劲,弄得我昏昏欲睡。我想打个盹,睡上个15到20分钟,这是我饭后的习惯。6点钟我有个重要的约会,万万爽约不得。我住所的保险前一天到期;而且中间还惹出了些争议,所以按约定,我得在6点钟赶去与公司的董事会碰个面,敲定续约一事。我抬头扫了一眼壁炉台上的时钟(我实在太困,不想掏表),欣喜地发现还有25分钟。现在五点半,去保险公司走个5分钟,绰绰有余;况且,通常这种小憩从来都不超过25分钟。所以,我一点儿都不着急,很快放下心来睡着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我又看了下时钟,发现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睡上15或者20分钟,这次我才睡了3分钟,离约定时间尚余27分钟。我半信半疑,难道真有这等怪事不成?我努力让自己再小睡一会,等最后再醒过来,我彻底傻眼了,怎么还有27分钟才到6点?我跳起来,过去看个究竟,才发现那钟早就停了。再看表,7点30分。我睡了两个小时,不用想,约会早错过了。“也没事,”我自言自语,“明天早上再给他们办公室打个电话,道个歉吧。这么一会儿,这钟到底怎么了?”一检查我才发现,之前在怪诞天使说话时,我曾在屋里乱吐葡萄蒂儿,其中一根从破了的钟面飞进去,正好插入发条钥匙眼,一端伸在外面,就这样把分针给卡住了。
“哦!”我说,“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就这么回事。这种事时有发生,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事,我没再多想。像往常一样,到点上床。睡前,我在床头的小书桌上点了蜡烛,打算好好看几页《神无处不在》[9],遗憾的是,不到20秒我便睡着了,蜡烛就那么一直燃着。
但是我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老是梦到怪诞天使。我梦见他站在床脚,拨开床帷,用那从朗姆酒桶里发出的空洞恶心的声音威胁我,要对我进行最恶毒的报复,就因为我曾蔑视过他。他火气十足地骂了半天,然后,脱下他那漏斗状的帽子,将管子一端插入我的喉咙,就这样不知给我灌了多少樱桃酒。这次他没用手臂,而是从充当脚的一只长颈酒瓶中,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入,终于我痛得无法忍受,一醒来正好看到一只老鼠叼着那根燃着的蜡烛从小书桌上窜出,不等我阻挡,就从洞口溜了进去。顷刻间,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扑鼻而来,不用想,房子着火了。几分钟后,燃起了熊熊烈火,转眼间整栋房子陷入一片火海。除了一扇窗子,我卧房的其他通道都被切断。好在大伙儿很快找来了长梯,架了过来,就这样,我赶紧爬了下去,等退到看来比较安全的一层,我看到下面有一头猪,这猪,圆滚滚的肚子,还有那副神态和模样,不知怎么,令我想起怪诞天使。这头猪原本一直静静地趴在泥地里睡觉,这会儿突然觉着要蹭蹭他的左前臂,正愁找不到可以蹭的柱子,如今这送上来的梯子,真是再方便不过。它这么一蹭,我旋即掉了下来,不幸摔断了胳膊。
保险没了,头发损失更惨重,这场大火把我变成了秃头。这次事故让我未雨绸缪,想到许多严重的问题。于是我最后决定娶个妻子。当时有位富有的寡妇,正为失去她的第七任丈夫而郁郁寡欢。为抚慰她受伤的心灵,我海誓山盟向她求婚,她勉强同意了我的恳求。我跪在她的脚下,心里充满了感激和爱慕。她涨红着脸,朝我俯过身来,浓密的长发,与我临时戴的假发贴在一起。我不知道我俩的头发是怎么缠到一起的,但事情就是这样,等我站起身来,假发掉了,我的秃头锃光瓦亮,她被假发半遮住脸,对我显出一副鄙视和气恼的样子。就这样,我向这位寡妇求婚的希望落空了。这次意外谁也料想不到,但因果相承,却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我并没有绝望,开始去追求一位算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女士。曾经有一段短暂的时光,命运又变得顺风顺水,但这种好运再次毁于一件小事。我与未婚妻约好在一条聚集这个城市精英的大街上见面。我系上最考究的蝴蝶领结,匆匆忙忙地赶去向她致意。这时,一粒微小的异物飞进我的眼角,我当时什么也看不到了。我还未恢复视力,我爱的那位女子已经走了。她认定我早有预谋,从她身边经过也不看她。这种无礼是对她的侮辱,不可饶恕。我站在那里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事情完全搞懵了(不过,这种事,别人说不定早遇见过也不一定),视力半天都恢复不过来。这时,怪诞天使走过来,向我伸出援手,客气得让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先是查看我那只不适的眼睛,动作十分轻缓而熟练,告诉我里面有一个滴状物,然后(管它是一“滴”什么),他将它弄了出来。这才让我舒服了许多。
既然命运非要捉弄于我,我想我还是早死早超生。于是,我朝最近的河边走去。到了河边,我脱光衣服(既然是赤条条地来,那还是光溜溜地去的好),一头扎进河流。我跳河的唯一目击者是一只单飞的乌鸦。有人把用白兰地酒浸过的玉米洒在路上,这家伙抵挡不住诱惑吃了,结果就这样摇摇晃晃地离群了。我刚一入水,这家伙灵光一闪,要把我最不可或缺的裤子叼走。眼下,我只好推迟我的自*大计。将上衣当裤子穿上,起身朝那挨千刀的鸟儿追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但是,我的厄运仍没放过我。我仰着头拼命跑着,一心盯着偷我裤子的飞贼,突然,我觉得双脚踏空了,原来我竟然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原以为必会摔个粉身碎骨,却幸运地一把抓住了一根绳子。这是一条长长的导索,导索的另一头连着一只刚好路过的气球。
等我回过神来,我立刻觉察到自己处境不妙,不,应该是命悬一线。我憋足了气呼喊,想把我的困境告诉头顶的气球驾驶员。但是,我喊了很久也没回应。除非他是聋子,听不到自然不会理我;要不,他就是恶棍,故意不想理我。那玩意儿飞得真快,而我的力气泄得更快。就在我准备听天由命,就那样撒手人寰,静静地掉进大海的时候,我突然又打起精神,因为我听到从上面传来一种空洞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慢吞吞地哼着歌剧。一抬头,我认出了是怪诞天使。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靠在吊舱的边上,嘴里叼着烟斗,悠闲地抽着,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几分钟,他就那样直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他将他那海泡石烟斗小心翼翼地从嘴角的右边挪到左边,然后盛气凌人地向我发话。
“你算老几,”他问,“你他妈算老几,竟敢说那种话?”
听到这些傲慢无礼、毫无人性又装腔作势的话,我突然冒出一句“救命”来。
“救命,”这个恶棍答道,“不是我来救你吧。这里有瓶酒——来,听话,你自己倒。”
说着,他扔下一大瓶樱桃酒,不偏不倚砸在我的头顶上,我觉得整个脑子都被砸出来了。想到这儿,我真想放开绳子,遂了这个鬼怪的心愿。这时,我听到怪诞天使冲我大喊,要我坚持住,所以我没再乱动。
“坚持住!”他喊道,“不要桌急——不要,你是还要寨来一瓶酒呢,还是你已经亲醒过来恢复理枝了呢?”
听到这儿,我赶紧点头,点了两次。一次表示否定,自然是说,眼下我不想再来一瓶了;另一次是表示肯定,意思是我还是清醒的,肯定已经恢复理智了。就这么着,我总算让他消了些气。
他问我:“那木,你终于还戏信了吗?你江信会有意外事故了?”
我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那木,你江信我,我是怪诞天使了?”
我又点了点头。
“那木,你承认你戏个有眼无珠的酒鬼,是个撒瓜?”
我再点点头。
“那木,把右手放进你裤子卓边的口袋,表戏你测底地服了怪诞天使。”
摆明了,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首先,在我从梯子上下来时,我把左手摔断了,因此,如果我松了右手,那我真的是全完了;其次,在我找到那只乌鸦前,我连裤子都没有,哪来的裤子口袋?实在不得已,我只好摇摇头,让他明白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方便服从他的要求,尽管这样一点儿都不过分。可是,不等我把头停下,怪诞天使就大吼道:“那木,你就见鬼去吧!”
说着,他抽出一把尖刀,划过把我悬空吊着的那根导索。当时我们正好就在我屋子的上空(在我外出时,我那屋子又重新造好了,而且造得很是气派)。就这样,我一头扎进宽大的烟囱,落到餐厅的壁炉边。
等我苏醒过来(因为摔下来时,我完全昏迷了),我发现大约是早上4点。我手脚摊开,趴在从气球上掉下来的地方,脑袋埋在烧完火的灰烬里,而我的双脚搭在一张打翻在地、严重损毁的小桌子上,在一堆杂七杂八的甜点碎屑里,混着一沓报纸、一些打碎的玻璃杯和破碎的酒瓶,还有一个斯希开[10]樱桃酒的空酒壶。就这样,怪诞天使为自己一雪耻辱。
注释
[1] 埃德加·爱伦·坡(1809—1849),19世纪美国诗人、小说家和文艺评论家,现代侦探小说的创始人,主要作品有诗歌《乌鸦》、恐怖小说《莉盖亚》、侦探小说《莫格街凶*案》等。
[2] 理查德·格洛弗(1712—1785),英国诗人和政治家;威廉·威尔基·柯林斯(1824—1889),英国著名小说家、剧作家,代表作为《白衣女人》与《月亮宝石》,被认为是推理小说的先驱者之一;阿尔方斯·德·拉马丁(1790—1869),法国著名浪漫主义诗人、作家和政治家;乔尔·巴洛(1754—1812),美国诗人、外交家和政治家;亨利·塔克曼(1813—1871),美国作家、散文家和评论家;鲁弗斯·格里斯沃尔德(1815—1857),美国诗人、编辑、评论家。
[3] 拉菲葡萄酒,法国波尔多拉菲庄园出产的享誉世界的葡萄酒之一。拉菲酒芳醇柔顺,十分典雅,被称为葡萄酒王国中的“皇后”。
[4] 英国诗人威廉·古柏(1731—1800)描写报纸的诗句。
[5] 福斯塔夫,莎士比亚笔下脍炙人口的喜剧人物,外形肥胖,生性贪婪怯懦,然喜发豪言或作机智妙语,先后出现于《亨利四世》及《温莎的风流娘儿们》等剧中。
[6] 波尔图葡萄酒,产自葡萄牙,性醇,通常为深红色。
[7] 樱桃酒,一种烈酒,樱桃发酵后经蒸馏制成,通常种类为欧洲甜樱桃和樱桃白兰地。
[8] 《吉尔·布拉斯》是法国作家阿兰–勒内·勒萨热的长篇小说,全名为《吉尔·布拉斯·德·桑蒂亚纳传》,是勒萨热的代表作,也是法国著名的流浪汉小说。
[9] 《神无处不在》的作者罗伯特·蒙哥马利(1807—1855)是英国诗人,该书于1828年出版,因其极其精准地直击大众的宗教感情,在数月里再版八次。
[10] 斯希开,荷兰地名,是荷兰国酒荷式金酒的主要产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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