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历史人物的评判,古往今来或褒或贬,就其议论的性质而言,一时尚不可断辨真假曲直。
研讨任何历史人物,不能只凭主观意志,脱离历史现实,盲目断章取义,而要尽可能多得取材历史文本。
唐代创作过《悯农》一诗的李绅,今人难以还原其真相,对于其善迹或劣迹,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李绅的家世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一个良好的出身,往往决定未来的高度。生于唐朝的李绅,从一开始,还算是幸运。
他乃官宦世族的子弟,祖上当官儿做过中书令,其父为一县的父母官,不过呢,命运还是给李绅开了个玩笑。
父亲早早过了世,家道便是中落了,从此失去了顶梁柱,才仅仅六岁的小男孩,无缘再接受爹爹教诲,只好每日与母亲相伴度日。养育独子责任重大,既当母亲,又是老师。
本来一介贵公子,如今从云端跌落,思考着养家与生计。贫寒生活最能锻炼人的意志,也促使李绅的双腿从居室迈向田野,有条件近距离地观察农民,感悟体力劳动的不易。
但由于家族书香遗风之影响,李绅还是希望通过仕途出人头地。
虽起初遭遇挫败,毕竟初衷不改,终在二十七岁得偿所愿,中榜得取进士,此后生涯皆在官场沉浮起落。
《悯农》诗作横空出世李绅的《悯农》之诗,作于三十岁左右,其中的领略与感慨,还源于一次游历。
李绅为宦之余,喜欢吟咏诗歌,于某年夏日回乡探亲,在老家亳州幸会同窗李逢吉,对方时任浙东节度使,恰巧从亳州经过。二人把手言欢,自不在话下。
随后又兴起登临观稼台。李逢吉已是官瘾十足,吟诗一首以表心迹,大意无非是嫌弃升官之慢,不如登高望远来得快意。
而李绅的视线却被农人牵引,望着他们在阡陌之间劳苦耕作。此情此景令他动容,两首《悯农》流芳百世。
李逢吉听出了《悯农》诗的弦外之音,为求取高一级官位,不惜牺牲“朋友”利益,遂返朝上报该诗于天子。
原本以为要见龙颜大怒,欲治李绅过失之罪,没想到歪打正着地,让李绅获得皇帝的嘉奖,进授了新的官爵。
细品《悯农》诗《悯农》诗当属“新乐府”体例。他与元稹、白居易等文人,开创了耳目一新的“新乐府”诗歌流派。流传下来的《悯农》诗,一共有两篇。
《悯农》诗一(即《锄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悯农》诗二(即《春种》):“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这两首诗歌的主旨,无不围绕农事之艰辛,农人之悲苦,给统治者以振聋发聩之声。
根据学者王旋伯的考证,《悯农》的诗作写于公元802年左右。公元780年,唐德宗废除百年租庸调制,以两税法替代,实施首次国家税改,实物税折算财产税。
在封建压榨之下求生存,已是被盘剥殆尽的农民,为了应付朝廷繁重的缴税任务,只好将家产、粮食一并变卖换钱。
唐朝所谓国库充盈的“盛世”,揭开其华丽优雅的外表,乃是农民处境的满目疮痍。“悯农诗”在中唐德宗年代进入鼎盛,李绅在体恤民意的诗人中脱颖而出。
李绅吃鸡之逸事,可有真凭实据?关于李绅偏爱吃鸡舌,宰*300只活鸡的传闻,截止到目前为止,尚未有笃定的史料佐证,比如具体刊载于哪一本史料?
即便是一本捕风捉影的野史,有也胜却过无。纵览唐朝编纂的史书,翻阅《二十五史》《唐代笔记全集》《册府元龟》《太平广记》《旧唐书》等书,统统一无所获。
有关李绅吃鸡的讲述,连轻描淡写的文字都找不到。这子虚乌有之事,何以成为人们嘴里津津乐道的谈资?莫非是不严谨误传所致?
从李绅“官品”看“吃鸡”民间的口耳相传甚为厉害。李绅的奢靡之风、为官之道,无论是朋友、同事,还是百姓,都有各自的感怀体验。
他设宴款待好友刘禹锡,并令家妓一齐亮相,歌舞娱乐,不禁让刘禹锡大开眼界,在餐桌上享受着美食美酒、大快朵颐。
还秋波暗递与其中一美妓,不料最后李绅竟答应刘禹锡的请求,准予将那位娇娘“转让”给刘禹锡。
从这等风貌视察之,李绅为吃上心爱的鸡舌,可怜的300只鸡,沦为刀下之鬼,似乎亦在情理之中。
李绅对待百姓的态度,看不到“悲天悯人”的踪影。百姓们在他的治下,过不上一天的好日子。
田里闹蝗灾,百姓苦不堪言,李绅却见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不仅未及时奏报朝廷予以宽免,还为讨得君上朝廷欢心,满足帝王的口腹之欲,竟置百姓冻馁、性命于不顾,驱赶他们在刺骨冬日下河逮捉蛤俐。
从这般史料探求之,李绅为尝遍鸡舌好味,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厨工们劳顿辛苦,敢怒不敢言,大概也以为是真切。
说不定是“鸡舌香”?历史上以讹传讹的现象,可不是一桩两桩。难保不把“鸡舌香”传成了“鸡舌”。有一种古代的口香糖,美名称之为“鸡舌香”。
在《清异录》中有详文记载:“荆南判官刘彧,弃官游秦陇闽粤。箧中收大竹十余颗,每有客,则斫取少许煎饮,其辛香如鸡舌汤。人坚叩其名,曰:丁香竹,非中国所产也。”。
该香料从西域引进,小而辛辣,有除味去腥之效。东汉桓帝给侍中迺存打赏,对方误以为毒药,空担心一场,被旁人哂笑。
鸡舌香乃唐朝高层餐饮之标配,是现代化餐桌礼仪的雏形。李绅在朝中身居高位,宴请宾客无不大方,但凡饕餮之后,每每鸡舌取香,亦反映出史实的另一面。
宾客数目少则以十计,多则上百计,每人手中皆有分配,这“鸡舌香”的个数,岂不是能达标“300只”?
百姓身为乡野之民,饭食粗犷不讲究,到哪里能一睹“鸡舌香”的真容?更不可体味其四溢芬芳。于是,只晓得坊间传言“300只鸡”,令人咋舌!
在商言商,在官言官。历史上对李绅的官方评价及民意调查显示,百姓有怕的、骂的,也有爱的、敬的,既持节美名,又承受恶名。
李绅的《悯农》篇与其真实作风,究竟相符与否?还是另有隐情?
譬如在明争暗斗的政治漩涡面前,他以“放浪形骸”的方式,为算计他的人实施烟雾弹,造成“不乱议朝政”的假象,因此对“300只鸡”堂而皇之地大开*戒。
普遍的思维逻辑是,李绅若是真取300只鸡舌吃,便对不住那篇感天动地的《悯农》。
其实,历史人物皆有其时代局限性,毕竟是食皇朝俸禄的官员,属于大地主阶级,日常粮食菜蔬靠农民供给,不可能头脑一发热,然后响应农民需要,去打土豪分田地,岂不是给自己挖陷阱?
思想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批判也好,苛责也罢,李绅还是李绅。吃不吃鸡舌,他爱咋的,《悯农》篇照样牛掰,成为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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