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曾经拒绝过我的crush成了相亲对象。
我自觉尴尬，没一会就准备离开。
他一把拉住我，眼底猩红：
「木帛，如果我说喜欢你，你还愿不愿意再接受我一次？」
1
科技论坛，我代表报社参加采访。
一进门，主办方就热情地打招呼，我和他握了个手后就准备离开。
身后又有嘉宾入场，我下意识看去。
男人眉眼深邃，身姿挺拔，整个人透着副清冷气。
我短暂失神，很快又缓过来，转身往座位走去。
主办方突然叫住我，和蔼介绍：「木帛，这是周瑾，在材料这方面很有成就，你们报社不是最近有意向出这方面的稿件吗？可以多交流交流啊。」
他又偏头向周瑾，「周瑾，木帛可是记者界的翘楚，许多稿子都获奖的。」
我主动朝周瑾握手，介绍自己：「你好，新闻记者木帛。」
他看到我有一瞬间的错愕：「周瑾。」
看着我们握着的手，我内心竟全是释然。
曾几何时，我拼命想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
现在终于做到了，却早已物是人非。
周瑾作为特邀嘉宾，在压轴发言。
即使不愿提及，我也必须承认：他始终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而这，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论坛会结束，大家提议着去聚个会。
我很少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但这次鬼差神使的，我没拒绝。
很让人意外，周瑾也来了。
我有些不解，他向来喜欢一个人。
酒桌上的游戏无非那么几个，大家伙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我作为极少参加活动的人，成功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一两局下来，我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我无意识地看向周瑾，竟和他目光相撞。
灯光很暗，他的眼神昏暗不明，我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莫名郁闷，又一杯酒下肚，竟觉得解气。
酒瓶子转到周瑾，对于这种优秀男人，谁还没颗八卦的心？
转瓶的人手按桌面，满眼兴奋：「周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停顿了会，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向我：「有。」
我攥紧酒杯，有点不是滋味。
大家集体惊呼，有人调侃道：「这得多少女生伤心啊？那女生我们认识吗？周哥。」
「这是另外的价钱。」
众人爆笑，继续下一轮。
醉意上头，我看见酒瓶子来回晃了好几下，最后指向我。
旁边的人松了口气，我选了大冒险。
「随机和在场的一位异性表白。」
里面有人起哄：
「帛帛，这不得选周哥啊？」
「我记得周哥喜欢甜妹啊！」
「这不太好吧，周瑾不说有喜欢的人了吗？」
几秒后，我往周瑾的方向走去，在他旁边停下。
喝了酒的脑子有点迷糊，我缓了一会：「季遇，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季遇是我带的实习生，他坐在周瑾旁边，耳朵有点红。
大家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说我不按套路出牌：「真有你的啊帛帛。」
我瞅了一眼周瑾，他脸色似乎不太好。
老是喜欢臭脸的家伙！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打算回酒店。
刚说完，周瑾也起了身。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KTV，他跟在我身后。
他想要扶我，却被我躲开：「不要你扶！」
下楼梯，我不小心踩空，身子向前扑。
周瑾立马拉住我，我被他带到怀里。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轻声哄道：「帛帛，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我失神地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总是这样，只要一秒面对周瑾，所有都失了控。
我明明已经放下他了，可为什么听到他有喜欢的人，还是这么难过。
他不知所措，笨拙地帮我擦去眼泪：「不哭，不哭。」
2
我和周瑾是一个高中的。
他学习好长得帅，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第一次见他是在光荣榜，寸头的他在一众照片中格外突出。
第一眼或许是见色起意，但之后就是日久生情。
我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哪怕只是一个身影。
他走路很快，我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他总是一个人，不像我成群结队的。
他下课不爱出来，只会坐在座位看枯燥的习题集。
他真的很无聊。
我天生反骨，就喜欢和我不一样的人。
我开始和他搭话，想各种办法和他偶遇。
可他都不为所动。
总是摆张臭脸。
毕业那天，我等了他很久想要告白，他没来。
还让人和我说别烦他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真好，这样就看不出来我哭过了。
原来我喜欢的人一直嫌我烦，他可以早点告诉我的。
上大学后我和他断了联系，我努力过，可我在努力也考不上清华。
就这样吧。
3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周瑾，我已经很努力的放下你了，你怎么又出现了。」
你明明已经给我下了死刑。
「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是困扰吗？」
「是。」我吸了吸鼻子，偏过头，态度很坚定。
既然得不到，就不要给我任何希望。
他苦涩道：「好，让我再背你回去好不好，帛帛？」
回去路上，周瑾罕见地说了很多话。
但脑子太晕，我没听懂什么。
他说得久了，我嫌吵：「你怎么这么多话？你真的是周瑾吗？他不爱说话，你装也要像样子呀。」
见他没反应，我又凑近他的耳旁，假装凶道：「你听到了没有！」
他被我逗笑：「听到了。」
我傻笑了下，自言自语：「嗯，爱是要有回应的。」
我靠着周瑾的肩膀睡了下去。
迷糊间感觉被人放到了床上，可我不想睁眼。
过了一会，我感受到自己被人扶起，动作温柔：
「帛帛，把蜂蜜水喝了。」
脑子昏乎的很，我缓睁开眼，很乖地接过杯子。
微抿了一口，我皱了皱眉：「好甜。」
「将就一下好不好？」他哄着我。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心动，视线最后停在了他的唇上。
他还在说着话，嘴巴一张一合的。
鬼差神使，我抬头凑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
吻毕，我舔了舔嘴唇。
周瑾好像僵住，直盯着我，带着股不知名的情绪。
「我不想喝嘛。」我冲他撒娇，眼睛眨动。
一如高中那时耍赖，「周瑾，我不想嘛。」
我做好被他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答应了。
「好，不喝了。」他把蜂蜜水放到一旁，给我盖好被子，「睡吧。」
「你会陪着我吗？」我得寸进尺。
他点了点头，给我捻好被子：「会。」
我安心睡下，这个梦真好。
4
窗外阳光刺眼。
我睡醒起身，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周瑾送我回来后？
有点头疼，我没再想下去。
以后，应该不会见了。
洗漱下楼，季遇站在车旁。
我跑向他：「抱歉，起晚了。」
「没事。」他耳朵又是微微红。
我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那我们现在走吧。」
周瑾他们团队这时也从酒店出来，他总是很显眼。
他偏头向这边，我忙收回视线。
「要不要和周哥他们打个招呼？」季遇提议。
我摇摇头，假笑道：「下次吧，我们不还要赶航班？」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没再往车窗外看。
——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没再见过周瑾。
同学群偶尔会出现他的消息，但快到年底，工作量变大，倒也没太多的精力去想这些。
大年三十，我回了老家。
和朋友约好了给高中班主任拜年，这几乎成了我们的一个传统。
芳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班主任。
我们和平常一样，一进门就抱住芳姐。
我「哇」了一句，极其夸张道：「芳姐怎么又变美了？！大美人。」
她敲了敲我的脑门，直笑道：「就你嘴贫。」
「我这是实话实说呀，是吧，婷婷。」我撞了撞旁边的婷婷。
芳姐煮饭可是一绝，我能干两大碗。
就在我特别认真埋头苦干时，她突然Q我。
「帛帛啊，现在是单身吧？」
我突然一呛，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见我的神情，算是了然：「老师这有个特别好的相亲对象，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脱口而出：「帅吗？有钱吗？」
颜狗、拜金女本性暴露。
「帅！有钱！人博士呢！」她格外激动。
我严重怀疑芳姐被贿赂了，以前她发工资的时候就这个调。
「哦——」我故意拖长。
就在她笑着以为我要答应时，我话锋一转：「不对啊，这条件，人家凭什么看得上我啊？」
我扫了眼桌上的碗，总不能，看上我爱吃饭吧？
「胡说！我们要颜值有颜值，要学历有学历，怎么看不上了？你就去看看，看看也不亏。」她还找帮手，「是不是，婷婷。」
婷婷连连点头。
好好好，两个已婚人士欺负我这个单身狗。
5
我没想到芳姐介绍的相亲对象是周瑾。
咖啡厅，我们俩面面相觑。
指甲深掐掌心，我深呼吸，率先打破沉默：「上次聚会，不好意思，喝了酒有点情绪激动，你别介意。」
我笑了笑，十分职业。
「没关系。」
「最近怎么样？」他又开口。
我怔了怔，有些意外：「挺好的，你呢？」
「挺好的。」
我点了点头，准备打招呼离开。
「芳姐她，不知道我们俩那个时候——」我停住，「所以可能有点小误会，你别介意。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拎包起身，没走几步手却被人拉住。
「木帛！」
我回过身，周瑾下颚紧绷，像是在尽力克制着什么。
「怎么了？」我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十八岁喜欢的人，再见果然还是会心动。
我们俩相视了好一会，谁也没吭声。
心跳疯狂跳动，我败下阵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木帛，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他看着我，眼里带着股不知名的情绪。
我愣在原地，感觉幻听：「你说什么？」
「木帛，我们结婚吧。」
6
民政局门口，我盯着手里的红本本失了神。
怎么就答应了呢？
真是没骨气，木帛。
脑子里回放着工作人员的祝福语：「祝二位百年好合。」
二十八岁，和高中喜欢的人结婚了。
我看向旁边的人，不禁道：「有这么开心吗？」
从我答应他那刻起，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娶老婆能不开心？」他反问道。
我「哦」了一声，嘴角却偷偷翘起。
他自然地牵过我的手，温柔喊道：「走了，周太太。」
7
领证当晚，我搬进了周瑾家。
房子整体很温馨，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我整理好东西，起身扫视，有一瞬的错愕。
衣柜里我和周瑾的衣服摆放在一起，梳妆台上我的化妆品摆得满满当当，房子里每一样东西好像都找到了它的另一半。
这种场景我幻想过很多遍。
洗完澡，我包着头巾出来，有点找不着地：「周瑾，吹风机在哪里呀？」
他起身拿了过来，插上插座，「坐过来。」
我「哦」一声，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说实话，身份转变得太快，我不太适应。
走到周瑾边，我停了下来，呆愣住。
他被我逗笑，腔调温柔：「坐，我帮你吹。」
他帮我取下头巾，手插进发丝，动作轻柔认真。
吹完头我直接上了床，自己滚到了最里边，旁边空了一大块。
「睡那么偏不怕摔下去？」周瑾的声音传来。
我这才往里挪了挪，但离中间还是有点距离。
周瑾身上有股独属于他的味道，很好闻，这会在床上，气味更加明显。
有点紧张，我蜷缩成一团。
中间有点透风，我缩得更厉害。
「冷？」他问我。
「有一点。」
他大手一捞，把我圈入怀中：「睡吧。」
我的背紧贴着周瑾的胸膛，他烫得像个火炉。
过了好一会，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我试探道：「周瑾，你睡了吗？」
「没，睡不着？」他回得很快。
我没吭声，想了很久。
半晌。
「周瑾，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结婚啊？」
「不是突然，是想了很久。」
我刚想反驳，身子突然碰到了某处，猛地一僵。
我有点惊讶：「你——」
或许是高中时的他过于冷漠，让我觉得他对情欲不感兴趣。
「木帛，我是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会有生理反应。」他有些无奈。
「我又没说什么。」我莫名委屈。
「睡吧。」他搂着我手又紧了几分。
「睡不着。」我故意和他对着干。
「那做点别的事。」他反压住我，堵住了我想说的话。
床垫下陷，随着动作起伏。
一夜旖旎。
8
晚霞烂漫。
是独属下班的浪漫。
走到楼下，我看着门口的人一愣。
身边的季遇先打了个招呼：「周哥？你等人？」
周瑾扫了他一眼，神情淡淡：「嗯。」
「找谁啊？我和帛帛姐帮你问问。」季遇很热情。
「你和他很熟？」周瑾看向我，有点不满。
季遇没注意到他在和我说话，接话：「当然熟啊，我都跟帛帛姐好几个月了，帛帛姐人可好了。」说完还不要命地补了一句：「周哥，你要是和帛帛姐多相处，肯定也会觉得的。」
我有点想笑，季遇刚出社会，人比较大条，看不出周瑾脸色不太好。
也是，他总是一副臭脸样。
我偏过头：「季遇，你先走吧，我和他说两句。」
他有点愣，但还是点头：「那我先走了，帛帛姐。再见，周哥！」
季遇一走，我就冷了脸，自己往前走。
昨天晚上，无论我怎么求饶，周瑾都没停。
事成后，他还凑到我耳旁，嗓音蛊惑迷人。
「现在呢？
「睡得着了吗？」
他立马拉住我的手，把我圈到怀里：「帛帛，我错了。」
看着他委屈的样子，我顿时气消，又一次唾弃自己的没骨气。
「你，你下次不能这样了。」我红了脸。
「好。」他浅笑道，揉了揉我的头。
他牵着我的手往车走去，不经意开口：
「你和那个季遇关系挺好？」
「还行，他是我带的实习生，刚刚有事找我，之后就一起下来了。不过他人确实挺好的。」
周瑾皱了皱眉，我立马转话：「但没你好！」
他眉头舒展，我偷笑，假装正经：「好像有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他看向我，眼神不解。
「醋的味道！」
9
我和周瑾去了超市。
我真没想到，在超市遇到高中讨厌的人这事，有一天我也能体会。
周瑾推着车，我刚往里头放了打酸奶，身后就传来一阵女声。
「周瑾？」
我猛然一僵，反过身一看，果然是她。
凌圆圆，周瑾的高中同学，我追周瑾的时候她没少传我坏话。
「好久不见。」她亲切地打招呼。
【还好久不见，你们很熟吗？】我在心里嘀咕。
「你是？」周瑾有点疑惑。
【哈哈周瑾好样的。】我内心狂喜。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凌圆圆，你的高中同学。」
周瑾点了点头，好像记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苏棉最近回国了，你看我们要不要约个时间聚一聚？」
她不屑地扫了我一眼，看起来信心十足。
我木帛今天还真就吞不下这口气。
「哎呦！」我突然一晃，顺势倒在周瑾身上。
「怎么了？」周瑾低下头。
「老公，人家眼睛疼，可能是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故意夹着声音，还特地看了一眼凌圆圆。
他嘴角微翘，极其配合：「好。」
我冲他甜甜一笑：「老公真好。」又看向凌圆圆：「那拜拜了，我老公的，高中同学？」
走之前我翻了个白眼。
她不服：「你——」
「抱歉啊，我眼睛疼有点不受控制，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一脸白莲花的样子。
「没有。」她咬牙切齿。
我冲她点点头，拉过周瑾的手：「老公，我们回家吧。」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10
车上，我忍不住瞪周瑾：「有这么好笑吗！不许笑！」
他笑一路了。
「嗯，不笑。」他附和，嘴角仍然上扬。
我闭眼假寐，脑子却不断回放凌圆圆说的话：「苏棉回国了。」
不可否认，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心里不太舒服。
过去的回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苏棉，也是高中的风云人物。
如果说周瑾常年霸榜第一的话，那第二的位置绝对是她的。
他们俩是很多人认定的CP，甚至官方，学校的许多活动都会指定他们俩。
如果苏棉没出国的话，或许现在在周瑾身边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这样的不舒服一直伴随到家。
周瑾提菜去了厨房，我在沙发上刷起了短视频。
但可能心里想着事，我看什么都好像少点意思。
半个小时后。
「吃饭了，帛帛。」周瑾叫我。
我没作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旁，看到我的样子慌了神。
「怎么这是？不哭不哭，我在呢。」他轻轻地帮我擦掉眼泪，语气温柔。
手机还停留在短视频界面，是个被抛弃的小猫。
「周瑾，小猫被抛弃了。」我哽咽道。
「它没有被抛弃，它只是有了新的任务，要等新的主人。」他安慰道，手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哭得厉害，眼泪打湿了他的前襟。
【那你呢？会不会抛弃我？】我心想。
「咕——」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我不好意思：「我饿了。」
他笑了笑，像哄小孩子一样：「我抱你去吃饭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整个人附在他身上：「周瑾，你真好。」
「不叫老公了？」他挑了挑眉。
我脸一热，在超市叫「老公」事是为了气凌圆圆，现在……
他扫了我一眼：「逗你的。」
我咬了咬唇，靠近他耳畔：「老公。」
他身子一僵，耳尖泛了红，声音暗哑：「嗯，吃饭。」
11
我知道凌圆圆不是盏省油灯，可我没想到她这么漏。
看着手机里发来的匿名照片，我有点不是滋味。
照片里是周瑾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很般配。
而那个女人，是苏棉。
「凌圆圆，是你吧。」我回消息。
只有她干得出这事，高中时候只要周瑾和苏棉待在一起，她都会借此嘲讽我。
我想不明白，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她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是又怎样？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周瑾和苏棉才是最配的，你木帛算什么？你不过是个死缠周瑾不放的心机女罢了。」
我：「心机女？那还真不好意思了，你口中的心机女和周瑾结婚了。
「办婚礼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人可以不来，但份子钱一定要到啊，你这么大方，肯定不会不给的吧。
「还有，我和我老公很恩爱，不用耍这些小把戏来试探我们的感情，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是社会的教训太少，还是你根本没脑子。」
发完我还附了张结婚证照片。
但不可否认，即使我表面表现得再轻松，我心里还是很介意照片的事。
我没那么自信，至少面对周瑾是。
凌圆圆没再回我，我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改稿子。
我就是个胆小鬼，我甚至没有去问周瑾的勇气。
12
下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周瑾的电话突然打来，说话的却是其他人的声音：
「嫂子，周哥喝醉了，你快来接他，他一直念叨着你，可肉麻了。」
我觉得疑惑，但也应声说好。
到了对应的包厢，我推门而入。
不远处站着的女人格外显眼，她身段窈窕，面庞白皙，清丽的气质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苏棉，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她走近和我打招呼，神情温柔：「你就是帛帛吧？周瑾喝醉了，在那老念叨你。」
其他人也起哄：
「以后谁说周哥高冷，我第一个不服。」
「想不到啊，周哥有一天也成了老婆奴。」
「嫂子你快把他带走，他喊老婆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我冲她笑了笑，算是回应。
周瑾半躺在角落，看起来喝了不少。
我走近，弯下腰：「周瑾，回家了。」
「老婆，你来了。」他冲我傻笑。
「还能走吗？」
他摇了摇头：「不能。」
「那你别回了。」
「得回，你牵着我就能走了。」
他没感觉到我说话的不对劲，一把拉过我的手，十指相扣，整个人乐呵呵的。
我拉着他起身，和大家告别：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
喝醉了的周瑾很反常，嘴上念叨个不停。
「老婆，我爱你。」
「老婆，我超级爱你。」
「老婆，我超级无敌霹雳爱你。」
我用湿毛巾给他擦着脸，没理他。
「老婆，你怎么不理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湿漉漉的。
「我理不理你很重要吗？」我抬起他的手。
他点了点头：「嗯。」
「哦，我不爱你。」
他直接石化。
擦完，我起身去浴室。
他也站起身，似乎想跟着我。
「不许跟着，去卧室睡觉。」我吼他。
半晌。
他才闷闷地「好」了一句，十分委屈。
洗完澡出来，周瑾似乎已经睡下了。
「王八蛋。」我骂他。
他似乎听见。
眉头微皱。
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我又想起了包厢见到苏棉的场景。
苏棉她，确实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
「棉棉。」周瑾突然嘀咕了一声。
我没听清，凑近他：「什么？」
「棉棉。」
我退回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
【棉棉吗？】
14
第二天要出差，我起得很早。
这是一个两天的采访，地点在北京。
原本这是另一个同事的任务，但她家里突然有事，昨天晚上问我能不能帮她去一下。
我一口应下。
我恰好需要一个这样的时间。
晚上，我回了安排好的酒店。
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周瑾的照片。
高中偷拍他的照片，我留了十年。
「叮——」有人按了门铃。
我趿拉着鞋，起身去开门。
看到面前的人一愣，周瑾。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他有点委屈。
我偏了偏头，眼神躲闪：「不方便。」
「回个消息也不方便吗。」
「忘了。」
他盯着我，没吭声。
良久。
我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你要和我站到什么时候，先进来吧。」
我和他正对着。
「本来想回去和你说的，没想到你今天来了，那就现在说吧。」
「说什么？」
我深吸口气：「周瑾，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
他眼眸暗淡，声音微颤。
「原谅我过于小气，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装着别的人。
「喜欢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分开，或许是对我们俩最好的选择。」
我望着窗外，脑子里却是十年前的自己。
【许个愿望，希望木帛能嫁给周瑾。】
我喜欢周瑾不假，但这并不代表我能接受他和苏棉。
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我装着谁？你告诉我？」
他抓住我的手腕，眼底猩红。
我用力掰开。
拿起手机，找到凌圆圆发的照片。
「确实挺般配的。」
「我他妈。」
周瑾顶了顶腮，一把把我抱过去。
我坐在他腿上，整个人被牢牢禁锢着。
「我今天让你看看我喜欢谁。」
他解锁手机，点开微信。
我下意识地偏头。
他把我掰回来：「看着。」
我怔了怔，置顶的是我的微信，备注是【老婆】。
他给苏棉打了视频，接通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典型奶狗长相。
和周瑾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周哥？」
「你女朋友呢？」
「棉棉？她上厕所去了，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我一眼：「老婆要没了的事。」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周瑾又开口：「今天下午我和苏棉在一起的时候，你在哪？」
「我不就在你旁边吗？咱后来不还一起去喝酒了吗？」
「嗯，我陪老婆去了。」
对面「啊」了一句，一脸疑问。
周瑾挂断。
14
「现在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吗？」
「你喝醉那晚明明叫了棉棉。」
他咬牙：「我叫的棉棉是你。」
我莫名委屈：「你凶什么凶。」
「我错了我错了。」
「你为什么叫我棉棉？」
「高三开学典礼那天，大家要搬凳子去操场，你下去的时候，我刚好在你后面。
「后面应该是你的同学，在那喊“棉棉”，我看见你应了她。」
我的记忆随着周瑾的话变得清晰，当时有个玩得好的同学就喜欢叫我「棉棉」，因为我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棉」字。
我刚想反驳，却发觉不对劲：「你怎么记得。」
「全校第一记性好。」他耳尖泛红。
我半眯眼：「你该不会——」
「嗯，暗恋你。」
他说得直白，眼神不带一点遮拦。
我愣在原地，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你骗人，你喜欢我怎么对我那么冷淡。」
他叹了口气：「你高中天天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我觉得你只是想玩玩。」
我：？？
「他是gay，他甚至对你有点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眼里透着惊讶。
我微抬头，亲了亲他的喉结。
他身子一僵，声音暗哑：「洗澡了吗？」
我摇摇头。
他一把抱起我，在我耳边轻喃：「嗯，那一起洗。」
——
我恨！
15
误会解除后，我和周瑾的感情愈发升温。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接我下班。
我刚准备上车，不远处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一个女人拼命拉着男人的手，苦苦哀求。
「求你别走，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改，但是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甩开女人，她跌倒在地。
我这才看清，那是凌圆圆。
她像是才哭过，眼睛红得厉害。
我愣了愣：「周瑾，那是凌圆圆。」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她怎么在这？」
凌圆圆坐在地上，埋头痛哭。
路边的人频频回头。
我松开周瑾的手：「你等我一会。」
我走向凌圆圆，蹲下，把包里的纸递给她。
她见到我，立刻恢复平常那副嘴脸：「怎么是你？」
「大姐，我在这附近上班。」
我边说边把纸抽出来，又往前递了递。
「你干什么？我不用你的同情。」
「我没同情你，我只是怕我婚礼少份子钱，擦擦吧。」
良久。
她不情愿的接过：「谢谢。」
说得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
我觉得好笑，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没回怼我。
「不用谢，我先走了，我老公还在等我。」
我往周瑾的方向扫了一眼，他背靠着车，也看着这边。
凌圆圆顺看过去，她垂下眼：「你和周瑾，还好吗？」
「挺好的。」
「是吗？」
我站起身，冲她伸手：「你要在这坐到什么时候？」
她站了起来，没扶我的手。
意料之中。
「凌圆圆，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我不是同情啊，我只是给我婚礼给份子钱的宾客的建议。
「再见。」
——
红灯，周瑾单手敲打着方向盘。
信号灯倒计时结束，他直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是不喜欢凌圆圆？怎么还给她送纸。」
「不知道，突然的想法？哦！今日任务：随机送出一包纸。」
他被我逗笑：「成。」
我翻看着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一封道歉信，很长，凌圆圆写的……
我耐心看完，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老是看我不顺眼。
高中时候，凌圆圆喜欢上她的同班同学，但很巧，那个男生喜欢我。
她和那个男生表白，那个男生说他可以和她在一起，前提是让我不再缠着周瑾。
于是她经常挖苦我，在我面前说周瑾和苏棉的事，想要我放弃。
可我没有。
毕业后那个男生突然和她表了白，她很开心，立马答应。
但迎来的却是无休止的内耗。
那个男生并不喜欢她，而是喜欢她的钱，一味的PUA她。
可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直到凌圆圆发现了男生出轨。
她闹了一番，男生破罐子破摔，提了分手。
所以有了今天的场面。
对了，高中说我烦的男生是凌圆圆找的。
【高中毕业那晚，和你说话那个男生，其实是我找的。周瑾他没有嫌你烦，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
「原来你没有嫌我烦。」我嘀咕道。
被人讨厌很正常，可被喜欢的人讨厌却是另一种感受。
「嗯？」他不解。
我缩了缩鼻子：「高中毕业那晚，我在默深亭等你，想要和你表白，你没来，还让人和我说你很烦。」
「和我表白？」他难以置信。
我低垂着眼，没吭声。
他叹了口气，帮我把碎发挽到耳后：
「那天晚上我去了，只是去的时候你不在，我等了很久，但还是没等到你。
「我嫌你烦？我巴不得你黏我身上。而且那晚，我本来也想和你表白的。」
——
出乎意外，看完我没有很生气。
而是释然、同情。
其实凌圆圆并不差，能和周瑾做同班同学，这本就是实力的象征。
但她喜欢错了人，也忘了，喜欢不是一味地牺牲自己来挽留对方。
先爱自己，才能学会爱别人。
我当然不会表现出我的同情：
「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份子钱你可以少给点。」
「......」
16
高中校庆。
周瑾和我都被邀请参加。
十年，这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学校早就翻新了个遍，但门卫叔叔还是当年那个。
一个个穿着校服的身影肆意张扬，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夏天。
我站在光荣榜前，看着年纪前十的照片。
那时的少年还带着青涩，眉眼间却有种不一样的坚定。
我印象很深。
再后来，他作为学生代表站在台上发言，我在台下又一次看到他。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很奇怪，光打在他身上，被照亮的却是我。
我的暗恋就此开始。
只见两面的喜欢有点轻浮，但我确实被他吸引着。
一如现在，看着周瑾作为优秀毕业生在台上发言的样子，我还是会再一次心动，
他和记忆里的少年重合着。
演讲到了尾声。
我和周瑾目光交汇，心跳加速下，我听见他说：
「最后，还要感谢我的太太，木帛。
「很多个难以坚持的日夜，想到她也不那么难了起来。
「我爱你，木帛。」
四周欢呼声此起彼伏，我愣在原地，眼里只有周瑾·····。
那时只能远远望着的少年，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追光的人终将光芒万丈，少女的暗恋也终将窥见天光。
他低头，温柔地看着我：
「我爱你，帛帛。」
「我也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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