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查 贾浩楠 发自 凹非寺
量子位 报道 | 公众号 QbitAI
一个多月前,著名英国数学家约翰·康威(John Conway)因患新冠肺炎逝世。
斯人已逝,但他留给了世界丰富的知识遗产,最知名的莫过于“生命游戏”,还有一个困扰数学界50年的难题“康威扭结”(Conway Knot)。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近这个问题被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一位博士小姐姐Lisa Piccirillo解决了,而且她只用了一周的业余时间。
△ Lisa Piccirillo
Lisa本人也因此获得了MIT的tenure-track预聘职位,前途无量。
其实这篇论文最早是Lisa在2018年读博期间完成的,当Lisa偶然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有一天,她把自己的解决方法告诉了同在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Cameron Gordon教授。Gordon教授大叫道:“什么?我现在就要去投顶级期刊!”
这一举动甚至吓到了Lisa。
直到今年2月,这篇文章才被刊登在学术杂志《数学年刊》上。想必康威在得知自己提出的问题被解决后,也会感到欣慰吧。
什么是扭结「结」这个概念,在日常生活中常被看成是一根有头有尾的绳子打成的结。但数学家眼中的「结」,是一个首尾相连的闭环结,这种结是无法被解开的。
自上个世纪以来,有关扭结的研究启发了量子力学、DNA结构和三维空间拓扑学。
所以数学家们自然要发问,在4维空间中是否有与三维空间对应的扭结理论。
但是这里存在一个问题:在第四个维度上,扭结的绳体可以互相重合穿越,这样一来,任何扭结都可以解开了。
所以4维空间的扭结不是三维扭结的简单移植。
4维空间的扭结并不好理解,我们可以借助3维空间中的的一个球体来想象。
如果切开一个3维球体,可以得到一个未打结的圆环。切开一个4维空间的扭结球体,你可能看到一个打结的环,或者是一个未打结的闭环。
任何能用这种「切开」一个扭结球体而得到的扭结,都称它们为「可切的」(slice),即片状结。但也有一些「不可切」的扭结,比如有3个交叉的三叶结。
片状结提供了3维和4维扭结理论的桥梁。
在4维拓扑学中,片状结有两种形式,一种1980年代年提出的理论认为,在4维空间中,不只有我们常规认知的平坦光滑球体,还普遍存在一种皱缩球体,且永远无法被拉平。所以4维空间中的扭结是否可切,取决于这些特殊的皱缩球体。
这种皱缩的球体并不是4维空间的异常,而是一个十分有用的特征。4维空间中的片状结是「拓扑可切」,而不是「平滑可切」。
这意味着数学家可以借此构造不同版本的普通四维空间,这种4维空间在拓扑学上与其他没有不同,只不过是褶皱的。
切片性问题是这些奇异的四维空间的 “最低维度探究”。
康威扭结多年来,数学家们发现了形形色色的扭结,这些结在拓扑学上可切,但并不是平滑可切。然而,这些扭结的交叉都大于12。而在交叉点数小于12的扭结中,只有康威结的切片状态却一直无法找到。
△剑桥大学牛顿数学科学研究所的大门,用康威扭结来做装饰
康威在上世纪50年代时对扭结理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想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法,把交叉点数目不同的的扭结一一列出来,而前人将这项工作推进到10个交叉的扭结。
康威列出了所有具有11个交叉点的扭结,很快发现了它们的特殊之处,这些就是康威扭结。
△图中只画到了7个交叉的扭结,交叉点是两条绳*叉之处11个交叉点的康威扭结,是拓扑可切的,但数学界一直无法证明它是否平滑可切。
数学家马克·休斯(Mark Hughes)创建了一个神经网络,利用扭结的不变量和其他信息来预测可切性等特征。对于大多数的结,这种神经网络能够做出明确的预测。但它对康威结是否具有平滑可切性却没有确切答案。
康威扭结是否平滑可切之所以如此重要,不仅因为它困扰了数学界半个世纪。
平滑可切的扭结为数学家提供了一条探索四维空间奇特属性的途径。
而证明康威扭结是否为平滑可切,已经成为扭结理论重大突破的硬标准。
问题解决数学家一直怀疑康威结不是平滑可切的,因为它缺乏一种 “带状性 “的特征,而平滑可切的扭结通常具有这种特征。
但康威结也有一个特点,使它对所有试图证明它不是光滑切片的尝试都无功而返。
康威扭结有一种变体,如果我们把康威扭结画在纸上,把它的下半部分剪下来,翻转180度再接上,那么就得到一个Kinoshita-Terasaka扭结。
巧合的是,后面的扭结是平滑可切的。
Lisa本人喜欢扭结理论所需的视觉直觉,但她并不是扭结理论方面的专家。Lisa在波士顿大学读本科期间的老师Elisenda Grigsby,Lisa当时并没有展现出天才少年的潜质,但是她的创造力吸引了Grigsby教授的注意。
Grigsby教授说:“她非常相信自己的观点,并且一直如此。”
Lisa当时正在思考关于康威扭结的问题,当时她正在考虑除了突变外将两个结关联起来的另一种方式。每个扭结都有一个关联的四维形状,它是通过将结放置在4D球的边界上并沿着结在球上缝制某种帽而制成,数学家称之为迹(trace)。
Gordon表示,迹以一种非常强烈的方式编码了扭结。
不同的结可以具有相同的四维迹,数学家发现相同迹的扭结总是具有相同的可切性质:要么都是可切的,要么都不是。但是Lisa和莱斯大学博士后Allison Miller证明,可以将扭结迹的不变性让我们在研究扭结可切性质的时候,构造相似扭结变得非必要。
这为Lisa证明康威扭结非平滑可切提供了一种策略:如果可以为康威扭结构造一个相同迹的扭结,那么也许可以更好地与可切不变性配合使用。
构造这样同迹的扭结并非易事,但是Lisa却有非常的天赋,她只是回到家中研究就做到了这一点。
通过巧妙的扭结的组合,Lisa设法构造了一个复杂的扭结,它的迹与康威扭结相同。Lisa使用了一种叫做拉斯穆森S不变量(Rasmussen’s s-invariant)的工具,结果显示她构造的扭结不是平滑可切的,因此康威扭结也不是。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证明,”戈登说。没有理由指望Piccirillo构造结会产生拉斯穆森的小号 -invariant,他说。“但是它起作用了……有点令人惊讶。”
Gordon给了Lisa很高的赞誉:“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证明。”他完全没想到Lisa用这样一种用具实现了证明。
Lisa的本科论文导师Greene说:Lisa的工作说明拓扑学家对扭结迹的认识还存在着不足。
参考资料:https://www.quantamagazine.org/graduate-student-solves-decades-old-conway-knot-problem-20200519/https://mathworld.wolfram.com/SliceKnot.htmlhttps://www.maths.ed.ac.uk/~v1ranick/papers/sliceknots2.pdf
论文地址:https://arxiv.org/abs/1808.02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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