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爱和怕的诗人散文

书写爱和怕的诗人散文

首页休闲益智完美合合乐更新时间:2024-05-08

书写爱和怕的诗人散文

——读黄桂元散文集《阅读是最好的独处》

《阅读是最好的独处》 黄桂元 著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20年6月出版

以评论名世的黄桂元,在散文集《阅读是最好的独处》中,不仅把批评者视为排在“小说写手”“影视编剧”“编辑”之后的“老四” ,且以“穷且横”形容其处境之尴尬,“吃评论这碗饭的,本事大的不屑于干,没本事的还干不了,于是常常被奚落为志大才疏一类,所以穷且横” ( 《另一种文坛排行》 ) ,而且抨击当前某些评论家,“不觉间已变成扛着广告牌、鞍前马后四处吆喝的小伙计” ,其形象“日益恶俗” ,“可疑又可笑,可怜复可恨” ( 《中国文学批评的“意外” 》 ) 。“任何完美的严肃性将不可避免地渗透着诋毁” (苏珊·桑塔格) ,同感于他的批评之尖刻、辛辣和反观自身的会心一笑之余,我还是要对他的散文集《阅读是最好的独处》进行所谓的批评,为它的“严肃性” 。

《阅读是最好的独处》首先让我读到了一种“诗人的散文” 。黄桂元最初以诗人身份登上文坛,早在1975年他就在《天津文艺》上刊发叙事诗《征途万里》 ,推开了文学的大门。作者直言其诗歌养分多来自1976年前后的报刊,这与那些1977年以后接触诗歌的诗人形成了明显代差,后者一开始读的就是“普希金、拜伦、雪莱、惠特曼、泰戈尔、叶赛宁、聂鲁达,就是里尔克、金斯堡、艾略特、庞德、帕斯、叶芝、狄金森、阿赫马托娃、茨维塔耶娃”等等,“文学启蒙的落差,往往决定了起跑后的距离” ( 《一道文学之门》 ) 。诗人伊蕾也告诫作者,“我认为你写评论会远比你的诗、小说要好” ( 《浪迹的永生》 ) 。写诗的经历不仅擦亮了作者的感官,使他以敏锐的视觉和触觉以及强韧的主观精神观察、感受和直面现实生活,而且赋予了他以诗的标准从事批评和创作,使他在以“巨人的胃口,吞食下生命的整体”的过程中,书写这一代人的“爱和怕” ,创作出“诗人的散文” 。

作者对“爱和怕”的体悟和理解,源于他的生活经历与阅读经验的融合。他认同林语堂把阅读比作“找情人”的说法,“书无需多,但要精,关键是投缘。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只有情投意合,才能心心相印” ( 《书房滋味》 ) 。巴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就是这样的书。上世纪80年代初,作者在书店厚如砖头的世界名著包围中发现这本单薄而朴素的书时,“隔着两米远,我凭直觉感受到了一种妙不可言的诱惑,遂当即买下” 。此书很长一段时间成了与作者青春作伴的枕侧书,他至今难忘“ 《金蔷薇》里那种渗透于字里行间的凄美的情绪氛围” ,“日后证明,购得这本书可以说是我一生中的幸事” ,“它使我懂得,文学圣殿绝不是单摆浮搁的象牙塔艺术,它既是对人生况味的复杂体认,也是一门‘爱和怕’的博大学问。它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超过了一切名著。它不仅与我的写作活动构成了一种师承的渊源关系,而且还赋予了我一种达观的文化视角和一种忧郁的审美气质。我许多文字中的味道,都可以找到它若隐若现的笼罩。这个契合过程难以言说,并将使我终身受益” ( 《永远的“金蔷薇” 》 ) 。

作者与《金蔷薇》的契合,融化在他对人生况味的体认和生命经验的感悟文字中,以达观与忧郁相纠缠的张力美学形式展现出来。作者站在全球化时代亦即“他乡时代”的立场上,面对作为“普遍的异乡人”与精神家园渐行渐远的现实( 《他乡时代》 ) ,品味“等待”的恒常,“无论人们是否愿意,形形色色的等待必将伴随每个人的一生。等待甚至构成了日常细节,点点滴滴,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如水流花开,日升月隐” ,所以,“等待只存在于等待之中” ( 《 “等待”的况味》 ) ;他在异国漂泊经历中感受聚散无定人生无常背后的丰富,“倘若人生从无聚聚散散,合合离离,正如一世无悲无喜,无福无祸,无起无伏,人恐怕永远也不会深刻、丰富和成熟” ( 《异国飘零》 ) ;目视幼女“羔羊般的亮晶晶的眸子” ,作者却隐隐感到不安,“乔乔就这么别无选择地有了我这个名副其实的‘老爸’ 。她将经历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将和同龄孩子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长大,当同龄小伙伴们的父母还处在盛年,她的父母双亲却已进入黄昏老境” ( 《栖居于潮起潮落》 ) ;泪眼长送七年未见长女走向海关默然独行的背影,作者意识到“她的背影最终属于无语的茫茫天涯” ,“世间无论什么情,一旦被生存、文化和岁月隔绝,都会不可逆转地改变一些什么,甚至面目全非。即使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常常难以幸免,何谈爱情和友情”( 《天涯无语》 ) 。作者个人的悲欢歌哭及其幸与不幸早已与潮起潮落的时代融为一体,休戚与共。

作者域外“飘零”经历,获得了与余光中“伴”行的共情,“同样是乡愁,余光中笔下的乡愁有着更深沉、更广博的内涵” ,“他的那些融入了诗歌元素的散文更见非凡的才华和功力,堪称奇文、妙文、美文” ,“在今后的人生风雨旅途,我愿余光中的奇文、妙文、美文能够多‘伴’自己一程” ( 《与余光中“伴”行》 ) 。苏珊·桑塔格认为,“诗人的散文不仅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密度、速度、肌理,更有一个特别的题材:诗人使命感的成长” 。作者以诗入文扩展“视野” 、感悟“漂萍” 、论世“知人” 、纵谈“悦读”展现其味道、密度与速度时,也以嬉笑“锐评”表达了诗人不断成长的使命感,即高尔基所说的“希望变得更单纯,更真实,更属于自己” ,这也是阅读《阅读是最好的独处》的意义所在。

作者:闫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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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国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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