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墙上的茶豆角,每一根藤的分丫上都是下面结着果,上面紧跟着就一层层往外冒着花儿,有白有紫白紫相间。时不时的飞来几只蜜蜂蝴蝶小飞虫,在黑绿墨绿浅绿反正各种绿色的茶豆叶子和白的紫的茶豆花之间绕来绕去,那叫一个热闹呀。
白白的茶豆角滴里嘟噜一串连着一串,怎么摘都摘不完,看着一串一串的茶豆角,哎呦,把我给愁的。
姥姥说,眼是孬蛋手是好汉。我说,那我闭着孬蛋摘茶豆吧。
姥姥在院子里支上一口大锅,烧水把吃不完的茶豆角煮熟,倒在大扁筐里晾晒,她把扁筐放在东篱笆墙旁边的木架上,叫我把茶豆角摊开摆匀一些晒。
我搬来小板凳,摇摇晃晃的踩在上边,扒拉茶豆角,挑出那些看起来鼓鼓的茶豆角撕开,抠里面的茶豆米来吃。生茶豆米吃了会中毒的,煮熟的茶豆米可香了,所以姥姥每次煮茶豆角都会煮的透透的。
大姥姥家的篱笆墙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她站在墙边,看到我吃茶豆米吃的不亦乐乎,不知道怎么的又生气了。她抓起一把泥土就冲我甩了过来,一小半泥土被密密的花椒树拦下了,一大半却哗啦一下落在了扁筐里。
我被唬了一跳,一屁股跌落下来坐在地上。缓了缓神,我爬起来掂起脚,扒着筐沿边儿,看见茶豆角上全是泥,我还怎么吃呀?怎么吃呀?我顿时火冒三丈,想也没想,抓起旁边的水瓢,一瓢水兜头就泼了过去。
我虽然又瘦又小,可力气却不小,这一瓢水有大半都浇在大姥姥身上。她更生气了,又甩了一大把泥过来,这次又狠又准,泥土打在我脸上生疼。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姥!姥!”姥姥闻声过来,看见我满头满脸都是泥,手里还攥着水瓢。姥赶紧姥从我手里接过水瓢,舀了水给我洗脸洗头。在这过程中大姥姥始终站在那里斜着眼睛恨恨的盯着我。
姥姥把我收拾干净了,走到篱笆墙边上,想问问大姥我怎么惹着她了,让她生这么大的气。见姥姥终于搭茬了,大姥姥觉得机会来了,开腔骂起来:“个熊落秧瓜子!能活大了保管不是个好货!早该死娘胎的东西……”
那时候我太小,根本不懂大姥姥的话是,更不明白姥姥听了之后脸色突然很难看,不在对大姥姥笑脸相迎。
她一句话都没讲,直接冲进大姥姥家里,揪着她脖领子:“平时你骂我也就骂了,看在一家人的面儿,我不理你就罢了!觉得就是我好欺?好几十岁的人,小孩子你都咒!也不怕肠子黑了!叫你嘴贱,叫你嘴贱!今天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姥姥每说一句就抽大姥姥一个大嘴巴子,抽得那叫一个响!左一下右一下,直抽得大姥姥再也不敢出声。
我隔着篱笆被眼前的情形吓得目瞪口呆,忘记了该怎么哭了。那个场景深深的刻在我幼小的记忆中,那个时刻的姥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彪悍亦是如此可爱。
从那天以后,大姥姥的嘴巴消停多了,只敢侧目斜视,趁姥姥没留神,偷偷的瞟一眼篱笆墙这边的我们。但她仍然还时不时的骂骂儿媳妇,以确立自己在她家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后来我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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