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蹲在百货大楼侧门边湿滑的水磨石台阶上,叼着颗烟屁靠墙晒着阳阳。
今天运气不错,一大早在汽车站捅了三份儿货,躲到公厕疙崂点了一下数,一共十七块五毛钱,三张五斤的粮票,居然有张十块的大团结!一冬天没见这么大的票子了,现在腊月十四,运气好点儿在刨闹个十来天就过好年了!把票子塞在大衣里窝好,晃悠来百货大楼上下溜了一圈儿,没碰见个能下手的主,就在门口蹲着点儿,看能茅瞭见个铜头不,碰见昨天那两个细细也行...抽了几根烟,腿也有点麻了,阳阳晒的有点儿瞌睡迷糊,弹掉烟头,起身准备去民族餐厅犒劳一下自己,馋羊蹄子了。
刚走了几步,余光瞟见个提着人造革小提包,一身蓝市布制服,身材魁梧带着酒瓶底眼镜干部打扮的中年男人,正低头往大楼里走,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
狗子转身就跟上去,见那干部在一楼糕点糖果的柜台上称了盒糕点,从包里掏出张大团结结账,售货员找了钱,数都没数一把接过来揣裤兜了,心道:“果然没走眼,是个花钱不数数的主儿”
干部提上糕点向着二楼楼梯口走去,狗子紧走了几步先他一步上了楼梯,在楼梯拐弯处停下,靠着楼梯扶手一只脚踩在前面台阶上弓下身系着鞋带儿,干部从后面上来经过瞬间,狗子系好携带儿一起身,干部轻察了下他身子向楼上走去,非常自然的轻微接触,算计的非常巧妙,这身手全伊克昭盟也就他宋狗子了..
得手了!狗子不紧不慢转身下楼,在人群里几个转弯绕出百货大楼,手在裤兜里洗了一下货,八块多,中午这顿能加菜了!(当年狗子如果知道那位干部是谁,也就不会下手捅他皮子了,也许就不会有那场血雨腥风)
狗子是条汉子!伪人仗义疏财,翻肥时候带着院儿里兄弟们胡吃海塞,给接济过他家的街坊邻居送点蔬菜粮票,潦倒时候一天啃个窝头喝瓢子凉水,没得吃喝也经常的事儿。
去民餐路上孤溜寡臊的,心想着能挂上个细细就好了,也好相跟上每天吃吃喝喝,公园遛遛弯儿逗逗乐子吹点牛逼,走到人民影剧院门前,在那个和蔼的老婆婆小推车摊儿上,拿了根儿五分钱的麻糖,抓了把葵花籽儿,甩了五毛钱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老命命..给你找钱..”狗子举起麻糖棍儿晃了晃“下次哇..”
前边巷子口蹰着几个流里流气半大小子,正围着两个推着自行车的姑娘,“你俩哪个院的?长得还挺细,”一个带着狗皮大棉帽,嘴角蹦着几道血列子,干瘦的像个麻杆子的小子,正揪着姑娘的二八大卡的后稍架。
瘦麻杆子两手黑干,关节处像打了金鸡鞋油黑的发亮,“妹子!我大哥要请你俩吃个碗坨儿,给个面子...”围在周围的个小胖子两手捅在棉袄袖子里边蹭着鼻涕边说。“不行!放开!我先把我妹子送回个,家头大人等着了”大一点的姑娘声音清脆,大概十六七岁,个头挺高,梳着根麻花辫子,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个小花袄,胸前一对奶子把花袄撑起老高来,上下中式纽扣间都合不拢了,眼看就要蹦开了,推着自行车一脸着急的跺着脚,身边扎着马尾辫的妹妹两眼转着泪花低头拽着衣角,
大姑娘是狗子的小学同学引弟儿,大名孙冬梅,东疙蛋牛奶厂那儿的,比狗子小两岁。男同学们五年级那会儿就馋她那对大奶子了,虽然没现在这么大,但也算是全校最豪华的了。
“放开!”狗子凑到姑娘身边,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对瘦麻秆说,麻秆儿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兄弟们,斜眼瞪着狗子道:“你谁!管求爷的....!”麻秆儿狠话还没放完,胸口就重重的挨了一脚,身体腾空向后栽到了道牙子下面,狗皮帽子打着旋儿飞了,一头躇在马路上扑起一片灰尘,周围几个小兄弟见大哥被踢翻了,捡起板儿砖青石作势就要扑上来,狗子噌的拔出后腰揶着的三棱剐刀,猫着腰指着几个小子:“行死了狗崽子!...滚!”狗子双眼闪过凶残的*气,几个小逼崽子没敢上前,转身扶起挂了彩的麻秆子大哥慌乱的跑了...“透*..!你给老子等着!”跑远了的麻秆子捂着开了瓢的脑袋扯着嗓子给狗子撂下句话。
“狗子哥你现在混的展活了哇..呵呵...幸亏碰见你了”狗子把刀揶回后腰:“几个小蛋泡子还...时常没见你蓝冬梅,你俩这是去哪呀?”“送我俩姨妹子回家,你了?做甚个呀?”“去前面吃点儿饭,没甚做的,走哇,一起吃个,完了我送你俩回”.....
“哎?..狗哥?听说你初二那年跟上点江湖耍把式卖艺的跑大同个了么,是不真的?多会回来的.......”
“点的多了哇,哪能吃完了”冬梅边说边给妹子夹着红烧肉,“勤吃哇,吃不了给家里带回个”狗子啃着羊蹄子,眼睛由不住随着冬梅的胸脯子晃,晃的孙冬梅臊的慌,从桌子下面踢了狗子一脚,使劲剜了一眼“哎..!瞎茅瞭甚了!”狗子被踢的红着脸坏笑着。
把剩下的羊蹄子.酱肘子都栓在车把上,狗子跨上车子,横梁上坐了二丫,后面驮了孙冬梅,离开饭店直送到武装部西面路口,估计北门上那些小混子也不来这面躁次,在路边停下:“反正也快到了,你俩自己走哇奥,我回趟我们院儿看谁在了,你回个常原把大燕和乌兰她们吼上,五点昂!烈士塔门口见,晚上咱回民食堂涮铜锅子”“嗯.知道了...”姐妹俩欢喜着走了...
狗子翻起尼大衣领子,哈气搓着有点冻麻的手,向东往中心巷走了,他爸妈的忌日快到了,去那儿的纸火铺买点纸衣.麻钱.金银斗子,顺便带回家个,免得他奶奶又唠叨。
狗子父母苦哈哈过了半辈子,好容易熬到解放,成家立业生了儿子,没他娘的安安生生过几年,就双双吊死在那场十年动乱里,只留下套残破的平房小院,和这只倔强的狗崽子,现在文革以然结束,但是那残忍的血泪混合的回忆,仿佛硫酸一滴滴落在这小子心上,烧出一个个细小对穿的洞....
狗子自打懂事,每年父母忌日都弄些纸钱衣物吃喝送去,希望她们在那个世界过的宽套点,也每次提醒自己铭记这深仇大恨...
前年给他父母平反时候,狗子出走还没回来,行署工作人员给他奶奶送了抚恤金去,老太太攥着装钱的信封子干嚎了几嗓子就瘫在炕上了,年后狗子回来了才渐渐缓过神儿来...(故事纯属虚构.切莫对号入座.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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