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里面的一个宇宙构想是黑暗森林法则,在宇宙中暴露自己则会被消灭。而消灭你又与你何干?但在另一本书——《索拉里斯星》里有更黑暗的构想:宇宙大部分生命的存在于人类而言是不可知的,没有宇宙通用的星球生存法则,人类即使被消灭了也会不明不白。
斯坦尼斯拉夫·莱姆是一个在科学与哲学方面都颇有建树的知识型作家,也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科幻作家之一。甚至有不少西方评论家坚信,如果有一天科幻作家能够获得诺贝尔奖,此人非莱姆莫属。
莱姆有一段精彩而刺激的人生:在二战期间,他曾参加地下抵抗运动,当过汽车技工并最终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他也曾经进行过控制论、数学和宇航方面的研究,甚至创立了波兰宇航协会。
莱姆驳杂的知识体系,使得他的科幻小说中有标志性的幽默与讽刺,有轻巧精妙,发人深省的哲学思辨,更有对整个人类科学史的深刻反思。
故事内容索拉里斯星——一个被神秘大洋覆盖的星球,是人类每年新发现的几百个行星之一。当科学家们开始对其进行调查的时候,却遇到了重重麻烦:
越是深入调查,人们就越无法理解它的本质。
这颗星球表面覆盖着一层具有自我意识的大洋,它的存在对人类的科学、哲学甚至神学都构成了严峻的挑战。
心理学家凯尔文从地球来到索拉里斯星球的太空站,但没有人愿意接待他。当他小心翼翼地钻进太空站时,却碰上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怪现状:太空站里的一位成员已经自*,剩下的两个则举止怪诞,疯疯癫癫;太空站里凭空出现了一些人物,甚至包括凯尔文早已自*的太太海若。
这些疯狂的现象似乎都源于那片神秘的大洋——它似乎是一个完整的智慧生命体,并且能够将人类头脑中的欲念物质化。
不知不觉中,对于凯尔文来说,这次科研任务已经变成了与自己心魔的一场对抗。
《三体》与《索拉里斯星》人面对黑暗会产生恐惧,而恐惧有两类。
一类恐惧是遇到危险时身体产生的反应。比如你在草原遇到一头狮子,你吃了一惊,时间仿佛都停止了。这时你的血管会收缩,血流量会减少。你的肾上腺素会释放皮质醇,给你带来更多的葡萄糖。你的心率加快,血压升高。迷走神经的活动会下降,这使你的表情变得僵硬。你可能会感到无法移动,手脚冰冷,甚至想释放一下膀胱。
二类恐惧是心理上的恐惧,因为自己底层的认知秩序被打破而产生的。比如你刚看了一部岛国恐怖片,讲的是一个女人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这时带给你的恐惧,是深层持久的。因为你现有的认知,电视机的人物是不可能跑出来的,怎么可能跑出来。你的认知秩序被打破了,吓得关掉电视,半夜也不敢出来上厕所。这时你的身体,没有一类恐惧反应大,但持久性更强,很久之后的夜深人静你想到了还会害怕。
在《三体》里面,一类恐惧会更多。比如三体人的武力比我们强,要侵略我们,我们的人身受到了威胁。像末日之战这种冲击人类认知的恐惧相对少一些。而《索拉里斯星》里面,基本是密集的二类恐惧,更加的黑暗。
《三体》《索拉里斯星》的黑暗,有下面几个不同:
《三体》里的三体人,虽然科技很强大,但还是有致命弱点的,这个弱点就是黑暗森林法则。而知道这个弱点的是:人类罗辑。罗辑是谁?一个宇宙社会学家,这个学科当时的偏门程度可能跟现在的美国历史学一样。罗辑在当面壁者期间吃喝玩乐,后来靠三体人的这个把柄走上人生巅峰,当了60多年的执剑人。
《索拉里斯星》里的凯尔文,想到了两个对付索拉里斯星的方案,一个是用湮灭仪把复活的人类*死,一个是把自己的脑电波发送给索拉里斯星,寻求沟通。凯尔文为了保护自己的新妻子,选择发送脑电波,最后融入了这颗神秘的星球。索拉里斯星从头到尾没有可发现的弱点,也没发现人形生物的实体,它的星球表面覆盖着一层胶体海洋,可能这片海洋就是它的生命。我们能对付的只是索拉里斯星复活出来的人类,而拿它本身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于三体人,人类的实力虽然一开始被碾压,但还是慢慢地认知到了这个文明。人类截获了地球三体组织的资料,里面有三体人的聊天记录。从记录里面我们发现了很多重要情报,一个是智子,一个是三体人怕罗辑。还有一个是三体人的思维,是完全透明的。
后来的末日之战,虽然见识了三体人的水滴非常强悍,但现场也能理解它的物理性质。那就是放大很多倍后依然很平滑,可见水滴的头部密度极大,刀枪不入。后来万有引力号进入了四维空间,从水滴的内部打击,把两个水滴给摧毁了。因为我们知道水滴的外部坚不可摧,但内部是比较脆弱的。
而人类对索拉里斯星,随着更深入的了解,除了惊叹之外一无所获。索拉里斯星的存在,远高于人类的认知水平。人类收集了海洋胶体回到地球,然而所有的海洋胶体都自动分解了。在星球上朝海洋照射了X射线,这种射线具有致命的效果,然后并没什么用,反而研究者内心深处最私密的人复活了。
更让人诧异的是,凯尔文的妻子是19岁自*的,而复活后的妻子已经29岁了,而且妻子知道所有她死后的事情。索拉里斯星还违反了人类所了解的物理定律。比如存在自我的公转轨道,不受两颗恒星引力的影响。这个智慧生命不仅可以改变空间,也可以改变时间。相对论对它来说跟玩似的。
人类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去猜测这个宇宙,而《索拉里斯星》告诉我们宇宙不是为了人类而存在的,人类的自大必然会遭受巨大的挫败。黑暗森林法则也是人类的想象,而宇宙的黑暗超乎想象。
小说内核莱姆曾谈过自己这篇小说的主题和目的:“尽管该小说确实涉及了爱情,《索拉里斯星》的主题却不是外太空的悲剧故事,而是既非人类的也非类人的异族在太空中与人类不期而遇的情景。”换句话说,莱姆反对的正是在太空中寻找人类自身这一人类中心主义的思维方式。
小说或电影都在毫不掩饰地嘲笑人类,嘲笑人类的无知。人类只把自己所认为的真理当作真理,崇尚启蒙主义所承诺的人类的无所不知,以人类当作衡量宇宙一切的标尺。当然,过分地讨论人类将陷入虚无主义。
如果不能肯定人的唯一,那人类所证明的一切都将被推翻,陷入矛盾的深渊。同时这种妥协也是人类被迫选择以自我为中心的表现,也是对于人类能力有限的证明。
在结尾,作者借主人公之言道出了人生的一般情况:“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在某一领域有所作为的人,拥有很多熟人朋友甚至心爱的人。在整个一生中去学会强颜欢笑,阿谀奉承,学会与成千上万的琐事打交道,这些琐事构成了地球上生活的整体,最终我们又将对这一切麻木不仁,将重新寻找新的领域,但直到最后,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将失去兴趣,然后一去不复。”很难说这是成功还是失败,人生来走一遭各有各的心酸与甜蜜。
译者在最后说的话有几段很是精辟:“真正的神,唯一的神,不需要为他的苦痛去赎罪,不拯救任何东西,谁也不效忠,他只是存在着,没有意义,没有理由,没有为什么,存在着的中性力量抵御和消解了人为的侵袭”
最后,献上本书结尾的一句话:对爱情的永恒信念和诗人赋予的爱的力量,据说比死亡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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