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战争:打女人的代价

两性战争:打女人的代价

首页休闲益智有本事打一架更新时间:2024-05-08
1

傍晚,三位警察上门,把我和小贝装进警车后,开往朝阳区三间房派出所。

我和小贝以及一个协警坐在后排,一路上小贝都在流着眼泪。我很想安慰她,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也碍于警察都在车里,男女之间的话很难说出来。于是便正襟危坐,胡思乱想。

这是我与小贝吵过最厉害的一次架,但说实话,吵完我就不生气了。我这人就是这样,愤怒来得快,走得也快,明明心肠软得像块豆腐,外表还要一时强装成一块冰冷的砖头。

我哪受得了她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无形的砖头刚刚打好地基,就在她的眼泪中轰然倒塌。

我说:“对不起,我错了,你看这屋子乱的,我们得收拾一下。”她还是拽着我不松,指甲硬生生抠进我的胳膊里,鲜血直流。接着她拿起扫把,在我身上打了一棍子,我攥住了她的两条胳膊。

为了避免她从厨房里拿刀出来,让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于是我报了警,目的是让警察来解决问题。即使解决不了,至少能让她心平气和一些。

报警的时候,她哭着骂我懦夫,说我太怕事了,有本事跟她打一架。

我这人从小就没跟人打过架,以前我也觉得这是种懦弱的表现,不像是个男孩该有的经历。长久以来,也许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男孩,也不觉得男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别说女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

但后来想了想,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能让我愤怒到打架的机会真的没有,因而也没打算在她身上实验先例。

2

到了派出所,她的哭声更大了,负责调解的民警阿姨一边安慰她,一边责骂我。安慰她的话我能理解,甚至我也想去安慰她,可这也许是回家之后我才能做的事,可那位民警阿姨责骂我的话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吗?你不应该打她,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这绝对不是你该做的事情。”民警阿姨拱着腰,在我身边前后移步,对我指指点点。

“那我该做什么事情?”我问。她欲言又止,话在口中几乎要吐露出来,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一位男民警隔着玻璃向我招手,我走过去,坐在小窗前,他问:“姓名,身份证号码,年龄,婚姻状况。”我一一回答,他在电脑上敲打着这些信息,之后又把小贝叫过去,重复着这些问题。

此时小贝已经不哭了,对民警说话的声音极其冰冷,我把手伸过去握着她,被她一把甩开。

信息登记结束后,民警起身把我带到一间屋里,让小贝坐在外面等。这是一间只有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两个椅子的小屋。民警一屁股坐在椅子,斜眼看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然后让我坐在他对面。

“吴三尺,你今年27岁了是吧,你知道27岁的男人该做什么吗?”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很想抽一根烟,倒也不是因为他的话导致我想抽烟,但我知道,抽烟是不可能的。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答,他立即拍案而起,继续说道:“27岁的男人应该像我这样坐在办公室里踏实上班,或者去为自己的事业奋斗,而不是打女人。”

“我没打人。”我脱口而出,这显然没能阻止他继续对我咆哮。“你没打人,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什么?”

的确,小贝的胳膊上是留有一些淤青,但那不是我打的,而是在我攥着她的胳膊时用力过度产生的。他对我鲜血淋漓的胳膊视而不见,却像那位阿姨一样说我打了小贝。

不管怎么样,从小贝胳膊上的那些伤痕来看,我确实在无意识之中打了她,这一点让我顿时感到愧疚,尤其在两位民警当面跟我说出口的时候。

“我是打了她,我回去会向她道歉的,或者马上也行。”我羞愧地抬不起头,低声跟他说。他的脾气缓和了一些,说:“你并没有抓住问题的核心,我不管你们回去怎么样,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打了一个女人你知道吗?”

“有什么区别吗?”我抬头望着他,他变得很不耐烦。这个形象让我想起了我的高中班主任,印象中班主任应该也这么对待过我,这个记忆我确信无疑。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打的是个男人,那叫斗殴,今晚别想走了。但现在你打的是个女人,这叫感情纠纷,你占了这个便宜。”

“真的抱歉,我从来没打过架,不了解打男人和打女人有什么不同。”我一脸无辜地说道,他显然不相信我这种完全诚实的说法。“你真的27岁吗?我看你像7岁。”

“坦然的说,岁数并不那么重要,7岁17岁27岁都困不住我,做出的事情也不会有多大差别。”我如此回他。

“这就是你变态的地方,你想让我给你定个具有暴力倾向的罪名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我抓住了这个把柄,说:“你应该没有这个权力。”

他不再说话,从兜里掏出烟放进嘴里,抬头看了看前方的摄像头,又立即塞了进去。

“总之,打女人就是不对的,所有男人都明白这一点,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我和我老婆结婚三年,从来都是她打我,我从不还手,身边的朋友无人不说我是个好男人,因而我赢得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男人的尊严不是靠打女人挣来的,你明不明白?”他心平气和地说。

“不明白,那是你的事。”我摇摇头。

他压抑住恼火,做了最后一番陈述:“你年纪不小了,成熟点吧,我没权力治你,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说完,他拿出一张纸,让我在上面签完字后,出去把小贝叫进来。

3

我出了门,小贝还没等我喊她就自己进去了。我扫兴的在大厅里坐着,时而站起来走几步,胳膊上的伤痕开始隐隐做痛。也许是愧疚感的原因,我一点都不怪小贝,我也打了她,这一点在两位民警的提示下变得毋庸置疑。

除了愧疚之外,我开始仔细体会第一次打架的感觉,并没什么特殊。从结果来看,她受了伤,我也受了伤,受伤程度轻重不能说明什么,总得来说打架的结果就应该是双方都受伤。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打的是一个女人。无疑小贝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男朋友,我们因为生活琐事常常吵架拌嘴,这次吵的最狠,还相互动了手。我虽然没打过架,在我看来,如果不产生愧疚心,相互动手是打架当中最公平的事。

我不明白民警为什么老是提醒我——你打女人,意思好像是小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挨我的揍一样。在等待小贝期间,我开始猜测民警会对她说些什么,按照逻辑看,应该会如此责问她:“你知道吗,你打了一个男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民警同志就会失去立场,将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

准确的说,我只是把小贝当成恋爱对象,她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她打我骂我疼我爱我,都是她的脾性使然,没有对错之分。我也疼她爱她,除了这次以外从没跟她动过手。

我之所以不跟她动手,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是女人,而是出于我个人对爱的理解,并做出符合我自己的这种选择。

如果我的恋爱对象是一个男人,我依然不会做出打他的行为,或者说,即使我迫不得已打了他,我也意识不到我打的是一个男人。只会觉得,我打了一个人,事后同样会感到愧疚。

十多分钟后,小贝出来了,民警不再管我们,让我们自行离开。我打了车,她钻进来坐在我旁边,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没挣脱,靠在我肩膀上很快睡着了。

汽车沿着通惠河前行,夜色清晰明亮。

到了家,我们开始做爱。本来我在上面,后来她强行把我翻在了下面,坐在我身上疯狂扭动身体,右手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呼吸变得困难。几分钟后,她趴在我身上哭了起来,热泪在我胸膛上流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直到第二天醒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贝对我不冷不热的,我跟她道了很多次歉,买了一些礼物取悦她,都没能让她改变对我的态度,这让我的愧疚心加重了不少。

4

奇怪的是,公司里的人对我的态度跟小贝如出一辙。我观察到,他们看待我的眼神明显变得不一样了,对我的做出来的工作也越来越不满,哪怕是最简单的工作。

平时大家都是一起去吃饭的,现在他们不再喊我了,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摆在桌上的多肉没什么区别。

大伟是我在公司里关系最好的同事,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因为我足够谦虚,我们一向处得来,他也没什么领导的架子。平时他有什么社交活动,总会喊上我,这让我们的距离近了不少。

那天下班他没立即走,我一直在等他,直到晚上八点半他才开始整理办公桌,然后走出办公室。我一路紧跟着他,出了大门才跟他打招呼,我说:“大伟,今天很忙吗?”他态度漠然,嗯了一声,接着加快脚步,我也加快脚步。

我们一起走了几百米,他突然停下来,对我说:“你一直跟着我,有什么事吗?”看着他严肃的表情,那一刻我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大伟了,他的语气在我脑袋里五雷轰顶,强行扭转了我对他的固有印象。

但我确实有事要问他,无法去深究他到底还是不是大伟。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最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我苦笑着说,抱着员工对领导该有的尊敬态度。“你的事,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他边走边说,没看我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您不妨直说,我改就是。”“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压低声音说,让我实在摸不着头脑,继续问:“我让公司亏钱了吗?”

我回想着最近我手头上的项目,其中一个项目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保不齐真是这个原因。

我们走到大望路的一个公交站旁,他再次停下脚步,拿出一根烟点燃。接着跟我说:“三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岁数一样大,我是总监,你是员工,知道为什么吗?”“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心里有数,你能力比我强。”

“你心里根本没数。”他不以为然,不屑地笑了笑,猛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因为我结了婚,有家庭,有老婆孩子,让她们过上好日子是我唯一的目标。你有目标吗?你根本没有,整日只知道自己潇洒放浪,下了班就无所事事。”

“我当然有自己的目标。”我辩解到,还没等我说出来就被他打断了。

“你有什么目标?你的目标就是不思进取地挣着那点可怜的工资,周六日和朋友胡吃海喝,贪图享乐,不考虑成家,不考虑父母,有个女朋友不知道珍惜,还动手打人家。公司因你亏钱并不重要,做人最重要,你难道不知道,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无能之辈吗?”

大伟说完这些话后愤然离去,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三天后,我收到公司的邮件,我被开除了。

5

我本以为大伟的话会给我造成一定的心理影响,但完全没有,甚至连失业都没能让我产生多少负面情绪。我只是想不通,大伟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要知道,我周末胡吃海喝几乎都是他喊上我的,所以他才能知情。我这个人一向很被动,没人喊我我只待在家,好几次都是被他强行拉到饭桌上的,说是教我怎么社交,多认识一些朋友,开开眼界。

也许我真的不了解他,猜测别人的心思最令我头疼,大概工作上的同事和生活中的朋友还是有所不同的。

不过根据他的话,我明白了一点,被公司开除与我的感情生活有关,确切地说,他们知道我打了小贝,甚至知道我们闹到了派出所。

这件事倒让我的愧疚心越来越重,常常陷入深深地自责当中,如果那天我没那么用力攥着小贝的胳膊,就不会有现在这个结果。愧疚心反而让我坦然地接受了被开除的现实,公司对我的处罚一定程度上让我觉得好过了些,因而完全不去想公司的这种做法是否侵犯了我的某些权益。

我只想让自己的内心安宁一些,不愿被束缚,哪怕这个代价很大。

小贝依然对我不冷不热,对我失业的事也不怎么理会,除了我俩做爱她会主动一些之外,其他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我说:“我去正亮家过两天吧。”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等我中午吃完饭回来,她已经把我的生活日用品打包好了。

正亮是我在北京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相处了七八年,脾性各方面都磨合的平平整整。当年我们一起住了好几年,从没发生过摩擦。

到了他家,他像以往一样极其好客地把我的东西接过去,并调侃道:“被小贝扫地出门了吧,还好哥们儿能收留你。”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晚我们喝了整整一箱啤酒。

第二天正亮的女友小茹来了,正亮和小茹恋爱的好几年,我们也早已成为朋友,包括小贝我们之前都经常一起玩,还有另外其他几个人。我在正亮家住的事情,正亮是向小茹报备过的,也经过了她的同意。

小茹一见到我便对我大吼:“你是不是打了小贝?”她的语气把我吓得一愣,本来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人还没完全清醒,被她一嗓子喊清醒了。“其实我并没有打她,只是攥着她的胳膊……”

她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摆在我面前,照片里小贝胳膊上的淤青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然清晰可见。她对我瞪着眼睛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真是看走了眼,还自己报警。你赶紧滚,我们不欢迎你这种打女人的烂男人。”

还没拆开的一包日用品和一个行李箱,被她扔到了外面,接着我也被她推了出去。正亮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一直给我使眼神,让我出去,直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了。

我刚刚的解释显然是没什么用的,可我还是试图做了这种无用功。小茹的反应倒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只是没预料到她来的那么快。

首先得承认,我来正亮家也许并不是真正想在这寄宿几天,心里或多或少在等待这个结局,等待小茹的责骂。毕竟她的责骂能进一步抚平我的愧疚心,哪怕只是减少一些也好。

我的目的好像达到了,对于打小贝这件事,我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怀。我高高兴兴地跑到通惠河岸的如家宾馆开了一间房,准备大睡两天。

第二天傍晚,正亮的电话把我吵醒了,他说一帮老朋友要一起聚聚。挂了电话,他给我发来了位置。我答应他会去,并且知道,即使小贝和小茹以及所有朋友都在,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趁着这个机会,刚好能在他们的责骂中完全抚平我的愧疚心,让我彻底解放。

我飞快地洗了个澡,牙齿刷了两遍,吹干头发,在镜子前摆弄了半天才算把发型弄得令自己满意。

坐在出租车里,我自信满满地想象着将会面对的场景,而且应对措施极其简单,他们如果集体责骂我,我只要低着头不说话就行了,做到这一点应该非常简单。

打开饭店包间门,眼前的场景除了小贝没来外,几乎和我想象的一样,该来的朋友都来了,他们齐刷刷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即便我做好充分的准备,面对朋友们的鄙视眼神,还是让我感觉轻飘飘的,仿佛变成一个失去肉身的意识体。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便突然意识到,我对小贝的愧疚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没了。也许那天被小茹责骂完后就已经没了,也许在我睡一觉醒来就没了,可我之前竟然完全没意识到。

在他们的责骂声中,我开始努力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打小贝,只是攥着她的胳膊用力过度,而且是为了防止她再打我,报警是为了让警察来解决问题,她当时的情绪已经处于失控状态,我怕她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我把胳膊上的伤痕给他们看,他们全都视而不见。七八个人当中,只有正亮没指责我,站在旁边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包间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我百口莫辩,直到小茹把一杯可乐泼在我脸上后,吵闹声戛然而止。接着他们陆续离开,并说出要永远和我断交之类的话。

6

深夜,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在通惠河岸,点燃一根烟,感觉非常孤独。路灯把河水照的波光粼粼,河里的野鸭在水面扑腾着翅膀。

我想找个人聊聊天,于是拨通了妈妈的电话,跟她说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她说:“我知道你没真的打小贝,但你确实动了手,现在敢对女朋友动手,以后就敢对我动手,这绝对是你的错。赶紧去把小贝哄好,我是不会接受其他女孩做我未来儿媳妇的。”

妈妈的话加重了我的孤独感,可我总不能跳河寻死。我还算是个积极乐观的人,这些外在的事情根本打不倒我,只能一时地将我束缚,迟早会在我心中变得不再重要。

27年来,我始终确信自己一直是个独立自由的个体,谁都无法将我的意识捆绑。我就像通惠河里的浪,在黑夜里自由流动,那些自认生活在光明里的人们总是劝我回头是岸,可他们完全看不到自己长在岸上逐渐变得陈旧腐朽的不堪面貌。

对此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只能定义自己,这已经让我耗费所有心力了,哪里管得了他们。

回到宾馆,我收拾好行李,退了房,然后回去找小贝。

如果小贝愿意的话,我很想和她做爱,无疑我们都是受了伤的人,做爱不能使伤痕愈合,但做爱能直面伤痕。

我们不仅是伤痕本身,更是造成伤痕的根源,只有做爱我们才能获得短暂的和解,也许她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家,我轻易就推开了门,房间里变得空荡荡的,小贝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我的衣服和一些其他用品。

桌子上留了一个字条,上面写道:“你没打我,不要自责,我走了,保重。”

我站在空荡的屋里,耳边寂静无声,空气中尽是她的味道,我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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