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末期越灭吴之战

春秋末期越灭吴之战

首页休闲益智越地冒险更新时间:2024-07-02

前494年六月至前491年正月是越王勾践入吴为仆的三年,勾践归国后,范蠡定兴越之策:一曰:“唯地能包万物,不偏其事,不失其时,生万物,容畜禽兽,然后受其名而兼其利。美恶皆成,以养其生”;二曰:“除民之害,以避天殃。田野开辟,府仓实,民众殷;无旷其众,以为乱阶”;三曰:“同男女之攻”,即繁殖人口,以裕兵源;四曰:“但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自若以处,以度天下。待其来者而正之,因时之所宜而定之。……时将有反,事将有间,必有以知天地之恒制,乃可有天下之成利。事无间,时无反,则抚民保教以须(待也)之也”,即等待时机,乘暇蹈隙,以谋吴国。

越国经过整政治军(“四封之内,百姓之事,三时之务,……”交予文种;“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事,……”交予范蠡),即文种执政,范蠡治军,使越之将士好勇斗狠、散漫无纪、各自为战之越族人民,凝为一体,“不欲匹夫之勇”,“旅进旅退。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繁殖人口以裕兵源(“令壮者无娶老妇,老者无娶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将有分娩者以告,公医守之。……。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庶子死,三月释其政<即使足三年三月之粮以舒其困>。……。”)。尊贤厚士,以实人才(“尊其达士,洁其馆舍,美其衣服,饱其饮食,而磨厉之于义。四方之士来者,必庙而礼之”)。收揽人心(勾践每出,必“载稻与脂于舟以行。国之孺子之游者,无不餔也,无不歠<chuò>也;必问其名”)。

卧薪尝胆。勾践本人更是励志报吴,刻苦自矢,苦心焦虑,专力致志,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以报会稽降辱之耻。《吕氏春秋·顺民》:“(勾践)身不安枕席,口不甘厚味,目不视靡曼,耳不听钟鼓。三年苦身劳力,焦唇干肺。内亲群臣,下养百姓,以来其心。有甘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与民同之。身亲耕而食,妻亲织而衣”。

吴越夫椒之战(前494年)后,吴王夫差志得意满,贪恋越女乐(yuè)之乐(lè),筑姑苏之台以娱之,此时,伯嚭已受越贿,一面顺从夫差之意,一面僭陷伍子胥,夫差遂有北进中原之志:

前494年八月,夫差为开北出中原之路,遣师侵陈(因晋楚争霸,陈国不得不摇摆于两大强国之间,至春秋后期,晋国埋头于权力斗争,东方吴国崛起,与楚国争夺淮河流域,陈国又只得游走于吴楚两国)。

前493年,夫差迁蔡国于州来(蔡国本是楚国附庸,前506年,晋国召集有周卿刘子参加的中原十八诸侯国伐楚,因盟主晋国临时“变卦”,使伐楚夭折,蔡、唐二国遂加入了“吴破楚入郢之战”<前506年>,但此时蔡国已按照晋国意愿灭了亲楚之沈国,楚王大怒,因楚国自顾不暇,暂无能力伐蔡;前505年,吴从楚撤军,楚昭王复国;前493年,楚昭王讨伐蔡国,蔡侯恐慌,向吴国告急,吴国出兵救蔡,并把蔡国都城迁到州来)。

前490年,吴国蟹灾,稻为烬,吴要越输谷粮入吴,越迟不予。

前489年,吴国再次进攻陈国,楚昭王率公子申、公子结、公子启军于城父以救陈。

前488年,吴国进攻鲁国,吴伯嚭与鲁哀公鄫邑会盟,鲁国利益受损,未服;次年,吴又大举师徒北进以伐鲁,与鲁盟而还。

吴开凿邗沟,以北进中原。前486年夏,楚以陈国附吴而伐之,吴王夫差欲起倾国之师,以“伐齐服晋”,一举完成中原之霸业,但伐齐远征首先要解决军粮和辎重之运输,而吴国的优势是军水及先进的开河、造船、航运技术,于是,当年秋,吴国利用长江与淮河之间湖泊星罗棋布之自然条件,就地度量,局部开挖,把几个湖泊连接起来,从此长江与淮河贯通,因该运河以古邗城为起点,故称“邗沟”。面对吴王夫差“激进冒险”的行为,伍子胥再次力谏:“……(楚)大夫(文)种勇而善谋,将玩吴国于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盖威好胜也,故婉约其词,以从逸王志,使淫乐于诸夏之国以自伤也。使吾甲兵钝敝,人民离落,而日以憔悴,然后安受吾烬……”,“夫齐鲁之与吴也,习俗不同,言语不通,我得其地不能处,得其民不能使。夫吴之与越也,接土邻境,交通属,习俗同,言语通,我得其地能处之,得其民能使之,越于我亦然。夫吴越之势不两立,越之于吴也,尝若腹心之疾也,虽无作,其伤深而在内也。夫齐鲁之于吴也,疥廯之疾也。今释越而伐齐鲁,虽胜之其后患未央。夫越王之不忘败于心也,惕然服土,以伺吾隙。今王不以越国是图,而图齐鲁,是忘内忧而医疥廯之疾也。齐鲁岂能涉江淮而与我挣此地哉?……而又三年聚材,五年工作,高高下下,以疲民于沟渎与姑苏台也。天夺吾民之食(指吴国遭蟹灾),都鄙荐饥,今王却居姑苏之台为长夜之欢,又将违天以伐齐鲁,则吴民离矣。……王其时将无方收之矣!”吴王不能对,伯嚭代而辩曰:“越已服而欲伐之,方许其成又欲袭之,将何以示诸侯?君王之令所以不行于上国者,以齐鲁未服也。君王若伐齐而胜之,移其兵以临晋,晋必听命矣。是君王一举而服两国也。两国服,则君王之令行于上国矣,又何惧于越?”吴王夫差遂不听伍子胥之谏。

“结齐,亲楚,附晋以厚吴,导吴北挣中原”是越国以小敌大,以弱击强而定的深谋远见之外交谋略,为贯彻这一谋略之实施,越王勾践派文种率万人,粮百船,往助吴开河之工,使之沟通鲁、宋,北接沂、西接济,以广吴王之志。盖越仍以贯彻其疲吴之大计,造成乘虚袭吴之机会也。

琅琊海战。前485年,吴会鲁、邾、郯军队伐齐之南方,田成子田常乘机怂恿鲍息及齐人毒*齐悼公,以说(yuè)吴,吴王夫差以讨伐为名,派大夫徐承统领水师直奔齐国之南鄙,而齐国拥有延续数百年丰富的航海经验和先进的航海科学技术,在海船建造技术及船舶性能上要强于吴国,吴水师是远道而来、长途奔袭、环境陌生、又骄横轻敌,齐国水师强大、以逸待劳、兵力集中、熟悉岛屿地貌及海况,属于保家卫国之战,单在军事上的胜利是必然的。

琅琊海战是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最早的一次海战,吴军水师的溃败也影响到了吴陆军的战局,虽然吴王夫差所率陆师取得了一些小规模的胜利,但不足以撼动齐之国本,吴王不得不铩羽而归。此海战使齐国保持了领土之完整,为以后成为战国七雄之一创造了条件、奠定了基础。吴与齐相比,吴国依然是个小国,在国土面积、经济实力、人口数量、自然资源、军事实力等方面尚有很大之差距,吴国之国力支撑大规模的长期战争是不客观和现实的,吴王夫差不切实际的欲速战速决以打败齐国是痴心妄想。

前485年冬,楚公子结伐陈,吴使季札救陈。

艾陵之战。前484年春,齐国为报复吴、鲁、邾、郯联军攻齐之役,派兵攻鲁;夏五月,吴王夫差率吴军同鲁军予以还击,根据《东周列国志》载:“齐将国书,屯兵汶上,闻吴鲁连兵来伐,聚集诸将商议迎战。”“陈逆日:‘吴军长驱,已过嬴博’”“国书传令,拔寨都起,往迎吴军,至于艾陵”,由此可见,吴军自吴都(今苏州)北进,过鲁国曲阜,沿汶水自西而东,连克齐邑博、赢,进军至艾陵西(考证为五里寨),齐将国书也率主力军沿淄水而上至艾陵迎敌,五月二十七日,双方在艾陵北端的今济南市莱芜区相遇(考证为常庄镇)。双方兵力各为十万,大体相当,吴上、下、右军与齐中军、上军、下军列阵对峙。五月三十日早,正式开战,吴之右军(右军将展如)击败齐之上军(上军将高无平),同时齐之中军(中军将国书)亦击败吴之上军(上军将胥门巢),但吴之上军旋即获中军与王卒(吴王夫差亲自指挥中军,列于吴三军阵后为预备队)之支援,以击败齐军,于是齐全军大败,俘获齐中军将国书及大夫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等,并获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

吴军一直打到南博山,其地山涧乃由淄河冲积的狭长平地,适合‘战车作战的条件’。战场自吴军克博始,至常庄、南博山一带战胜齐军止,东西长约八十公里。《春秋˙哀公十一年》:“齐国书率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

艾陵之战是吴国打败齐国的一次著名战役,吴、鲁联军全歼十万齐军,是春秋时期规模较大、较彻底的一场围歼战,也是中国战争史上较早使用预备队的战例之一,此后预备队的作用为历代兵家所重视。

伍子胥之死。当吴王夫差出兵伐齐时,越王勾践乃亲率其众,入朝于吴,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子胥独忧,曰:“是豢吴也夫”,又入谏,吴王不听,反使子胥往齐约战,子胥乃携其子赴齐,易姓名托属于齐大夫鲍牧,约战而返命,因此为伯嚭所僭。及吴王与齐战胜而归,乃讯子胥,以私通敌国,怀有二心的罪名,而赐以属镂之剑使自刎。

伍子胥自*前,对门客言:我死后,请将我的双眼挖出悬于吴城门之上,我要看着吴国灭亡。在伍子胥死后九年,吴国果然为越所灭。

伍子胥之死感悟:在春秋中后期,兼并不是主流,称霸才是时髦,当子贡鼓励吴王夫差伐齐时,夫差说:“待我伐越而听子”,这说明夫差对吴、越两国判断还是很准确的,但子贡的一段话:“伐小越而畏强齐,非勇也。夫勇者不避难,仁者不穷约,智者不失时,王者不绝世,以立其义。今存越示诸侯以仁,救鲁伐齐,威加晋国,诸侯必相率而朝吴,霸业成矣”,是站在国际局势层面而得出的结论。吴王夫差放过勾践、问鼎中原、信义服人,乃大国博弈之规矩,夫差并没有错。伍子胥是个复仇者,其经历与勾践出奇的相似,故伍子胥能洞悉勾践之行为,同样,勾践亦早已察觉到了这位真正的对手,为了消除威胁,不断砸下重金,利用伯嚭、伍子胥之间的矛盾,持续挑拨离间,一步一步将伍子胥推向了绝路;而伍子胥“刚戾(lì)忍卼(wù)”(伍子胥之父伍奢语)、“子胥为人刚暴、少恩、猜贼”(伯嚭语)使其四面树敌;其三是伍子胥和吴王夫差代表的国家意志之间起了冲突,该如何选择?港剧中有句经典台词:你在教我做事啊?故伍子胥之死非吴王夫差一人而为之,乃国际大趋势所致,吴国是北上进入中原,还是南下灭掉越国,只是战略上的分歧罢了;若反过来再看伍子胥,在其执拗性格、乖张心态驱使下,他一步步走向了吴王夫差的对立面,把自己变成了政敌伯嚭、死敌勾践最希望看到的样子,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夫差,更毁了吴国。

黄池之会,吴晋争盟。艾陵之战,吴胜齐后,吴王夫差下一个思谋的当是晋国。前483年夏五月,吴王夫差与鲁哀公在橐皋筑坛会盟,史称“橐皋会盟”,《左转˙哀公十二年》:“公会吴于橐皋,吴子使大宰嚭请寻盟”,《史记˙吴太伯世家》:“十三年,吴王召鲁,卫之君之橐皋”。是年秋,吴国召集鲁、卫、宋在郧地相会,意图与鲁、卫、宋结盟,史称“郧地之盟”,《左传译注》哀公十二年“经”部记载:“秋,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吴国在西破楚,北败徐、齐、鲁,南服越之后成为东南一霸,遂向西北进军,前482年春,吴王夫差使王子地、王孙弥庸辅太子友守国,亲率国内精兵乘舟出邗沟北上,至于黄池。五月,周王使单平公、晋定公与吴王夫差会于黄池,吴晋争长,成胶着状态,月余未达成盟约,此时吴王得越袭吴之急报,遂采取“军威逼晋”之法,吴大军乘夜直趋晋营前一里排成中、左、右三个方阵,《国语˙吴语》:“(吴军)万人以为方阵,中军皆白裳、白旗、素甲、白羽之矰(zēng),望之如荼;王亲秉钺,载白旗,以中阵而立;左军皆赤裳、赤旟(yú)、赤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军皆玄裳、玄旂(qí)、黑甲、乌羽之矰,望之如墨”,晋见吴军阵势严整、军威壮盛,大骇,乃遣使至吴军,请吴王以吴公名义主盟,七月辛丑盟成,吴王即急急回军。

黄池之会达到了吴国北伐中原称霸的目的,使吴国之霸业达到了昌盛的极点,但吴王夫差的争霸行为削弱了国力,同时给了越国复兴灭吴以可乘之机。

越破吴都。黄池之会,吴精兵皆出,又月余盟未成,越王勾践依范蠡计,以习流(经习战之流放罪人)两千、教士(正规军)四万、君子(越王之亲兵)、诸御(各级将士,即干部)千人组成伐吴大军,兵分两路、三部:范蠡、后庸二人率师一部自海溯淮,以绝吴王夫差之归路;畴无余、讴阳二将所率之师为先锋;越王勾践自率大军继后,越军于前482年六月十三日开拔,越先锋队到达吴都之郊时,王孙弥庸看到越姑蔑部族军中有其父之旗(弥庸父前为越所俘,故姑蔑人得其旗),弥庸报仇心切,遂不听号令,即率所属五千步卒出击,王子地亦率兵助之,乙酉时(下午五点至七点),击溃越之先锋队,并俘获越畴无余、讴阳二将。越王勾践大军继至,吴军乃据守不出;丙戌时(下午七点至晚九点),越军佯退以诱敌,吴诸将眩于弥庸初战之胜利,乃以王子地守城,而大举出击,被越大军包围歼灭,太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皆被俘;丁亥时(晚九点至十一点),越军遂攻破吴都,焚姑苏之台,尽获其大舟。越水路军范蠡、后庸部在越王已克吴都时,乃尽收吴国各邑军备辎重自邗沟旋师,与越王之师会于吴都。待吴王夫差大军回抵吴后,得悉都城已失,士无斗志,吴王乃使太宰伯嚭求成于越,越范蠡观吴之大军尚存,不可卒灭,建议勾践许之。是年冬,越与吴和而班师。

笠泽之战。越破吴都,吴越议和,吴王夫差亦效法于越,阳则示以息民,阴则密谋备战。前478年,吴国大旱,市无赤米、仓廪空虚、吴民饥荒、疲惫不堪、人民怨谤,越大夫文种与越王勾践谋而伐吴,适逢楚使申包胥至越,申包胥最终认同越王勾践:“越国南亲楚,西结晋,北结齐,春秋皮币玉帛子女,以宾服焉,未尝敢绝,求以报吴,愿以此战”,盖申包胥之意,越以小敌大,以弱击强,非在外交上获优势,不足以取胜吴也,申包胥再言:“夫战,智为始,仁次之,勇次之。不智则不知民之极,无以铨度天下之众寡;不仁则不能与三军共饥劳之殃;不勇则不能断疑以决大计”,于是,越王勾践召五大夫范蠡、文种、逢同、后庸、若成等议之,命其夫人曰:“自今日以后,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内有辱,是子也;外有辱,是我也”,又命其留守大夫曰:“食土不均,土地之不修,内有辱于国,是子也;军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

勾践谋划与部署已定,以范蠡为大将军,于是年三月宣告全军曰:“……今寡人将助天威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进旅退,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出发时,斩有罪者,以肃纪律而振军威,勾践至军,又斩通行贿以乱军者。第一日前进,斩不从其伍令者;第二日前进,斩不用王命者;第三日集结时,斩淫逸不可禁者,又下令:“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归侍父母。有兄弟四五人皆从军者,遣其欲归者一人。有眩瞀(mào)之疾者遣归。筋力不足以胜甲兵,志行不足以听令者遣归”,越军自集结地御儿出发时,又斩其畏缩不欲前者,于是,越全军皆有致死之心,既而又号令曰:“归而不归,处而不处,进而不进,退而不退,左而不左,右而不右,身斩,妻子鬻(yù)”。

越王勾践与大将军范蠡率越军五万人侵入吴境,吴王夫差亦率六万吴军御之于笠泽江,两军夹江而阵,相持入夜,准备明日之战。入夜后,越王令其左军约万人衔枚(古代行军时口中衔着枚,以防出声)溯江五里处待命,令其右军约万人衔枚顺江五里处待命。至夜半,左右军各鸣鼓渡江,至水中央待命。吴军突闻江中上下游各有鼓声大振,亦分二部御之,越王在吴军移动之际,令其中军衔枚渡江,以君子之卒六千(越王之亲兵)为先锋,息声潜至江北,至吴军前,始突然鼓而袭之,吴中军突遭越军夜袭,大乱而溃,及已分之吴军回救时,越之左右军又渡江(此已在江中待命)袭追吴军,致吴之左右军亦皆败。

吴军北退二十余里至没溪,据溪为守,收容散卒;局势稳定,准备再战,然正当此时,伯嚭所率之舟师自震泽取衡山,包抄吴军,吴王夫差见势不利,乃向吴城之郊撤退,但又遭越军之追击而大败,吴王夫差仅带少量残兵逃入姑苏城,据守不出。

越围攻吴都之战。吴王夫差退守吴都城后,越王勾践并未立即攻城,而是采取困吴消耗吴军之策,在吴都西南胥门之外筑城居之,一面管理着吴国之民,一面吃着吴国之粮。姑苏城被围数年,吴军势穷力竭,“吴师自溃”、“士卒分散,城门不守”。至前476年春,越王既尽有吴地,乃北开运河之渎(苏州蠡口至无锡蠡尖口),以连通三江五湖;西植葛麻于夫椒山,以为弓弦;东控笠泽江,以收东方之粮;南通槜李之渎,以利前后输送。前475年十一月,越复大举伐吴,遂围吴王夫差吴都之西城,吴王乘夜突围,西上姑苏山,使王孙雒请和三次,越王欲许,均为范蠡阻谏。前473年十一月丁卯日,范蠡使散卒三千人入姑苏山,以搜击吴王,得之于干隧,越王勾践想把夫差流放甬句(gōu)东,给他百户人家,夫差说:“我老了,不能再侍奉越王,我后悔不听子胥之言,让自己陷到这个地步”,吴王遂拔剑自刎,吴国灭亡。越王勾践称霸,成为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

吴越之战始于前505年春越乘吴破楚入郢,国内空虚之际,侵入吴国,进攻吴都,正面战争始于前496年槜李之战,至前473年吴国灭亡,历时三十余年。吴国是从胜利走向灭亡,越国是从战败到最终胜利,决定两国命运的不是国君,而是谋臣,吴国为伍子胥,越国为范蠡。国之明君当居高则思倾,处安不忘安,去锢蔽,抑私欲,使心地澄澈,事理明透,乃为治心之道。吴王夫差乘阖闾盛业而骄横自满,养成好高骛远之心,实乃一纨绔公子,忠言逆耳,夫差与伍子胥走向对立面绝非偶然;越王勾践亦不过是一个好勇寻仇之勇夫而已,但勾践对范蠡是“言听计从”,简而言之:吴越二国谁存活?谁灭亡?取决于君王听言与不听言之间,可谓戏剧也!

吴越之战处处以诡道行之,伍子胥“先除心腹之患”之卓见;范蠡“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将欲翕之必固张之”之谋略;申包胥“联结与国以孤敌国”之伐交,三者皆为谋国定策之上乘。诡道:以欺骗手段造成敌人的错觉与不意,以便战胜敌人的军事观点,最早见于《孙子・计》:“兵者,诡道也”,西周时期用兵讲“动之以仁义,行之以礼让”(《汉书・艺文志・兵书略》),春秋时期用兵讲“出奇设伏,变诈之兵并作”(《汉书・艺文志》),《孙子》吸取了前人“战阵之间,不厌诈伪”(《韩非子・难一》引狐偃语)的合理思想,提出了“兵以诈立”(《军争》)的诡道原则,孙子说:“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即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不能提倡仁义道德和透明化,而是主张以欺骗和佯动,隐真示假,迷惑敌人,隐蔽企图,以达成军事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唐太宗李卫公问对》对这一重要的军事命题曾给以高度评价说:“千章万句,不出乎多方以误之一句而已。”但是古代兵家和兵学者同时还明确指出,诡道只能用于对敌和战争、战场,而不能用于其他场合,如《十一家注孙子》就强调“诡道,所以求胜敌,御众必以信也”(王皙注)。这就反映出中国兵学讲权谋而不离正道的兵学文化传统。

范蠡之谋:吴兵之强,则用齐鲁晋楚之兵以疲之;子胥之智,则借伯嚭以*之;夫差之傲,则卑事厚赂以肆之。范蠡诚可谓兵家奇才,与孙武可媲美:孙武当阖闾入郢后而退隐;范蠡当勾践灭吴后而退隐,盖功成身退,为古人居高持盈者之所尚。传说伍子胥与文种各自为所效忠的国君所*,且死于同一把剑——属镂之下,可悲!可叹!

注释:

姑苏台:前505年,始建于吴王阖闾,后经夫差续建历时五年乃成,建筑极华丽,规模极宏大,耗资亦庞大,以供吴王夫差奢靡、娱乐。在今江苏省苏州市西南姑苏山上,姑苏台遗址即今灵岩山。

州来:今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

鄫邑:今山东省枣庄市峄城区。

邗沟:从江苏省淮安市(大运河与古淮河交点)到扬州市(大运河与长江交点)的这段河道,亦称淮扬运河。

沂:今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附近。

济:今河南省惠济河。

南鄙:今山东省青岛市琅琊一带。

艾陵:今山东省泰安市东南三十里之博县故城南。

汶上:指泰山的汶河上游及源头,即博城、嬴城、牟子国城、齐长城泰山段各关和淄川区城子庄(汉置莱芜县城,有齐长城,是齐国防御要地)一带。

博:今山东省泰安市东南十五公里之旧县村,古时为博城。

赢:今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羊里镇城子县村,古时为赢城。

南博山:今山东省淄博市博山区南博山镇。

子贡:春秋末年卫国(今河南省濮阳市)人,孔子得意门生,孔门十哲之一。

黄池:今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南之黄亭。

橐(tuó)皋:今安徽省巢湖市柘(zhè)皋镇,柘皋又称“会吴城”,会吴城遗址在现柘皋镇东五星村内,柘皋地处吴头楚尾,时而属楚,时而属吴。

郧(yún):今江苏省南通市海安市城东镇立发桥村。

姑蔑:春秋时小国,附属越国,区域覆盖今浙江省衢州市全境和金华市兰溪市、丽水市遂昌县,江西省上饶市玉山县及金华之一部,国都姑蔑城位于今浙江省衢州市龙游县西詹家镇。

御儿:时越之北鄙,今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崇福镇。

笠泽江:今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南二十三里。

没溪:今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和相城区西南二十七里,即越来溪(吴中区有越来溪公园)与石湖(石湖景区跨苏州市虎丘区、吴中区)相接之处,苏州市吴江区附近。

震泽:今太湖。

衡山:今苏州市吴中区和相城区西南二十里。

夫椒山:地点有争议,一曰今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太湖中之西山,二曰今浙江省绍兴市北十五里。《史记·吴太伯世家》裴骃(yīn)《集解》引贾逵语:“夫椒,越地”,唐司马贞《史记索隐》认为:“贾逵云越地,盖近得之”,据《越绝书·吴地传》载:“夫山者,勾践绝粮困也。其山上大冢,勾践庶子冢也。去(山阴)县十五里。勾践与吴战于浙江之上”,山阴县即今浙江省绍兴市,则夫椒山在今浙江省绍兴市北十五里。就当时吴越形势来看,应以贾逵说为是。

槜(zuì)李:今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海宁市交界处。

干隧:姑苏山之北。

甬句东:今浙江省东部舟山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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