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资料:求实出版社《建国后二十桩重大反XX案件纪实》P8~P13页
ND2型内燃机车牵引旅客列车准备从武昌站发车
本厂长绘制的ND2型内燃机车素体二视图
本厂长绘制的22型客车车厢等比例侧视图
1986年1月14日8时20分,一列旅客列车在配属于广州铁路局长沙机务段的ND2型内燃机车的牵引下从位于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的特等车站——武昌站准点发车,该列车编组车厢16辆,全部由配属于广州铁路局广州车辆段的22型客车车厢组成(XL22型行李车厢、CA23型餐车车厢和RW22型软卧车厢各1辆,YZ22型硬座车厢6辆,YW22型硬卧车厢7辆),执行的是从武昌站开往广州站(位于广东省广州市越秀区的特等车站)的247次直快旅客列车的运营任务(即武广直快)。按照运行图,若不出意外,247次列车将在1月15日5时30分抵达广州站。
入夜22时左右,已经换由广州铁路局株洲机务段的ND2型内燃机车牵引的247次旅客列车从白石渡站(位于湖南省郴州市宜章县白石渡镇的四等车站)开车后不久,正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运行在京广线白石渡至坪石区间段下行方向的正线上,此时已经入夜,车上的乘客大都进入了梦乡,对这趟车上的乘客而言,一觉醒来、广州就到了。
本厂长绘制的247次旅客列车本务机车和编组车厢等比例侧视图
22时11分,当247次列车穿过一条隧道时,机后第5位的硬座车厢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整列列车突然猛地震动了一下,车厢内顿时灯光全灭、浓烟滚滚。本务机车司机本能地撂闸进行非常制动,列车依照惯性继续向前滑行了219.4米后平稳地停在了新岩下铁桥上。发生爆炸的5号车厢内血肉横飞、硝烟弥漫,哭喊声和哀嚎声响成一片。当班列车长赶紧让运转车长跑至最近的线路区间通话柱,用那里的电话向坪石站(位于广东省韶关市乐昌市坪石镇的二等车站)和广州铁路公安局坪石站派出所求救(当时中国铁路机车配备了对讲机,但还没有配备无线列调系统),一些老列车员心中惨淡地想:怎么又炸了?!
坪石站站房
坪石站站台
正在接受整修的线路区间通话柱
因为247次列车在1年多前已经被炸过一次了!1984年12月18日12时39分左右,247次列车运行至京广线荣家湾至黄秀桥区间段下行正线K1460 500处时机后第4位硬卧车厢发生爆炸,造成1人当场死亡,8人不同程度受伤,1辆硬卧车厢中破,京广线下行线中断正线运营1小时51分钟。构成一起旅客列车爆炸大事故(事故详情请看本厂长一文)。
最先抵达事故现场的是广州铁路公安局坪石站派出所的公安干警们,随后是湖南省宜章市公安局和广东省乐昌市公安局的干警们也先后闻讯赶来,协助247次列车客车乘务组和乘警组保护现场,安定乘客情绪,维持现场秩序,救助转运伤员,帮助重新编组列车。
80年代在车站派出所值班的民警
这次爆炸事故总共炸死7人,重伤11人,轻伤27人,爆炸车厢内所有设施几乎全部被炸碎,车厢两壁被炸凸向外,茶几、座椅和乘客携带的各种行李被气浪抛出车外,破碎的食品、窗玻璃、各种衣物杂品撒满了一地,6具被烧得焦头烂额、肢体不全的尸体歪歪斜斜地躺在4~5两排座位旁,另有1具男孩的尸体被气浪炸飞到铁桥北端的护栏上挂着。
伤员被送往坪石铁路医院和铁道部隧道工地医院抢救。随后在停车1小时25分钟后,欠编1辆硬座车厢的247次旅客列车继续运行(5号车厢大破)。
在接到爆炸事故的消息后,广州铁路公安局连夜组成专案指挥部进驻坪石,对这起事故展开刑事调查。
80年代的公安民警
在列车停车期间,公安干警们抓紧时间做了现场勘查和人员排摸,爆炸中心位置在5号硬座车厢98号座位旁,但是车厢地板的损坏却并不算太严重,显然爆炸中心点不在地板上而是在半空中。通过对现场爆炸物碎片的检验分析,发现了硝酸铵、黑索金和二硝基熏氨酚三种成分,说明除了一般的硝酸铵炸药外,还有雷管药。爆炸现场没有发现化学延时、机械定时或遥控引爆装置的残留物,另外还发现了导火索的碎屑,说明爆炸是当场人为主动用烟头或火柴引爆的。
另外,警方还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现场线路旁捡拾到了一本“爆破作业证”;该证上的信息显示是广东省始兴县卢某某持用的“爆破作业证”。一时间卢某某成了警方追查的重点对象,但当干警传唤卢某某到案询问后发现卢某某没有作案时间,因为他曾在1周前到湖南郴州老家探亲,但一周前就已经返回,爆炸时他正在家中。至于“作业证”则是他在郴州站(位于湖南省郴州市北湖区的一等车站)买车票时被扒手偷去的。经过核实,卢某某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在对6具尸体的尸检中警方有了新的发现:其中1具尸体损毁最为严重,其右手手腕被炸掉,右侧臀部和右侧大腿被炸烂,警方判断爆炸中心位置在这具尸体的右侧大腿处,距离地板30多公分的位置悬空爆炸的。这具尸体要么就是制造爆炸的凶犯,或者是紧靠着制造爆炸凶犯的乘客。但是其他的尸体损毁程度都不如这具尸体那般严重,因此该具尸体系凶犯的可能较大。
这具尸体的年龄约为20~30岁之间,身高1米68左右,卷发,上身身穿蓝色太空衣,下身身穿“牛头牌”牛仔裤(这是中国大陆当时最流行的牛仔裤品牌)。
从该具尸体的左上衣口袋中找出一张247次旅客列车白石渡至广州的硬座车票、一张铅印介绍信和一张残缺一半的信。介绍信为湖南郴州地区土产日杂公司白石渡调拨站开具的,内容为:“介绍刘回万前往江西崇义等地联系相关业务”,那张残缺不全的信纸上写着:“……亲人对不起……我先走……”
这个“刘回万”是不是凶手呢?
警方首先根据介绍信上的线索前往湖南郴州外调,找到郴州地区土产日杂公司一问——查无此人!再到该公司的白石渡调拨站查问——还是查无此人!
长江750挎斗摩托车是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人民警察出现场的标配
最后找到宜章县公安局白石渡镇派出所,结果还真发现在白石渡镇新车湾刘家村有个村民叫“刘回万”,此人的年龄和身高都和嫌疑尸体相仿。刘回万,1979年参军,1981年复员后回村里烧石灰,后来跑起了生意,足迹遍及宜章县梅田、浆水等乡镇贩运煤炭到汝城和崇义一带,然后再从那里贩运竹片和杉木回来。
80年代在派出所办公的民警,照片人物为赣榆县公安局欢墩派出所民警庄文刚
刘回万在退伍回乡后和本镇的曹某娟结婚,婚后生有一子一女。不过夫妻感情淡薄,派出所的同志介绍,刘回万长期借口跑生意不归家,也不给家里钱,而是把赚到的钱花在赌博和嫖娼上,白石渡镇派出所曾经在多次抓赌行动中将刘回万抓了个正着。在最近的一次抓赌中,刘回万非但被没收了500元赌资,还被额外罚款250元。
鉴于刘回万烧过石灰,具有一定的爆破知识,又兼常跑江西崇义,这点与死者身上搜出的介绍信内容吻合,为了坐实刘回万的嫌疑,警方在1月18日凌晨以查赌的名义敲开了刘回万的家门。直接向刘妻曹某娟询问。
曹某娟回忆道:1月15日凌晨4时左右,长期不回家的刘回万突然回家了,回家后匆匆换上了绿色毛衣、黄色军装和蓝色太空服。曹某娟对丈夫的奇怪行为感到不解,问:“怎么刚到家就要换衣服?”
“你不要管,这是我最后一次换衣服了。”刘回万没好气地说完就打开了五斗橱,拿了一些东西后又出门了,在出门前,刘回万还特意到床边逐一亲吻了睡梦中的一儿一女的脸颊。
80年代的老式五斗橱
在刘出门后,曹某娟去看了五斗橱,发现原本丈夫藏在家中的炸药不见了。
炸药?!!哪来的炸药?!
曹某娟接着说:炸药是去年9月刘回万从本村的刘永红那里购买的。
在接下来的搜查中,警方在刘回万家搜出了一截长约4米的导火索。
这些新的发现进一步认定刘回万就是制造爆炸的凶犯!
接到这一重大发现后,为了进一步查清爆炸原因,清除隐患,原设在坪石的专案指挥部连夜转战到白石渡镇办公,重点围绕刘回万的社会关系展开深入调查。
白石渡镇
调查发现,湘运107车队的158号货车司机陈某和刘回万关系密切,陈某时年26岁,未婚,住在白石渡百货调拨站的单位住房中(房主是陈某之父,原本由陈某的妹妹居住,在陈妹结婚后便由陈某独自居住),刘回万离家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间屋子中。在这间房中,刘回万先后通过陈某认识了时年29岁的已婚男子吴某、时年25岁的已婚妇女邝某和时年19岁的女青年胡某。这三男二女臭味相投,经常在这间屋子内进行淫乱活动。
其中刘回万和有夫之妇邝某(邝某和资兴矿务局杨梅山煤矿一矿工结婚后不久就因感情不和经常争吵并长住娘家)勾搭成奸,随即邝某经常往来与宜章和白石渡之间与刘回万半公开地姘居。刘回万跑生意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邝某身上,小部分花在了同样和他有奸情的胡某身上。该房所在楼的邻居向警方反映:不管白天黑夜,那间房内经常发出男女鬼混的笑闹声和喘叫声,烦不胜烦,敲门理论多次但那帮人依然我行我素。
随即,警方将陈某、吴某、邝某和胡某传唤到案,随后4人分别交待了和刘回万的关系,随即爆炸案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刘、陈、吴、邝和胡5人生活放荡,追求腐化糜烂生活,刘回万从1985年底因为放纵过度某方面力不从心,因而产生了严重的不满情绪;邝某因至今没有正当职业,要头脑没头脑,要技术没技术,干啥啥不行,想找个好丈夫又找不到,所以产生了厌世念头;胡某因家中姊妹多、经济负担沉重,又因胡某名声臭了大街而被家人厌弃,周围人风言风语让她觉得生无可恋。二女的想法和刘回万产生了共鸣,三人讨论一起自*的可能性:胡提议找个悬崖跳崖了事,邝某提议吞安眠药或开煤气;而刘回万则主张要死就死得震动大、有影响,让全国都知道。
在事发前一天的1月14日,刘、邝和胡三人在某馆子吃完午饭后刘回万提出三人一起去广州、桂林等地玩一圈后在北上的火车上炸车自*。邝、胡二人表示同意。因此当场由刘回万提议、胡某口述、邝某提笔写下一份所谓的遗书,大致内容是:由于社会环境对我们几个人大为不利,所以我们决定去死,云云。写罢后,三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签名后邝、胡二人立刻就秒怂,表示不想就这么死(2人事后交待是担心炸列车没有全尸,太不体面了),刘回万气急败坏,当场将刚写好、墨迹未*“遗书”撕了个粉碎并用打火机烧毁,大骂邝、胡2女不讲义气。
“你们明天就可以听到我的消息!”刘回万扬言——
1月15日凌晨,和邝某进行了最后一次时间很短的鬼混后,刘回万回家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炸药雷管,用一只红色灯芯绒布袋装着又回到陈某的房中。上午,刘回万在吴某的帮助下先后两次在离房子不远的田地中进行炸药试爆,爆炸声惊呆了不少正在晒太阳和晨练的老年人。
17时左右,刘回万提着灯芯绒提袋和吴某来到白石渡站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了晚饭,饭后,刘回万掏钱叫吴某结账,自己去买了一张当晚21时58分的247次列车的硬座车票,然后和吴某一起回到陈某的屋子。
白石渡站站房
白石渡站站牌
当晚21时30分,吴某将刘回万送到白石渡站,在21时56分车站放客时,刘回万将两个写着刘的父母和刘的岳父曹某家地址的空信封交给吴某,托吴某代笔给两家各写一封信,内容是:他这一去就永远不回来了。
十几分钟后,247次列车发生爆炸。
邝、胡、陈、吴四人因为知情不报,案发后又相互串联,订立攻守同盟,其行为触犯刑法,被公安机关批捕收审。
就此,247次旅客列车爆炸案仅仅只用了4天时间就宣告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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