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on Hou,电子音乐人只是一个角色标签

Jason Hou,电子音乐人只是一个角色标签

首页音乐舞蹈周五夜放克虚空恶魔更新时间:2024-08-01

​暖灰色调,不烈不凛,随意不拘,三里屯CHAO呈现出的艺术气质与即将在这里开展巡演的北京电子音乐厂牌Do Hits的音乐调性不谋而合。一些音乐人、艺术家、先锋潮流人士早已围坐在场地的前排,静悄悄地等待着当晚演出的开始。Jason Hou与视觉艺术家苗晶是第一组表演者,即将演绎他们的声音影像作品“初·ZPTPJ”。在场人员宁静且专注,等待视听器官被一轮震撼开启。

整场演出,表演者占50%,观众亦占50%。

说起Jason Hou,圈内很多音乐人都有所耳闻。他是电子音乐组织厂牌Do Hits及专业音频开发团队2nd Sense Audio的成员,软件合成器WIGGLE的产品设计师和声音设计师,创意MIDI控制器AlphaSphere(阿尔法球)代言人;曾受邀在慕尼黑的BMW总部及柏林的Berghain中表演;参与新乐府的“国粹Remix”项目;为阿朵《死里复活》专辑中“起初”“哪里是哪里“两首歌做编曲。

多年前,Jason Hou曾是两支金属乐队的键盘手,也在录音棚当过制作人助手,晚会音乐、流行歌编曲乃至现代舞团的现场配乐,这些从少积多的经验充盈在他整个大学时光。后来在加拿大的学习生活,则带给他更多开阔的眼界。那里多元文化气氛极浓,他接触到了世界各地的音乐人以及风格各异的音乐类型,回国后的他开始在电子音乐圈里探索新的方向。此时国内的电子音乐环境如同萌芽待绽,既像地下涌动的暗潮,又似岸上静筑的堡垒。


Jason Hou x Miao Jing @CHAO (摄影:KristoferKollar、Shuan Yang)


CHAO现场的演出气氛随着音乐的起伏不停高涨,在Jason Hou反复弹按Alphasphere时达到新一轮高潮,全场听众除了屏息聆听,更是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场上被按出各种声音的球状乐器,没人知道下一秒它会不会突然发出新的声音,它是如何被掌控得极具吸引力。被问到对于这场演出感觉如何时,他会习惯性地抬头想一想,平和地回问道:“先说说你觉得怎么样?” 表演后的Jason Hou觉得自己反而成为一名场内静观者,隐匿于现场的人群中。他认为作品由表演者和观众共同完成,各占50% 。表演者构建艺术,观众也成为艺术的一部分。“不演出,音乐作品就没有完成它生命的循环。”

Jason Hou x Miao Jing @VAS Live(摄影:肖悦)

Alphasphere是一件流动的乐器。

在结束演出的空隙,出于对球形乐器AlphaSphere的好奇,使得很多乐迷上前想要观察了解,而JasonHou站在旁边会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给别人讲解它的奇妙之处。“弹奏AlphaSphere的力度和按压的深度会被转换为控制信息,用来控制电脑中合成器或是采样器的声音开关和变化。而且它能控制16个数字乐器通道,意味着我可以同时演奏非常丰富的声音组合。因为它是球形,还可以设计自己习惯的音高排列方式,不用像传统键盘那样被固定在一个平面的模式上,我感觉它是一件流动的乐器。”表演中,在每首乐曲里AlphaSphere演奏的元素有所不同,有时是Bass 鼓的组合,有时是旋律 铺垫,有时则是音效的控制。演奏时压感会控制其中的LED灯光变化,视觉效果美轮美奂,与舞台纯粹地融为一体。

大约在2005年,糖果有一场Mutek音乐节的演出,第一次接触到声音影像现场 (Audiovisual Live) 的Jason Hou被深深震撼了,但直到十年后在成都演出时遇见志向相同的视觉艺术家苗晶,Jason Hou才真正开启了视听现场的探索。

这场名为“初·ZPTPJ”的声音影像现场,JasonHou与搭档苗晶在许多个深夜进行着反复排练与内容的调整,演出前的傍晚会收到他礼貌又谦逊的信息:今晚忙于排练,明早会尽快回复。

在属于自己的舞台耕耘。

2017到2018年的电子音乐充斥于满屏的流媒体上。在音乐资讯铺天盖地的时代里,电子音乐作为音乐类型的舶来品,已经踏上了中国讯息时代的高架桥,电音综艺也开始了更为广泛的拓展。从“盖世英雄”到后来的“即刻电音”,谈起电音综艺,Jason Hou显得淡然许多,“当然被邀请过,但参加这类综艺节目,很可能会被安排成一个怪咖角色来突出节目的多元化,而且通过娱乐节目带来的大众关注度对我来说意义不大,还是慢慢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耕耘吧。”

DJ是件很好玩的事。

Jason Hou把热情和认真全部倾注在音乐的制作和声音影像演出的开发上, 偶尔也乐于做一名让大家开心的DJ。谈起Live set和DJ set的区别,他认为Live set是展现制作人作品的好方式,更注重表演,音乐人专注在对音乐的细节控制上,但过程会比较紧张;而DJ set则更灵活、轻松。“我的Live set 和DJ set表现出的是完全不同的气质。DJ是个选曲人,为舞客在一个时段内用音乐制造一种体验。DJ和人的互动更多,是人群中的观察者、又是情绪的控制者,是件很好玩的事。”他常常会在DJ set中将流行歌曲、影视配乐、民间音乐与前沿Club音乐相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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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能释放人的另一面。

@Berghain入口(摄影:Jason Hou)


德国是电子音乐的重要发源地,被赞誉为宇宙野店的Berghain一直以来都是世界著名的电子音乐俱乐部。日夜漫漫, Berghain守护着每一颗在夜晚燃情跳动的电音之心。很多知名音乐人都向往过那里,Jason Hou也不例外。谈起2017年在柏林Berghain表演的经历,他回忆开始CTM音乐节主办方的人直接在SoundCloud上与他取得的联系,当看到地点是在Berghain时,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场玩笑。这也算是一次意外的梦想成真,Jason Hou为此特别准备了一场Live Set,其中的几首京剧与西藏、云南民间音乐的Remix在现场的效果好,许多西方人对东方音乐文化充满了热情和兴趣。可惜Berghain里面严禁录音录像,无法留下任何影像资料,但这也成为它享誉全球的独特魅力。“那个地方气场太强了,刚进门会有一种恐怖的压迫感,但过一段时间你就不想走了。各式各样打扮的人都有,挺疯狂的,还可以荡着秋千看演出。这里能让人释放自己的另一面。”

当视觉刺激被减弱,人会完全沉浸在声音里。

夜晚的光线印衬在Jason Hou冷峻的侧脸上,投入进音乐回忆里的他不会受到任何外界干扰。聊起印象深的国内演出经历,他把内心深处喜爱的位置给了已经关闭许久的上海Shelter庇护所,“我每次都特别期待去Shelter演出,在那里可以放一些不同的音乐,而且在那黑暗的环境中,我更容易进入状态。视觉刺激的减弱能让人更沉浸在声音里。” Shelter于2007年成立,那里是上海地下文化的大本营,九年间它寄存过无数优秀DJ和年轻创意者迸发的瞬间,也曾经给这座城市制造过许多隐蔽的巨额快乐。可惜2016年12月31日它挂上了Closed的牌子,至此结束一方建立在地下的青春圣地。Shelter虽然关闭了,但是优秀的电子音乐和前沿艺术不会停歇,它们还会在不同的地方继续生长蔓延。


Jason Hou @Shelter - 庇护所告别演出 (摄影:Kanes)

放弃音乐,需要更大的勇气。

演出完的Jason Hou神情释然地站在散场的舞台上,认真地收理着各种乐器线。如果有人上前提问,他会立刻停下手上的东西,态度温和地回复。语气里透露出超越年轻外表的平和与坚毅,是另一种深层的儒雅。

“音乐人常见的困扰应该就是社会对于这个角色的压力。做音乐是个看似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事情,往往付出的努力也很难获得对等的经济回报。”像很多人都有过瓶颈期或困扰一样,Jason Hou也会对做音乐的意义产生根本质疑。但这对于他来说,迷茫和困扰也是一份珍贵的礼物,是一种磨练,使他如今变得更有韧性。“我不同意所谓的‘坚持’态度,真正热爱的事情不需要坚持,我觉得让我放弃音乐反而需要更大的勇气。”


Jason Hou x Miao Jing @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开幕式(摄影:夏天)

正确的作品可以很平庸,混蛋的作品可以很精彩。

现在成为平台音乐人的门槛已经越来越低,粗糙拙劣的作品在不断泛滥产出。聊到这种情况,Jason Hou显得宽容许多,他说:“过去传统唱片公司就像一个过滤器,能把优质内容输送到目标听众群,但现在不是人人都要经过这个过滤器了,音乐人可以选择大限度地独立自主制作、宣传、发行,大量低质量的作品出现也是正常的,因为这个试错的过程被真实地展现出来了。有瑕疵的作品能够火,说明音乐的传播效率高低并不在于其正确性和合理性,而在于是否能引起情绪与话题,也说明音乐人角色魅力的作用很重要。关于年轻人上传不成熟的作品,这对作者来说是好事,有益于交流。”有多少音乐人一生只埋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从不和其他人交流呢?音乐需要得到反馈和完善才能逐步前行。如今信息在被快速地制造、复制和消费,电音是时代的产物,快速更迭也是它的必然属性。但电子音乐终还是关于人的,需要用心去创作和聆听。他说:“相对于那些优质的平庸作品,一些带有瑕疵的混蛋作品有时更精彩。”

这么多年对待音乐的严谨已经渗透进Jason Hou的温和脾性中,打磨了他的耐性。这个快速时代下很多音乐人的自恃和浮躁已经无法穿透他,他有着自己的内部世界。与他谈话,也看不出丝毫清高自得,反而透露出的儒雅清淡已转换成独特的气场。


Jason Hou x Miao Jing @Currents New Media艺术节开幕式 (摄影:刘唱)


Jason Hou认为音乐风格标签是为了方便去寻找音乐的人,对于做音乐的人没有意义。“‘电子音乐人’也只是一个角色标签。我当然会对某些音乐风格有偏好,会去学习和运用它们,但实现某种风格不是我做音乐的初衷。”

在微信朋友圈,几乎看不到Jason Hou的动态。他也没有微博,从不去参与关心任何社交平台。但你问他事情,他依然会每条逐一认真回复。对待生活和音乐,不声张、不炫耀,仿佛游走于新千年之外,缓慢和自制成为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无需造热,也不必营销,沉淀下来的作品极为可贵,多年后听到依然觉得感动。不被时间碾转取代,相信才是音乐真正的魅力。


Jason Hou @极影渝中开幕式(摄影:张坤琨)


夜晚覆盖包围着整个CHAO,三里屯的潮酷青年群体开始了属于城市的夜生活。Jason Hou在向朋友们道别后,站在空旷安静的舞台上,一件一件认真地把乐器收回箱子内。

未来两年电音的风波会不会逐渐消退,没人清楚。但是从事在电子音乐行业里兢兢业业的人们,还在不断向前探索。

林中有雾也有鹿,有的人迷失了,有的人找到了自己的路。


Jason Hou @CHAO (摄影:杨国伟)

来自Jason Hou的深度访谈对话


Shuna(以下简称S):早期是如何接触到电子音乐并且进入这一行的?

Jason Hou:关于电子音乐比较早的回忆:让·雅尔的激光琴;雅尼的合成器;Channel-V上放的Daft Punk的Da Funk的MV;初中时去逛电脑城,第一次试用MIDI键盘。2005年曾在摩登天空发行过两首西藏主题的电子音乐,真正进入电子音乐这个圈子是在2015年。

S:2nd Sense Audio在仅有三个人的情况下制作出了WIGGLE插件并在国内外有售,和我们聊聊如何组建2nd Sense Audio的事情吧。

Jason Hou:两个创始人谢少多和汤楠是通过 AlphaSphere演奏视频认识我的,而这两位也是我非常欣赏的人:谢少多是前Ample Sound的工程师,Ample Guitar是我认为好的吉他音源;汤楠就不用介绍了,我自学电脑音乐都是靠midifan上面的资源。他们联系我想要做个软件合成器,希望团队里有一个音乐人,能从音乐人的角度出发来设计产品,我正好也有一些想法聊了聊,不久后就成立公司开始工作了。谢少多负责技术开发,汤楠负责市场,我负责产品设计和声音设计。除了我们三人,还有两位工程师负责声音引擎和UI的编程,还有一个设计团队负责界面的细节设计。

S:2018年,太合音乐旗下的生养之地创始人阿朵做了一张《死里复活》专辑,里面有你的编曲,是怎样的契机接触到阿朵团队并参与进这张专辑的制作中了呢?

Jason Hou:阿朵是通过新乐府知道我的,她提出了“未来民族”的概念,以及声音表演上追求的效果,那时我刚刚做完EP《原》,给她听了,不久她的专辑制作人陈伟伦就和我联系开始制作第一首编曲《那里是哪里》,再后来他们说《起初》这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编曲,于是找到我又做了《起初》。

S:《起初》和《那里是哪里》这两首歌的作品想表达出的是什么理念、听感呢?

Jason Hou:这里面的编曲是用声音给歌曲提供一个故事背景,这两首曲子的核心是反应人处在这个现代社会中产生的焦虑,还有主流文化的同化给人们带来的身份认同的困惑,我希望借助一些科幻、神话的叙事感来为这种思想表达搭建舞台。

《起初》的故事来自圣经里的创世纪,对创世纪其实有各种各样的解读,比如Zecharia Sitchin的《地球编年史》里的外星人造人说,还有一些研究史前文明学者推测的大天灾幸存者重启人类文明的故事等等,无论如何那是一个对我们来说充满未知的神秘世界,整个歌曲的发展方式也是比较戏剧化的,是按照一个舞台剧的配乐方式来做的,因此我用了大量的合成器(全部使用WIGGLE和孟奇的自制合成器Squishable) 和科幻感觉的声音采样,还有把人声进行切片重复并倒入粒子合成器制作特殊的质感等等,其中有阿朵为我提供的一些苗族乐器采样,还有开头的地震声音,我尽量将“原始、自然”与“未来、人工”的声音统一起来,构建这个遥远的世界。

《那里是哪里》我设想的世界类似黑客帝国的矩阵,人们都是被困在这里,而主人公模糊地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真正的家园,自己的身份也是被别人设定的,但家园的样子很模糊,自我的身世也无法得知。我希望用声音制造钢筋水泥的城市与若隐若现的自然界风景的一种反差,给人声中那种被压抑并要挣脱禁锢的感觉提供一个环境。


Jason Hou x Miao Jing @VAS Live (摄影:肖悦)

S:2016年是如何参与到新乐府的《国粹Remix-调戏》这张专辑的制作呢?

Jason Hou:新乐府的音乐制作人之前听过Do Hits合辑,也去看过我的演出,觉得可以让我和戏曲艺术家合作试一试。

S:在新乐府《国粹Remix-调戏》这张专辑中,听到你将京剧的醇厚深远加入进电子音乐里表现出来,是如何想到通过电音与京剧的融合去做这种尝试的?

Jason Hou:这是命题作文,新乐府是想让戏曲和电音碰撞,我就是尽力去执行,后来发现这确实挑战了很多坚守传统的人,包括谭正岩本人。我对这两个选段所做的大“破坏”就是把唱的部分歌曲化了,改变原来的板眼,放在我新设计的律动里面。伴奏方面,我的声音设计目的很明确,它要适合Club的语境和声场,因此我给低频留了很大空间,声音做的比较分离,更能突出唱的韵味,我保留了一些京剧打击乐的声音碎片,但经过了失真处理,音乐的画面感处理成荒凉的战争场景,而且我设想的是个未来战场,造成一种时间错位。普通的家庭音响环境听这两个Remix其实是很难听的,但在Club的声音系统播放会是完全另一回事。

S:“难听”这个词其实是对立的,像有人认为噪音也是前卫的。你怎么看待大众范围内传播更广或者所谓的悦耳性审美?

Jason Hou:每个人听音乐的广度和深度不同,包括听觉神经敏感度的不同,造成了悬殊的审美差异。一般来说和声、旋律、节奏符合调性音乐的普遍规律, 音乐的接受度就会高一些,就会更“悦耳“,但进入电子音乐时代, 音色这个维度发生大爆炸, 悦耳的标准就更难判定了。在噪音音乐语境下成长的人,肯定对声音的不协调性反而有一种迷恋,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悦耳。

S:刚刚提到Do Hits合辑,看到音乐平台上你热评的一首歌曲是合辑里的《大圣》,这首歌的创作思路是怎样的?

Jason Hou:这就是一个纯粹好玩的Remix。Do Hits的春节合辑本身带有娱乐属性,而猴年有什么比孙悟空更有代表性呢?我重温了86版的西游记,正好听到那句“孩儿们,就叫我齐天大圣!”,立刻录了下来,整个Remix就是从这句采样开始做的。音乐主题的话,我结合大话西游里《小刀会序曲》和西游记主题曲《云宫迅音》,有一部分用了原曲采样,更多是我自己重新配器的,这首Remix有适合在Club播放的律动,同时我也想让它更有戏剧感,因此加入了中间那段管弦乐与合唱的段落。

S:但是发现网上流传火的歌,往往不是音乐人自己心中很喜欢的那首。目前来说你喜欢自己哪张专辑或者哪首歌呢?

Jason Hou:一定要说的话,还是我2006年玩乐队时的那张金属专辑《乱世无双》,用现在的流行语说很“中二”。用力过猛,但是那种冲劲只有在那个年纪才有。豆瓣上还有个乐评,写的挺好,说这张专辑是用摇滚乐满足年少时的英雄情结。

S:十年后你做出了《生(sheng)》这张大专辑,从音乐的表现力到极简歌名都很有个人特色了。创作出这张专辑的初衷和过程是怎样的?

Jason Hou:在2006年出版了乐队专辑后我就出国留学了。留学初期还是比较艰苦的,我的创作热情慢慢被学业和生活消磨掉了,后来我把多数时间用于钻研技术和给别人做录音制作。直到2013年,我感觉录音棚已经变成了我给自己修的监狱,我特别想离开。“电子音乐人”这个角色我当时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制作和演出都能够一个人独立完成,会有更多接触世界的机会,就此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我回国后写过一堆小纸条,比如要去哪里演出、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什么等等,每天看看,努力实现。

《生(sheng)》这张专辑算是2013至2016年间的一个总结,这三年也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以前在Do Hits Vol.1里取名为sheng的那首曲子,是代表了三个字“生”“盛”“升”,都是一种生命力的象征,所以专辑后来用了《生》这个名字。

S:《团鱼岩》是为一个导演的纪录片而做的配乐专辑,谈一谈创作过程吧,做配乐让你有了什么新的体会和发现吗?

Jason Hou:《团鱼岩》那张专辑里的音乐其实绝大多数都没有在影片中出现。我为影片做了将近30分钟长的配乐,但之后决定只在片尾安排一个30秒的音乐主题(来自专辑中的“归”)。因为影片中保留山村本来的环境声就足够了,太多的音乐出现反而会打破这种平静。

配乐和创作个人音乐很不同,它是为影片服务的,单独听起来很好的音乐可能并不适合影片。首先要去了解故事背景,还要去了解导演的心理及期许。配乐师是用音乐去演绎另一段人生故事,这里要把“自我”尽可能拿掉。

S:在做过的许多作品里,怎么看待没有人声的电子音乐以及有人声的电子音乐?

Jason Hou:人声看怎么用,是什么语境。如果是歌曲,表达的文字信息更重要一些,人声是作为语言的载体,现在的流行歌曲拿电子音乐配器作为伴奏,只是一种时代潮流。那种把人声当作单纯的声音元素来用的,更接近电子音乐的本质。

S:看到你的一些作品元素里涉及到古典和民族,你觉得这种与电音融合的形式在中国好发展吗?

Jason Hou:其实我的音乐都不是从“电子音乐”或者“元素融合”这些形式出发的,配器方式只是工具。说到发展,音乐元素不是关键,音乐需要借助影响力更大的媒介,比如电影或游戏,或者有影响力的表演者来获得更广的传播。

S:你平时喜欢收集采样吗?在使用采样上有什么特点?

Jason Hou:会收集, 我比较喜欢把采样做失真处理,尤其爱放大声音之间的空隙中的微弱噪音,喜欢寻找自然环境中的声音的内资律动和隐藏的旋律,这些多数都是一种练习听觉敏感度的训练或是游戏。

S:多数人的耳朵分辨不出太多音乐细节,在创作上有什么独特的讲究或个人习惯吗?

Jason Hou:我喜欢处理音乐的空间,用延迟效果来改变立体声的宽度,根据律动制造声场收放的效果。混响我经常用,除了做空间感以外,也会把混响当作一种声音染色工具。

S:如何在制作音乐上捕捉灵感?

Jason Hou:灵感的涌现需要很多条件,简单的方法减少干扰,保证工作量,给灵感酝酿的时间。很多时候灵感也会来自于试验的意外结果,我更愿意被这种意外引导,来做一些我原本想不出来的东西,而不是去努力实现捕捉到的灵感。

S:音乐制作或者商业演出是你的主要收入来源吗?排斥商业化作品吗?未来会考虑把自己的作品向更主流商业化发展吗?

Jason Hou:音乐制作和演出是主要收入来源,商业作品的混音也会做。我不排斥商业化作品,过去给品牌做音乐的经历都不错,今年也参加了一些商业性质的演出。我觉得很多人对商业的概念有误解,商业不是一种音乐风格,音乐都有商业价值,只是高低不同,而决定这个价值的因素是非常复杂的。作品听上去是否“商业”和其实际商业价值不一定有直接联系。把自己作品发展得更主流商业化既不是我的目标也超出了我的能力。


Jason Hou x Miao Jing @极影渝中开幕式 (摄影:张坤琨)

S:其实国内国外环境体系和音乐历史不同,电子音乐这几年像过山车一样时而跃起、时而消沉,你认为国内的电子音乐氛围是怎样的?

Jason Hou:改革开放后,海量的海外文化资讯、理念及生活方式不断涌入,就整个音乐文化来说,我们没有西方那种连贯的发展脉络,后来几乎是填鸭式的被动接受西方音乐,出现“消化不良”是很正常的。就电子音乐方面来说,国内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充分的条件来孕育强大的本土电子音乐文化与成熟的市场,电子音乐还不能被称为一个行业,顶多是一个圈子。中国市场目前更利于西方音乐人而不是本土音乐人,他们确实有文化内容和商业经验上的优势,但我们确实是在非常迅速地学习。就作品来讲,因为工具和资讯已经接近平等,本土优秀制作人的作品质量还是很高的,获得海外发行和演出机会也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了。

S:除了音乐之外,还对什么感兴趣?

Jason Hou:目前主要是太极拳,还有看科幻小说,神话和关于失落文明的研究资料,还有学做电脑动画。

S:太极拳的“守中虚中”来源于儒家,“虚空神明”像来源于道家,太极拳是融合儒道精髓在其内,你是何时开始练习它的?对做音乐或思想上有辅助及开拓吗?

Jason Hou:因为医生建议我妈妈去学太极拳,我就带她去一家拳馆学习,慢慢自己也开始感兴趣了。太极拳我认为是一种动态的冥想,是一个非常立体的运动,身体各部分运动讲究先后顺序,矛盾统一,寻求运动中的稳定,专注中的放松,对神经系统是个非常好的锻炼,对体力要求也挺高的。说到对音乐创作的帮助,明显的有几点:进入创作状态的时间短了,做决定的速度快了。对于演出的帮助是很大的,身体更放松,演奏也更准确到位,有时会有一种即是表演者,又是旁观者的体验。思想上的变化是,凡事不那么较劲了。

S:会有什么宗教信仰吗?

Jason Hou:我相信灵魂,相信转世,相信有其他世界的存在,这一世只是灵魂的一段旅程。

S:在接下来的日子,有怎样的新计划或者新尝试?

Jason Hou:公开的计划往往失败,还是先留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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