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对《世说新语》总的印象

​赵鑫|对《世说新语》总的印象

首页战争策略萌动魏蜀吴更新时间:2024-07-28

赵鑫|对《世说新语》总的印象

重读《世说新语》,是一次特别的体验。

如果说中学时的阅读,几乎纯粹把那些当作历史故事,现在却有了很多的反思和感慨。并且有一种深深的历史无奈感、无力感、心痛感。

“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延。南北朝并立,……”这是小时候历史课背的朝代表。

夏的资料较少,商朝因青铜器铭文得以留史,周朝的记录就比较多了。从公元前约1600年前算起,到与《世说新语》中很多人都有关系的简文帝(320~372)时期,文明的发展已经近2000年了。

而孔子(约前551~前479)在简文帝时期前约800年,就已经产生并传授了很多重要的思想了。而孟子(约前372~前289)的学说也产生600多年了。

可是到了《世说新语》所记录的历史时期,孔孟之道竟然痕迹微弱。即使那些口口声声好“老庄”的,也有很多误入歧途,相当的混乱和污秽。以这个文本为依据,反映出当时怎样的社会风貌?又为什么会那样呢?

《世说新语》36门内容庞杂、细碎,我试图以原因归纳为几个大点,形成主要的印象吧。

一、强力权谋,败坏人心

周朝似乎是很多人心里理想的社会形态,可是毕竟难以为继。春秋战国,群雄逐鹿,战乱四起。秦始皇强力手段一统天下,可是奸臣弄权,只二世即灭,远远没有千秋万代。刘邦和吕后玩弄天下,根上就不光彩,后来又有王莽等妄人,汉朝覆灭。三国又是混乱的征战,曹操为奸雄,为后代打下基业,曹丕就开始不行了。司马懿一家又篡夺了天下,底下的人都看着呢,野心流窜……

由于前述的历史积累,在那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人们千八百年的记忆中,几乎全都是强权政治说了算,其间卑劣的手段、残忍的*伐似乎已是家常便饭,人们兽性的一面被唤起,在动荡的年月中,不乏亡命之徒,想起鲁迅的“城头变幻大王旗”。

刘邦、吕后、曹操、曹丕、司马懿、司马昭……等等这些一时之主,哪个手上没粘满成千上万罪恶的鲜血?哪个脚下没踩着成百上千名士的忠魂?

就像一任晋帝听王导讲完晋朝的发家史后,不禁伏案嗟叹:这样的王朝能长久吗?

的确不能长久。在那样从上至下人心风气之中,一有兵权实力,总想要自己也来当皇帝,王敦、桓温、桓玄、刘裕…… 可谓借力而行。

乱!

怎一个乱字了得!

让我想起了晚明的败局。

二、浑水之中,鱼龙混杂

在稳定维持不了几十年、甚至几年的社会环境中,就如同在浑水之中,什么鱼都有,复杂得很。

因为早就没有了秦朝本来的大一统,无论是国家建设、管理,还是思想、文化都分散而零散;再加上不断的边疆战争,以及外来文化的影响,就孕育出了各种奇葩。

有食肉的,有食草的;有在朝的,有在野的;有扎堆的、有独行的;有折腾的,有思考的;有高尚的,有卑鄙的;等等等等。呈现出复杂的多样性。

三、个体解放,个性自由

正由于从上往下管不住、也管不了了;又有了如此多的小环境、小土壤,孕育出了种种奇葩;人们就各自为政式的、野蛮的、无序的生长。

如果不是在那样的历史时期,社会生活处在那样一种状态,是不会催生出以所谓“竹林七贤”为代表的一大坨一大坨所谓的“名士”,真的贤不贤、名不名,后面再讨论,反正就是有不少人个性彻底解放了,其程度远远大于当世,或者说大于----除原始社会的各个时期----即使在原始社会,当时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生存问题上,哪有余力发展个性呢?!----任何一个历史时期。

可以说魏晋人的发展个性,是前无古人、也许后无来者的。

又有贤(闲),又有钱,绝了!

四、哲学萌动,艺术发展

无人能管、鱼龙混杂、个性解放这三点直接导致了哲学和艺术的生长----甚至某种程度上的繁荣。

你在哪时哪地看到过社会如此崇尚“清谈”?

所有贵族、官僚、士大夫、读书人、隐士……从帝到布衣,没有不沉溺于“清谈”的,可以谈得如沐春风,可以谈得刀光剑影,可以谈得通宵达旦, 可以谈得废寝忘食……

而谈得如何,往往直接联系到名声、地位,甚至决定了是否能够平步青云、位列三公。

好一个清谈的社会!

何为清谈?就是讲理、辩论。就是魏晋的“国际大专辩论赛”,或者有的也可以称为“奇葩说”。

儒、释、道、诸子百家等,都在清谈的范围之内,就为了把道理说清楚,这不就是“爱智慧”吗?这不就是“哲学”吗?

如果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一起来到魏晋时的中国,并没有语言的障碍,他们仨将会作何感想呢?将会有怎样的言行呢

苏格拉底一定会每天高兴得手舞足蹈吧?那么多的清谈局,真是赶场也赶不完,老苏还会验证神谕的内容吗?但他绝对是安全的,他绝不会被投票致死,相反,我猜他八成会生活得自在快乐,没准一百岁不是梦,一定会在《世说新语》中留下一堆轶事。

柏拉图呢?他对“理想国”的推行也许有进入实践的可能吧?因为知识阶层几乎全是爱哲学的,而简文帝----在某种来说----是不是有点儿“哲学王”的雏形呢?可惜在位只有两年,如果是20年,那可就大不一样了。柏拉图可以和苏格拉底参与多少会饮啊,而且还有和古希腊殊途同归的对美的追求。

而如果让亚里士多德来写《世说新语》,那可就不会像刘义庆小哥这般不清不楚了,分门别类肯定会严谨得多,那时肯定不是36门,该合并的合并,该补充的补充,经过亚里士多德的纲举目张,一扫《世说新语》的混乱杂糅。

好了,清谈先说到这吧,想象力飞得稍微远了点儿。

就艺术而言,又有哪个时代能同时出现书圣王羲之、画圣顾恺之、琴圣嵇康呢?也太厉害了吧!

王羲之的艺术,不只是在书法界,而是被很多人誉为中国艺术的最高峰,这就有点吓人了。

五、极度放任,极度变态

然而,物极必反,在前述恣意汪洋的状态下,就收不住了!

酗酒、嗑药(五石散等)、裸体、旁若无人的吟啸、看不起就给人难堪、极端而残忍的斗富、一言不合就玩儿命、诽谤、抢劫、*戮…… 简直是到了集体无意识变态的程度。

就拿所谓的“竹林七贤”来说吧,即使有“司马氏黑暗的压迫”、“不得志”、“苦闷”等等云云替他们辩护,可是穷可以独善其身啊,朋友们!用得着那么幼稚、做作的散德行吗?

没想到阮籍实际上就是一个神经病,巨婴的一塌糊涂,可笑又可悲,他是想以他的行为艺术向社会宣战吗?小丑竟是他自己。

刘伶就是个酒疯子,酒精中毒,不负责任,什么贤,什么名士,滚犊子吧!

王戎的小气是没想到的,而且还想出了绝了的创意,呜呼!

嵇康本可以再对人温和一点的,他如果看过《麦田里的守望者》,不知可否收一点,不过也不行,塞林格还是小儿科。如果嵇康多活二三十年,多创作和传下来一些音乐、文学,那该多好啊!不过曹魏驸马的身份,也确实难以为继,可惜。

山涛还比较正常,向秀学问挺好,阮咸有点模糊。

名声如雷贯耳的“竹林七贤”竟然有一半都极不正常,就别说其他了,也是无语了。

六、虚伪做作,自私自利

公认的最高精英尚且如此,就别提一般中下的状况了。

可以说朝廷上官官相护、以公谋私、各自为政等情况非常普遍。

社会上阶级等级观念明显、门户森严,互相攀比倾轧。

而底层民不聊生也就不在话下了。

* * *

大概先写这么多吧,要是吭哧吭哧写起来,不知道有多少。

当然,这些感想全都基于《世说新语》的文本,如果它记录的内容失实、或不准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这不是对魏晋总的印象,而是对《世说新语》的。

有不少人不仅把《世说新语》当野史,更当作文学作品来看。

不错,刘义庆小哥描人叙事,确实跃然纸上,颇为传神,即使有坊间传闻的底子,但落实到笔头还是大功一件,完成了非常好看的类似笔记体小说的文本。

《世说新语》,不止茶余饭后,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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