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几多愁----品读古典名著《水浒传》

《水浒传》作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其影响力和传播的广度都是不可小视的。在高中阶段的中国古代小说选修中，《水浒传》是一个非常有欣赏和研究价值的小说文本。但作为课堂教学的受众——学生，却由于对小说语言、人物等有太多的隔膜，而对《水浒传》敬而远之，既想看，又无从下手。那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其实我们回到《水浒传》的题材分类上去分析，《水浒传》通常归入古代英雄传奇小说，突出的是英雄个人的传奇事迹，同时梁山英雄聚义，又说明了水浒一百单八将好汉就是由一个个丰满厚重的英雄形象从多方位、多角度有机统一在一起。所以看水浒就是看英雄，看英雄当然是看英雄的传奇事迹。而英雄的除了倒拔杨柳的豪迈气势之外，更多的是英雄气短的忧愁和无奈，这些忧愁和无奈更能让我们读者去领悟《水浒传》作者要传递的内里锦绣乾坤。

首先是愁人生多苦难，例如《水浒传》中的英雄之一林冲，本为京都八十万禁军教头，又娶美貌贤淑的妻子了，就算是豹子头林冲这样的英雄，又夫复何求。然孰横遭奸人陷害，刺配沧州，风雪山神庙，又被仇敌谋害，几乎葬身火海，终于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林冲手刃仇人，但英雄却不得不亡命夜奔，落草梁山。此间的人事反复，风云际会，令人对英雄不得不寄予同情，同时对水浒中的英雄命运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对小说的主旨更添一份认识。纵观《水浒传》中之众英雄，其人生愁苦，命运多舛皆莫甚于林冲，林冲的愁苦又贯穿于《水浒传》全书之中。

其次是愁世道之不公，英雄之沉沦。《水浒传》小说的历史背景是在北宋末年，北宋这一个积贫积弱的朝代，到了末世更显衰亡之相。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外族对北宋是虎视眈眈。但北宋的统治者仍不思进取，淫溺于酒乐享受。国家政权旁落在奸人手中。世道不公，真正有报国之志的英雄被排挤在政权体制之外。英雄空有满腔的热血和高超的武艺，却无施展的舞台，如同千里马无伯乐赏识，也只能成为太行山上的一匹驮盐的苦力马。《水浒传》中英雄不但不得志，而且时常横遭欺凌。读王进、林冲含冤受辱之文字，看高俅父子得势猖狂之气焰，怎能不引人感慨万千，怎能不引人拍案而起呢？有譬如：大刀关胜和他的义弟郝思文得仇郡马宣赞的引见，前去抵御梁山人马。这二位英雄好汉终于有了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正是由于梁山人马的强势使得朝廷之中那些堂堂宰相，衮衮将校面面相觑，才有机会让那些沉沦下僚的英雄有了施展的舞台。否则这些英雄可能永无见天日的那一天，这是英雄幸或不幸呢？想来也真是为英雄的遭遇可悲可叹，从中可见作者批判的锋芒直指执掌权柄的权贵。雄起义，作者的心理还是比较复杂的。但从一方面也清楚表明对政治黑暗，吏治腐败的深恶痛绝，认为英雄们之所以做不得良民，是因为政治黑暗，官逼民反。

第三愁英雄贫贱百事哀，银钱能使磨。英雄之所以贫贱，非在于无才无德，而恰恰在于英雄的才德兼备，更在于英雄所恪守的立世准则。这种恪守既成就了英雄的不世豪气，也恰恰使得英雄归于贫贱。英雄的贫贱也和常人一样，也是百般的忧愁和辛酸。例如，林冲沦为囚徒，发配沧州，高俅用金十两想谋害林冲，一个区区十两金子便可置林冲性命于不顾了，一个英雄林冲的命也不过是十两金子。在发配途中，访柴进不在，其庄客亦把林冲当作是个混酒食钱财之人，英雄末路，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只有仰人鼻息，食嗟来之食，此情此景叫英雄情何以堪，叫我等情何以堪。洪教头之小人诬陷林冲之英雄也不外乎银钱财物。洪教头与林冲比试枪棒，柴进以银二十五两为彩头，实意为区区银钱二十五两即可让你二人为之搏命。林冲到沧州后，差拨见其当面未送银钱，便露出饿狼之相，及其既送，则满口大官相应。真可谓，有了银钱即是路人也相顾，即是豺狼也相亲。而没有银钱英雄亦是草芥，任人践踏。从中可知，作者借英雄的窘境，写出当时社会中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现状，也写出作者对于自身贫苦寒酸生活的无奈和悲凉。

第四愁英雄难觅知己。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这大概是历来英雄所共有的悲哀吧。英雄之气度，英雄之心胸，英雄之抱负，又能有几个人知晓？英雄苦无知己，是因为世间有小人总能成事，同时也总能坏英雄之事。《水浒传》中英雄杨志因押运花石纲事败而陷罪，曾经的将门之后，空有一身武艺，不能施展于沙场，却用在几块劳民伤财的石头上面，这其中的辛酸又与何人说？后遭讼狱发配，幸得梁中书赏识，杨志为其押送生辰纲进京。此处真可称得上是人生际遇的一次风云突变。士为知己者死，杨志一心要光复门楣，他也深知办成此事是他升阶的关键一役。因此杨志竭忠尽智，以图报称，然而终落得个身败名裂，岂不令人深痛啊！梁中书委杨志以重任，可谓知人，但又何必加上一都管、两虞侯呢？这都是因为杨志自谓英雄，有英雄的气度。但他却不知梁中书非英雄矣，无英雄之心胸，梁中书视十万生辰纲远重于杨志。梁中书乃一小人，小人度英雄之心腹，只见小人，无见英雄，缘此梁中书视杨志本贫寒之士，今见之十万，必怦然心动，则托以十万生辰纲必险过羊入虎口。因此备一都管、两虞侯乃为监察杨志之用也。正因有了梁中书的这一安排，最终生辰纲被劫，杨志终落得亡命天涯的下场。英雄难觅知己，可见一斑。

综上所述，可以想见《水浒传》中虽然有纷繁复杂的人物和故事情节，但寓含于人物形象之中的是英雄的种种愁，只要在分析人物形象时，能把握住人物内心的愁，即可对众多的水浒英雄形象有了更为直观和准确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