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艺的情殇

小艺其实已不年轻了，48岁，只是这二十几年，单位进的年轻人特别少，已是中年的小艺在一伙即将退休的同事中，相对年轻，仍被大家"小艺小艺"地叫。

小艺上班那年21岁，就是一普通女孩子，只是穿着比较得体而已。

小艺清楚地记得，上班的第一天，小艺去得早，一间大办公室，一圈沙发，人们坐着闲聊。而单独坐在一张椅子上一男人吸引了小艺，这男子约30来岁，长得挺好，但直击小艺内心的是男人的眼晴，略带忧郁。

慢慢地小艺知道，这男人是她们的主任，一个比较重要的岗位。

小艺也逐渐发现这是一个生活很精致的男人。衣着讲究，得体，更换也频繁。而小艺是生活粗糙的女孩子，只是衣服得体，很少更换，更是骑了一辆破得不象样的自行车，天天怡然自得地上下班。

后来小艺听说男人有一漂亮妻子，一洋娃娃似的女儿。尤其听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有男同事们甚至调侃男人，看老婆的目光就象看"小荷才露尖尖角"。这话小艺记了将近三十年。

小艺如火焰般的少女心就这样慢慢地掐灭了。

后来小艺单位换了地址，搬了新的办公楼，小艺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因为工作关系和主任很少产生交集。

尽管主任那间办公室人来人往，但腼腆害羞的小艺很少过去，所以小艺和主任成了只限于在街上看见点头的同事。

再后来小艺结婚了，夫妻也恩爱，有了两个孩子，小艺的内心是幸福满足的。

二十年的时光就这样一晃而过，小艺也调了岗，进了財务，会和单位的每个人都发生交集。

当年那个青涩腼腆的小姑娘也成了干练豁达的中年妇女，小艺会游刃有余地和单位中的每个人打交道，自然和主任的接触也多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小艺隐隐觉得身后有一双略显忧郁的眼睛在默默追随她。

小艺心如止水，40多岁了，两个有家室的人，并且是两个有幸福家庭的人，情感会起多少涟漪呢？

主任似乎有意无意间到他们办公室说上几句话，专门和小艺开几句玩笑。

聚餐时同事们似乎有意无意地把主任身边的那个位子留给了小艺。

小艺平静自若地应付着这一切，二十年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把年纪了会发生什么呢？

况且小艺和主任真是两个频道的人，小艺还是那个小艺，还是那个生活粗糙的人，只是变成了一个中年妇女，而主任则成了生活精致的老年男人。

这样的两个人，即使心意的互通也不会产生吧！小艺闲暇时会这样想。

这样的时光一转眼年过去六七年了，再有两年主任要退休了，小艺和主任也成了熟得不能再熟，几乎没有性别差异，可以随时嬉笑聊天的同事了。

可小艺的生活被猝不及防地打破了。

那天，小艺如往常一样找主任签字，盖章，小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要离开时，主任突然间拉住了小艺。

就在一刹那间，小艺被轻轻地拥入怀中，耳边主任轻轻地说，"哦，你原来这么高呀。"，随即主任轻轻推开了她，小艺迅速离开了那间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小艺久久回不过神来。

下班，回家，家中空无人一人，丈夫常常深夜才能回家。小艺闭上双眼，孤身定坐于沙发上，好几个小时一动未动。内心却似千军万马在奔腾，那颗尘封了将近三十年的少女之心似乎要熊熊燃烧，一滴凊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小艺彻夜未眠。

第二天，小艺上班前，似乎第一次认真地在镜前打量自己。粗糙的小艺甚至连个象样的梳妆台都没有。

还是那个普通的小艺，身材和三十年前相比，似乎变化不大，头发照样乌黑浓密，不一样的是原来那张洁白无暇充满胶原蛋白的脸有了一些皱纹与斑点。

小艺喃喃自语："象我这样的女人怎会走入那样的男人眼帘呢？"

好几天，小艺的内心经受着巨大煎熬，好象怎么也走不出这情感的漩涡。

但中年的小艺，内心再大的波澜也会掩盖于平静的表面下。

在单位还是那个匆匆而又粗糙的小艺，大声说笑，急急干事。只是在工作间隙，大家偶尔会看到失神的小艺。

只有回到无人的家中，小艺才会打开那首忧伤的歌曲，单曲循环几个小时，也许只有全身心地淹没于那首歌中，小艺才能迫使那颗燥狂的心才能得以片刻安宁。

小艺太害怕了，她仿佛看见命运之神正张着血盆大口，就等着她走错一步，然后把她一口吞没。

小艺和主任仍如往常一样谈工作，开玩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在不经意间，小艺回头，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在她身后闪现。

小艺的心会即刻被莫名的忧伤充斥。

后来，主任常常出现在小艺的梦境。在梦中，小艺又变成了21岁的年轻姑娘，他攀着主任的脖子撒娇，卖萌，主任则宠溺地看着她，微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