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三刀。
飙血，断肢，开膛。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酣畅淋漓，大尺度的动作戏。
更别说，挥刀的主角，还是一个女武士。
当一位女性，挥出去的每一刀，都能令人颅内高潮的时候。
试问这部今年最生猛的成人动画。
你还能放过嘛？
蓝眼武士
Blue Eye Samurai
奈飞11月初出品的动画剧集，一口气播完8集。
目前豆瓣8.8，烂番茄新鲜度100%，IMDb也拿下9.0高分。
华裔导演，日本元素，西方叙事，网友将其评价为“缝合怪”“新时代的怪胎”。
但，依然打了五星。
原因无他，极致的暴力美学，足以盖过大部分不足。
01
作为一部复仇片，最突出的看点是什么？
爽。
弱者反*，一雪前耻。
因此，强与弱、正义与邪恶、痛苦与快感的对比都要渲染到极致。
正如《蓝眼武士》。
故事背景的设定很小众：
1633年，日本实行闭关锁国，外国人一律不得踏足。
对外，他们很忌惮，很害怕，也很自卑。
在这样的氛围下，一种人的身份尤为尴尬：
混血儿。
他们既不是纯正的日本人，也不是真正的洋鬼子，他们的血统本身就是民族的玷污和入侵。
也就被视为“肮脏丑陋的劣等人”。
主角阿水很不幸地就长了一双蓝色眼睛。
由于母亲惨死，自小饱受欺辱。
阿水唯一的信念，是弑父：
*死那个玷污了自己的男人。
也*死自己的“原罪”。
故事也和所有爽文一样：
身负大恨，得遇名师，习得一身本领。
再入江湖，一路寻仇。
但对于阿水这个复仇主人公来说，暴力已不是“狗咬狗式”的互殴。
而是：
血腥，暴戾。
所到之处，无论人数多寡，最终都是一片混乱血腥的修罗场。
而剧集除了不遗余力地展现出这种残暴，更重要的，是叙事的节奏。
一张一弛，爽感十足。
比如她横扫道场。
先是近半小时的层层铺垫渲染。
从轻松手刃一众趾高气昂的学生开始，到迎战道场的最强武士泰弦，也是曾欺辱自己的同乡。
以大量全景、近景的穿插，与非常规的极端视角，将阿水的气势托到顶峰。
激烈节奏中猛然插入慢镜头特写，在我们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又快准狠地结束战斗。
碎牙、断指，人非人，只是一件件称手的武器。
可就在你以为阿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轻松秒*众人时，她却在泰弦出手的瞬间又屡屡落败。
大雪纷飞，万籁俱寂。
曾经被凌辱的记忆一下子浮上心头，昔日的痛苦将阿水压垮。
可在即将功亏一篑之际，阿水反手解开了手臂的掣肘。
又一层反转，原来她的手脚一直绑着练功用的铁块。
藏拙。
身体的自由，也喻示着灵魂的自由。
两招之内，再次反*。
不仅如此，她直接削掉泰弦的发髻：
把曾经的侮辱，加倍奉还。
毕竟对于武士而言，受辱比丢掉性命更难以接受。
仅仅是一场打斗，编剧精准把控观众的爽点。
给人一种既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反差，又有*了一波又一波、如同游戏闯关般的征服感。
除了情绪上的爽，整部剧集的打斗也被处理得极富美感：
比如抽象化的水墨渲染。
极致的静与孤寂。
阿水的招式恰如其名，如水般轻盈、柔韧。
打斗中有一种，东方禅宗的独特意境。
Sir仿佛在看一部经典武侠剑戟片。
导演Jane Wu曾经为《成龙历险记》《权力的游戏》《蜘蛛侠：平行宇宙》等影片绘制过故事版，是好莱坞相当出色的动画师。
同时得益于武术指导动作捕捉技术的普及，剧集高密度的打戏场场精彩。
哪怕只冲着这部剧的打斗场景，也是入坑不亏。
02
虽然动作戏看得很爽。
但这是一部只有暴力的复仇爽片吗？
不。
比起单纯地展现暴力。
它的另一个主题，是反抗。
尤其是，女性的反抗。
同样是女性武者。
相比起昆汀电影中一身李小龙标志服装的乌玛·瑟曼，手段直接、起因明确，更加直给的暴力美学。
《蓝眼武士》的复仇，有着这个时代创作者的鲜明印记：
女性主义的反抗。
阿水身上的buff很明显。
日本封建时代的女性，（受歧视的）混血儿，武力超群的战士。
注定了她反抗的对象，不只是具体的个人。
更是唤作“阶层”、“传统”、“偏见”的座座大山。
在坚定走上复仇路之前，阿水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
母亲将她嫁给了一个同样被流放的落魄武士，在一开始的抗拒和冷淡后，阿水和武士逐渐相互接纳，与母亲三人一起度过了一段温馨平静的日子。
与剧集大量的暗调冷色不同，这段回忆满是金色的阳光轻拂。
阿水也挽起发髻，换上和服，甚至为丈夫扮上红妆。
可是。
好景不长。
当阿水展现出自己高超的剑术时，她的丈夫对她的力量感到恼怒进而恐惧。
最终背叛阿水，举报了她。
一个“劣等身份”的女性，却拥有高超的剑术，强大的力量，让传统男性社会产生了极强的排异反应。
这些冥顽不灵的父权，击碎了阿水试图皈依的小确幸，逼得只能放下粉红色的幻想，成为被认可的强者。
但，这种“认可”脆弱无比。
一个细节：
阿水为掩盖性别，不得不常年裹胸。
这使得她的体态始终是含胸驼背、紧绷内扣的。
与其他舒展、挺拔、随意挥洒的男性角色体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对比，是她身为异类与社会环境的割裂，也是她迈不过去的鸿沟。
所以，阿水的复仇路，既是不断地*戮复仇，也是不断地找寻自己。
当然，作为一部双女主配置的剧集，在阿水的暴力以外，也给到了另一层反抗：
公主明美。
若说阿水是江户时代版《*死比尔》。
那么公主明美，就是续写《娜拉出走以后》。
《玩偶之家》里银行经理、律师的妻子娜拉为追求自由出走，鲁迅曾做出了如此两种推断：堕落或是回来。
在男性主宰的社会，女性只是依附的财产，娜拉的困境似乎无解。
公主明美也难逃此结局，出走不久就被父亲抓回。
在父亲的眼里，她是吃到太多甜食就会感染脑子的“猪”、是该感恩戴德奉献一切的“累赘”。
重重枷锁下的明美，也在尝试以自己的方式向这种制度“复仇”。
一处改变：
黑齿。
古代日本以黑齿为美，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贵族女性出嫁前都需染黑齿。
出走前的明美，对于那一嘴象征“美好姻缘”的黑齿，是避之不及的黑暗漩涡。
直到彻底认清自己，明美才接受了联姻、坦然涂上了黑齿。
但不变的，是眼中是勃勃的野心。
她找到了另外一条路，巧妙利用父权制的规则，利用父亲与丈夫夺取权力，进而挑战那些枷锁。
反抗、利用、变得更强……阿水和明美是一体两面。
一个以暴力终结暴力。
一个以不光彩洗净不光彩。
而背后，都是那漫长历史河流里，太多的不可言说。
03
在昆汀2003年的经典影片《*死比尔》里，乌玛·瑟曼的复仇之路酣畅淋漓，片中鲜血如河流奔涌，暴力唯美如艺术品。
她与刘玉玲扮演的黑帮大佬间的对决堪称影史经典，刘玉玲一身和服伫立雪中，刀锋过处，血染白雪。
血腥、暴力，这些残酷的词语在影像中被艺术化表达，成为一种形式美。
让我们在压抑的现代社会，通过影像找到一个内心的宣泄口。
著名西部片导演山姆·佩金法曾说暴力中有一种诗意。
张彻、吴宇森、北野武、三池崇史、库布里克、昆汀……无数电影大师都执着于表达暴力中的诗意。
也因此构建起了所谓的“暴力美学”。
如果说再配合上大尺度。
再加上buff叠满的人设和剧情。
就逐渐形成了某种拍爽片的公式：
奈飞也是这么做的。
无论是早些时候的《恶魔人 哭泣之子》《爱死机》，还是新近出品的《伊藤润二狂热：日本恐怖故事》《怪物少女妮莫娜》《冥王》，或即将推出的《终结者》《阴阳师》。
不难看出，奈飞做的动画始终青睐科幻、恐怖、战斗题材，这是大数据挖掘用户需求后的结果。
将具有高燃高爽点的动画题材高度类型化。
赋予其高度对立的情节关系、英雄叙事的人物形象以及大尺度的奇观化视听体验。
一切为了爽，一切为了极致的情绪。
已经是奈飞的一贯做法。
但明明有这种问题，《蓝眼武士》仍旧好评如潮？
不仅仅是成熟的工业体系保证了它成为一部成熟的类型化剧集，或许我们不会将其奉为经典日夜钻研，但一定看得酣畅淋漓、痛快万分。
△ 出彩的视觉呈现已无需多言
更重要的是：
奈飞对于细节的把握。
团队中大量亚裔创作者的参与，使得其时代背景也相当立得住脚，几乎全景式还原日本江户时代的风貌。
比如白人福勒学画。
几秒的镜头一闪而过，但能够看到他画的是日本传统绘画题材“无惨绘”。
这是日本浮世绘的一种，描绘鬼怪*人的场景。
带有强烈的本土气息，同时也与故事遥相呼应：
阿水正是那满怀恨意的复仇冤魂。
此外，还相当灵活地将日本传统舞台艺术形式净琉璃文乐木偶戏融合到叙事之中。
以这种木偶剧的形式交叉讲述阿水的复仇往事，平添一丝鬼魅气息。
这种细致入微的本土化取材，加上优秀的视听风格，大量cult元素，再加上做到极致的类型化……
几乎成为了奈飞在这个赛道上的大*器。
以至于。
哪怕作品本身有着不少问题。
哪怕它的主题不一定能打动所有观众。
哪怕充斥着各种刻板印象和偏见。
但就像动画中被用来指责殖民者的场景。
当创作和表达，逐渐给感官刺激，给情绪价值让路的时候。
真正的作品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或许。
大家关心的，从来都不是作品本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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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好蓝莓坏蓝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