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中的乌克兰军队
自罗曼诺夫王朝以来，黑海一直是俄罗斯国家战略的重要目标。随着俄乌冲突的不断发酵，9月底，原乌克兰东部四州通过全民公投，宣布加入俄罗斯联邦，俄罗斯本土到黑海的道路被彻底打通。为什么黑海在俄国战略中如此重要？
一、俄罗斯历史上对黑海的争夺1480年，莫斯科公国大公伊凡三世击败金帐汗国军队，俄罗斯彻底摆脱了蒙古的控制，成为东欧地区的独立大国。伊凡三世在位期间，不断对外扩张，将原本属于基辅罗斯的各个公国重新统一，国家实力迅速攀升。到他离世，留给留里克王朝子孙的是一个统一并不断强大的俄罗斯国家。
经过一段时间的继承人动荡和权臣内乱，伊凡四世登上历史舞台。这位大公一辈子都在不断增强自身的权力和对外征伐。他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自称沙皇的大公，也是第一位真正将俄罗斯势力范围延伸向黑海附近的大公。1552年，伊凡四世亲自率领15万大军消灭了喀山汗国。1554年又发兵3万，消灭了阿斯特拉罕汗国。在吞并阿斯特拉罕汗国后，俄罗斯的国家领土朝黑海岸扩大了1000多公里，黑海几乎近在眼前。但是，此时俄罗斯国家实力尚不足以继续南进，伊凡四世要用更大的精力平息国内的贵族势力。因此，他在东南方修建了名叫“图拉鹿岩”的防线，凭借这道防线巩固既有战果，防止克里米亚汗国的入侵。
伊凡四世
彼得一世继位后迅速完成对内改革，很快就将军力继续投入到黑海沿岸，希望能够完成先祖没有完成的事业。但是，彼得一世两次攻伐亚速夫等黑海堡垒的计划，先后因为瑞典入侵和克里米亚汗国的阻碍而以失败告终。1762年，俄罗斯另一位传奇大帝叶卡捷琳娜二世接受了内阁总理的意见，继续谋划兼并克里米亚等黑海地区据点。
彼得一世
1767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借口东正教问题出兵波兰，引发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恐慌。奥斯曼帝国于次年对俄宣战，这给了俄罗斯出兵中亚的借口，叶卡捷琳娜二世当机立断，迅速出兵奥斯曼帝国，并以强大的军力击败奥斯曼军队，占领了包括亚速海、克里米亚在内的一系列黑海沿岸堡垒、港湾。在随后的5年时间里，叶卡捷琳娜二世运用灵活的外交手段和军事措施，彻底将克里米亚等地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从此，俄罗斯拥有了黑海的重要港湾、据点，“北极熊”的嘶吼传遍了黑海沿岸。
叶卡捷琳娜二世剧照
可是，俄罗斯数代君王耗费无穷精力才取得的这一重要战略据点，却在苏联解体后被划归乌克兰所有。在稳定国内政局后，俄罗斯自然要重新开始争夺这块宝地。这也成为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以及今年俄乌冲突的一大原因。
二、黑海的地理位置俄罗斯对黑海的重视，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近代以来海权思想的影响。随着新航路的开辟，海上贸易逐渐促进了西欧国家的崛起，各国纷纷倾注极大资源建设海军。因此美国海军少将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才会在1890年提出“海权论”。
彼得一世曾经出访欧洲各国，深知海军的重要性，因此他才会一辈子都试图为俄罗斯打通出海口。俄罗斯的疆域虽然广阔，海岸线也长达数万英里，但主要都濒临北冰洋，全年仅有一两个月可以通航。即使在取得“大北方战争”的胜利，获取了摩尔曼斯克等几个不冻港后，俄国的通航能力仍比不上西欧国家，因此，打通南方的出海口就成为当务之急，黑海自然也就成为俄罗斯的首选，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黑海总面积约为43.6万平方公里，海岸线绵延800公里，将中亚、东欧连接在一起，是俄罗斯通往地中海、印度洋最短的路径。但也因为黑海地理位置如此重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英国、法国、德国等都对其虎视眈眈。俄罗斯要想成为一个拥有出海口，且不受他国钳制的国家，对黑海的争夺势在必行。
俄罗斯黑海舰队
三、黑海与俄罗斯国家安全俄罗斯横跨欧亚，疆域1700多万平方公里，内部更有200多个民族和10多个宗教。因此，国家的离心倾向相较于其他国家更大，维护国家安全的要求也更高。
黑海东部的高加索地区向来是俄罗斯分离势力最为猖獗之所在。这里只有不到3000万人，却有着50多个民族，信仰包括伊斯兰教、东正教、天主教、新教等在内的五花八门的宗教、教派。而俄罗斯吞并高加索地区本就争议颇多，一直无法很好地消化。高加索地区经常爆发武装冲突，成为俄罗斯的一大安全隐患。
克里米亚黑海海岸
而黑海西侧，则是苏联解体后独立出来的乌克兰。乌克兰的亲西方派一直谋求加入北约，给俄罗斯带来了极大的国家安全压力。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后，克里米亚被俄罗斯兼并，乌克兰内部的亲俄势力就此倒台，亲西方派站稳脚跟。因此，在黑海内部总有欧美舰队停靠、巡逻，威胁着俄罗斯的领土安全。而黑海南岸的土耳其，不仅控制了进出黑海与地中海的伊斯坦布尔海峡，还是北约的重要成员，这对俄罗斯来说，更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安全隐患。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因此，重要的战略地位和重中之重的国家安全都要求俄罗斯必须紧紧握住黑海。
文史君说自伊凡四世开始，俄罗斯数代君主都在为打通黑海出海口而努力。1783年，叶卡捷琳娜二世终于完成了这一事业，让俄罗斯真正成为黑海沿岸国家。但是，苏联解体后的混乱让俄罗斯一度失去了对黑海的控制，这为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和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障碍。黑海是俄罗斯数百年历史交给当今俄罗斯的重要遗产，但也成为俄罗斯当前发展的一个困局。因为争夺黑海，俄罗斯与西欧、美国的关系几乎降到冰点。未来会怎样呢？已经70多岁的普京大帝，可能会面临人生最后的大考。
参考文献梁赞诺夫斯基：《俄罗斯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
刘丹：《黑海于当代俄罗斯之要义》，《俄罗斯学刊》2017年第7卷第6期。
沈莉华：《“新俄罗斯”历史归属问题探源》，《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2022年第3期。
布英：《俄罗斯海洋政策发展演变研究》，大连海事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
（作者：浩然文史·史海寻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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