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将锦瑟记流年1

《聊将锦瑟记流年》

——路路记（1）

我在兴华教书的时候，学校曾一度陷入转型的窘境。那时，总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好，走一处，*一处，同事们都亲切的称我＂导师＂。基于此，我也就不敢有明珠投暗的抱怨了。这红尘中又有谁不是随波逐流呢？新旧两派的明争暗斗与我无关，我只安心做自己的普罗大众，麻木地活着，只有路路的到来，生活似乎有了滋味。

交接完毕，新来的董事长在一楼大厅召开了全体员工会议。人们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命运的裁决。抱着一副＂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心态，我坐在人群最后一排，眯着眼睛听领导讲话。

在董事长描绘完宏伟蓝图后，李主任激动地站起来说：＂我再强调几句，粮食会有的！面包会有的！大家安心工作，钱，不是问题！＂台下一片寂静，但并没有领导预料中的掌声如潮。

因为，我们已经两个月未发工资了，前任董事长也是这么给我们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

这时，我身后有一人高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领导的脸突然白了，手指着门口怒吼道：＂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滚就滚＂，说着，这个人就真的拿了个大顶，翻了个跟头，球一样的滚了出去。哄的一声，笑声划破的窒息的空气，大家各自散了。

我这才看清，站在院子里一身尘土的是一个干巴巴的老头。高颧骨，缩腮帮，右面光秃秃的眉毛上有一颗黑痣，脸上褶皱纵横，好像总也洗不干净。

他正伛着身子，主动和大家热烈握手，并做着自我介绍，这，就是我们可爱的路路。

教育线流言盛行是无需证明的公理。关于他的八卦颇多也就不足为奇了。据坊间传闻，他曾有过一个女儿，十四岁那年不幸夭折了。路路挺受刺激，无心上课。恰好乡中的几位领导应酬较多，为防止局里来人突查，就违心地安排他以副校长的名义蹲点看校，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事实。

似乎酒后，他也说过自己的野史，大抵是曾为某*挎过盒子（手枪），有过辉煌的过去，唯独在婚姻上有被戴过几次绿帽子的履历，觉得不尽如人意，也曾夸口说，如果不是为了政治前途早就另娶名媛了。并严肃而轻蔑的对我说：＂这是政治，你不会懂的！＂

政治我的确不懂，只是时间久了，我终于慢慢知晓，在文革期间，他作为积极分子，曾自号＂张冲峰＂（取冲锋陷阵之意），检举揭发过自己的亲叔叔，因此立了功，很受革委会主任的器重，待到女儿死后又疑心是中了叔叔一家的毒咒。从此在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争斗中佯狂疯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