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荐语】文京兄曰:大学四年,生活清苦而又充实,但也是难忘的岁月。那时供应粗粮多,细粮少,每月要好好算计一番,否则到月底就没细粮了。干啃窝头难以下咽,买的一份菜少得可怜,一个窝头下去菜就见底了。
以下文章来源于公众号何人犹记 ,作者任文京
作者在莲池读书会做学术报告
与书结缘60年
任文京
从1961年上小学到2021年12月退休整整60年,我从未离开过学校,小学、中学、大学;60年时间没有离开书,读书、教书、编书、写书,可以说,我一直在跟书打交道。
上初中时,正值“文革”期间,村里闹派性,挖地道,架机枪,值得庆幸是学校并没有停课,不同年级的学生混编成一个初中班,教学秩序还算正常。那时的阅读*非常强,家中没有可供阅读的课外书,就想办法搜寻、借阅。我的好友吴庆军,他父亲当时在石家庄工作,每次探家都带回一些图书,其中文学书居多,如《金沙江畔》《老共青团员》《草原烽火》《林海雪原》《红日》《五彩路》等,也有《十万个为什么》等科普读物,这些难得的好书让我大饱眼福。我们在一起读书学习,相互砥砺,爱好文学的种子也在此时植入心底。
在林水中学读高中期间,正赶上教育“回潮”,学校重视教学质量。我的两篇作文受到老师表扬,油印后在同年级讲解,给了我很大鼓舞,心底的文学小苗开始生根发芽。1974年1月高中毕业,因所在学校缺乏师资,让我留校任代课教师,教了两个月数学,之后一直教语文。学校建有一个图书室,几百册图书供师生借阅,我身兼管理员,近水楼台,喜欢的书自然先读为快。这一时期的阅读量大增,浩然的《艳阳天》《金光大道》,李瑛的《红柳集》《枣林村集》,峻青的《秋色赋》、黎汝清的《万山红遍》,管桦、孙犁、徐光耀、李英儒的小说能找到的都读了。读书开阔了眼界,也促进了教学,更为1977年的高考打下了基础。记得当时见到语文高考复习大纲,大都在我讲课的范围之内,但历史、地理没有系统学习过,只好临阵磨枪,抓紧复习备考。高考后填报志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中文系。
2008年出访台湾摄于野柳
1978年3月的一天,我带着河北大学的报到证,向大多数同学一样,也是一路向北,只不过和大家有所不同,我是骑着自行车带着铺盖卷报到的。从家到河北大学30华里,除保定市的走读同学,我是离家最近的。
大学四年,生活清苦而又充实,但也是难忘的岁月。那时供应粗粮多,细粮少,每月要好好算计一番,否则到月底就没细粮了。干啃窝头难以下咽,买的一份菜少得可怜,一个窝头下去菜就见底了。我和瑞敏、祥瑞、书才常在一起吃饭,经常是吃到最后往菜盆里倒开水,剩下的窝头掰碎放里面。那时有位老兄一边排队一边哼小曲,把当时流行的歌留曲换词,成了“不吃窝窝头呀,不吃胡麻油呀,也不喝棒子面的粥”。
当时学生生活清苦,老师们生活也不容易。前几年碰到一位当年在南院食堂做饭的厨师,说起往事,他说:你们中文系的黄绮先生,有一年初冬的下午来食堂借人力三轮车,要去买冬储大白菜,到晚上食堂下班了还没送车回来,不知跑了多远的路,可是黄先生那时已是大名鼎鼎的教授呀!
生活虽然清苦,大家的学习热情却很高。图书馆开门前,总有一群人等在门口翘首以待,一旦开门则蜂拥而入,或抢占座位,或挑选书刊。教室没有课时,仍有许多人上自习。记得有一天晚上都熄灯了,我的上铺郭瑞敏却穿衣起床,蹑手蹑脚开门,又到教室学了两个钟头。即使是饭后散步,也抓紧时间学习,经常见到有人一边走路一边背唐诗宋词。要力石是宿舍里最勤奋的,晚上熄灯闲聊之后,大家睡意蒙眬时,就听门慢慢开了,接着“咕咚”一声,那是力石往上铺扔书包的声音,随后轻手轻脚攀爬上床。早上也是他起得最早,跑到偏僻之处背单词。后来他考上中国新闻学院(新华社)研究生,当年废寝忘食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那时中文系师资力量雄厚,我们在课堂上见识了老师们的学问功底和授课风采。1978年秋季开学不久,系里就请黄绮先生为我们举办了一次讲座,讲座由詹福瑞老师主持。黄先生的言谈举止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才是大师风采。刘玉凯老师在《学海梯航》中写黄绮先生惟妙惟肖:“他细高的身材,走路慢悠悠的,却很有节奏。他穿着考究,衣不沾尘,面容清峻,头发卷曲而乌黑,面孔严肃。他的眼神高傲,好像对一切都不屑一顾似的。但他并不凶,在适当的时候他笑一下,露出他的高雅不俗。” 黄先生讲座的题目是“一个文科大学生怎样治学:约—博—约”,他讲学习如何由“约”到“博”,再由“博”返“约”,使我们这些初进高校的学子受益匪浅。黄先生后来给我们上文字课,他在黑板上写板书,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粉笔,无名指和小指翘起,写下的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铁戟磨沙体”。他讲“武”字,“止”和“戈”分开来写,然后再讲为什么说“止戈为武”,让人记忆深刻,远比现在教学中的PPT效果好得多。夏天傍晚,黄先生在校园散步,穿着依然讲究,手执一把芭蕉扇,慢慢踱步,后面的学生心生敬意,未有贸然唐突而超越前行者。
黄绮90寿辰书法展·黄先生照片
黄先生是书法家,保定莲池的牌楼上至今还有他写下的“古莲花池”“摇红”“涤翠”几个大字。文字课结束时,黄先生说有需要书法的同学,可以去找他,这让大家非常感动。有一天,我壮着胆子敲开黄先生家门,说明来意后,黄先生微笑着满口答应。数日后,我从黄先生手里接过一幅四尺整张的草书“龍”字,左右两边写满小字,右上是“龍能升能降……”,一直到左侧中部,左下是“文京同学以为然否”,令我大为感动,至今难忘。
詹锳先生那时住在天津,有一次到保定给我们做学术讲座,主要是讲文章的写作之道。他以“常山之蛇”为喻说明写文章要首尾兼顾,“击首则尾至,击尾则首至,击中则首尾并至”,把兵法和文章写作联系起来,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詹先生那时已是唐诗研究专家,他写的《唐诗》虽然只有七万字,却是真正的“大家小书”。我到书店花三角二分买了一本,李献文同学看到后说,詹先生可是咱们系研究李白的名教授。詹先生这本《唐诗》是上海古籍出版社“中国古典文学基本知识丛书”之一,受此影响,我后来见一本买一本,积累总计30多本。
魏际昌先生给我们上文论课时,精神风貌绝不像已经年逾七旬的老人。他声若洪钟,底气十足,用粉笔写字力度大,黑板“当当”作响。他有讲稿却置之不顾,引经据典总是抑扬顿挫地背诵,旧学功底令人惊奇。我想,老先生大脑里装了多少学问啊!留校后,我几次到魏先生家里拜访,他的书房里线装书很多,二十四史装在特制的书柜里,墙上挂着梁启超写的对联。魏先生是胡适的研究生,研究清代桐城派古文颇有成就。20世纪80年代,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专著《桐城古文学派小史》。
大概是1995年,魏先生在他孙女魏彩霞的陪同下,到河大出版社找我。彩霞是我教过的学生,她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发黄的手稿。我请魏先生坐下,翻看了一下手稿,那是魏先生以往的一部分学术论文以及记录往事的诗歌、回忆录等,其中有一部分内容是写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时的情形,里面还提到叶剑英等中共*。遗憾的是,我刚到出版社不久,出版费又无法落实,出版之事难以进展。魏先生去世后,他的研究生、华东师大的方勇教授于2005年开始多方搜集魏先生遗稿,历时16年时间编成500万字、共11册的《紫庵文集》,内容涉及先秦散文研究、史传散论、唐代边塞诗、李白评传、明清文学、紫庵诗草等,广博精深。在魏先生的研究生孙兴民(河北大学中文系78级学生、人民出版社编辑)的大力支持下,《紫庵文集》将于近期由人民出版社出版。
张弓先生是我们上学时年龄最长的老师,当时已经80岁,担任中文系主任。他没给我们上过课,记得张弓先生有一次搬家,我们几个同学帮助抬家具,得以近距离接近老先生。他穿着朴素,说话声音很小。张弓先生是著名的汉语修辞学家,早在1926年,他的《中国修辞学》就已问世,1963年出版的《现代汉语修辞学》是继陈望道《修辞学发凡》之后又一部重要的现代汉语修辞学专著,黎锦熙为之作序,称“张弓先生研究汉语修辞学几十年,我在几十年前就已读过他著的一本分析归纳修辞方式的书。他积累了多年的教学经验,参取了修辞学的先进理论,掌握了传统的现代作品中的资料和实例,现在写成这部《现代汉语修辞学》”,评价相当中肯。
1978年,雷石榆先生已年近七旬,身体看起来还很好,他面容英气秀俊,透出高雅不俗的气质。我们在北院的生物系三楼听过他的学术讲座,雷先生吟诗像唱歌一样,不时哈哈大笑。后来才了解到,雷先生不仅是名教授,还是诗人和战士。20世纪30年代,雷先生在日本加入了“左联”东京分盟,并主编盟刊《诗歌》。抗日战争时期,雷先生先后在福州、广州、西北、西南等地参加抗战工作和文艺活动。雷先生的日语诗歌在20世纪30年代的日本具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1993年,时任河北大学国际合作处长的姜焕柱在北京遇到一位50多岁的日本建筑商,当他得知姜焕柱来自河北大学,马上就提到雷先生,并背诵雷先生的日语诗《沙漠之歌》。《沙漠之歌》出版于1935年,近60年光景,依然有人记着雷先生和他的诗歌,可见有生命力的作品是可以跨越时空传播久远的。
熊任望先生是楚辞专家,他讲楚辞,板书非常认真,看他写字就像欣赏他写书法一样。熊先生讲课语速慢,倾注的感情也很深沉,能把人带入战国时期的楚地山水。他讲《离*》,声情并茂地朗诵,“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他说“降”字应与第二句的“庸”押韵,当读“hong”。读到“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时,熊先生流露出无限伤感的神情,让人记忆深刻。熊先生又是书法家,他的书法,多幅与楚辞有关,可见研究楚辞对其书法影响之深。熊先生还是诗人,自己创作的诗词常常用书法展示出来。
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熊先生书法集,其中有30幅书法内容是自己创作的。欣赏这些书法,有时还需了解诗词背景。如《赠友人二首》其一:“喜宴识君惊剧饮,华堂梦蝶听谈玄。远朋相聚复相失,杨柳春风不忍攀。”其二:“一年又是柳葱茏,栩栩蘧蘧无始终。留得刘伶同一醉,蝶儿飞入百花丛。”其实两首诗并非作于同时,前者作于1989年2月,后者作于1990年4月。其一原标题是《送别清宫刚先生》,诗后有注:“先生是河北大学外语系客座教授,曾在哲学系做《天道是邪非邪》学术报告,不久回日本。”其二原标题是《清宫刚先生寄赠<山形女子大学纪要第22集>,载其论文<天道是邪非邪>,奉答》,诗后有注:“去年曾同饮‘刘伶醉’酒。”
当时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授课风采各有千秋,都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王振汉老师讲唐诗,慷慨激昂,神采飞扬;顾之京老师讲宋词,细腻深情,连声音都是婉约动听的;谢景林老师讲散文,会把人带入诗情画意中;许桂良老师讲美学,带来书法作品“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借以分析“恶竹”二字为何放在右下角,令人印象深刻。
大学四年,享受每月助学金18.5元,除去一个月的饭菜票,就剩下几块钱。大家舍不得吃,但见到好书仍旧不顾囊中羞涩。我那时买的一些书至今仍在案头,已陪伴我40年,如邓广铭的《稼轩词编年笺注》、刘逸生的《唐诗小札》、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等,甚至还不知深浅地买了游国恩的《离*纂义》、王利器的《文心雕龙校证》和陈寅恪的《元白诗笺证稿》,很自然,这几本书读起来非常吃力,收获不大,不过后来对我却有了大用途。
毕业留校任教,住房非常紧张,那年77级留校的同学大部分住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房里。十年的简易房生活令人难忘,房子冬冷夏热,十几平米,放上床和家具,冬天再放个炉子,剩下的空间就很小了。陶渊明说“审容膝之易安”,可他还有“草屋八九间”,我们住四十间平房的青年教工连个厨房都没有,只能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到工地捡些砖木,搭个简陋的小屋子当厨房。我最初是在外文系教汉语课,最多时教三门课:现代汉语、古代文学作品选、文学概论。上课熟练之后,便开始积累研究资料,撰写了几篇古代文学方面的论文。
十年光阴如水而逝,1993初年我离开课堂,来到河大出版社做编辑。
那时出版社刚刚起步,出版范围受到限制,按照出版署规定,大学出版社出书范围主要是高校教师自编教材和学术著作,但这些书很难盈利。于是便多方融通,打点擦边球,出版一些中小学教材和教辅书。当然,经过岁月淘洗,留在书架上的,还是那些学术著作。当时,学术著作和教材是由科研处、教务处审定通过后再交出版社出版,人文社科类占多数。这些专著大多获得了当时的省社科奖,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如漆侠先生的《辽夏金经济史》、詹福瑞老师的《中古文学理论范畴》、刘永佶老师的《中国现代化导论》、贺国庆老师的《近代欧洲对美国教育的影响》等。
对于中文系老师的书稿,尤其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这些老师大都给我们上过课。这些著作,有的是我担任责编,但多数是我参与审稿。1999年,《顾随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出版,我担任责编。该书收入数十篇纪念文章,冯至作序。文章作者名家云集:叶嘉莹、周汝昌、张中行、刘乃和、郭豫衡……顾随先生已经去世几十年了,弟子们仍对老师念念不忘,怀着对顾随先生无限崇敬与爱戴的真情撰文回忆,令人非常感动。黄绮先生1995年曾在河大出版社出版《黄绮书法论文选》,2005年,《黄绮九十寿辰书法展作品集》经省教育厅领导推荐,书稿交由河大出版社出版,我担任责编。该书由雕塑家钱绍武作序,后面附有黄先生之子黄扩撰写的《浅谈父亲的书法艺术》一文。
1998年,《詹锳先生八十华诞纪念文集》出版,我担任责编。该书收录1996年詹先生八十华诞纪念会上詹门弟子的学术论文近20篇。遗憾的是,这本纪念文集直到1998年12月底才得以出版,而詹先生已于1998年12月16日病逝于天津。2016年7月,我协助詹福瑞老师整理的《詹锳全集》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同年9月24日,纪念詹锳先生百年诞辰暨詹锳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在河北大学举行,会议的一个重要环节是《詹锳全集》首发式,与会专家对詹先生取得的学术成就给予了高度评价。《光明日报》《中华读书报》均对大会予以报道。
熊先生在出版社出过几本书,《楚辞探综》由我责编,《屈原赋译注》《离*讲义手稿》等由同班同学梁志林责编。《楚辞探综》收入23篇论文,大部分是已发表之作,其中论屈原《招魂》的论文有四篇。2007年,熊先生以82岁高龄,在《河北大学学报》发表《<招魂>“屈原自招”说答友难》论文。这篇论文12000字,后被《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年鉴·2007》全文转载,且排在“商榷与探讨”五篇论文之首,足见学术界的重视程度。熊先生这时写论文与功名已经毫无关系,其献身学术的精神境界令人肃然起敬。遗憾的是,这期年鉴一直拖到2012年12月才出版,而熊先生已于2010年离世。
介绍雷石榆先生作品的《雷石榆诗文选》和反映雷先生一生经历的《雷石榆的人生之路》,是由雷先生夫人张丽敏老师整理和撰写,均为志林责编。武占坤老师也在出版社出过两本著作:《中华谚谣研究》《汉语熟语通论》。武先生是汉语词汇学专家,晚年身体不太好,行动不便,他伏案著书,孜孜矻矻,曾几次给我打电话询问书稿编辑进度,其献身学术的精神令我这年轻力壮的学生汗颜。其实,这些学术著作并非只在小范围流传,有的在学界反响甚好,有的售出版权,有的还受到市场青睐。
王振汉、韩成武、詹福瑞等几位老师整理的唐诗选本系列深受学界欢迎,韩成武老师的《诗圣:忧患世界中的杜甫》还售出韩语版权。刘玉凯老师的《鲁迅钱锺书平行论》,让两位大师跨越时空进行精神对话,既“读钱解鲁”,又“以鲁证钱”,研究方法非常新颖。鲁迅研究专家陈漱渝为此书作序,给予高度评价。此书初印5000册,几个月便销售一空,又加印几千册以应市场之需。该书封面是我请河北教育出版社张志伟设计,新颖别致,1999年初北京订货会上,《鲁迅钱锺书平行论》被《中国图书商报》评为最佳封面之一。刘玉凯老师后来还出版过《学海梯航:远去的先生们》,记述顾随、张弓、裴学海、韩文佑、魏际昌、雷石榆、王振华、李何林、黄绮、谢国捷、詹锳、高熙曾、蓝蒲珍、孙执中、熊任望、李离等先生。他从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打捞出尘封的往事,思绪随时光流淌,让我们了解了河大中文系老先生们的学术风采和心灵境界,可视为中文系的名师列传,也可称为中文系鲜活生动的学术史。
除了学术著作,我还参与策划了全省高校使用的教材,如“河北省高校计算机系列教材”和“河北省思想政治课系列教材”,这些教材发行量大,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此外,我还组织策划并编辑了一批“双效”图书,如“大江大河传记丛书”,把祖国大地上的江河当作一个伟人来写,为它们立传,其写法不同于“江河志”和“江河史”,共有《黄河传》《长江传》《淮河传》《珠江传》《运河传》《松花江传》《辽河传》《塔里木河传》《雅鲁藏布江传》《澜沧江怒江传》等10种,其中《黄河传》售出英文版权,并荣获中国图书奖;《澜沧江怒江传》售出日文版权,有5种售出繁体字版权。《辽河传》作者范震威先生受此启发,后来撰写了《黑龙江传》《乌苏里江 绥芬河传》并出版。
外出参加学术活动
出版社工作紧张繁忙,但我并没有放弃教学科研。2001年开始,我应白贵同学之邀,在新闻传播学院兼任编辑出版专业硕士生导师。白贵那时读博还未毕业,已于2000年担任了新闻传播学院院长,在原来硕士点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编辑出版方向。也是在2001年,我开始跟詹福瑞老师读博士,研究方向为唐代文学,2004年,我的唐代边塞诗研究学位论文通过答辩,获得文学博士学位。
2013年,在出版社打拼20年之后,我告别编辑岗位,来到新闻传播学院,由编书人又变回了教书人,为出版专业硕士开设图书选题策划和图书版权贸易等课程,并为传播学研究生讲授文化传播课程。白贵担任院长期间,视野开阔,聘请了北京、石家庄多位业界名家如郝振省、聂震宁、魏玉山、梁刚建等担任校外导师,或邀请来校上课,或举办学术讲座,深受学生欢迎。新闻传播学院偏重文科,为扩大研究生视野,又请清华大学刘兵教授和北京大学刘华杰教授担任科学传播方向的研究生导师,并来校集中给学生上课,使学生获益匪浅。何振虎、要力石等同学也曾担任研究生导师,并来校授课或开设讲座,深受学生好评。学院经过多年积累和几代人的不懈努力,2011年获批博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点,这在新闻传播学院发展史上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
2011年在台湾与星云大师合影
2005年,由北京大学、台湾南华大学、河北大学共同发起成立“海峡两岸华文出版论坛”,由北京大学肖东发教授任理事长,河北大学白贵教授和南华大学万荣水教授任副理事长,秘书处最初设在北京大学,后来移至河北大学。2017年,海峡两岸华文出版论坛在河北大学召开,会议选举白贵担任理事长,我也担任副理事长一职。自2005年至2019年,海峡两岸华文出版论坛共举办十四届,有20多所高校加入论坛理事会,分别在北京、保定、开封、杭州、南京、台北、高雄等地举办论坛,成为本专业领域最具影响力的高端论坛之一。2011年在高雄举办论坛期间,与会人员参访佛光山,经南华大学老师联系,著名的星云大师与大陆高校教师见面,并与每人合影留念。河北大学和南华大学不定期互派老师讲学。2012年春天,我到南华大学讲学一个月,足迹走遍校园每一个角落。有一天傍晚饭后,南华赵老师带我夜访阿里山,汽车沿山路蜿蜒而上,山间的夜景别有一番韵味。山风轻拂,谈笑品茗,仰观碧海青天,俯视灯火一片,令人心旷神怡。
40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当年的同学们已从青春如火的年龄步入花甲或古稀之年,但深藏心底的情谊不会褪色。行文至此,我想起毕业时的一件事,那天我去宿舍找到守义老兄,请他给我留下墨宝。他慨然应允,挥毫写下辛弃疾的《鹧鸪天》词。现将辛词录下,向守义老兄及各位同学致敬:“聚散匆匆不偶然,二年历遍楚山川,但将痛饮酬风月,莫放离歌入管弦。 萦绿带,点青钱,东湖春水碧连天。明朝放我东归去,后夜相思月满船。”
2008年在台湾阿里山
【作者简介】任文京,1955年10月生,河北保定人。1982年3月毕业于河北大学中文系,留校任教。文学博士,二级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曾任河北大学出版社总编辑。荣获“河北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河北省四个一批人才”称号,责编图书两次获得中国图书奖,学术论文两次获得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出版科研论文奖。出版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专著6部,发表中国古代文学和编辑出版学论文60余篇。2021年12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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