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城、水源(又叫清水)和朱王堡之间有一条石羊河的支流,现在人们叫他北沙河,其实他历史上有另一个名字:乌牛坝,它和紧挨着的高沟坝组成了一个宠大的自流水系。一直向东北汇入民勤蔡旗石羊河,曾经在解放后因浇灌农田分水发生过械斗打闹等事件,几乎每年每季都有,上游的永宁堡(即水源)和高头沟霸占水源,不给下游朱王堡和蔡旗放水,或者放多少水闹了几百年,甚至早到清代,这里面有许多故事可讲,我在《水源乡志》和《古浪县志》里碰巧都看到了,当时事态影响极广,似乎是把状告到了省一级行政,觉得当地民风实在愚昧而彪悍,又感慨用水之艰,这与乌牛坝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丰沛水源又是多么的矛盾啊,这条北沙河也是武威和永昌的天然界河。记得上初中时还和高头沟村的同学去乌牛坝水库和水源街上玩过呢。曾经的高头沟坝湾、徐信坝湾是多少人四季游玩抓鱼捉兔的好地方,那样的好生态是今天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心灵归宿。
水源,是名符其实的水的源头。镇政府驻地永宁堡正是以它这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久负胜名。许多年以前,乌牛坝、清河坝、小沙坝、梅杞坝等近二十处泉流都发源在镇子的南侧。一条条泉水汇成一条条小溪,一条条小溪汇成一条条小河,源源不断地流入了北沙河。乌牛坝河就是其中的一条,并且是水量最大、灌溉面积最广的一条。
相传在远古时代,这儿曾是水草丰美的牧场,先民们在望不到边的草原上过着游牧生活,成群的天鹅自由飞翔,遍地的牛羊四处来往。数百年的生活中,人们逐渐发现有一只体态雄健的乌牛出现在他们的牛群中,暮隐朝现,终年不断。好奇的人们开始探寻,在乌牛经常出没的地方,他们掘出了一只青色石牛。青牛挖出后,泉水喷涌而出。从此,先民们逐水而居,修渠筑坝,开始了定居的农耕生活。泉流千万年的浇灌,形成了广阔的绿洲。这就是乌牛坝的来历。在朱王堡镇的广场上,高高矗立着名叫“绿洲源”的镇标,白玉石护栏围起来的基座上面,就是一头体形雄健的乌牛雕塑。
丰富的水资源使这片绿洲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底蕴。乱墩子滩汉墓群、姚家湾汉墓群、喇叭泉汉墓群分布于绿洲的西部、东部和北部,那些遗迹和散落一地的陶片将这里的人类活动至少推溯到四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绿洲西部的显美古县城遗址和中部的沙城遗址则为人们留下了雄汉盛唐的深深印记。漫长的岁月中,屯田、垦荒,至明清时代,已在绿洲上形成了远近闻名的八堡十寨,永宁堡就是其中最具规模的城堡。
一九八五年前后,那近二十处泉流,除了乌牛坝、小沙坝、梅杞坝外,其余全部干涸了。后来小沙坝、梅杞坝的泉水也相继干涸了,只有乌牛坝还述说着那段水草丰美的历史。水源镇中心马路两侧立柱上刻写的对联概括了这一切:
青龙播雨乌牛耕耘千年膏腴地风物尽显美,
绿树摇金黄土育宝百里粮油川人民得永宁。
望不到边的密林,高大的钻天杨、粗壮的胡杨和沙枣树构成密林的上层,密密匝匝的红柳、黑酸刺和各色的小灌木形成林子的中层,低层,是各种各样的野草和野花。走进林子,蛙声、鸟叫和各种各样的虫鸣声乱成一片; 泉窝子、泉沟子纵横交错,汇集出无数条清澈的小河。林子越深,泉窝子越多,地面越湿。在林子深处,喧闹似乎少了一些,但灌木丛更加茂密,高大的杨柳遮尽了阳光,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倘若是一个人进去,偶尔从灌木丛中扑楞楞飞出野鸡或是唰啦啦窜出野兔,会让人毛骨悚然。
地理变化的速度是惊人的。乌牛坝的所有泉眼已全部干涸,曾经的泉流地带有的被开垦,种上了庄稼,有的成了湿湿的草地,有的成了泛着白碱的荒滩、沙地。远离主河道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林地里,已看不到小灌木和花草,死去的和活着的白杨树,倒掉的、半死半活的沙枣树稀稀拉拉。虽然靠近主河道的林带茂盛而葱郁,但林间开阔而疏朗。泉窝子和泉沟子填满了枯枝败叶,象许多大小不等、纵横交错而又了无生气的叹号和问号。
乌牛坝被大自然湮没了,告别了往昔,失去了个性。只有主河道两侧倔强的胡杨和不屈的沙枣树构成的林带还郁郁青青,见证着它曾经的存在。
和泉水河的温柔清澈相比,泄洪河是暴戾的。盛夏季节,每逢西营水库泻洪或给民勤县红崖山水库输水,大水浩浩荡荡进入乌牛坝河,连续几天几夜,百余米宽的河道涨得满满的,大水在乌牛坝水库的泄洪坝上飞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那种偶然情况下,在乌牛坝水库大坝以下,洪水会大大超出河道的承载量,洪水漫上河岸,顺着那条与它的能量相比显得毫无意义的干渠,无情地冲向下游的农田、村庄,给人们的脸上挂满恐怖和惊慌。来自全县所有的机关单位的抗洪救灾的人们,在大雨里涌向乌牛坝大坝,大大小小的车辆塞满水源镇的街道。
整个北沙河河滩里,从水源到民勤蔡旗,贪心的人们垦种的庄稼连同地里的土壤一并被卷去。一路上冲刷来的木料、家具、衣物被黄泥汤翻卷着,浮起又沉下。浑浊的黄水咆哮着,呜咽东去,那种声音会使人在睡梦中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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