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奇侠传》第四十一回 南服荒蛮善人得道 寒郊风雪孝子弹鸦

《武当奇侠传》第四十一回 南服荒蛮善人得道 寒郊风雪孝子弹鸦

首页角色扮演武当奇侠之国殇更新时间:2024-05-01

(第十一至四十回暂缺)

武当奇侠传

金剑虹 编著 曲成全 校录

第四十一回南服荒蛮善人得道 寒郊风雪孝子弹鸦

话说沈万三自从同三丰祖师在山中费了一年多工夫,炼成了人元服食大丹,遵依师祖吩咐,专等时机,只消玉霞降临,便可服食冲举。有一天,正在室中硏读《道藏》,忽有一个女子,年约十八九岁,入门相访。那女子的声音笑貌,依稀是当年失去的三岁女儿,可是时隔三十多年,按年纪推测上去,却又不相类,心中十分疑惑。那女子便向万三夫妇深深下拜道:“双亲在上,孩儿回来了。”

当下沈万三夫妇看了如此情形,不觉又惊又喜,亟问道:“我儿一向在何处?今日如何便得回来?自你三岁时被歹人拐去之后,转眼三十多年,哪一日不思念着你,累得我们想的苦了。”

那女子道:“双亲有所不知,孩儿幼时,并不是被甚么歹人拐去,实是遇见了薛真阳祖师,见孩儿应有仙缘,故才度为弟子。这位薛真阳祖师,却就是中条玄母改名化身的。将女儿度归仙山之后,取名为玉霞,道号线阳,命在山中掌管玉匣诸秘法,终日跟随师父左右,替她捧神剑。后来年纪略长,师父便将修真大道逐渐的指点,直到如今,也不知隔多少岁月,历了几许春秋,才得授我灵通大道。师父曾向我说起,父亲也得遇张三丰祖师相度,劫数未满,尚在人间。女儿一向欲回家省视,师父只说机缘未至,没准女儿下山。前天忽又向女儿说起,父母都在此间,已同张三丰祖师炼成了人元服食大丹,冲举之期已相距不远,故打发女儿回来,一同服此成药,故女儿星夜到此,不料双亲果然在此。如今合家劫运已满,再没有尘事可以阻扰我们了。”

沈万三夫妇二人听了这一番话,也是欢喜不尽。万三打个哈哈道:“前天三丰祖师说起,欲服此丹冲举去,还须等待玉霞来。我起初不知玉霞是何人,以意推测,以为总也是大罗仙女,却不料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此看来,我们一家子都是很有仙缘的。如今既然万劫俱了,就是我们出世的时候了。”

当下便取出那炼就的人元服食大丹来,分作数份,各自服食。毕竟仙丹灵妙,服之竟,其脱胎换骨,洗髓伐毛,把尘之体变成金刚不坏之身,一切红尘污浊做一扫而空,竟似脱去皮囊一样,轻灵如意。沈万三合家都从此遐举了。但是沈万三此人本来热心,在困苦患难之中尚且乐善好施,如今既然冲举成仙,游散四方,遇着有缘法的世人,依然随时救度,幻形变名,时常混在都市之间,自号三山道人。常向人家说,神仙中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虽然隔绝人世,但也并不独善其身。苟其人非大憝巨慝、作奸犯科的坏蛋,有心修持正道,万无不度之理。

只是现在世人专一攫利争名,竟将忠孝仁义等事置之脑后。及至富贵既臻,也未尝不想长生保命,但撇不了娇妻美妾,抛不下宝玉金珠,如何能够达到飞升的愿望?还有一班人,不察正道的所在,妄想长生,去寻那些黄冠方土,殷勤问道,又终不了采补导引。这是左道旁门,万难成就。即使侥成就这种采取他人元气,补益自己精神的举动,上天也必重降谴责,不受雷轰霆击的,可说完全没有。

三山道人虽是常用这一番言语劝世,只是庸俗之辈,如何幸参得透妙旨,抛得了尘缘,大概都如春风过耳一般罢了。这位三山道人和他的女儿玉霞,直到嘉靖末年,还有人见他们游行金陵市上,也可算得神仙中的最热心的了。

再说张三丰自从离了潮州之后,又往各处云游。那日到了四川夔州府地界,已是隆冬天气。在中途忽逢着一个特异孩子,年约八九岁,在那朔风怒号之中,精赤条条,一丝不挂,手中执着一张小小弹弓,直向秃枝的树林中奔去。其时天寒日暮,在这种荒寂的地方,端的是人无行迹,兽尽窟藏。这旷野之中,除了三丰道人和那童子之外,只剩几只寒鸦,立在秃枝之上,呀呀的对鸣,好像在那里啼饥号寒的光景。

那童子奔入树林之后,见了乌鸦,却非常的欣喜,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今天我妈又得饱餐一顿乌鸦肉了。”便将左手执定弹弓,右手扣上了弹子,照准一头乌鸦铮的一声,弦弛弹发,那乌鸦便应弹而落。那童子一连又是几弹,顺手弹了七八头乌鸦,他便将弹弓挽在臂上,拾起了乌鸦,用草索穿好了,提在手中,笑吟吟的走出树林来,循原路而走。

当下张三丰一见童子,便暗暗称赞这小子好一副骨气,好一副根基,只可惜身无仙骨,不然也是个大罗天中人物。正在叹息,不觉童子已弹得乌鸦出林,正迎面而来,便故意上前问道:“你这小孩子,毕竟是谁家顽皮儿,挟着些些小技,来此卖弄?须知鸦雀虽是羽禽,牠们也爱惜生命的,照你如此小小年纪,就如此残*不仁,将来长大了,还当了得。况且这许多乌鸦,无处可栖,托身寒林,已很可怜了,若还趁此去残害牠们,贫道实所不忍。”

那童子听了三丰道人的这番话,便白瞪着眼,望了他几望道:“兀那老道,不要多管闲事,这许多乌鸦,原是天爷特地送给我奉母的,我有本领弹得牠下,就算是牠应当命尽,毫不与你这道人相干。你如也想吃乌鸦时,尽管自去设法捕捉,好在树上的乌鸦,千百成群在那里呢,我却不能和你在此多说话,万一母亲饿坏了,却不当耍子。好道士,你不要多缠了,让我回去罢。”

当下张三丰听了童子的话,其实早已连他的家世都知道了,心中很钦佩这孤儿的孝思,但表面上却故意和他纠缠不清,阻住去路道:“且慢,且慢,纵然你母亲饥饿,一时也吃不了这许多,你只捡肥的留下几头给我,我便马上放你回去,一则省了我动手,二来你们母子也免了饥饿,要是不然,你千万莫想回去得。”

童子听了此言,不住的冷笑了几声,执弓在手道:“兀那道人,你竟愿意做乌鸦之续么?我的眼中认得你是个道人,我这弹子却没有眼,且恐怕认你不得,伤了你时,休说小爷挟技凌人。”

张三丰听他出言雄壮,心中早定下了一个主意,便胡缠着说道:“不行,不行,你要回去时,一头也给我留下一头充饥。”

那童子究竟年纪尚小,哪里识得透其中玄妙,便怒气冲天,也不答话,扣上了弹子,照准张三丰天庭上就是一弹。那张三丰是大罗真仙,此弹如何弹得伤他,但他受弹之后,哎哟一声,仰后便倒,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童子一见道人已被打死,闯下人命,情知是了不得的,幸喜四面无人,便拔脚飞也似的逃回家去。

其时他母亲已倚在门槛上等候,看他今天神色有异,便问道:“我儿,何故今天一去好久才回来,路上又是恁般急匆匆的,遮莫是在外边闯下了甚么乱子不成?”

那童子撇了弹弓乌鸦,跪地叩头道:“不瞒母亲说,今天孩儿不该一时气愤,一弹子打死了一个老道,故此心慌。”

他母亲一听是打死了人,连连顿足道:“你这畜牲,我屡次教训你,叫你不要闯事,你却终不肯听,如今果然闹下乱子来了。官府中如得知了这一件事,少不得立刻就要来拿人,这便如何是好?好小子,如今欲保秦氏一脉,也顾不得许多,你快逃往别处安身。这里的事,只由为娘的拼了这风烛残年,应付一切便了。只你切不可忘了秦氏祖上的大仇,就此放过那恶贼,那么为娘的就死也瞑目的了。”

童子一听母亲这番言语,不觉牵衣抱膝,放声大哭起来,一面说道:“孩儿不合一时粗鲁,将道人弹死,如何敢叫母亲去受罪?”

他母亲也含泪道:“你不必固执,为娘的已是风烛残年,可生可死,纵然死了,于秦氏一脉也无甚关系。你若不肯去时,拿到官堂,论了抵罪,秦氏香烟从此而断,祖上深仇再无人能报,不孝之罪却在于你了。”

母子二人正在争执不定,忽听得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如洪钟一般响亮,破空而来。那童子抬起头来,迎声望去,不觉调得他怪叫起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母亲快走,那道人走尸来了。”

他母亲一看,果然一个道人笑吟吟的缓步前来,便喝住童子道:“小子休得胡说,那明明是一个生人,好端端怎的说他是走尸呢?”

那童子还说道:“母亲有所不知,刚才被孩儿一弹打死的,便是这个道人,他此来一定是向我讨命。”

话声未绝,道人已到面前,向老妇打了一个稽首,含笑安慰童子道:“你如今不必着惊,我且说与你知道。我非别人,乃是武当张三丰,云游到此。见你小小年纪,打得一手连珠弹子,又天生一片纯孝之心,故有心和你开个顽笑。吃你打了一弹,假意死了,却并非真死。你见我走来,疑是走尸,岂不好笑?我看你们母子二人,节孝双全,很为可敬。我昔在沈万三处收得少许丹头在此,愿奉送给你们。此物可以点铁成金,你们母子得此,就可免冻馁之虞了。”

那老妇接了丹头,唤过童子道:“国贤小子,你得罪仙人,罪该万死。如今蒙仙人慈悲,还不替我过来拜谢。”

那童子秦国贤一闻母命,便真的走到张三丰面前跪定,捣蒜般的叩了无数响头。

三丰道人一面将他扶起,一面还向他说道:“我看你骨相很好,将来定有一番功业,有几件武艺,倒可传授给你。你明天奉母之后,可到开元寺来寻我便了。”

秦国贤母子感激万分,再三拜谢。三丰道人扬长竟去。秦国贤回到家中,便去寻取铜铁器皿。可是家内空虚已久,所有的东西,早已变卖尽了,一时竟找不到甚么来。后来见灶旁的破板门上,有一副铁鸟了,久置不用,已锈得不成样子。便用力拔了下来,献给母亲徐氏,请她将丹头来试点。可煞作怪之极,那铁鸟了一着丹头上,立刻变换了颜色,成为上好黄金。秦国贤看了,不觉大喜,便奔到灶旁,将一只铁子拔起,也请徐氏来点。

徐氏见了,又好笑,又好气,连忙止住道:“使不得,使不得。古人说得好,叫做知足不辱。为人在世,万事皆须知足,尤其财物为甚。我们母子二人,久处穷困,一日三餐,往往不给。如今幸遇仙人赐了宝物,只求能得温饱,那就万幸。若竟想借此发横财,恐怕反招意外之祸呢。我们如其有福分,当年好好一分家私,也不至于弄到丝毫不剩了。况且这一副金鸟了,拿去铺上兑了,买些柴米,也够数月吃用。到了食尽之后,再去想法,也不为迟。你马上拿去兑了,买柴米回来,明日好到开元寺去寻那仙人学习武艺。我有了些柴米,自会煮吃,不劳你照顾,你便可安心学艺了。”

秦国贤忙将锅子仍去放在灶上,然后过来取了那一对铁鸟了,径往市上兑了,买了许多柴米蔬菜,欢欢喜喜的背回家中,连那存余的银两,一起交给徐氏。又去剥了乌鸦,淘米汲水,煮起饭菜,母子饱餐一顿。可怜徐氏母子二人,自入冬以后,全仗秦国贤打些飞鸟走兔来充饥,竟差不多和古代茹毛饮血的人类相同,已有两个月没有吃过一饭一粥。今天饱餐一顿,自然觉得异常可口,饮水思源,感激张三丰的深恩大德,真是不可以言语形容。一宵无话。

次日一早,徐氏便打发秦国贤往开元寺,临行又叮嘱他留在开元寺,不必来来去去的费周折。国贤答应了,便一直前去。这开元寺是夔州府著名的丛林,却是唐代了休禅师的道场,故世世相传,代有高僧。如今的方丈广海和尚,也是个有道高僧,见三丰祖师形神古怪,就知道是个非常人物,虽然他们释道异教,却谈得非常投机,当下就在开元寺躭搁。

次日,秦国贤赶到寺中,拜见过了三丰祖师,又拜了广海和尚。张三丰便说起了昨日之事。广海仔细将秦国贤打量了一番,也点头叹息道:“这孩子果然好骨气,将来倒是个梁栋之材。”当下张三丰便将各种拳法,慢慢地传授给他。这秦国贤本来是个将门之后,生性勇武灵敏,故竟能过目不忘,不消几天工夫,各种拳剑之法,已整齐可观。又把那炼气行功之诀,指点与国贤。

七日之间,已尽传其秘,只吩咐以后只消循着规矩,用功勤习,便可望出人头地。如今甚么疑难之处,可求广海大师教益。又重托了广海和尚道:“看这小子一点孝心,望长老时加教训,俾得成材。贫道不能在此久留,要往见蜀王椿,同回武当去了。”

秦国贤拜送过了祖师之后,便回到家中,奉母余闲,就练习武艺,也时常往开元寺中,向广海和尚请求教益。你道向时学习内家武艺的人,不是三年,定是五载,始能得到秘奥,如今秦国贤如何只费了七天工夫就学得来呢?这一来是他夙根甚深,二来是祖师亲自教授。当年生公说法,顽石尚会点头,何况他是个很聪明孩子,经真仙指拨,自然豁然贯通了。他在家勤练了足足四年,已练得风雨不能侵,寒暑不能蚀,各种武功俱臻上乘,虽不能说无敌于天下,却也可以算得内家弟子中的出众人物。

他武艺既然练成了,复仇之心更不可一日遏止,便向母亲徐氏问道:“母亲,一向说方雄杰是我秦氏的大仇人,屡屡叫孩儿切记在心,不要忘了。但一向因孩儿武艺未成,那方雄杰究竟与我家有何仇隙,并未说知。如今孩儿得了张三丰祖师的传授,苦练数年,自知已能够报仇了,还望母亲说明,孩儿就去手刃仇人。”

徐氏不听此话,倒也一时不在心上,如今一听了复仇二字,却引起了她无限悲痛,两行老泪不知不觉的如断线珍珠一般的滚下来了,呜咽着说道:“儿啊,你父亲当年勇力过人,拳脚又好,却还被姓方的所害。你如今小小年纪,不懂得人情险恶,纵然练了几年工夫,多不了和你亡过的父亲相等。照我看来,你的拳法枝枝嫩嫩的,怕还及不到你父亲一半呢,怎的已是夜郞自大,便要去报仇呢?”说着,便又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

秦国贤见母亲悲伤,便跪在地下哀哀的求吿,只说自己的武艺是经仙人指拨的,不比凡俗,定能够胜得方雄杰。只求母亲将前事向孩儿说明,以便留心探访了方雄杰的踪迹,好乘机下手。

徐氏被他逼得无法,只好将以前的事详详细细向秦国贤诉说了一番。说到凄惨之处,母子抱头痛哭,讲了好半晌,才说完了。那秦国贤一会子呜呜痛哭,泪下如绠,一会儿又愤怒异常,指天誓日,恨不得马上把仇人捉到生吞活剥,他已差不多疯了。

你道这方雄杰和秦氏究竟有甚么切齿的冤仇呢?他竟愤恨到这般田地呢?原来秦国贤的父亲名唤秦镇邦,本来是个武世家子弟,武艺非常厉害,但也并不以武眩人,自耕自食,不预外事。近地的人虽知道他有本领,每请他当众试演,秦镇邦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肯应允,因此人家更来得敬重他了。

有一次,秦镇邦同一伙药商往内地去,中途忽然遇盗,他才出手将三五十个强人打退。那伙药商因得安然无事,丝毫都没丢了甚么,大家才佩服他是个勇士,感激非常,各出银两酬谢他,秦镇邦只不肯受。后来那伙药商回到四川,便将秦镇邦大败群盗之事传为美谈。因此夔州团团数百里之内,不谈武艺便罢,若证到武艺,大家必首推秦镇邦,他的名头,就此哄动远近。

有许多行商来往各省,都来求他同行,沿途保护。他心中很不愿意,以为既非镖师,又非己事,或者逢着敌手,死伤在所不免,纵然走尽天下,不逢敌手多少,总是结怨江湖,也非自全之道,故都惋辞拒却,不肯同行。但有时或是至亲好友负贩出去,或是至亲好友介绍来的,情面难却,免不得同行一遭,每年也至多不过两次。

有一回,大伙的淘金客人前来请他。那四川本是出产沙金的地方,这伙采金客人全队约有五十来人,故淘取沙金着实不少。知道路上不甚太平,欲觅一个保护的人,闻秦镇邦的大名,便去转辗请托,寻到了他的一位亲戚,写了信前去聘请他。那时秦镇邦恰也有事,要往湖北去勾当,顺道同行,故不推却,一路平安无事。

那一日天色将晚,来到马鞍岭地方,忽遇见了一队强人,硬要他们留下财物。秦镇邦上前陪了许多好话,一面又叫淘金客人分献若干给他们,算是借路之费。不料那一队强人见保镖软弱,有心欺他,一定要将财物尽数留下,言语之间,不免冲撞了秦镇邦几句。他是个直性子人,听了如何耐得住,便抽出钢刀迎斗强人。那些强人都是无名小卒,如何敌得他来,不消一阵子砍,早已*散,临去要他留名,以免报仇。秦镇邦便也不惧怕,竟将姓名籍贯完全说与他们知道,一面催众速行,离了虎穴。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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