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
重阳节,天晴,有风。
桃花集每年到重阳这一天,就有非常热闹的集会。在这一天,不管男女老少都挤到街道上,将整条街围个水泄不通。
南面的一块空地上,搭了高台,人群紧紧的挨着。台上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男女,或作花旦,或作小生。更有唱武角的,在台上发疯似的翻着跟头,台下就有一阵接一阵的叫好声。
汤宠的家在香满园的南面,街道上出现数名六扇门的侍卫。楚城风与钟清二人,带上身子僵硬的唐英,就坐在离汤府不远的酒楼上,他知道,想找唐门的人要解药,在这里等一定等得到。
唐英却盯着钟清,嘴角挟着冷笑,他已经盯了好长的时间,似乎对钟清非常的感兴趣。而钟清阴沉着脸,不停的咳嗽,显然是追魂针的毒性,正慢慢的开始发作。他冷冷的冲唐英说了一句:“你看够了没有?”
唐英却是不说话,眼睛仍然盯着,根本没有移开的意思。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很懒的猫,盯着一只快要死的老鼠一样。钟清很想发火,鼻子里哼的一声。
唐英冷笑道:“你咬着牙干什么?是不是觉得很冷?不过再熬个一两个时辰,也许你就不冷了,人躺在棺材里肯定非常暖和。”
楚城风喝了一口酒,对钟清笑道:“你的肚子是不是有点饿?”
钟清摇摇头,道:“这小狗崽子坐在我身边,我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唐英瞪大了眼,冷冷的道:“你有种就到唐家堡门口去骂一句!”
楚城风笑道:“其实话说回来,倒真的不该骂你狗崽子,你们唐门的身上都带着这么多的针,应该叫刺猬崽子才是。”
“我是刺猬,你就是乌龟!”唐英骂了一句。
楚城风并没有在意,淡淡的道:“这句你等一会去跟唐青说。”
唐英一怔,不明白楚城风说的是什么意思。楚城风望了望街道,叹了一口气:“唐门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不是乌龟是什么?”
唐英“呸!”的一声,正欲开口大骂,却突然看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这二人长袍束腰,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他们往酒楼内扫了一眼,很谨慎的拣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神色慌张的朝窗外张望。
钟清低声说了一句:“贼眉鼠眼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好像是大漠飞鹰堂的人。”楚城风瞧见了他们腰间斜挂的短剑,脸色一变,迅速的将唐英脉门扣住,“你若是想平安无事,最好闭上嘴巴。”
唐英脸色涨得通红,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哪里还敢开口说话。楚城风朝钟清使了个眼色,钟清就站起身来,换个位子紧挨着唐英坐下。楚城风端起酒杯,走到二个陌生人的跟前,客气地行礼:“两位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二人疑惑的打量了楚城风一眼,说话的语气果然带着生硬的大漠口音:“我们,不好喝。”
楚城风嘿嘿一笑,道:“重阳节一定要喝酒的,这杯酒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二位朋友肯定喜欢。”
“酒是什么名字的?”
“流冬。”
二人吃了一惊,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是四川唐门?”
“正是。你们今天来了多少人?”
二人对视了一眼,道:“一共是八个。除了二少爷和三少爷,六人到齐。我叫燕无忧,这是我的兄弟,谢浪。”二人自我介绍一番,又问起楚城风的名字。
楚城风笑道:“小弟唐刺猬。”
燕无忧一怔,皱着眉道:“唐刺猬,这名字好听。”
“小弟是跟唐英一起来的,在唐门算是小辈,两位当然没听过我的名字。”
燕无忧道:“不是说好货由我们动手?你不去外面接应,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听楚城风说在唐门辈份很小,口气就大了起来。楚城风眨了眨眼睛,道:“事情是这样的,唐青已在几天前先到了桃花集,可是到现在却不见了人影,我以为他跟你们在一起。”
燕无忧看了谢浪一眼。不解地道:“唐青不是跟二少爷在一起?”
楚城风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那个孟烟云居然就是飞鹰堂的二少爷!燕无忧并没注意到楚城风脸上的表情,接着又道:“二少爷,我们也没见,去哪里很奇怪。要是汤宠老家伙跑……我们六个,应付不过来的不一定。”他说话虽然有些吃力,但是意思表达起来一点都没有问题。
旁边的谢浪突然朝钟清这边桌子望了一眼,奇道:“你们三个人?”
“嗯,不知你们另外四个人在不在附近?”楚城风赶紧将话题转移到飞鹰堂身上。
燕无忧点点头,道:“他们在附近。”
“汤宠会不会认出来?”
“嘿嘿,唐门也认不出来都不一定,汤宠更不一定。”
谢浪朝钟清走过去,他已经看到了唐英。而唐英脸色通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谢浪,他的哑穴早已被钟清点住,没有办法开口说话。谢浪好像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他冲钟清礼貌地点了点头,皱起眉头道:“你喝多了好像。”
钟清淡淡的道:“酒气太猛,他也喝了不少。”
“喝酒喝得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们大漠从来没有见过的。”
楚城风微微一笑,道:“他身体不好,而且肝有点毛病,只要一喝起酒,他的脸就红得像冬天的萝卜。”
谢浪两只眼珠子在钟清脸上扫来扫去,冷冷地道:“原来,你们四川都种带毒的萝卜。”
楚城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现在终于相信孟烟云的话,飞鹰堂的人都有一双敏锐的眼睛。
谢浪突然叹息,道:“我对毒向来很有兴趣,特别是唐门暗器上的药毒,我从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研究。这位先生眼圈毒肿,眉下‘睛明’穴泛红,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中了追魂针。”
想不到他们运气这么好,居然碰到一位识毒的行家,谢浪瞧了瞧钟清的手臂,身子往后退出一步:“你们既然是唐门的人,为什么会中追魂针?”
楚城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看见燕无忧的手已经悄悄地移到了腰间,两根手指微微跳动,离剑柄的距离不到一寸。钟清的额头渗出几滴汗珠,他的手正扣着唐英的脉门,使劲的捏了一下。
唐英哑穴释放,立即大叫了一声:“我们急的找唐青,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虽然有追魂针,但却没有追魂针的解药。”
“这话不会说错。”谢浪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冲燕无忧看了一眼。燕无忧好像松了口气,手臂缓缓放下,沉声道:“暗号虽然没错,但你们自己人竟然会中了自己人的暗器,实在让我们感到很奇怪。大家出来做事情,万事都得小心。”
“这是个意外。”楚城风嘿嘿的笑了一声,幸好他们并没有追问,他们真正的任务是等汤宠,而不是四川唐门的人。二人聚精会神地盯着街道,见街边有几个六扇门的人,骑着快马呼啸而过,始终见不到汤宠的影子。
汤宠今不会出现?这个真的很难说,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几个六扇门的人,又骑着快马飞驰而过,样子似乎很着急。
谢浪紧锁眉头,突然说了一句:“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看没什么,不然,红狐狸应该早有动静。”燕无忧倒是挺沉得住气。
楚城风不知道他们说的红狐狸是哪个,但他坚信,在这条街上还有另外一组人,一直在留意汤府的动静,一旦发现汤宠的行踪,他们一定会发出信号通知其他人。
马蹄声又急促的响起,由远而近。三匹快马,已经接近了酒楼。
忽然!
一条人影掠起数丈,寒光倏闪,飞袭三匹快马!马上一人呼啸一声,硬生生的从马背上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迅挥出一剑!“当!”的一声,两条人影均被剑气震开,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斜斜的飘散。
马背上那人身形一晃,剑刃横胸,喝问一声:“是何人如此大胆?”
那人影早已掠开数丈,嘿嘿的怪笑:“想不到六扇门还有这样的高手。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就是那位不怕死的吕震东!”
马上之人朗声喝道:“阁下是哪一位?”
“说出来怕吓死你!”人影落下,剑尖指地,只见一个中年人长发披肩,身上穿得一件有怪异图案的红色袍衣。谢浪脸色突然一变,脱口而出:“他是红狐狸!我们动手,立刻!”
只见燕无忧身形一抖,纵身从窗户跃了出去,掌中剑光闪烁,剑气缤纷,竟化作一道迅猛的狂风,直刺吕震东的咽喉!楚城风看他的剑路,跟桃花江边灰袍人的剑法大相径庭。谢浪的动作也不比他慢,短剑出鞘,紧贴着燕无忧的左侧,与伙伴形成“八”字形的剑阵,一剑光寒,疾攻而上!
吕震东“哼”的一声:“居然还有帮手!”他突然退后了一步,长剑一挥!身后两条人影立即从马背上掠起,分开一左一右,赫然迎上燕无忧与谢浪的剑气。
那红狐狸又怪笑了一声:“你们三个人,我们也是三个人,打法很公平。”
吕震东精芒忽闪,突然看见站在酒楼门口的楚城风等人。他脸色一变,心里暗想,他吗的,还有三个躲在暗处,公平个屁!他冲着红狐狸叫道:“且慢!这三个人难道是死人?”
红狐狸回头一看,却见楚城风站在身后,脸上露着笑容,正在欣赏旁边四个人的酣战。他瞧了楚城风一眼,知道这三个并不是飞鹰堂的兄弟,皱眉道:“这位先生,你难道没有看见我们正在打架?”
“正在看,非常精彩。”楚城风笑道。
红狐狸脸色一沉,掌中剑锋突然一转,“唆”的一声,削向楚城风的左肩。
楚城风并不想跟飞鹰堂的打架,他将身子晃了晃,侧身避开红狐狸的剑锋,笑道:“我又不是六扇门的人,你为什么要来攻击我?”
红狐狸见楚城风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他的剑锋,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后面又有两匹快马赶上来,红狐狸暴喝一声,飞身疾退。谢浪与燕无忧二人见势不妙,反转剑锋,荡开对方的剑势,拔足狂奔,转眼间就掠到南街,迅速窜入人群。
吕震东跳上骏马,立即带人往红狐狸逃窜的方向追去。楚城风突然记得燕无忧的话,说不定飞鹰堂的人正在前面埋伏,不及细想之下,冲着钟清喊了一句:“我在前面等你!”
他身形一闪,飘然掠出数丈之外,大街上的行人见大白天的竟然有人在街道上飞来飞去,吓得心惊肉跳,纷纷散开。
但是前面街道的人群非常拥挤,吕震东等人已下马四处搜寻,却一直没有发现红狐狸的踪影。
楚城风跃过人群,警惕地环视周围,感觉人群之中,闪现一双阴寒的眼睛,穿着一身黑衣裳,头顶遮着一顶竹笠。
散花手唐青?
楚城风没有认错,唐青的位置,离吕震东不到一丈间距,剑光忽然闪动,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耳边听到剑风的声音。
声音很快!“嘶”的一声,剑锋已刺中吕震东的手臂。吕震东闷哼一声,大骇之下,身子急退,不料第二剑却已冲到身前,犹如离弦的利箭。吕震东的额前跳起一滴豆大的汗珠,冰寒的剑尖离自己的喉咙不到三寸,他看得非常的清晰。他感觉到剑上带着的隐隐*气,仿佛已刺穿了他的肌肤。
他僵住了身体,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动。剑尖并没有刺穿他的喉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了一下,剑风呼啸,从他脖子一寸位置擦身而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孟兄人呢?”
唐青一剑刺空,立即收住剑势,惊愕的望着楚城风。楚城风笑了一声,道:“他没有告诉我去什么地方,我也不好意思问。”
唐青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瞪了吕震东一眼,傲然道:“你出剑吧。”
吕震东很感激的朝楚城风点了点头,长剑一撩,二话不说,就向唐青刺了过去!刚才若不是楚城风拉他一把,早已去见了阎王,此时心头一腔怒火登时燃烧起来。他为人倒也爽快,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开打。
楚城风突然笑道:“想不到六扇门的人都是傻瓜。”
吕震东听到这一句,脸色一变,硬生生的将剑势收住,诧异的问:“朋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青剑锋倒转,反手负背,身子却一直没有动。他冷冷的望着吕震东,好像根本就不把他当一回事,若想取吕震东的性命,似乎易如反掌。
六扇门之中高手如云,“大风铁剑”吕震东虽然不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但也算得上是剑道中的佼佼者,楚城风当然不希望看到吕震东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而且,唐青要对付的人是汤宠,无论是谁阻拦,他都绝对不会手软。
楚城风叹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你的大风铁剑虽然比他长,但永远都没有他快。”
吕震东面红耳赤,默然不语。
唐青冷笑一声:“郭兄实在抬举我了。”
一个红色的人影拔地而起,在半空中暴喝了一声:“汤宠*过来了!”红狐狸这一声喊,人群立即*乱起来,夹拌着女人的尖叫声,四处逃散。一匹疾风般的快马已向这边冲过来。
只见一身材高大的老者骑在马背,身着偻金红袍,气宇轩昂,正是“鬼见愁”汤宠!
红狐狸忽然怪叫道:“他是我的!不要跟我抢!”他撩出一片耀眼的剑花。发疯似的扑了上去。唐青脸色大变,惊呼一声:小心!红狐狸已经冲到了汤宠的跟前,剑走游龙,脚尖竟在马肚子上一踩,飞身掠起,直刺汤宠的眉心!
汤宠面不改色,冷冷的说了一句:“不自量力的东西,”他右指倏的弹出,竟在红狐狸的剑锋之上轻轻一弹,借着一弹之势,左掌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圆弧,“啪”的一声,耳光重重的拍在红狐狸的脸上!
红狐狸的轻功实在了得,脸上挨了一记耳光,竟将剑势一变,凌空又跳起一丈多高,脚尖凌空翻踢,身子稳稳地飘落在地,不料脸上火辣辣的疼,半边脸多了五条指印,已肿了起来。
“我操你祖宗!”红狐狸老羞成怒,破口大骂,双脚在地上扬起一道尘土,竟想借泥尘来扰乱汤宠的视线,提剑再冲,猛然听见唐青一阵哈哈大笑,站在街边连连摇头。
汤宠疑惑的望着唐青,沉声道:“你笑什么?”
“我笑他蠢。”
红狐狸一怔,张大了嘴巴瞪着唐青,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汤宠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很聪明?”
“愚蠢的人自以为聪明,但聪明的人都知道应该让别人以为他很愚蠢,这就是愚蠢和聪明的区别。”唐青盯着汤宠,眼睛一直没有移开,“如果你是聪明人,最好听得懂我的意思,把人交出来,我们立即离开桃花集。”
他居然要汤宠把人交出来?难道唐门和飞鹰堂不远千里跑到桃花集来,就是为了要汤宠交出一个人?楚城风暗吃一惊,他终于想通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汤宠是六扇门的捕头,一定是抓了唐门和飞鹰堂的手下,他们这次重阳节行动,目的就是为了救人?
此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要如此兴师动众地去救他?楚城风觉得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汤宠“哼”了一声,道,“就凭你唐青?”
唐青敛住笑容,脸色非常的难看:“我们本不想与你六扇门作对,但是今天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汤大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要逼人太甚!”
“唐大先生为什么不来?”
“他跟六扇门一向不来往,说只要看你一眼,胃就会很不舒服。”
汤宠并不生气,冷冷地道:“雨秋白跟令尊好像也没什么交情,你这样为难我,恐怕不太合适。”
雨秋白是谁?楚城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唐青沉声道:“雨大将军是孟老爷子的拜把兄弟,当年家父曾受过雨大将军的救命之恩,汤大人如果能给唐门一份薄面,感激不尽。”他的口气稍微缓和,似乎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
汤宠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道:“令尊的为人我早有耳闻。但是孟老爷子和雨秋白是拜把兄弟,关你们唐门什么事情?”
一旁的红狐狸恶狠狠的盯着汤宠,早已按纳不已,呼了一声:“唐兄休要跟他多说废话,找将军要紧!”
大风铁剑吕震东与几个侍卫早已将他团团围住,此时听红狐狸一说,便横剑蓄势,长枪齐出,红狐狸若是一有动静,他们就会蜂拥而上,随时可以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汤宠早就看见看楚城风,但他一直不露声色。也许他仍然怀疑,楚城风与唐青是一伙的。燕无忧和谢浪好像突然失了踪,不知去向。街道上就只剩下楚城风、唐青和红狐狸三个人。从他的立场上来说,真正难对付的不是唐青,也不是红狐狸,而是碧血无痕。
汤宠在六扇门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他心里虽然有点碍于唐门的势力,但他是个连鬼都敢惹的人,就不会去在意得罪任何人。唐青似乎也已经看出来,汤宠不会买账,若想救回雨秋白,只有靠自己。
他心里很清楚,就凭他散花手的武功,绝对不是汤宠的敌手,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他的表情很自然,心情很放松,只要一个人能和信心生活在一起,他永远不会叹气。
楚城风突然想起,灰袍人在“香满园”跟唐青说的那个“鱼”字,其实应该是指“雨秋白”,因为他们与南方人的口音不一样,他明明说的是“雨”,楚城风和柳之欢却听成了“鱼”。
想不到四川唐门与六扇门如此大动干戈,其实是为了这个人。他们两家雄霸一方,绝不会只单单为了个“财”字这么简单。楚城风应该早就可以想到的,但他偏偏就没有往别处想。他发觉有时候自己真的很苯,也许真的应该让阿娥踢一踢脑袋。
唐青一直没有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红狐狸当然也不敢妄动,他脸上印着那五个通红的手指印,仍然肿胀难忍。他反而将目标转移到吕震东的身上,眼睛里射出一丝冷笑。
他这种状态,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只要唐青一出手,他第一个念头是立即扑过去,在吕震东的身上先刺出十七、八个洞,汤宠没有帮手之后,难度明显就降低了许多,问题迎刃而解。
汤宠突然沉声道:“这件事如何解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唐青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不如你来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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