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身以坚木打造,外表涂以朱漆,威严厚重。车身四周镶嵌着金边玉饰,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令人叹为观止。车辕之上,雕刻着龙凤呈祥之图案,寓意着吉祥如意,福泽绵长。
车内空间宽敞,布置得极为精致。座椅之上,铺着锦绣软垫,柔软舒适,坐上去仿佛置身于云端。车内还摆放着香炉,袅袅香气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马车之驾,由五匹骏马共拉。这些骏马毛色鲜亮,身形矫健,奔腾之间,犹如疾风掠过,令人望而生畏。马匹之上,皆披着锦绣鞍具,与车身之华丽相得益彰。
此时卧躺在马车之内的人,宛如秋风中的落叶,显得脆弱无比。他的面色蜡黄,昔日红润的气色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苍白。双眼深陷,曾经的明亮和神采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倦怠。
他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虚弱和无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是在与阎王做最后的抗争。
马车内的空气沉重而压抑。车窗外的阳光虽然明媚,却无法穿透这层阴霾,为病人带来一丝温暖。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只有病人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他会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亲人的名字;模糊时,他则陷入深深的沉睡。
病怏怏的袁术,如同一只被风雨摧残的小鸟,无力地躺在巢中,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突然袁术对一旁的内侍轻声呢喃道:“小春子,扶某起来,然后将吾儿袁耀唤来。”
小内侍小心翼翼地将病躺着的袁术扶起身,然后掀开马车的帘布呼唤袁耀。袁耀策马来到马车旁,掀开帘布朝内道:“父亲,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袁术虚弱地回答道:“好些了。耀儿,我军到哪里了?”
袁耀道:“父亲,我们离寿春还有八十里左右,马上就到江亭了。我们在江亭休整一下吧!”
不多时,袁军行至江亭。袁术口渴难耐,朝内侍吩咐道:“小春子,本将军口渴了,你去弄碗蜂蜜水来!”
小内侍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小步急跑到袁耀身旁道:“公子,袁将军口渴了,想喝蜂蜜水!”
闻言,袁耀无语道:“小春子,这荒郊野外的本公子哪里去找什么蜂蜜水!你让开!”
缓步来到马车旁,匆匆登上马车,袁耀解下腰间的水囊俯身轻声道:“父亲,营中早已没有蜂蜜水,您先喝些清水吧。等回到寿春,孩儿再给您端蜂蜜水来!”
看着袁耀递过来的水囊,想到自己堂堂的大汉仲氏,天下第二人,居然沦落到如此田地,悲伤从心中喷涌而出,袁术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见状,袁耀立马冲出马车朝行军郎中喊道:“军医,快过来!军医,立刻过来!”
听到呼喊的军医不敢怠慢,急匆匆进入马车内。一见袁术的状况,军医立马掀开锦被,左手扶住袁术的身躯,右手大拇指用力按压袁术的人中穴。不一会儿,袁术悠悠转醒,奋力睁了睁眼皮,但因虚弱,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睁开,嘴中喃喃道:“耀儿,北方过不去,南下去刘勋那里。等你伯父领大军南下,再去相投。”
袁耀急忙将耳朵贴到袁术嘴边,仔细倾听袁术的呢喃。忽然,耳朵感觉不到热气了,袁耀不由地大喊道:“父亲,父亲……”
马车外,袁术的女婿黄猗和从弟袁胤听到动静也连忙登上马车,将头凑进马车内。只见,袁耀抱着袁术的身躯失声痛哭,袁术双眼微闭,显然已经没有了生息。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后将军扬州牧袁术病逝于江亭。
袁术病逝,一股萧瑟的气氛立刻笼罩袁军上下。夜间,大半士卒借着夜色的掩护纷纷逃逸。望着四散而逃的黑影,袁耀阻止袁胤道:“叔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且随他们去吧!”
长史杨弘也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公子,后将军有遗言吗?”
袁耀止住悲伤,对众人道:“家父说北方过不去,要我们暂时南下去刘勋那里。等大将军领大军南下,我们再去相投。”
一听要去刘勋那里,大将张勋立刻反驳道:“公子,刘勋此人不可信啊。主公曾派孙策进攻庐江。攻破庐江后,原本是要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刘勋却从中挑拨,言孙策久有不臣之心,自此主公与孙策渐生裂痕。主公被曹操,刘备,吕布,孙策四方围攻之时,此人又割据自守,不肯出兵救援。此实乃不忠不义之小人尔。孙策虽然也背弃过主公,但是袁氏到底不曾亏欠过孙氏。不如暂且去江东避乱,等大将军雄霸中原,吾等再前去投靠不迟。”
杨弘也劝阻道:“公子,刘勋此人的心思捉摸不定。主公曾让他合兵一处,共同前往青州,不想却被此人无情拒绝。如此小人,实不足信。”
黄猗道:“大舅哥,我们不如先假装要去江东投奔孙策,试试这个刘勋的态度。如果他慷慨放行的话,想必还是顾念旧情的。如果他派兵阻拦,只怕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到时候,我们就先与他虚与委蛇,再派人暗中联络孙策。守江必守淮,我们就将庐江等地送给孙策。孙策得了庐江等地,想必也不会亏待我们。”
袁胤道:“此言甚善,大侄子,你看如何?”
袁耀起身躬身道:“那就拜托诸位了!”
寿春宫殿正中挂着一幅巨大的帐幔,帐幔正中书写着一大大的“奠”字,帐幔前空中悬吊着上书“白马素车愁人梦,青天碧海怅招魂”的悼语。帐幔下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黑色棺椁,棺椁前摆着桌子,桌上正中供奉着袁术的灵牌,桌上摆着点心、果品、三牲等供品,桌前沿陈列着香筒、香炉等祭器,同时点燃着白烛。
袁耀领着袁氏族人跪在一旁不断往铁盆中扔着冥纸。张勋领着一些将官,排着队挨个祭奠了一番。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道路上铺满洁白的花瓣,微风轻扬起人们的衣角,黑色的襟带随风飘扬,女眷轻轻吟唱着挽歌,袁氏子弟抬着袁术的棺椁缓缓前行着。
许昌大司空府,曹操躺在床榻上双手抱着头不断翻滚不断嘶吼道:“啊,痛煞吾也;啊啊啊,痛煞吾也……”
卞芸站在一旁忧心忡忡,不断转头望向门口。
“娘,医师来了!”曹丕领着邴泽急匆匆跑进内厅。
望着在床榻上痛苦哀嚎的曹操,邴泽转头对卞芸道:“麻烦夫人按住司空大人的双手,在下这便替司空大人行针。”
卞芸走到曹操床榻前坐下,轻声对曹操耳语了一番。曹操咬着牙双手放开头颅,死死抓住卞夫人的小手。邴泽急忙取出锦盒内的银针,分别刺入曹操的太阳穴、百会穴、四神聪等穴位,然后用手指轻轻在百会穴旁按压。慢慢地,曹操眉头舒展开来,缓缓睡去。
邴泽取出银针收纳好,卞芸便将其拉出厅外,轻声问道:“先生,我夫君这头风病难道就无法根治吗?”
邴泽抱拳告罪道:“请夫人恕罪,小人才疏学见,司空大人这头风病,在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治愈,夫人只能另请高明。”
“吉太医也没有办法吗?”
邴泽苦笑道:“夫人,家师身为一个医师,绝对不会故意藏拙的,实在是束手无策啊。小人听闻南方沛国谯县有一名医师,名叫华佗,行医足迹遍及扬州、豫州、徐州等地。华佗的医术独辟蹊径,特别擅长医治疑难杂症,人称仁医圣手,夫人不妨派人将其请到许昌来。”
卞芸疑惑道:“先生,华佗如此厉害,他为何没进入太医院啊?”
邴泽轻笑道:“夫人,名利确实是好东西,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很看重它。太医院曾经邀请过华佗,但是被他婉拒了。”
卞芸朝邴泽深深鞠躬道:“先生大才,妾身受教了!丕儿,你替为娘送先生出府。”
送走邴泽后,卞芸转回内厅,将床角的锦被轻轻盖到曹操身上。曹操突然伸手抓住卞芸细腻洁白的小手道:“夫人,替我派人叫刘岱、王忠过来。”
“夫君安心,妾身这便派人去传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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