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王度庐
3.1披着武侠外衣的言情小说
为了写这部分看的卧虎藏龙，发现之前本科的时候可能卧虎藏龙、铁骑银瓶都看过了，当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是这次真的像是喝又苦又涩的药，捏着鼻子硬灌的，理由后面会细（kou）细（tu）道（fen）来（fang）。
故事内容而言，卧虎藏龙原文写的花里胡哨的，其实主线故事很简单，无非就是名门（九门提督玉大人）小姐玉娇龙喜欢上土匪罗小虎，一顿操作猛如虎，把玉家还有明媒正娶的鲁家折腾的半死不活，两人一夜春宵后玉娇龙扬长而去。一开始是偷剑，中间一段是偷功，后面是偷情，中间穿*一点杨家报仇的内容。
叙事模式而言，总的来说讲故事的时候还是那种说书人视角，叙事的主角变来变去，刘泰保、高云燕、玉娇龙、罗小虎、俞秀莲等人先后粉墨登场（不要误会这里没有任何褒义的意思）。最近接连读了几本民国武侠都是这种叙事模式，觉得技法非常陈旧，最近才想清楚缘故，不管是金古温的作品也好，当下流行的好莱坞电影、美剧日剧乃至于剧情向的3A游戏也好，乃至于百年之前的域外名作，往往都是通过主人公的视角来讲述故事。而民国武侠的写作手法，几乎是沿袭了宋明话本小说。
故事类型而言，卧虎藏龙总算原创了一个故事，而不是像鹰爪王、十二金钱镖那样套用成型的模式。有两种模式在古典小说里比较常见，一种是过关斩将，西游记最为典型，薛仁贵征西征东也是如此（口头禅就是*不尽的番狗），封神演义稍微复杂一些，掺杂了另一种模式的特色，那就是双方对垒。第二种模式中，两大派系（忠的VS奸的）一个吹哨子喊人，一个放炮仗喊人，喊来人之后抡开膀子火拼。这种模式的故事往往是“三段论”，第一段引子，为火拼找个理由，比如抢人（鹰爪王）、抢银子（十二金钱镖）；第二段就是喊人，正派头目一拍桌子吹哨子喊人：他喵的老子本想等那些坏蛋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喵的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他喵的兄弟们抄家伙上；第三段就是火拼，两伙人浩浩荡荡撞到一块，呼啸一声开始大乱斗。卧虎藏龙故事虽然小家子气，没有一个明显的主线剧情演进，叙事凌乱，情节逻辑堪忧，但是至少没有套用传统的模式，而是构思了一个不同故事，主题也不是争霸夺宝之类烂俗的主题。这里面武的内容比较简单，也不是故事的重点，如果说宫白羽是一个不懂武功不懂武林的文人试图通过努力竭力构思一个武侠故事，王度庐这里则是披着武侠外衣去讲述一个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平心而论，这个故事谈不上好，但是不去沿用套路化的模式难能可贵，按理说故事谈不上惊艳也不至于让人反胃，真正的问题在于人物，其中最大的问题则是作为女主角的文艺女青年——玉娇龙。
3.2不明所以的人物
请原谅我词汇量贫乏，在看到玉娇龙的时候不由自主想到无病*的文艺女青年，再细想一下则不由自主想到田园女权。看官们切勿着急反驳，且听我细细道来。原著中玉娇龙的一些描述，大体上可以提炼出这样的特征：问题都是别人的，委屈都是自己的；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只考虑自己不管别人死活；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管是非对错；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总觉得别人给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不就是马蓉、张雨婷等人的心理行为特征吗？序言里评论说什么人物的悲剧是性格悲剧，如果这样的话，马蓉、张雨婷的悲剧也是货真价实的性格悲剧了。
这里就简单说下玉娇龙的一些行径，看下是否符合上面的评语。
1，包庇女土匪碧眼狐狸，甚至帮助碧眼狐狸打死办案捕头蔡九（碧眼狐狸声名狼藉，就没想过一个大小姐窝藏女土匪万一暴露会惹来什么后果？蔡九父女找上门不趁机甩掉这个包袱还帮忙弄死蔡九？你说玉娇龙绨袍恋恋对碧眼狐狸有故人之情也就罢了，原文中玉娇龙除了罗小虎没表现出来对别人有太多感情，这里的别人包括父母，对碧眼狐狸更是恫吓震慑甚至拳打脚踢）。
2，知道铁小贝勒府上有柄青冥宝剑就不告而取，甚至还理直气壮觉得是她的东西，李慕白来要的时候不给，甚至被李慕白夺走之后不惜在民宅放火引诱李慕白救火好抢走青冥剑（第二次偷剑还可以说为了浪荡江湖做准备，第一次偷剑是为了好玩？去贝勒家偷宝剑，没想过什么后果？她老子还是主管京城治安的九门提督）。
3，喜欢土匪罗小虎是你的事，你要是性情中人好家伙你像赵敏那样离家出走，一边高唱着“为了爱情我也背叛了所有”一边跟罗小虎你是风儿我是沙。结果呢接了鲁翰林家聘礼还打心底瞧不起这个明媒正娶的丈夫。诚然鲁翰林后面的举止谈不上多光明正大，但是在前文中玉娇龙嫌弃鲁翰林说他各种不才，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绕来绕去就一个丑翰林（后面介绍了有多丑）。鲁翰林老子工部侍郎，自己探花出身、做了翰林院编修，无论是家世还是人才都算不上辱没玉娇龙吧？作为名门闺秀，玉娇龙除了漂亮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无非嫌鲁翰林丑还非要说这个人不才。后面鲁翰林设计把玉娇龙捉住，玉娇龙还觉得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甚至那个什么邱广超的夫人跟俞秀莲还嫌鲁翰林说话态度不好？堂堂名门世家明媒正娶，结果发现玉娇龙老早就偷汉子（还是土匪），新婚当天大街上闹出抢亲的把戏，新婚当晚新娘跑路逗两家人玩？合着尴尬的不是你是吧？你提前逃婚会死人？结果勾结外人把鲁家折腾的半死不活，说话跟放屁一样说等过了这几天就跟你好好过结果扭头就去找别的男人？过吧不好好过，退婚吧还不让退。把公婆吓得半死，把明媒正娶的鲁翰林吓到中风。合着两大家子人都陪你一个玉娇龙玩恋爱养成游戏？
4，把鲁家折腾的半死不活，玉家则折腾的死死无活。玉娇龙偷剑也好勾结土匪也好，这样的事暴露出来，老子九门提督的官被免了（名义上是准了辞呈）。九门提督多大的官见文末百科词条注释。你以为罢官就算完事？too young too simple，老子娘活生生被她气死。玉家两个兄弟都受到牵连，为此死活不肯退婚，要不然前程更要打水漂了。不知道玉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熬到这步田地，一个宝贝女儿一顿操作猛如龙，几乎一夜清零，比那个生气了删男朋友博士论文数据的女朋友高出不知道多少段位。
5，仗势欺人更是基操勿六。打死蔡九不过小试牛刀，逃婚之后浪荡江湖，马夫让打打**的给吓怕了不想干了，玉娇龙扬手就打，顺便把打抱不平的人揍了一顿。这些人未必是什么英雄豪杰，但至少跟玉娇龙起冲突的缘由确实是看不过她欺负马车夫太甚，原文大约是这样说的“打他几下也就算了还真要打死？”仗势欺人形容玉娇龙已经有些苍白了，说她*人放火真真不算辱没了她。
6，如果说上面所有的事都可以说她还是个孩子、她还不懂事、她不过矫情了点来搪塞，那么有件事则已经越过了矫情的界限，实打实的心术不正，说的简单直白些——坏。高云雁教玉娇龙武功，还把得来的两卷“九华真经”（九华拳剑全书）交给玉娇龙保管，嘱咐她不能偷看，甚至还偷偷追踪核实下玉娇龙举止。结果呢？好家伙回头就给你偷抄了一份自己偷偷练。一见高云雁把碧眼狐狸带回来生怕别人学去一把火把“九华真经”给烧了，气得高云雁说他培养出一条毒龙来。武侠小说的道德观中这叫什么？欺师灭祖。这可能是最为严重的罪名了，毕竟在武侠小说中师父是亦师亦父的存在，郭靖到后来哪怕一巴掌能把柯镇恶拍墙上扣都扣不下来，结果柯镇恶一吹胡子一瞪眼立马乖乖下跪先磕头认错再说。*人放火甚至通敌卖国，背叛的是终究是别人，欺师灭祖背叛的是最亲近的人。
你以为卧虎藏龙中只有玉娇龙这样？君过矣，全书几乎就是一个“非正常人类研究合集”。里面头一个出场的（承担叙事任务）的主角，“一朵莲花”刘泰保。之所以说这是个非正常人类，在于他的泼皮无赖出身跟泼皮无赖作风。书里说他功夫不赖，这个没展现出来，不过吹牛比的功夫是真的不赖，说话真真是吹牛比不打草稿，是那种张口就来而且让人一看比国产剧里面的五毛特效还要浮夸的吹牛，什么铁小贝勒是我兄弟、九门提督玉大人是我哥们，就差说皇帝老儿是他带头大哥了。这种角色按理说是妥妥的反派，不知道为何要让他作为一个正面角色承担叙事任务，难道用这个人物来当底线，显得玉娇龙其实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后面跟蔡湘妹厮混到一块，最关键的是小两口竟然原谅了*（岳）父仇人玉娇龙……如果说实在是发现打不过人家，再死磕下去徒自枉送两个人性命放弃复仇也并非不能理解，可是两个人见了玉娇龙竟然跟哈巴狗见了主人似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以为只有破皮无赖的行径不可理喻？君过矣，里面的一对大侠俞秀莲、李慕白做起事一样毫不含糊，尤其是俞秀莲矫情起来几乎不逊于玉娇龙。玉娇龙何许人也？偷剑行凶*人放火，就这样俞秀莲非但不责怪她，一次又一次原谅她，反而还出头帮她。大姐，你的身份是侠女噯……你似不似忘了？玉娇龙做的事，搁别人身上不就是碧眼狐狸之流？因为她长得漂亮又是大家闺秀出身？自带名人光环了吗？俞秀莲还一次又一次以知心大姐姐的形象出头帮助玉娇龙，甚至还嫌弃鲁翰林说话口气不好。鲁翰林要是武功高些、势力大些，估计弄死她的心都有了，还嫌他说话态度不好？典型的我可以错，你不可以说？至于李慕白，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而已。一见面就发现玉娇龙仗着青冥剑横行霸道，问来历也不交代清楚，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把属于他的青冥剑要回去，免得玉娇龙仗着青冥剑继续*人放火，打听清楚后如果青冥剑份属于玉娇龙到时候在璧还？结果他的脑回路是没事青冥剑你先拿着（爱干啥干啥），等我查清楚不是你的我再来要……后面明明发现玉娇龙*人放火，还说什么“他喵的我就看你是个女的，要不然非弄死你不可……”，合着九华门徒，只要是女的就可以法外开恩*人放火？
最后再来说一说土匪“半天云”罗小虎，放着*父之仇不报（江湖人物的评语：正经的仇不去报，我真看不起他），失散的兄弟姐妹不找，他在干啥？在干啥？在干啥？在京城窝在客栈里找玉娇龙。此时此刻他的心理状态应该是这样的：玉娇龙，没有你我不想活了，没有你我活不了了，没有你我死了算了，没有你我还活着干嘛，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没有你我不想活了……什么？这个刚才说过了？不好意思单曲循环了。没错，这就是武侠小说的男主角，差点让我以为走错片场来到琼瑶剧……不过话说回来，书中人物的脑回路之清奇，确实跟泼天狗血的琼瑶剧有得一拼。如果说一开始罗小虎不知道自己身世那还情有可原，后面知道*父仇人姓甚名谁，他做了什么？恶狠狠把眼一瞪把杯子一摔，然后……啥也没做。俞秀莲肝了三天三夜把费伯绅这个关底boss打到还差最后一滴血的时候，他碰巧撞见，抖擞威威风来了一招暗箭伤人，一记小箭把费伯绅射死。
3.3怪诞的人物塑造
好久没见到这种人物塑造上的南辕北辙了，上一次这么酣畅淋漓的塑造人物手法还是在水浒传里。作者明显想要塑造正面人物，效果却反其道而行之。如果不是技巧手法方面的问题，可能根源就在于作者的伦理观念有些畸形，下笔的时候其实自己并未发现这样有何不妥（要不然也就不会这样写了），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人物性格让人非常难以理解的结果。就武侠小说而言，并不是说主人公就要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性格缺陷可以有，但是品格缺陷这个是坚决避免的，哪怕好心办坏事，绝不能本性、初衷就是坏的，要不然怎么担一个侠名。玉娇龙心术不正是板上钉钉的，完全不符合武侠小说的侠义精神。以此观之，王度庐的小说至少这部《卧虎藏龙》更像是披着武侠外衣的言情小说。
放宽一点要求的话，故事的主人公其实可以是坏人，品行不怎么端正，《红与黑》里面的于连（忍不住联想到M2M的一首歌，pretty boy），同样心术不正，出身卑微但是不择手段想要翻身，同时内心极度敏感甚至有些神经质，翻身的过程先是同市长夫人来了一段不伦之恋（以市长孩子家庭教师的身份，让人浮想联翩），后面同侯爵家的大小姐玛特尔又来了一段虐恋（以侯爵府上类似书办或者秘书的身份）。这无论如何谈不上多道德。但是于连这么做有明确的初衷或者说目的，而不是像玉娇龙的很多行径那样不知所谓。高云雁就她一个宝贝徒弟为何她还要盗取九华真经？为何不顾后果盗取青冥剑？把几大家子人折腾的半死不活甚至诈尸跟罗小虎混到一块又扬长而去，耍个性追求什么残缺美吗？种种行径让人看不到内在的行为逻辑。
更何况玉娇龙矫情之外，没表现出于连那样天良未泯的闪光点。于连在谢朗神甫退休的时候亲自扛着木头去给神甫修缮房屋还是做书架，在得知彼拉尔老神父从修道院去职的时候，以为老神父失势而声泪俱下，不惜要献出自己珍藏的三百法郎保命钱。换言之，于连再怎么两面三刀诡计多端，对那些真心对他的人是真心的。反观玉娇龙，对俞秀莲简直类似农夫与蛇，至于对罗小虎……除了矫情就是矫情。明明喜欢的是土匪，非要让罗小虎当官；真要是喜欢当官的，鲁翰林不是现成摆在眼前的？为什么喜欢罗小虎？因为罗小虎没当官？还是因为罗小虎身为土匪那种野性，让她这个长在深闺的大小姐觉得很新鲜？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因此无论别人给什么都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还觉得没人理解自己，觉得受了莫大委屈。这大概就是文艺女青年的作风吧：没什么文化，却以为自己很文艺；没什么过人之处，却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卧虎藏龙故事的最后，玉娇龙把母亲折腾死了，父亲折腾的也就差一口气了，老公也折腾到中风，婆婆也给吓出来一身病，京城的人看到她就跟看到麻风病人差不多的时候，可能觉得这个游戏的技能树已经点满了，再玩下去也没啥成就感了，诈称为母亲还愿而跳崖，然后诈尸跟罗小虎来了一出“那一夜，我伤害了你”的俗套剧情。当然了，更俗套的还在后面，一夜风流之后珠胎暗结，结果孩子被掉包，从此千里迢迢踏上寻子路的新游戏……这就是“卧虎藏龙”的故事，罗小虎跟玉娇龙，跟成语词典里的卧虎藏龙，大概差着范冰冰跟罗玉凤的距离？
4总诀
总的来说，从行文到人物到故事，都是满满的“文艺范”，背上套套……不对包包去西藏洗涤灵魂的那种文艺。如果你不属于这种文艺女青年，建议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部甚至这系列的作品上。故事的行文，扑面而来“文艺范”（不要误会这里还是没有任何褒义的意思）。一个是行文比较浅白，更加口语化，文笔方面的造诣远逊郑证因、宫白羽，当然了也有可能作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些字句乍一看眼前一亮，但是完全经不起推敲（不由自主联想到大名鼎鼎的网抑云），比如把蔡湘妹比作小金鱼跟在父亲蔡九后面……大哥，鱼是在水里的好伐？她是去捉拿碧眼狐狸不是去春游啊，也谈不上自由自在吧？再贴几个原文的描写，大家感受下。
这种雍容华艳无法可譬，只可譬作为花中的牡丹，可是牡丹也没有她秀丽;又可譬作为禽中的彩凤，凤凰没人看见过，可是也一定没有她这样富贵雍容。
我今天就要将你们完全歼除。
我虽是个富家小姐，但是我最喜爱天涯落魄的英雄！（那为何让罗小虎做官？）
她雄伟的身躯，英武的面庞，精爽的神态，仿佛又吸引住玉娇龙。
但她的心永是十分优柔寡断，甘愿被情思煎熬，却没有决然一走的勇气。
忽然又悲痛地哭了起来，说：“我为什么要随你去呢？你，你个没有志气、没有信义的人！在沙漠之中我跟你是怎样说的？怎样叫你去改过、去进取、去谋出身？你怎样答应的我？不想这一年来你仍在沙漠中做强盗，上次还敢追我的车，现在还敢来到这里，你，你快走开！”
娇龙贤妻妆次:我来京已有半月，只同你会过一面，你不容我与你多谈，便催我走去，我心中真熬烦。几次去找你，你却搬了屋子，可见你是故意避我，你的心是变了!别后一年多，我依你的话抛开朋友，改了行业，而且发了大财，但官是没法弄到，真叫我堂堂好汉无计可施，只有叹气而已!看这样子，一辈子我也做不到官了，难道是你也因此一辈子就不跟我见面了吗?你有那样高超的武艺，何必在宅中充小姐，受一朵莲花那等小辈之气!我劝你快些随我走，咱们有钱，可以到处享福，何必非做官太太才行?这封信请你三思，收拾行李等候我，后天我要亲自去接你...
夜深，玉娇龙仍在她早先的闺阁之内寝居，这屋子的后窗户和那有着活板，早先在其中曾藏过宝剑、夜行衣、《九华拳剑全书》的木楊，叫她看了，都一阵阵的刺心。床的隔扇心上裱贴着的字画犹存，被银烛照着，字是笔力遒劲，画是清远秀丽，“意云轩主人”的图章，朱色如新。“意”即是“忆”，“云”就是“半天云”，这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半天云蹂躏了她的青春，扰乱了她闺中安静的生活，破坏了她家庭的天伦之乐;你是那雄壮、伟岸、粗暴激昂慷慨亦复缠绵有情的“云”，又使她绝忘不了。她不由躺在床上，伏在枕边，又呜呜地痛哭起来。
玉娇龙放下了绣墩，却哭了，顿着脚，也不顾声音之大小，就急急地说:“我来找你就为的是这两件东西!青冥剑你给不给我，还不要紧;那书，一部是我保存的，-部是我抄写的。没有我保存，那原书早就落在恶人的手里了!没我抄....又顿脚说:“我抄写那不容易!虽然我多半已经记熟了，可是还是得要回来我的书。今天你不将书还我，我们就再斗吧!我并不怕你!”
李慕白却摆手说:“不要嚷嚷!你嚷嚷得使人来了，于你玉小姐的身分有损。你抄写的书当然要给你。连这口宝剑，假使你是个明义气、晓道理，真正的行侠仗义、助弱扶危的人，我还可以送给你。但拿以往的事来说，你实与盗威无异，我不能给你利器，助你去横行。”
玉娇龙流着眼泪，愤愤地想了半天，忽然她叹了一口气，就说:“哦但提厉害，我在你眼前认输就是，以后我也不能再到外面去横行了!但是你要那两部样的书有什么用?你快些把我抄的那一部还给我吧!（欧阳锋哭晕在厕所，合着我要是抄一遍九阴真经，九阴真经就是我的了？）
从此罗小虎时时回忆着这一段梦境一般的绮丽温柔。他住在这里，心灰意懒，不自做事，更不斗气横行，竟成了一个庐中高卧的隐者。而至玉娇龙，既难忘爱人的痴情，又不能不守母亲未殁之时的遗言。总之，她虽已走出了侯门，究仍是侯门之女；罗小虎虽久已改了盗行，可到底还是强盗出身，她绝不能做强盗妻子的。所以来此一会，绮梦重温，酬情尽义，但又不敢留恋，次日便决然而去，如神龙之尾，不知藏往何处去了。
行文人物故事前面说了，武戏不是乏善可陈，是无善可陈，完全用大白话描述几个简单的动作（见下图）。
抛开审美偏好，这种富小姐VS穷小子的梗已经被玩烂了（姑且不说量产的私定终身后花园，三言二拍里的卖油郎独占花魁），出新的地方在于替换了下穷小子的身份（土匪）。当然了，半天云罗小虎也不是很赤贫，这里的穷是相对富小姐而言的。此外故事演进的逻辑性也很差，前后之间看不到剧情的环环相扣，有时候甚至红果果地羞辱读者智商。比如女土匪何剑娥冒充俞秀莲上门差点砍死玉老太太，放下狠话说她是俞秀莲。玉娇龙竟然信了……信了……没有一秒钟的怀疑跟推理。俞秀莲对她那么好就不说了（让我想起B站最后生还者2一个女主播带着哭腔吐槽艾莉不给乔尔报仇的话：活该你孤家寡人），俞秀莲要想行凶*人，出于什么动机或者又有什么好处？如果想暴露身份为何蒙面？如果不想暴露身份为何还扯开嗓子喊自己是俞秀莲？这种低幼到反智的桥段，玉娇龙竟然信了……提了青冥剑去跟俞秀莲火（si）拼（bi）。按照之前的九品评级来说，这部卧虎藏龙应该属于第十品，已经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了，而是完全不知其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