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了98分,
得到的不是称赞,
而是“那两分怎么丢掉的”⬇️
拿了全班第四名,
换来的是一顿暴揍和掉出前三名的责备⬇️
年近40,聊起童年的这段经历时,陶昕然还是止不住红了眼眶。
她把自己的童年形容为“魔鬼训练营”。
在母亲的管教下,
她的日常不是在练功⬇️
就是在学习⬇️
班里的同学没人敢去她家玩⬇️
(来源:GQ采访)
去她家等同于上门找骂⬇️
(来源:GQ采访)
而这一系列的严厉背后,只因陶昕然的母亲陶跃娣有着一个人民教师身份。
在这个身份的认知里,
考98分,是因为粗心或没掌握才导致丢掉了两分。
没掌握可以重教,而粗心不被允许⬇️
严格管教是基于“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
错过了就再也弥补不上,
初为人母的她才采用了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
而在成绩与排名上的挑刺,
一方面是身为老师的子女,考高分是理所应当;
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满足她教师身份的虚荣心⬇️
母亲强烈的掌控欲配上挫折式教育,让陶昕然回想起童年时只觉得痛苦。
在委屈和不服的驱使下,年幼的她生出了许多反叛的念头。
眼看她成绩不错,父母希望她走上一条安稳的路,读重点高中,考上重点大学。
去从事律师、教师等体面的职业。
(来源:新京报采访)
而小陶昕然早就厌倦了“分数至上”这一套,从小练舞的她开始摸索着能不能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她想到了艺考,提出后遭到父母的反对,于是谋划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离家出走。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找到安全领地躲了起来。
奈何年纪太小认知有限,所谓的安全领地不过是姥姥家。
前脚刚逃走,就被父母抓了回来。
(来源:GQ采访)
当然免不了挨一顿毒打⬇️
只是反叛的念头一旦觉醒,就再也不甘心被驯服。
暴揍过后,父母问她:“还考艺校吗?”
她回答:“考。”
笃定的答案又一次将母亲激怒⬇️
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除了原本就对文艺感兴趣,更多的是要跟被掌控的人生对着干。
她开始“学坏”,
说她学习好?
于是放下学习,上课看起了小说,导致成绩一落千丈⬇️
(来源:新京报采访)
想让她读重点高中?
她用全班48名的成绩,为自己“争取”了上艺校的机会⬇️
(来源:新京报采访)
她用一路的反叛,为自己换来了更多的自由。
后来又放弃了文工团舞蹈员的工作,走上了演员之路。
学习表演期间,兴许是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大学期间始终保持着专业第一的成绩,出场就是女主角⬇️
(来源:GQ采访)
毕业之后,她的演员之路还算顺遂。
彼时正逢《甄嬛传》选角,来面试的人很多。
其他人见到导演,都紧张得要命,椅子只敢坐半边⬇️
只有陶昕然是全坐满的⬇️
她心想,初出茅庐,哪怕选不上也很正常。
和大众想象中安陵容如履薄冰的性格不同,
陶昕然坦率、洒脱,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
兴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导演郑晓龙在看到她演《黛玉传》探春的剧照后,即刻把安陵容的选角定了下来⬇️
#探春剧照⬇️
而陶昕然自己对“安陵容”这个角色的解读也很到位,她在人物小传里写道:“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不甘心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给人做了垫脚石,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活一回。”
《甄嬛传》播出后,陶昕然把安陵容的自卑敏感、阴郁深沉精准拿捏,凭这个角色得到了不少认可。
那些无法从母亲那里得到的称赞,她都通过自己得到了。
但童年的那根刺,始终没有拔出来。
获得自己人生的掌控权后,她对“魔鬼训练营”仍然难以介怀。
时不时试探母亲:“妈,你那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试图用自己的成功去惩罚母亲当年的教育。
拍完《甄嬛传》后,她对母亲说:“今天我成为今天的我,是因为我自己,不是因为你教育的成功。”
如此气势汹汹,不过是想替年幼的自己讨一个安慰。
在成为妈妈后,她尝试着去理解母亲。
发现“妈妈”这个角色并不好把握,倘若自己在24岁那年成为了妈妈,未必能做得比母亲更好。
但在对女儿的教育上,陶昕然还是谨慎地让她绕开了那条自己童年走过的潮湿小径。
自己的童年已经是“魔鬼训练营”,尽管挫折式教育让她学会了受挫,赋予了她抗打击的能力,只是造成的伤害又能与谁人诉说呢。
她理解了母亲的严厉,但还是尽可能地将女儿引向一条视野更开阔的路。
时刻关注女儿的情绪⬇️
答应女儿画画认真要给奖励,就一定要兑现承诺⬇️
察觉到女儿因为姥姥的催促,变得唯唯诺诺⬇️
她安抚女儿:“我们抓紧时间就好了。”
女儿提出在网上买礼物后⬇️
她又耐心征求女儿意见:“今天我们买这些东西就够了是吗?”⬇️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陶昕然不想让女儿受到一点委屈。
来到厨房,没有以大人身份驱逐女儿,而是任由她的好奇四处发散。
一起包饺子,可以把饺子包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可以包草莓馅、榴莲馅⬇️
曾经被母亲忽略的细节,她一一捕捉并视若珍宝。
小时候不被允许流泪,
所以她告诉女儿:难过的时候可以哭。
曾经受到的伤害,
不会让女儿接触到一丝一毫。
更用行动告诉女儿,人生没有标准答案。
饺子可以是肉馅,可以是草莓馅,也可以是榴莲馅。
它也许不符合常规,但那又如何呢?
只有自己试了才知道草莓饺子吃完有点苦⬇️
而榴莲饺子还不错⬇️
看着女儿雀跃的神情,陶昕然的眼神里只有溢出来的宠溺和爱。
养育女儿的过程中,好似将自己的童年也延长了。
而她一直在向“自己理想中的妈妈”这个形象靠近。
节目期间,她和母亲有过不少相拥而泣的瞬间,两个人诚恳地向对方道歉,几度红了眼眶。
母亲承认了自己当时认知的局限,交待了虚荣心,逐渐懂得要保护孩子的棱角。
一场巨大的变故也让心生嫌隙的两个人有了彼此理解、支撑、陪伴的共生关系。
2021年到2023年期间,陶昕然母亲先是心脏装了四枚支架,又突发脑梗导致偏瘫。
陶昕然放下了所有工作,耐心陪伴母亲,从未有过一丝不耐烦。
变故与愧疚,反而能够滋生出浓厚的感情。
母亲也终于悟出在母女之间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孩子赢了是喜剧,父母赢了是悲剧。
当时的痛和当时的错,被宣之于口后,常年处在痛苦和愧疚当中的母女在此刻才达成理解。
整个备采间也沉浸在掩面抹泪的氛围当中。
这份经历与创伤,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太过熟悉,符合大众对主流母女关系的所有想象:
被困住的母亲与女儿,生成了掌控和被吞没两种模式,本应最亲密的两个人,在愧疚与痛苦中不停地远离彼此,经过一场漫长的、足以造成两败俱伤的战争,才能逐渐悟出爱的雏形。
这种达成一致不见得是所谓的和解,更像是岁月的让步。
岁月让女儿懂得母亲当年的局限,也让母亲理解女儿当时的脆弱。
相爱相*的两个人突然有一天颓了下来,不再有精力去痛击彼此的弱点,去解读弦外之音。
代际差异很难让两代人的观念在短期内达成一致,但愿意迈出尝试的一步,试图在分歧中做出让步的举动,不再咄咄逼人,何尝不是一种“和解”。
大多数“中国式母女”,终其一生追求的不过是理解二字。
最后一句
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在《喜福会》中说:“中国的母亲们以此种方式表达对子女的爱—不是通过拥抱和亲吻,而是将蒸饺子、鸭肫或螃蟹硬塞给你。”
学不会表达爱,依然是中国式母女一生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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