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过去的悲伤,毁掉当下的快乐。
影片剧情改编自英国作家玛丽·诺顿的奇幻小说《地板下的小人》,将原作舞台从1950年代的英国迁移至2010年的东京都小金井市。影片于2010年7月17日在日本正式上映,最初2天动员观众约68万人次,票房收入约9亿日元,居当时票房第一位。并获得了第34届日本电影学院奖 最佳动画片奖和第25届芝加哥影评人协会奖 最佳动画片提名。
《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有一种刚刚好的美妙,精致的画面、扣动人心的背景音乐、仿佛时刻要从屏幕里吹过来的微风……很吉卜利风格,因此许多人也错误地将它归到“宫崎骏动画”的行列。
实际上宫崎骏这次将执导权给了米林宏昌,这也是他执导的首部电影。米林宏昌之前曾在宫崎骏执导的《千与千寻》、《哈尔的移动城堡》、《悬崖上的金鱼公主》等作品中担任了原画的工作,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里,我们依然看到了很浓厚的“宫崎骏”色彩的原因。但在剧情上,米导采用了“缺憾式”的结局,颠覆了以往男女主“相识—相知—相恋—矛盾—解决矛盾—在一起”的套路。
仗着男女主的不同种族,他轻松的完成了一次难得相爱却最后没有在一起的“完美结局”,也在弱化男女情感的同时,增加了关于拯救、赠与、生存与自然天性等话题的深度。
安静而带有一点忧郁气质的男孩翔,患有心脏疾病,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手术来到位于偏远乡间的奶奶家静养。在他正为自己未卜的前途担忧时,别墅安静的地下,一个小小人阿莉埃蒂正摩拳擦掌,准备着她的第一次“冒险”。
她一身红裙,跟着全副武装的爸爸走在狭长的地下通道里,排列整齐的铁钉是空中索道,利用齿轮做成了一个建议的升降梯,双面胶是他们爬上柜子的攀登神器……他们用自己的智慧铺设了一条获取资源的秘密之路。阿莉埃蒂在到达人类世界的门口时,深吸一口气,欣喜讶异于这个广阔的世界,那一刻蟑螂和黑暗带来的恐惧消失殆尽。
身处黑暗的人,更能感受到光明的强烈。
偷抽纸的时候阿莉埃蒂被发现了,匆忙逃跑的时候好不容易拿到的方糖掉了。翔默默地观察着一切,小心试探,把放糖放到地下通道口,努力讨好。但是在小人的世界里,“被发现了就要立刻逃走”是铁的定律。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阿莉埃蒂独自将方糖还回去,并希望翔不要再打扰他们,却因此开始和翔相知。
两个不同种族之间,两个青春男女之间涌动着一股朦朦胧胧的情愫。
女佣阿春注意到了翔奇怪的举动,并盘算着抓到他们,这坚定了小人爸爸搬走的信念。但妈妈却不小心被阿春抓到了,最终牵扯出了一系列关于拯救,施予,相惜和离别的故事。
翔曾经和阿莉埃蒂说:“你们现在只剩几个人了吧?至今为止已经有很多生物灭绝了,美丽的种族无法应对地球环境的变化,从而灭绝了,虽然很残酷 你们也有着同样的命运。”
阿莉埃蒂怒气冲冲地反驳:“就算很危险 我们也要去往新的地方,我们的种族就是这样,想方设法地在某地活下去,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我们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灭亡的! ”
当翔把阿莉埃蒂放在肩膀上,忍着心脏强烈跳动,一起解救小人妈妈的时候,才懂得了努力生存的美妙,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最后都那个精致的小房子里,只留下一个装着香草的精致茶壶,摇摇曳曳地荡向我们无法知晓的未来……
充斥其中的“小道具”宫崎骏是这部电影的编剧,而他本人最明显的风格,就是将具体物象作为暗线,比如《千与千寻》里的自行车、《悬崖上的波妞》里的玻璃瓶、《幽灵公主》里的项链、精灵。而这部电影里用来借喻的小道具就是方糖、夹子和大头针。
方糖是翔与阿莉埃蒂之间的连接纽带,也像是一种契约。这块方糖是翔渴望友谊的证据,也是小人存在过的痕迹。在堂皇不安后,对生存的渴望引领着小人找到翔,她天真地以为只要把糖还回去就不用搬家,却也因此了解到了人类少年的苦恼。最后结局,借走了方糖,换回了一颗心。
大头针是阿莉埃蒂第一次借物的战利品,隐喻着阿莉埃蒂逐渐勇敢,慢慢成长。在解救妈妈和举家逃亡的过程中,这把大头针犹如小人的佩剑,她一次一次坚定地举起来,刺向凶猛的老鼠,撬开紧闭的锁。爸爸曾经对她说:“不要刻意去挑战危险”,但是面对困难,她也从没有退缩过。
也正是阿莉埃蒂这种朝气蓬勃,让翔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而阿莉埃蒂头上的那个夹子,是她第一次借物时束发用的,见证两人的第一次与最后一次相遇。每次要去冒险她都会用夹子将头发夹起来,这是她出征前的仪式感,也是给自己鼓气的方式。直到最后,阿莉埃蒂把夹子送给了翔,然后翔说:“你是我心脏的一部分。” 小人把自己的勇气给了少年,而少年也将这段回忆深埋在心底。
但是比起宫崎骏,米林宏昌的风格要更加地含蓄。主角人物的成长为是主轴,反思人与环境的关系,对于这些道具,角色的情绪不会有特别大的波动情绪,只用来隐秘地表达来映射人物的内心世界。
关于“借”的讨论这部动画最惹人争议的部分,就是关于“偷”和“借之间如何界定。
男孩听到她说“借东西”,不禁哈哈大笑,“你们这明明是偷!”阿莉埃蒂十分生气,说:“这是借!不是偷!”男孩笑着反问她:“那什么叫偷?”
如果没有阅读过原著,可能会比较难理解为什么小人们明明是悄无声息地将人类的物品拿走,并且没有归还的行为,却执着地认为自己只是“借”。在这部儿童文学里的所谓“借东西的小人”,他们认为小人就是世界的中心,“大人”——就是我们普通人类是为他们服务,像低等动物一样的存在,所以拿了他们的东西,不叫“偷”,叫“借”。
而在这部动画里,“借东西”赋予了第二层意思:依托自然生存。
宫崎骏和高畑勋两位导演在40多年前读过小说《地板下的小人》,2008年初夏才完成了企划书,将片名最初定为《小阿莉埃蒂》。但铃木敏夫指出“借东西”概念没有加入到片名后,宫崎骏坦率接受并更名为《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
在动画里,小人们的“借”更如同人类从大自然中索取一样。人类捕猎更弱小的动物补充能量,砍伐树木、挖掘石油满足能源需求,用尽各种自然资源来为自己的生活谋取便利。而小人自身比较弱小,只能依托比自己更强大的物种生存下去。至于还不还,人类从自然界中获取资源后还过吗?
暂借于世,你我都是平等的。这部动画片有一种“大人类主义”在,比如佣人阿春,在她的认知里面,小人就是“小偷”,偷取人类的东西,是与老鼠同列的。但事实上,所有生命得以生存靠的都是大自然的恩赐,不同物种之间不能用相同的价值观去衡量,也不该用人类的道德观去约束别的物种。
借用海明威的一句话:“冰山之所以看上去雄伟壮阔,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浮在水面上。”
这个世界对小人阿莉埃蒂也是一样的,不止有黑暗的地下室,还有许多的未知,有许多的危险,但都不妨碍她热爱这个世界。翔把自己的第一次勇敢给了阿莉埃蒂,阿莉埃蒂也把热爱给了他。
1922年法国影评家埃利·福尔满含感情的预言:“终有一天动画片会具有纵深感,造型高超,色彩有层次会有德拉克洛瓦的心灵、鲁本斯的魅力、戈雅的激情、米开朗基罗的活力。一种视觉交响乐,较之最伟大的音乐家创作的有声交响乐更为令人激动。”
这一切,我都在吉卜利工作室的作品里找到,在《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中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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