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记忆2

很担心，如果我现在不讲出来，那些古老的往事就将灰飞烟灭了，或者我自己也忘了。

关于我的祖先。我这一代人，包括我父母那一代人似乎对经济更加感兴趣。中国改革开放了，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富饶。我们更想做的就是如何过上同样富足、精神愉悦的生活。有人选择直接去发达国家工作生活了，有人在祖国为梦想而奋斗。

我的祖先，只能从奶奶的视角去讲。我的父母一直忙于奔小康，他们没时间思考他们的祖先，他们的祖先留给他们的是贫穷，是永远希望下一代改变家族命运。

似乎只有我爱听奶奶讲过去的事情。奶奶很小就嫁过来，算是童养媳。爷爷处于一个大家族，爷爷的爷爷生下的孩子一起生活，到爷爷这一代四世同堂。爷爷共有8个堂兄弟，爷爷排行第2。4爷水性最好，一家人除了种田，还经营一条渡船，那条船有多大，可以装下2辆马车。所以在当时这个家族生活就不错的。我的爸爸作为第4代长孙得到特殊照顾，不仅可去读私塾，还有不断的零食。

一切发生改变是在翻船后。那天一户人家去对岸接亲，在奶奶的描述中我分明看到了那时的情景。4爷的船上坐满了满脸喜庆送亲、迎亲的人们。新郎身上的红绸和新婚从头到脚的红妆特别突出。一匹高头大马头上也披挂着红绸。船上的大人们说笑着，孩子们吃着花生、糖果。4爷也自豪地指挥大家摇船，他们嘴里也含着新人的喜糖。4爷最喜欢遇到这样喜事，船装的人多，又有额外的红包和礼物。亲戚们中有人提议放鞭炮庆祝一下，由于人太吵，4爷没注意到他们的举动。当鞭炮响在河的上空时，船身突然倾斜。4爷知道大事不好了。

船上有马，不能有响动，会惊了马。果然马跳起来，先跃入河里，接着船失去平衡，翻了。人们的笑脸瞬间凝结，在意识到落水后，第一时间求生*让他们想到4爷。在4爷身边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抓住4爷。4爷和大家一起永恒地留在了河里。

大家族赔偿损失后一无所有。各家庭按自己血缘分家。那时大家都是租房住。爷爷之前吸食鸦片，没什么体力从事劳动。奶奶就带着几个孩子劳动，勉强维生。爸爸16岁时因为有文化被征去做工人，因为聪明写字漂亮一直做文职工作，比如管理食堂、记账等。爸爸命比较好，一直没累着没饿着。

奶奶在家带着其余5个孩子着实辛苦。爷爷在爸爸26岁，小叔叔2岁时去世。不过爷爷去世时，奶奶一家已经建了全村最好的房子，那是爸爸寄回的300元钱建起来的。

我的爸爸30岁才结婚，作为长子他必须承担起照顾一家人的责任。

奶奶有时提起农村的生活。比如夜晚偷偷出去参加隔壁村巫医的会诊，被人举报，大队来抓人，奶奶背起带的献礼就跑，前面是一个高墙，奶奶竟然一跃而上，在没有人发现时逃回了家。奶奶事后又回到那堵墙前，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奶奶坚信是巫医给了他特异功能。

村里批斗地主，让奶奶去。奶奶说孤儿寡母的，去了没人看家。奶奶说那户地主凭着省吃俭用、吃苦耐劳得到的地，日子比平常人还节俭，凭什么斗人家。

奶奶永远一副干净的样子，每逢出门一定里外洗得干净。她常说笑破不笑补，一件衣服破了，她补得极其有艺术感。

奶奶告诉我女孩子就要有女孩样，不要轻易求助别人，别人帮助要加倍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