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叶·比诺什在《乌斯特雷姆》中驾轻就熟的表演,让人不得不赞叹。这部法国电影,根据小说《乌斯特雷姆码头》改编,故事发生在法国北部港口城市卡昂。影片开始把镜头对准就业中心,凸显这和底层老百姓生活有关。比诺什扮演的玛丽安,来这里寻找职业。从她和工作人员的对话中,我们知道,她从法学院毕业,20多年里,结婚,当家庭主妇,然后丈夫离开,只得重新来过。
影片前20多分钟,几乎就是求职指南。工作人员指导玛丽安,去应聘岗位要懂得行销自己,比如有活力,有进取心,开朗,具团队精神,还要表示自己随时都能工作。工作人员推荐她去应聘清洁维护员,认为这个行业很有前景,需求量大,不会被取代。在招聘现场,玛丽安果然推销自己,就是缺点,也让人觉得是优点,比如太过完美主义,临了,不忘奉承对方是龙头企业。玛丽安最后被录用。影片随后设计的一系列环节,比如,职业培训、练习操作和实际工作,复制了职场真实环境。
事实上,这不是一部职场电影,在老板责怪清洁工作不达标,玛丽安顶撞几句被炒鱿鱼后,再一次去就业中心,被工作人员识破身份。玛丽安其实是一名作家,她在写作关于失业、贫穷和就业危机的书,她想通过亲身体验,了解真实内幕,了解清洁工背后的辛酸。身份的转换,让影片陡增悬念。
被一个叫克里斯汀的清洁工引荐,玛丽安去了停靠在乌斯特雷姆码头的皇家渡轮——来往卡昂和朴次茅斯,那是个被清洁工称为地狱的场所。克里斯汀单身,有三个儿子,她说:“我一天做三班,从早上6点到晚上11点30分,才刚回家又要上班。”他们要定期清理渡轮船舱双层床铺和厕所,有230间房,平均4分钟一间。玛丽安通过画外音这样说:“我过去从未在一小时半内,铺过60张床,平均一张床一分半钟。上铺下铺,背和肩膀都会酸痛麻木。”玛丽安把所有的感受都记录下来,最后,她突然意识到,某个人才是焦点,她所写的书就是某个人的故事,这个人,就是克里斯汀。
几乎没人相信,扮演克里斯汀的海伦·兰伯特不是专业演员,她美丽、率直、爽朗、大方,和玛丽安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因为克里斯汀没有车,早上要花一小时走路上班,晚上也是,玛丽安愿意载她。玛丽安开车和她一起去海边,克里斯汀说:“我每天经过这里三次,都是去上班,没有时间闲坐在这里看海。”她看着玛丽安去海里游泳,虽然嘴里说“神经病”,还不住摇头,但看得出,她欣赏她。影片有一个镜头,克里斯汀偷翻玛丽安包包,被玛丽安怀疑,实际上,克里斯汀查看玛丽安出生日期,想在她生日那天送上蛋糕和幸运草项链。玛丽安、克里斯汀,还有一个叫玛莉露的女孩,她们三人成了最好的朋友。被迫困在渡轮的段落,她们相约每年这个日子聚在一起,“希望一直是朋友,永远不要失去彼此。”
在船上,玛丽安作家身份被熟人揭穿,最受打击的是克里斯汀。她感觉受骗,愤怒至极:“你是虚伪的人,你在羞辱大家,全是假的。”尽管玛丽安说,“我们的友谊是真的”,但她知道,虽然她本意是揭示底层生活的艰辛,但她确实伤害了克里斯汀。当初,就业中心工作人员对她假冒清洁工一事曾说:“你受不了了,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可来这里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玛丽安的书出版了,克里斯汀在码头和玛丽安见面,她递给她工作衣:“一起去船上,一个半小时。”要是玛丽安接受,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假如她不置可否,就是开放式结尾;然而,玛丽安摇摇头:“不,这没有意义。”这部电影英文版片名为《两个世界之间》,她们毕竟分属两个阶层,玛丽安的拒绝,意味着她们关系的终结,让本片结尾变得沉重,变得更令人深思。(刘伟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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