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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Netflix出品,黄东赫执导,李政宰、朴海秀主演的惊悚悬疑电视剧《鱿鱼游戏》最近火遍全网,尽管人们对“大逃*”的剧情内容和男主人物设定是否过于幸运的讨论让这部剧的豆瓣评分掉到了7.6,但不得不说,作为一部能让人一口气连看9集、带火儿时游戏周边的剧,它已经达到了优秀级别。之所以说它是良心剧目,是因为除了在选角、布景、服装、配乐等细节设有巧思之外,《鱿鱼游戏》做到了在剧本内容上与上述元素一一匹配的大量隐喻,实在难得。
《鱿鱼游戏》海报
1. “规则”与“打破规则”
成熟的编剧在创作类似“大逃*”剧本时有个共同的套路——参与者必须共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根据规则相互厮*。然而有趣的是,最终成功逃脱的主角设定,往往是那个打破规则的人——比如电影《密室逃生》的佐伊、《动物世界》的郑开司。
电影《密室逃生》片段
《鱿鱼游戏》的开局设定也无出其右,但却从规则制定者先打破规则开始,或者说,只有规则制定者才有资格打破规则。在地铁等候区,男主成奇勋难改赌徒心态,和陌生男子玩“打画片”的游戏,以求一搏。可惜男主身无分文,为了使游戏进行下去,陌生男子作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将原本应以钱做的赌注换成了“扇巴掌”,游戏才得以顺利进行,男主也因此获得了进入下一游戏的入场券。
《鱿鱼游戏》“打画片”片段
001号老爷子明明是整场鱿鱼游戏的策划者与发起人,原本应与“兽头们”共同坐在VIP嘉宾席观赏这一出大型真人舞台剧“楚门的世界”,却自愿成为游戏的参与者(打破规则之一);在和男主玩弹珠游戏时装傻放水(打破规则之二),在输掉游戏之后并未被*掉(当然也不可能被*掉,打破规则之三)。
001号老爷子
警察的哥哥黄仁昊作为队长,面对弟弟时公然在户外摘下了面具,违反了工作人员条例(打破规则之一);在抓捕“入侵者”的时候因已知其实自己弟弟的身份而下令“活捉”,违反了“摘下面具必死”的条例(打破规则之二);悬崖边向弟弟的肩膀而非胸口开枪,也许是为了保做警察的弟弟一命,违反了他自己说的“只有跟我回去才能活着”(打破规则之三)。
警察哥哥黄仁昊
以上三例好好活着的人,都是游戏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一边设定游戏规则,一边打破游戏规则,也只有他们在打破规则时有自己的理由,毫不费力,且不被惩罚——何止游戏世界,真实的人类社会中,乖乖遵守规则的往往是小民,且不说遵守规则是否能如愿,我们何时见到过规则制定者遵守规则?那些所谓的规则,对规则的既得利益者又何曾有过约束?
VIP嘉宾
对了,打破规则的还有一处,是那些“几何图形们”,作为工具人,他们一边严格地遵守规则、执行规则,另一边又偷偷干起贩卖器官的勾当,提前透题给医生,可惜最后被队长以“破坏平等”“不公平”为由处死了。看到了吗?如果不是规则制定者,是不能随意打破规则的。
工具人“几何图形们”
也许是编剧不忍仅仅呈现血淋淋的现实,便让观众在男主身上寻到一丝希望的光——男主是唯一一位遵守规则、又试图打破规则才能活下来的人。相比于游戏参与者展现的大量的人性中的“恶”,男主身上残存的人性中的“善”,动摇了规则,甚至动摇了规则制定者,才使男主获得了最终胜利。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男主几乎失去了身边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都离自己远去,仅剩下他孤零零一人和内心坚守的善意。值得玩味的是,直到最后一刻和001号老爷子见面打赌,男主也一直是规则的遵守者,路边的流浪汉终究被人救起,男主赢得了赌注——这告诉我们,即使现实中我们都是小民,我们遵守规则,依然可以靠坚守善意赢得人生这场游戏:男主代表人性的光辉,他活了下来;001号老爷子代表屠*生命的邪恶势力,他虽失去了生命,却也向人们揭示了人性的真相。
2. “阶级”与“审视”母题的挖掘
《鱿鱼游戏》中的每一个场景几乎都含有“阶级”与“审视”的暗示。一个有多人存在的密闭的空间就意味着一个浓缩的社会,当其被赋予“资源有限”、“生命延续”的标签时,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阶级——毕竟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才是社会。在剧作极具张力的压缩下,游戏参与者们的阶级性更加原始:人和人抱团取暖,形成部落、帮派一样的微缩阶级;强的阶级可以肆意妄为地欺负弱小,夺取他们的食物甚至生命;实力相当的阶级总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希望除掉对方以占有其资源。
即使是工具人,依然被划分成圆形(执行者)、三角形(秩序维持者)、正方形(管理者)三个不同阶级,“上级开口前不准说话”是一条铁律,他们训练有素,日复一日地如行尸走肉般工作,以符号化的脸面对参与者的呼天抢地与生老病死,这是一群冷冰冰的看客,他们是麻木的。
在第一个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中,那个巨大的人偶和游戏参与者们渺小的身体形成对比,这里是一种权力和阶级的隐喻,“巨大”的人偶有权审视这些小民,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小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巨大人偶的法眼。而在巨大的人偶之上,规则制定者们天然地形成了上帝视角,他们是最高阶级的代表,审视着包括巨大人偶在内的阶级的一切。这个最高阶级,可能是资本,可能是权力,在符号化的社会中,他们也不曾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却用兽首图腾一般的面具,令人们追随与仰望。
3. “女性视角”的建立与发展
剧中“韩美女”这一角色丰富且饱满,包含多重女性视角独有的象征意义。在第一次参与游戏时,她最先以母亲的身份提出退出游戏,是恐惧令她退却,也是母性唤醒她求生的本能。然而在超过半数的投票中,面对巨大的金钱诱惑却是贪婪让她投了“继续游戏”的一票,这与她最先提出退出游戏的初衷大相径庭,何其讽刺。
韩美女
而在决心再次开始游戏之后,她是最先适应原始社会形态的人,她非常懂得利用女性优势,她用身体携带了烟和外部资源,加入了强权阶级,为了巩固地位和张德秀发生了关系,就连帮姜晓放风都是利用了在女厕所的优势。也正因如此,她能够找到依附、交换信息,从而得以苟且存活,她所做的一切,也都符合原始社会开始时女性所追求的安全感。
韩美女与张德秀
直到弹珠游戏两两结对时,她变成了落单的那一个——注意,这里落单的不是老人(他本可以在这里更合理地退场),不是那个询问男主组队的男人(那个时候都已经快没人和他结伴了),而是一个女性,是这样一个女性,很值得玩味。她明明被很多个工具人无情地架着离开,但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编剧这样安排,也颇有些女性视角的眷顾:为了被视为弱势群体的女性,为了被边缘化的弱者,再次打破规则,即使不参与本轮游戏也可独活——这也是真实世界社会运行的规则——女性需要被关注,也需要在部分时候被特殊考虑。
原本四处寻找安全感的韩美女,最后却选择直面死亡,紧紧抓住张德秀一同赴死,隐喻着现代社会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在发掘以张德秀的背叛后,她拥有了更强的斗志和更多的勇气,依靠一己之力消灭了恶霸张德秀,也为同伴们争取了前进的时间。她活的时间足够长,她的死,也是极具意义的。
拔河游戏可看作原始社会中力量型劳动力占主导的体现,这也是在十人组队的过程中没有人愿意和女性组队的原因。而最终力量未占优势的这一队却赢得了比赛,隐喻力量型社会向智慧型社会的转型(虽然此处剧中设置的智多星仍然是男人),但女性有了不依附力量存在的可能。
《鱿鱼游戏》拔河游戏
全剧最令人动容的是姜晓和智英两个女生在弹珠游戏时的恳谈。当其余游戏参与者都在为输赢和生存绞尽脑汁时,只有这两位女性做了最干脆的决定——一局定胜负,剩下的时间用来真诚地了解彼此。最终智英做出了让姜晓活下去的决定,和当初姜晓拉智英组队时的心意应该是相通的:来自女性之间细腻的情感和高度的同理心,虽是陌生人但却因身为女性而互帮互助,在这部剧残忍的缝隙间添了些柔情和温暖。
智英(左)与姜晓(右)
4. 人性,永恒的议题
全剧选用了大量的场景与意象以营造人性中的反差。所有的游戏都是儿时玩的简单游戏,而正是这样看似童真的玩耍和场景,却成了成人世界的*人工具;“一二三木头人”游戏中的巨型人偶,明明是一副天真的少女模样,却是一个*人不眨眼的恶魔;“椪糖”游戏中的几何图形明明是童年回忆中喜悦的甜,现在却变成为了活命不得不舔的苦;“跳房子”游戏原本是童年纯真蹦蹦跳跳的美好,现在却成了一跳定生死的危险动作;小猪储蓄罐原本是童年充满憧憬的梦想,此处却成了悬挂在高空人人垂涎愈发膨胀的*与贪婪……小时候的我们总是纯粹的,而长大后的我们似乎失去了初心,就连001号老爷子都想追求和小伙伴一起玩的乐趣——成人世界,我们失去的,已经太多了。
小猪储蓄罐
人性总是经不起考验的,善恶总在一念之间。从001号老爷子在投票中选择“中断游戏”的那一刻,对人性的考验便开始了。自此之后,人类之间互相残*,同伴之间互相猜忌,首尔大学的天之骄子尚佑不择手段骗了阿里、推了会辨认玻璃的幸存者、*了姜晓,甚至不惜和男主反目,最终也被人性的恶所吞噬,难逃一死。有神论者的祈祷在人性面前也无计可施,也许人性的复杂已远远超过神秘主义的幽深;人性面前即使是夫妻也要拼个你死我活,即使人们明知道最终的结局仍然是悲剧;人性让人无法评价善良和邪恶,让人无法判断是非与平等,因为人是多面的,人性的优点与弱点会在人的身上和谐共存。
尚佑
《鱿鱼游戏》,游戏的是人生,赌注是人性。像男主这样历经生存游戏获得456亿韩元奖金的人生,会幸福吗?看完这部剧,最重要的启发,就是人这一辈子,要尽量做个好人,做个善良的人,做个规避人性弱点的人。如此,且不论游戏输赢与否,最起码获得了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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