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兵器》杂志2006年7月刊。本次转载时经重新二次内容完善及编辑、补充部分插图和整理,以与同好共同分享。个人认为《兵器》杂志是一本专业、客观的军事杂志,推荐持续订阅,丰富自身的军事知识。转载其上的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文章主要是想让读者以另一种比较独特的视角审视曾经的事物和观点。
困惑
直升机在朝鲜战争中首次成规模使用,但总量仅500余架。1965年美国陆军建成第1支空中机动部队“空中骑兵第1师”,拥有1.6万人和434架直升机。越战期间美军全部直升机从1964年的300架增加到战争结束时的3000架。到1983年美国陆军航空兵正式成为独立兵种时,已编有8800余架直升机,5万余人,并从空中机动作战发展到空地一体作战。至此直升机地位达到顶峰,攻击直升机(本文的攻击直升机指的是专门设计的型号,而武装直升机则包括通用/运输直升机改装的型号。)更是戴上了“低空霸王”和“飞行坦克”等桂冠。
虎式武装直升机由德国戴姆勒宇航和法国马特拉宇航公司研制生产,俩家公司在1992年合并,称为欧洲直升机公司
然而,与坦克、潜艇和轰炸机等作战平台兴旺过后的经历一样,在越战结束后多次局部战争中,直升机及其代表的空中机动部队弱点日显,威胁渐增。虽然每次战例都有特殊性,但它所总结出来的教训往往影响着发展前途。今天直升机的命运是否到了十字路口呢?
山谷折翼
最早打掉直升机气势的是阿富汗战争。苏军侵阿之初,3个武装直升机团约有100架直升机,其他部队60架,到撤军时已有500~700架。作为最有效的机动和突击手段,苏军直升机机降规模在1985年8~10月期间达到最高,共机降1.2万人次。但游击队的反直升机战术也与时俱进,主要使用射程1000和1400米的12.7毫米和14.5毫米高射机枪、射程1500米的20毫米和23毫米高炮以及能攻击10~3500米高度的便携式防空导弹,并创造了预设阵地山谷伏击、攻击僚机后半球、从上方打击旋翼桨叶等战术。
在上世纪80年代的阿富汗战场,“雌鹿”以损失333架的惨重代价换来了宝贵的直升机山地作战经验
阿富汗游击队员站在被他们击落的苏军直升机残骸上欢呼,庆祝胜利。
苏军侵阿战争后期便携式防空导弹大量使用,仅1986年上半年阿富汗游击队就发射600枚。虽然苏军不断提高直升机生存力,使对方击毁一架直升机的导弹消耗从1984年的10枚增加到1985年的15枚,到1986年增至约100枚,但随着西方军援加强,1987年被导弹击落的米-8和米-24仍比1985年增加近3倍,迫使苏军直升机作战使用高度增加为2000~4000米,并几乎停止昼间飞行,到1988年撤军前只能在充分准备和有全面保障的情况下才能出动。
战争期间苏军直升机绝对损失量大致与部署数量相等,年损失率8%~10%,非战斗损失约占20%。按飞行架次统计,损失率为0.03%~0.05%,比美军在越南高3倍。
图示:自从美国向阿富汗反苏武装援助“毒刺”防空导弹后,苏军各种飞机的损失数量激增,而直接参与前线作战的直升机更是首当其冲。
“蓝光”与“黑鹰”
1980年4月24日凌晨,为营救被伊朗扣押的美国人质,美军6架C-130运输机将“蓝光”突击队运到德黑兰附近,准备乘RH-53D“海上种马”直升机进城营救。因突遇沙暴,8架直升机被迫抛弃1架,返航1架,到达的6架又有1架出故障,计划被迫取消。为了让1架油料不多的C-130先走,1架恰好爆胎的直升机飞起来移位,却在满天沙尘中将旋翼劈进了C-130,爆炸殃及邻近的3架直升机,留下8具焦尸。
1993年10月3日美军特种作战司令部在索马里摩加迪沙搜捕军阀艾迪德的2名高级头目。4架MH-6“小鸟”直升机、4架AH-6轻型攻击直升机和8架“黑鹰”直升机载着约160人的“突击者”特遣队被大批民兵伏击,1架“黑鹰”被火箭弹击中坠毁,不到半小时又有1架“黑鹰”被击落。幸存机组人员和派去的救援部队陷入对方千人围攻,只需1小时的战斗打了18个小时,美军18人阵亡,84人受伤。
在“蓝光”行动中,美军的教训在于:装备体系被越战后大规模裁军破坏,缺乏专用特种作战直升机和专业部队,临时选用的机型可靠性不佳,多军种部队协同混乱。此后美国陆军组建了第158特遣队,专用于特种部队夜间低空远距离渗透,后改编为号称“黑夜猎手”的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以训练严酷著称,刚组建两年内就有16人在训练中丧生。
索马里之败又残酷地表明,哪怕是特种作战直升机,在与低技术含量的步兵轻武器近战的特殊情况下,特别是在火箭筒和高射机枪面前,生存力仍无法保证。同时也可以看出,直升机机降作战是对情报等保障条件有较高要求的战术,用于城市反游击战恐怕难以胜任。
沉重的“鹰”
1999年3月北约空袭南联盟的“联盟力量”行动开始后几天,北约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司令克拉克上将就要求美国陆军部署一支AH-64“阿帕奇”攻击直升机应急部队,以弥补固定翼飞机不善于在复杂天气和地形条件下近距离打击装甲车辆的缺陷。由于马其顿拒绝,这支“鹰”特遣队的部署地点选在基础设施差得多的阿尔巴尼亚。
然而,“阿帕奇”从来是在陆军的军或师建制内行动,陆军*手册1-112《攻击直升机作战》规定“AH-64营从不独立作战”,加上陆军认为阿境内没有北约地面部队,塞军随时可能越界偷袭,因而除了从驻德第11航空旅抽调2个营的24架“阿帕奇”,还为它们配属了全套行头,包括26架UH-6OL“黑鹰”和CH-47D“支奴干”直升机以及1个轻步兵连、1个装备3门MLRS的多管火箭炮排、1个装备38辆高机动多用途轮式车的反坦克连。
此外,还有军事情报排、宪兵排和战斗勤务支援分队各1个,随后又增加了1个装备14辆M2A2步兵战车的机步连、1个装备15辆M1A2坦克的装甲连、1个装备8门155毫米炮的榴弹炮连、1个建筑工程连、1个装备8辆带“毒刺”导弹的M2A2步兵战车的近程防空连、1个烟幕排和1个旅部分队。
这套人马全部加起来竟达5350人之众,装满了几列火车,原计划空运动用200架次C-17运输机(阿首都地拉那机场无法起降C-5),实际超过500架次,总运量1.9954万吨,仅第一个直升机营就花了17天才到位,4月底23架“阿帕奇”才部署完毕,还有一架因液压故障滞留在意大利。4月26日刚刚宣布完成作战准备后数小时,就有1架“阿帕奇”在地拉那机场当众坠毁,5月5日又有1架“阿帕奇”在距机场74千米的夜间训练中遇难,2名飞行员也未能幸免。两次事故的原因分别是飞行员失误和机械故障。至5月31日,部署开支已达2.54亿美元。
然而,此后”鹰”特遣队却沦为“候补队员”直至战争结束。按参联会主席亨利·H·谢尔顿上将的解释,一开始塞族在科索沃的防空仍足以威胁“阿帕奇”,当“阿帕奇”作好作战准备时,塞军地面部队又分散隐蔽,天气也已好转,空军的A-10等固定翼飞机已经可以出击,这些力量在敌方防空面前比“阿帕奇”生存力更强。
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陆军自身的狭隘。美陆军历来将作战直升机作为自身机动作战力量的一部分,而不是联合空中力量的一部分。“阿帕奇”一般依赖陆军地面部队提供目标,而在科索沃没有这样的部队。
1999年5月5日在夜间训练中坠毁的美军AH-64“阿帕奇”攻击直升机
由于直接指挥“鹰”特遣队的陆军第5军军长约翰·亨德里克斯中将拒绝空军为其提供情报支援,“阿帕奇”虽然获得不受联合空中作战中心控制的特权,却白白失去了E-8、RC-135、EC-130和EA-6B等战区侦察力量的支援。陆军甚至坚持:为“阿帕奇”提供的火力支援只能来自阿尔巴尼亚境内的多管火箭炮和陆军战术导弹系统,其实为了压制分散的便携式防空导弹和高炮,哪里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鹰”特遣队的教训似乎与直升机本身无关,但不要忘记直升机合理使用的意义丝毫不亚于它的性能。《华盛顿邮报》评论道:“名不符实的直升机体现了陆军进入21世纪出现的所有弊端:行动迟缓、拒绝变革、受伤亡困扰,亟需对冷战后时代中的自身任务进行重新定位。”
重温阿富汗
2001年反恐战争开始后阿富汗再次成为直升机的考场,考题依然是先易后难。美军在以明显优势赢得大规模正面交锋后陷入无休止的山区清剿。直升机及其垂直包围战术面临考验,尤以2002年年初的夏依柯山谷之战最为典型。
夏依柯之战的模式并不新鲜,早在1984年4月21日苏军第377直升机团就在赫尔曼德河马塔克搭大桥附近谷地留下先例。只不过当年苏军获得了罕见的成功。该团首先机降两个连兵力,封锁了这个三面环山的山谷唯一的出口,并在山谷四周多个高地机降大批兵力,将对方向预设伏击地带挤压,空地火力配合,对方损失为1500~2000人。
图示:苏军面对阿富汗游击队越来越丰富的反直升机手段也采取了不少措施,有效地降低了直升机战损率,但迫于阿富汗的战场环境过于恶劣,还是有不少米-24攻击直升机被击落。
美军机降作战最忌讳的就是“近战恶战”。美军在夏依柯因拥有火力和夜战优势,地面部队陷入重兵伏击也只是有伤无亡,仍可全身而退,但直升机支援和机动作战在这里却遇到了严峻挑战。
在进攻上,为空中机动作战护航是“阿帕奇”的重要任务之一,但它并非专为千米以内的近战设计,近战使它失去了防区外攻击的优势;目标全部为隐蔽在崎岖地形中的分散人员,“阿帕奇”的电子瞄准设备全无用武之地,不得不冒险抵近进行目视观察;无线电通讯在山区时断时续。
在防御上,敌方主要使用的重机枪、火箭筒和高炮均为目视瞄准的非制导武器。美军电子战手段和机载自卫系统的优势被架空。参战的7架“阿帕奇”战损程度多数超出了前沿抢修的能力,全部28片旋翼桨叶中的27片有弹孔,7架中有5架退出战斗,消耗率已达不可接受的程度。
在夏依柯这样特殊的战斗中一些高技术装备的先进性也不便发挥,而性能良好的光学和热成像系统比先进的雷达更有效,因而AH-64A"阿帕奇"比装有毫米波雷达的AH-64D“长弓阿帕奇”效费比更高。
AH-64A "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装备有长弓雷达的AH-64D“长弓阿帕奇” 武装直升机
同样,此时炮弹比导弹更有效,用发射后不管的导弹打击分散隐蔽的步兵,既昂贵又不够精确。只有BAE系统公司的AN/ALQ-144红外干扰机表现出色,有效防御了便携式防空导弹,这种持续的全向干扰不需要导弹接近告警系统或飞行员的提示,因而身价倍增。为对付非制导威胁,今后可能需要研制能发现枪/炮膛口焰和火箭筒后喷焰的告警系统。
当然,整体上“阿帕奇”的表现还算令人满意。直升机的装甲防护只是有限的,主要靠先发制人。在实战中“阿帕奇”的抗弹能力发挥到了极限,5架受伤飞机都还能飞行,无一坠毁,也没有一名机组人员阵亡或重伤。谢诺特的飞机中弹多次仍连续出动3个架次。2002年3月《陆军时报》表示,“水蟒”行动第一天“阿帕奇”的表现就恢复了1999年它在阿尔巴尼亚失去的声誉。
安全悖论
上述战例表明了一个共同的特点——相对孤立、集中地使用,基本为中小规模行动。仔细分析,这些战例往往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直升机、特别是攻击直升机主要的设计使用范围。苏军侵阿战争虽是个例外,但它是直升机和反直升机双方的首次较量,具有探索性质,特别是直升机自卫技术尚未成熟,直升机使用强度较大,因而损失比较突出。
当战争达到相当规模时,直升机的损失反而并不突出了。越战期间,美军共出动直升机3608.3696万架次(其中武装直升机131.4976万架次),被击中3.117万架,击落5605架(其中武装直升机122架),被击落后回收修复3517架,被击落后损失2033架,其他原因损失2610架。
计算下来,与美军直升机总出动架次相比,每125架次遭袭击1架次,每7771架次损失1架,每6438架次被击落1架次,每1.1万架次重伤1架次。武装直升机每出动1.0778万架次损失1架。
图示:越南战争对直升机的应用是对大规模直升机机降和对地支援的一次摸索。因当时反直升机手段尚不够完善,所以各种军用直升机在投入下一场战争时,面对各种便携式防空导弹和弹炮合一防空系统的饱和防空攻击显得不知所措。
这个结果当然与越战中美军较齐备的综合作战手段相互配合形成的火力优势有关,这也正是直升机设计时主要考虑的作战环境,同时越军防空力量需重点对付固定翼飞机,缺乏专门的反直升机武器。可以说,在宏观上战争烈度和规模越大,敌方专门对付直升机的精力和手段就会越少,即使有,也将遭到更全面的火力打击,因而直升机反而更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在苏军侵阿战争中,1984~1986年阿方击毁一架直升机的导弹消耗量虽逐年增加,直至10倍,但西方军援补充了这个缺口,使苏军1987年被导弹击落的米-8和米-24仍比1985年增加近3倍。
数量天平开始倾斜后,直升机作战容易被忽视的一个致命弱点——人员伤亡大(特别是运输直升机)就特别突出。当然,双方的各种技战术因素不可能一成不变,再考虑到直升机的不可替代性(比如越战中美军50%的伤亡人员是直升机后送的),只要损失率能接受,战场指挥官就不会减少直升机的使用强度。这类战争博弈观念在研究固定翼飞机的损失等问题时也适用,有助于避免一些片面结论。
至于1991年的海湾战争,笔者就不过多分析了,因为伊军在战略、战术和装备等方面和美军有“代沟”,已经不单是反直升机不力的问题。在这次战争中使美军攻击直升机得以尽情表演,第24步兵师的“阿帕奇”甚至用105枚“海尔法“导弹击毁了102辆装甲车辆。
伊拉克战争
伊拉克战争中双方的表现都有进步,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学会了将攻击直升机作为纵深作战力量的一部分(FM1-100*条令规定“陆军航空兵是联合兵种的一部分,而不是陆军的空中分支”),伊军对攻击直升机的弱点也有所领悟。
在大规模交战阶段,美军攻击直升机开始遇到一定阻力,特别是开战第3天,2003年3月24日第11攻击航空团在卡尔巴拉纵深作战的结果完全出人意料。该团的任务是向希拉东北的伊共和国卫队麦地纳师第2装甲旅发起夜间攻击,但此战计划不周,行动仓促,指挥不力。经过危险而混乱的连续行军,只有一部分地面支援分队仓促赶到前沿补弹加油点,重型油罐车距预定攻击起飞时间仅半小时才部分到达加油地点,只有不到一半的直升机能够加满油箱。
参加进攻的有30架AH-64D,但起飞时就坠毁1架。由于机群要飞越的纳杰夫附近的走廊有中等密度的人口,美军没有安排炮火压制。但据信美军直升机集结地域已被伊军监视。直升机起飞不久就有一伊军将军用移动电话通报消息,伊军立即用短暂停电的方式发出准备战斗的信号(有报道说这是为造成美机微光夜视仪失灵,似出自个人想像)。
伊军的火力伏击圈以自动武器为主,包括每10人一组在屋顶射击23毫米高炮。一架AH-64D被打得一台发动机停车,武器系统被毁,迫降后,美军的搜救直升机也被火网所阻,导致这架AH-64D及2名飞行员均被伊军俘获。另外28架AH-64D也不同程度受伤,多数有10~30个弹孔,被迫撤回,迫降在一片4千米的区域内。直到次日下午3点,团部才全面掌握自身的损失情况。
伊拉克战争中坠毁的美军AH-64“阿帕奇”攻击直升机
3月26日“阿帕奇”再次实施夜间纵深攻击,打击卡尔巴拉市的伊装甲部队。这次先由炮兵进行了4分钟的火力准备,“阿帕奇”采用了机动射击战术,几架F/A-18等战斗机在侧翼掩护,压制敌防空火力。最终“阿帕奇”获得满意的战果,击毁7门高炮、3门地炮、5部雷达、25辆军车及其他目标,自己无一被击落。
两相比较,3月24日一战失利的原因很简单:没有组织空军提供预警机、A-10攻击机和电子干扰机等支援;联合部队司令部没有提供最新的敌方情报;为避免误伤,交战规则比较冒险,要求AH-64D靠近到1~3千米以内,用夜视仪对目标进行目视识别和确认,而不允许只凭借雷达指示在8~10千米距离上开火;没有炮兵火力支援,战场最主要的战术武器仍是火炮;团指挥官建功心切,未充分考虑部队疲劳和单纵队飞越城镇等不利因素。3月20日由于第3步兵师庞大的装甲车队扬起的满天沙尘遮住了目标,该部在纳西里耶被迫取消了一次攻击。
图示:伊拉克民众在坠毁的“阿帕奇”上欢呼。据伊拉克电视台报道,它是被图片右下角包着白头巾的老汉用AK-47击落的,但后来西方媒体采访这位老人时,他矢口否认,说自己当时只是被记者拉来摆了几个POSER、喊了几句口号而已,连枪都是硬塞到他手里的,更别说打下“阿帕奇”了。
其实在这一阶段,攻击直升机整体上表现不俗。3月24日失利后第11航空团次日便补充了6架飞机,4天内又修复全部战伤直升机。3月28日夜第101空降师在2个AH-64D攻击直升机营掩护下,在卡尔巴拉南80千米处再次与“麦地纳”师交战,摧毁20多辆伊军车辆。2架AH-64D虽受伤坠毁,但乘员都顺利获救,残骸也被妥善处理。第3步兵师突破卡尔巴拉后,4月2日师属攻击直升机营与第11航空团的21架AH-64D与“麦地纳”师一部遭遇,摧毁对方1个坦克连、2个炮兵营和1个防空分队,自身8架中弹。这是攻击直升机最后一次遇到伊军有系统的抵抗。
图示:美军在处理坠毁的“阿帕奇”时,一般将机体用运输工具后送修理,而损坏的武器装备如导弹等则用炸药当场销毁。
在这场战争中,首次亮相的120架AH-64D在第101空中突击师和第3步兵师全部9个“阿帕奇”营中占了6个,加上50架AH-64A,一共完成6900飞行小时,1000多架次,击毁伊287辆坦克和BMP装甲车、110门火炮、256门高炮、47部雷达和11枚地对地导弹。其中第101空降师摧毁了相当于2个师的伊军装备,共866个目标,包括82辆坦克、174门火炮、183件防空武器、142辆步兵战车和8枚地空导弹。
该师的AH-64D有22架被敌方火力击中,全部成功返航。另外该师全部直升机共飞行1.4575万小时,无一被击落,也无乘员阵亡。整个战争阶段美军AH-64只有5架受损无法修复。
但是3月24日的失利仍然引发了对攻击直升机任务的争议。虽然2003年1~2月第101空降师等部队参加在德国格拉芬沃尔举行的“胜利混战”演习时“阿帕奇”的使命就是夜间纵深攻击,在演习中却发现伊拉克的作战特点并不适合“阿帕奇”完成这一经典任务,因为对方力量分散,“阿帕奇”无法集中火力。在作战后期,美陆军为减少风险,也的确限制了“阿帕奇”单独夜间纵深攻击。
美军对这种困难的大小看法不一。参战的第3海军陆战队航空联队联队长詹姆斯·阿莫斯表示:“遗憾的是我们创造出的战术往往使直升机冲到最前面,孤立地暴露在敌人面前。”美空军前参谋长麦克皮克干脆认为“阿帕奇”应限于近距空中支援,纵深攻击应交给联合部队。当然也有人强调3月24日的战术失误只是偶然的。
图示:总的来说,经过1991年海湾战争的洗礼,美军攻击直升机部队积累了丰富的沙漠作战经验,加上“长弓阿帕奇”等新装备,其作战能力得到进一步提升,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中攻击直升机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
在对伊作战行动结束后美军全面转入非战争军事行动,整体上伤亡反而逐渐增多,遭偷袭和伏击是一个重要因素。这些行动催生了直升机的另一类任务——类似“战斗空中巡逻”的警戒和护送。这种行动效果显著。比如美军一旅长的车队在纳杰夫遭伊非正规军袭击时,就是护送的“阿帕奇”击毁了敌方车辆。
但直升机同样是被偷袭的目标,特别是通用和运输机型。伊军以便携式防空导弹和非制导轻武器为主的打击手段不变,美军却不能再采取大规模火力压制的手段来对抗。直升机生存力在城市游击战条件下再次面临考验。这种在非战争条件下军队持续伤亡与美军日常出动的总架次相比,损失比例虽然很小,但其累积影响是政治上较为头痛的事。
以色列经验
以色列使用攻击直升机已有30年历史。以军以城市战和低烈度冲突为主要背景的使用经验以及用攻击直升机“定点清除”个别人员的极致做法为观察攻击直升机发展提供了别具一格的视角。
以色列1975年4月首先引进了AH-1“眼镜蛇”攻击直升机,很快又将其改装成能发射“陶”式导弹的AH-10“毒蛇”,1979年投入对黎作战,1982年6月和麦道“防御者”直升机一起参加了进攻贝鲁特的战斗。1985年以组建第2个AH-10中队,次年创下将一名被击落的“鬼怪”战斗机飞行员用起落橇从敌方救回的奇迹。1988年12月4名掉队的哥兰尼旅士兵被用同样的办法救回到等待的以色列舰艇上。
1983年“阿帕奇”的一架原型机在以色列进行了一个月的使用评估,1990年以购买了18架,称为“蝰蛇”。第一架AH-64A于9月12日抵达,一个半月后就攻击了黎巴嫩的拉西迪耶难民营的一座建筑,从此越来越多地用于精确打击。在清除巴勒斯坦杰宁难民营时,“阿帕奇”和武装推土机被认为是最有效的武器。
1992年2月16日AH-64A首次采用“定点清除”战术,袭击了正在黎巴嫩基布希特附近行进的一个车队将真主党*阿巴斯·穆萨维全家暗*。1993年9月以色列又采购24架AH-64A。1996年4月11日“愤怒的葡萄”行动第一天,一架AH-64A就用1枚“海尔法”导弹击中了贝鲁特的真主党基地。从1998年起AH-64A越来越多地使用“海尔法”导弹攻击哈马斯等激进组织高级*。最引人注目的一次则是在2004年3月22日用3枚导弹炸死了哈马斯组织最高精神领袖亚辛。
以色列最新装备的AH-64D“长弓阿帕奇”攻击直升机
以军的经验是战术必须不断变化,不能给对手以学习的机会,并充分利用无人机等侦察手段为攻击直升机指示目标。在武器上,以军正在研究使用光纤制导的“长钉”ER反坦克导弹,创造了称为“发射、观察和更新”的作战模式,即导弹红外导引头的图像通过光纤传回到射手的瞄准具上,故便于精确调整命中点,或在发现误击时将导弹打偏。当然,地形狭窄是以色列的有利条件(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更为窄小),攻击直升机不必深入险境。
然而,在研究未来发展方向时,以色列的一些专家却反对购买任何攻击直升机、特别是单价3500万美元的“长弓阿帕奇”。他们认为,先进传感器、无人机和网络中心战才是未来发展的方向。以军在西岸和美军在伊拉克的作战经验都表明,武装无人机将是比任何有人飞机便宜得多的监视和精确打击平台。以色列将很快推出现有无人机的武装型。对美军直升机和地面部队在伊拉克频繁遇袭的问题,拥有类似经验的以色列专家认为不能一味依靠技术,更灵活的战术才是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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