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秦岭徒步拉练 之一

难忘秦岭徒步拉练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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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道兵情怀-865

原创: 孔长才 铁道兵 公众号 2019.2.12

铁道兵是一支长年累月以筑路架桥为己任的部队。战时为保障铁路畅通,不惜流血牺牲,冒着枪林弹雨出色完成一条又一条铁路的抢建、抢修和保护任务;平时则为国需、民需和军需,高速高质修建了一条又一条难度最大的铁路。其工作和生活环境又常常在条件最差的边远地区或大山、荒漠深处。所以人们都说当铁道兵太辛苦了。但是,我作为一名公民,有幸应征入伍参军,在这样一个特别具有挑战性的队伍里,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为人民作了有益的事,心中感到欣慰和自豪。同时,在这段人生历程中,得到了锻炼和成长,留下了许多难以忘怀的记忆。

下面所记是49年前我所在部队徒步翻越秦岭大山的拉练经过,现在回忆起来心中还不免激动。

(一)

那是1970年的元月,过完元旦的第二天上午,连首长召开全连动员大会,宣读上级关于部队将要执行新任务的命令。新任务就是要转移到陕西安康参加襄渝铁路建设。命令要求部队从即日起,15天内做好出发前的一切准备,待命随时跟随大部队出发。命令中特别提到,这次转移将途经秦岭大山,为了锻炼部队,迎接后面更加艰巨的工程任务,部队决定以徒步拉练的方式翻越这座大山。

襄渝铁路以湖北襄阳为起点,沿汉江而上,经陕西、四川,横跨泰巴山脉,终点重庆。全长803公里,桥隧长度占到46%,是一条工程特别艰巨的铁路。

转移是部队的常事,但对于工程部队,却是十分艰巨的任务。当时我所在二营五连正在福建光泽的猴子山下,执行专用铁路线的建设任务,一方面要以最快速度把手头的工程完成,做好交接工作;一方面要对众多笨重的施工器械,如,搅拌机、铁斗车、鼓风机、风枪、钢扦、大锤等,以及大量营具,逐一清理、整修、包装好,等待装运。同时还要备好转移途中必须的各种物资,包括吃的、用的,小到炊事班的锅碗瓢盆。

尽管任务艰巨,但在部队雷厉风行没日没夜地奋战下,提前五天完满完成任务。省下的时间连里除了安排部队休息二天外,其余作了增加全连学习和操练的时间,让部队始终保持紧张、饱满的精神状态和良好的军事素养,迎接新任务。

半个月后的22日傍晚,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为了保密,不扰民,部队不声不响,静悄悄地离开住地,迅速登上停在不远处的列车。

我们乘坐的列车是专门用来运送二营全体官兵和装备的军列。所谓“军列”,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家经济还很困难的时期,它实际上就是一列非常简陋的普通货运列车,车厢地板上铺着帆布,这就是官兵们乘坐和睡觉的地方。

二营有四个连队和一个营部,共一千多人;每个连有四个排加连部和炊事班,共二百人左右;每个排四个班,每班十人上下,全排共四十余人。一个排坐一节车皮,全营整整坐了二十多节车皮,有几节车皮是装载公共物资的,挂在列车的最后面。就这样长长的二营专列,在吱吱声中起动,在咔嚓咔嚓——呜的声音中前进,风驰电掣般地日夜兼程。

火车经过漫长的三天四夜的行驶,终于在26日早上到达了西安货站。官兵和随带物资下车后即上了在那里等候的一辆辆大卡车,接着被拉到了西安所属长安县的一个村子里。这村子就是部队的宿营地。

在村民腾出的空房子里,地板上铺满了干草,房间很小,每间只能住五个人。大家进到房间便按平时的顺序,一个挨一个地迅速解开背包,在干草上铺好各人的铺位,我的铺安在一班的最后一个位置上。部队将在这里休整2天,为接下去的徒步拉练作行前准备。

村子位于秦岭山脉的北坡山脚下,要前去的地方在秦岭山脉南坡下的汉江边上,二营驻地的小地名叫安昌沟,它与部队休整的地方相距300多公里。中间横跨着一座号称华夏五岳之一、海拔3700多米高的秦岭大山。它就是部队将要用两条腿徒步翻越的大山。

路线从北坡攀登而上,越过终南山口,再经大山中的沿途数县,最后到达目的地。终南山口是西安到安康的必经山口,海拔高度3000米。

(二)

两天后部队出发了。团长命令五连为尖刀连,走在部队最前面,给全团开路。连长命令我所在一排为尖刀排,走在全连最前头。我是刚从战士副排长提拔上来的新排长,上任没几天,老排长还在排里。我和老排长的分工是,我带一班做尖刀班,走在最前面,老排长在四班压后。

尖刀班一般要与后面的班相隔几百米,尖刀的任务是探路、开路,排除能力范围内的障碍,并不断地把前面所掌握的情况向后面传递,为大部队顺利前进创造条件。战时最先遭遇敌人和交火的一般就是尖刀部队,因此也是最先遇到险情的部分。我这个新排长,一上任就遇上这样的特殊任务,心里既感到高兴,又感到责任重大,怕完成不好任务。但是服从命令,乃军人天职,光荣感、使命感驱使我带着尖刀班勇往直前。

记得那天早上七点正,天刚开始亮,我带的尖刀班背起行装,在当地生产大队指派的老乡向导带领下出发了。向导是个三十开外的当地农民,老实巴交的,给人以信任感。带他来的大队干部介绍说,向导姓肖,是党员,也当过好几年解放军,一下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出村几百米,登山便开始了。此时正值隆冬季节,磅礴、峻拔、一望无际的秦岭山脉,到处白雪皑皑、大雾弥漫。我和尖刀班的战士都是第一次登千米以上的高山,大家心里充满了新奇感、神秘感和兴奋感。但是最先让我们惊讶的却是到了半山要喝口水的时候,发现行军壶里的热开水已经结成冰了,一滴也倒不出来了。这时大家开始感受到了山上与山下的差别,仅温差就如此之大。实在口渴得不行的,也只能抓一把雪送进嘴里止一止了。

随着山的高度增加,空气越来越稀薄,从未遇到过的缺氧不适应症接二连三地出现。先是几个喊脚抽筋,接着一个年纪最小,名叫许勇的江西兵,忽然因抽筋扑嗵一声倒在雪地上,把大家吓了一跳。我让卫生员上前作了紧急护理,他很快就站起来了,在战友帮扶下,跟上队伍继续前进。

最艰难的是当队伍登到约二千米高度之后,高山缺氧使大家都觉得难受。一方面越来越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气喘唏唏的不得了;一方面腿迈不开步子,哪怕是迈出很小的一步也得费老大气力。这时,我作为排长,虽然已近精疲力尽,但是职责所在,一直坚持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带着大家继续前进。

不畏艰难困苦的军人本色,让我们这支队伍没有一个人喊苦,更没有一个人掉队,都互相鼓励着,帮扶着,争抢着背公共物件,或替体弱同志背背包,就这样大家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上攀登,一直攀登到了三千米高的山口上。

登上二三千米高的大山,在今天看来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现在人们旅游登山是常事,徒步上黄山、泰山、华山、峨眉山、玉龙雪山等名胜大山的人多得很,所登高度少则一千多米,多则三千米以上。但是人们哪里知道,改革开放前物质贫乏,可以说绝大多数人的体质哪有今天强壮,那时能登上和登过二三千米高山的人少之又少,对于部队也不例外。当时部队伙食很一般,仅够吃饱而已,普遍营养不足,连队得自己养些猪种点菜作补充,但也得逢年节或执行高强度突击任务时,才能*上一头猪给大家改善一下。部队在这次执行转移任务前,各个连队普遍*了二三次猪,给大家的体力充充电,迎接艰苦拉练的考验。

队伍一登上山口,大家立刻感得浑身轻松、畅爽,胜利之感让大家激动得大声欢呼起来。我让大家稍作休息,抓紧吃点随身所带干粮,边吃边享受一下站在三千米之巅的美好感觉。

我第一次登上那么高的大山,而且是五岳之一的秦岭,此时此境下,心情特别激动,感到自己一下高大起来,心里不由自主地喊道:“我终于把三千多米高的大山踩在脚下啦!”我极目远望,从未见过的景色尽收眼底,只见绵延层叠的群山从我脚下向远方伸去,直至天际;那茫茫云山雾海有如梦幻一般,千姿百态、变化无穷,展示在面前。那是真正的天地相接,人天共体,我大有心旷神怡,心潮澎湃,顶天立地之感。

美景让大家久久不肯离去,但“行前教育”告诉我们,山口过了中午便要刮大风,冬天风力一般都在七八级以上,行走困难,常有险情发生,当地人都不在冬天下午通过。我们到山口时已近十二点,须在中午前越过山口的警示和尖刀开路的任务不容我们在山口久留,我带着队伍继续快速前进,向山下赶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是那次我们的感觉却相反:“上山艰难,下山易”。也许因为我们年轻,腿脚灵便,尤其越往下走空气越稠密,缺氧现象逐渐消失,原来上气不接下气、身体不适,代之轻松舒畅,而且在雪地上行走还可连走带滑,大家走得飞快。记得上山走了五个小时,下山只走了三个多小时,很快就到达了秦岭南坡的第一个宿营地。虽然大家已精疲力尽,但是那种平生“第一次”所带来的满足感与自豪感远远超过前者,心情都很好,感到今天的付出很值得。

宿营地在一个村子里,村口有生产队组织的欢迎队伍,敲锣打鼓,高呼欢迎口号,好不热闹。进村后我们立即住进了师部先遣队准备好的民房,房间地板上也铺好了干草,这就是我们宿营过夜的地方。

(三)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夜休整后的队伍,个个又精神饱满地继续向前赶路了。每天除了完成当天从这一宿营地到下一宿营地的徒步拉练任务外,一路上还有不少精彩内容。一是排与排、连与连之间高呼互相表扬、互相学习的鼓劲口号;二是每到一个休息点便相互拉歌,这边唱《铁道兵志在四方》、《解放军进行曲》等军歌,那边唱《红军不怕远征难》、《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等诗词语录歌。三是沿途每隔一段就有师、团、营、连组织的宣传队,在路旁、在休息点,说唱好人好事,为部队加油打气。就这样口号声、歌声、快板声一个连一个,一个盖过一个,此起彼伏,响彻山野,让沉静的大山顿时热闹起来。

如此浓烈的声势,这哪里有长途跋涉的疲惫样子,更像是官兵们在尽情地狂欢同乐。这声势不仅给部队行军增加了乐观氛围,更大大鼓舞了部队的士气。这就是人民解放军特有的行军文化。这文化让部队斗志昂扬,争先恐后,不怕苦不怕累,忘了一路的辛苦,不知不觉地到达了下一个宿营地。

疲惫是客观存在,不过表现的时段和特征不同而已。开头两天主要表现在每天晚上吹过熄灯号之后,一天行军带来的疲劳才会显现,其表现是大家一躺下便呼呼大睡了,一觉到天亮。但是部队传统所在,这时的连排班干部和轮到站岗放哨的战士,虽然也很疲劳,却不能立刻躺下休息。干部还要碰头汇集战士思想,研究布置明天工作,到班排巡查战士休息状况,给没盖好被子的战士盖好,还有带岗查哨。

部队真正疲惫,是在行军到第三天后,那时大家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感到腿越来越重了,走路乏力了,部队整体速度没有前几天快了,队伍距离渐渐拉长了,说笑、拉歌也少了。但是部队的顽强士气始终没下降,没看到哪个叫苦叫累,说走不动了的,更没有掉队的,每天行程都一样出色完成。肖向导对我竖起大拇指说,你们铁道兵真行,修路行,行军也行。

(待续)


铁道兵公众号第2019-461-1期

来源:信息中心

编辑:大漠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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