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赫本的“伤心之旅”和探寻痛苦的《长夜漫漫路迢迢》

凯瑟琳·赫本的“伤心之旅”和探寻痛苦的《长夜漫漫路迢迢》

首页休闲益智悲伤之旅更新时间:2024-06-05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美国蓝光版封套

1962年的中国电影界有两件大事“出街”:第一,在北京召开一个全国故事片会议的“新侨会议”上,由*提议搞一个由群众来评定影片的奖项,后经中国电影家协会当时的*处讨论,确定这个奖项定名为“百花奖”——5月22日,中国影协举行首届《大众电影》“百花奖”颁奖大会;第二,根据*的指示,文化部组织评选出22位受到观众喜爱的“新中国人民演员”,并将他们的照片悬挂于各影院中,取代此前悬挂的22位苏联明星,这即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新中国“22大明星”——“四大厂”为了让自己旗下的演员上榜,自然是“各显神通”,最后为了平衡各厂的关系,由“上面”审定出台“22大明星”,这也是国内首开“分猪肉”的先例,事实证明那些民国出来的明星还是笑到了最后。

左起从上至下:电影《哥俩好》、《女理发师》、《甲午风云》及《李双双》中国版海报局部

随着基本国策和文艺政策的进一步调整,电影界在1962年开始的3年时间里再一次掀起了创新浪潮。1962年可以算是一个“喜剧”年:严寄洲( 1917- 2018)的《哥俩好》、丁然(1918-1970)的《女理发师》、鲁韧(1912-2002)的《李双双》以及谢晋(1923-2008)的《大李小李和老李》在市场上均获得了不俗的商业成绩。

而林农(1918- 2002)的《甲午风云》不仅提升了国民的爱国士气,更让长影“笑对”上影拍不出这样的“气势”。

戏剧题材同样也令人瞩目,吴永刚(1907-1982)的《碧玉簪》、蔡振亚的《柳毅传书》以及桑夫(1922-2004)的《尚小云的舞台艺术 》都受到了二、三城市民众的欢迎。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剧照,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

“阶级为纲”的年代自然少不了具有“时代气息”的题材:蔡楚生(1906-1968)的《南海潮》、王苹(1916-1990)的《槐树庄》、张骏祥(1910-1996)和顾而已(1915-1970)联合执导的《燎原 》以及成荫(1917-1984)的《停战以后》——这些“时代命题”的电影,最终让这些知名导演“一声叹息”。

身在美国好莱坞的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1907- 2003)自拍完约瑟夫·L·曼凯维奇Joseph L. Mankiewicz(1909-1993)的《夏日惊魂/夏日痴魂/去年夏天Suddenly, Last Summer》(1959)后,就全身心扑在百老汇的舞台上,另外也可以方便照顾斯宾塞·屈塞Spencer Tracy(1900-1967)和自己的父亲。

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在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中的影像

导演西德尼·吕美特Sidney Lumet(1924-2011)自《十二怒汉12 Angry Men》(1957)一举成名后,一直受到各方关注。接着他和马龙·白兰度Marlon Brando(1924-2004)合作的《逃亡者The Fugitive Kind》(1960)也获得了好评。

这时作家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1888-1953)的剧本《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摆到了西德尼·吕美特面前。当他把剧本让人送到凯瑟琳·赫本的家中时,凯瑟琳·赫本看完剧本后,亲自打电话给西德尼·吕美特同意出演剧中的母亲玛丽。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剧照,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和拉尔夫·理查德森Ralph Richardson

作家尤金·奥尼尔于1939年开始撰写自传戏《长夜漫漫路迢迢》,要将自己家中之事公之于众,这是他深藏于内心多年的。透过这部自传,我们可以窥见,为什么尤金·奥尼尔如此擅长描写在受巨大外来压力之下的人格分裂与人性扭曲的心理,他笔下的悲剧如迷雾一般,弥漫四周不得消解,那是些永远没有解药的悲剧,那是些琐碎、纠结、隐痛、不可避免堆积下的悲剧。

《长夜漫漫路迢迢》,是尤金·奥尼尔晚年“用血和泪写成,以消除旧恨”的一部自传戏。以自己的家庭生活为原型,通过展现詹姆斯·泰伦(拉尔夫·理查德森Ralph Richardson饰演)一家的种种纠葛与痛苦,尤金·奥尼尔希望以悲剧的净化作用达成谅解与宽恕,“以爱的信心面对死去的亲人”。

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和第三任妻子卡洛塔·蒙特里Carlotta Monterey

在遗嘱中,尤金·奥尼尔禁止人们在他死后25年内演它,可能因为涉及了他的个人经历。我们应该在1977年第一次看到它,但版权归耶鲁大学所有,他们违反了尤金·奥尼尔的指示,于1956年出版了该剧,并于1957年在百老汇首演。

这部自传戏直到1956年才在舞台上首演。电影中的小儿子埃德蒙原型便是作者尤金·奥尼尔。

电影围绕詹姆斯·泰伦一家四口展开。1912年夏天,在一片平和的家庭气氛下,随着各成员对话的展开,表面上的平静被打破,家中的矛盾与纠葛逐渐暴露在观众面前。

左起:杰森·罗巴兹Jason Robards、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和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在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中的影像

一家之主詹姆斯·泰伦是爱尔兰移民的后代,年轻时是位演员,以出演莎剧著称,常年四处漂泊,后因演出一部新戏而获得票房成功,从此为了金钱而不断翻演,荒废了自己的艺术才华。

由于自小家境贫穷,詹姆斯·泰伦视钱如命,极端吝啬。在妻子玛丽(凯瑟琳·赫本饰演)因生产而身患痛症时,他为了省钱,竟请了一个要价低廉的江湖庸医,那医生只知用吗啡为其妻止痛,致使妻子染上毒瘾;也是为了省钱,他打算将患上肺结核的小儿子埃德蒙(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饰演)送进一家慈善性质的疗养院。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剧照,拉尔夫·理查德森Ralph Richardson(左)和杰森·罗巴兹Jason Robards

詹姆斯·泰伦终日沉湎于过去。玛丽在难产生下多病的埃德蒙后,开始吸毒。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埃德蒙的身体状况负责。她的父亲死于肺结核,所以她担心埃德蒙被传染了。

大儿子杰米·泰伦(杰森·罗巴兹Jason Robards饰演)是一个酒鬼。除了喝酒,他的唯一消遣方式就是照顾弟弟,鼓励他成为作家。

有一次,詹姆斯·泰伦朝玛丽大吼大叫,说他以前在舞台上很风光。埃德蒙安慰母亲不要伤心,杰米则出去喝酒了。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剧照,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和珍妮·巴尔Jeanne Barr(右)

杰米喝醉后,向埃德蒙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憎恨埃德蒙,想他早点儿死。

白天将近,夜幕降临。詹姆斯·泰伦一家逐渐恢复平静,等待着第二天的生活。

凯瑟琳·赫本在纽约拍摄《长夜漫漫路迢迢》期间,每个周末都去海岸对侧跟年迈的父亲和斯宾塞·屈塞一起度过。

“周五拍摄完了,我立即开车去康涅狄格州看望父亲。那时斯宾塞·屈塞的健康状况恶化得很快,所以周六陪完父亲后,我通常会坐飞机去探望斯宾塞·屈塞。然后周日晚上回到电影公司。”周一早上她准时开工,开始忙碌的一整天。

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和斯宾塞·屈塞Spencer Tracy在电影《猜猜谁来吃晚餐Guess Who's Coming to Dinner》(1967)中的影像

“《长夜漫漫路迢迢》,”凯瑟琳·赫本回忆到,“是我当时痛苦生活的写照。我不像纽约市演员工作坊的某些女演员那样,需要亲身经历才能体会某种感觉。通常情况下,演员表演快乐这种感觉是没什么问题的,问题是如何表演悲伤,如何通过细节将心碎的感觉传递给观众。在这个方面,我从来没有问题,因为我丢了一毛钱都能哭。我随时可以掉眼泪,要多少掉多少。我的问题是有时候哭得太滥了,以至于导演西德尼·吕美特喊停的时候,我需要几分钟才能止住。我的眼睛哭红了,根本不需要化妆。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我开心的时候居然也掉眼泪。片场的人问我,我是怎么做到的。年轻演员和有些中年演员想知道我的秘诀。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不信。"

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l在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中的影像

“他们都说我表演痛苦时很真实,看不出演戏的痕迹,说我是'真正的女演员'。我的痛苦征服了他们。他们还说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装出一憔悴的样子。实际上,我真的感到极度痛苦,身心俱疲。我最爱的两个男人快要离世了。”

“父亲被病痛折磨了很长时间才去世,他与病魔斗争了差不多有一年。医生说,他的病治不好,只会越来越差。”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幸亏是我遭受了这种痛苦,而不是*。”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剧照,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

“我发现自己居然祈祷父亲死,以尽快结束那种痛苦。我或许不应该使用“祈祷'这个词,因为父亲认为祈祷不会有什么用。父亲说,虽然他出生时家里有牧师,但当医生后见到那些没作恶的人也遭受痛苦,让他怀疑仁慈的上帝是否真的存在。他再也不相信上帝了。”

“我不能让剧组失望,不仅因为我是主要演员,还因为它是以我的名义募集了资金。我们为了拍电影几乎把全部积蓄都搭了进去。我相信它会成功,但不觉得它会带来很大的收益。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l在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的外景地

“斯宾塞·屈塞曾嘲笑我,说可惜了那25000美元。我想过让他来演男主角,但他说自己已经欠债累累,要是拍电影必须拿现金。他那样说可能是因为没能力演好男主角吧!他在加利福尼亚过得多舒服啊。他讨厌从西海岸飞到东海岸,然后又从东海岸飞回西海岸,但他没跟我说,因为他不想让我知道他害怕坐飞机。

“我从来都不害怕坐飞机。我可以在飞机上睡觉或读剧本,但斯宾塞·屈塞会严重失眠,尽管飞机上的垫子是全世界最舒服的。

“我在加利福尼亚忙完一周,坐车去康涅狄格的时候,几乎站着就能睡着。”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剧照,从左至右:拉尔夫·理查德森Ralph Richardson、杰森·罗巴兹Jason Robards、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和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

“斯宾塞·屈塞为浪费我的时间陪他而感到内疚。我觉得他高估我当时的地位了。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香饽饽,而且演出日益减少。我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可以去喜欢的地方,做喜欢做的事情,就像父亲说的,做一个'天生的照顾者'。”

1962年11月20日,凯瑟琳·赫本父亲病逝。

回首过去,凯瑟琳·赫本是这样评论父亲在她早期生活中的重要性的:“他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不鼓励我成为女演员,但我将这种失望转化成了动力。或许他也曾希望我会成功吧!”

从左至右:拉尔夫·理查德森Ralph Richardson、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杰森·罗巴兹Jason Robards和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在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外景地

《长夜漫漫路迢迢》是一部探寻痛苦之源的过程,对于四个主人公来说,颇有些《罗生门/羅生門》(1950)的味道,这也成为电影让人称赞的理由之一。

影片中很好的运用了“雾号”“兑水的酒瓶”等事物来表现家庭中的不信任和自我麻醉;结尾时跳脱空间的摄影也让人拍案惊奇,这不得不归功于西德尼·吕美特娴熟的调度与安排。

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在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中的影像

他的每一个场景中的镜头切换基本用到最少的镜头数,而在不同时刻的仰视、俯视、移动都充分的表达了人物的情绪。

当然这也直接造成演员表演的难度,你很容易的发现,不少镜头中,人物的对话非常多、走位非常复杂,但就是一个镜头从始至终。剧情紧凑对白精彩,四位主要演员的表现都相当完美。

特别是童星出身的迪恩·斯托克维尔在影片中的表现让人震惊,而且颜值是“迷你”版的蒙哥马利·克利夫特Montgomery Clift(1920-1966)。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剧照,迪恩·斯托克维尔Dean Stockwell和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

西德尼·吕美特拍摄《长夜漫漫路迢迢》的时间为37天,耗资435000美元。

凯瑟琳·赫本因在电影中能够用微妙的恐惧来表现她性格中的变化,再度被提名第3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演员奖,但败给了演《海伦·凯勒The Miracle Worker》(1962)的安妮·班克罗夫特Anne Bancroft(1931-2005)。

不过在1962年的第15届戛纳电影节上,拉尔夫·理查德森(1902-1983)杰森·罗巴兹(1922-2000)及迪恩·斯托克维尔这三人同时获得最佳男演员奖,凯瑟琳·赫本则获得最佳女演员奖。

电影《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1962)英国蓝光版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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